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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又指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块头,道:“这位是惊雷,四大神将之一,他力大无穷,兵器就是手中的这双短锤,我见识过他一锤能将人砸成肉泥,双锤齐下就能砸开一座山。”
最后,指了指细高的突眼男子:“这位是闪电,四大神将之一,兵器是银鞭,出招快狠准,像极了带着火花的闪电,你们晚上可是试试招惹他出鞭,好看程度可不亚于烟火。”
男子把扇子一收:“好,介绍完了。按照惯例你们将归于四将麾下,先展示你们的绝活,我们再来挑人。”
话音刚落,有人喊道:“你忘了介绍自己。”
听到喊话,男子身后神兵冰冷的三位神将,突然相对一笑。这时,男子一拍脑门,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老毛病了。我是四大神将之一的唤雨,对于武学一窍不通……”
唤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下面的人打断道:“我们都知道四大神将是按风雨雷电排名,你排在第二,怎么会不懂武功?”
唤雨笑了笑:“插嘴可不礼貌。我虽不懂武功,可我精通奇门遁甲,医理毒术,西域幻术,纵横之术,机关之术,能行军布阵,知天文晓地理。”
听他说完,有些不屑道:“不会武功,懂这些有什么用?”
唤雨看了眼说话的人:“不是懂,是精通。究竟有没有用,你试试就知道了。”
唤雨命人从兵器架上拿来九根铁棍,按一定的间距横三竖三的插进校场的沙土中,而后在众目睽睽下,把那人带到铁棍组成的方阵中间,唤雨注视那人,轻摇折扇道:“你叫什么?”
“周业。”
“周业,我给你一炷香时间,从这里走出去,够了吗?”
周业冷冷笑道:“这是在逗我玩吗?从这儿走出去五步就够了,要什么一炷香时间!”
唤雨一收折扇:“好吧!”说着,迈开步子。
唤雨一转身,周业看到两堵高墙从身旁长了出来,正当他诧异时,一抬头天空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潮湿长满绿苔,还在不断延伸的房顶。
他揉揉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没有变,自己还是困在一条幽长的暗道中,周围一片漆黑,唯有前方隐隐有些光亮,想必那便是出口,这样认为的他,抬起充满疑惑的脚步,带着颤抖的身子往前方的光亮处走去。
在方阵之外的众人,看到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在明明几步就能走出的方阵中,周业却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围着近前的几根铁棍瞎转,见此,围在方阵前人忍不住朝他大喊:“喂!到这边来……”
周业却像听不到似的,依旧围着铁棍打转。
对于四大神将的本领,袁一之前就有所耳闻,现在亲眼所见,更是佩服不已。
袁一走到唤雨身边,看了眼他的折扇道:“江湖有种说法,四大神将的兵器中,最不像兵器的才是最厉害的兵器,说的应该是,你手中的这把扇子吧!”
唤雨打量了眼他,笑道:“不是江湖人,却是江湖第一的鬼捕,就是你吧!”
“正是在下。”见唤雨的视线移来,袁一急忙侧过脸:“你除了这把杀人于无形的扇子,还有一件能与古流云的魔音所媲美的武器,就是你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怎么说?”
“只要与你的眼睛对视,就能控制对方心智,即便是绝顶高手,也只能任你摆布,就像周业困在那几根铁棍里那般。”
唤雨看了一眼,困在方阵中,急得崩溃大哭的周业:“觉得困住他的只是因为看了我的眼睛吗?”
心生好奇的袁一看向唤雨,问道:“不是眼睛,那是什么?”
唤雨看着他黑色的瞳仁,打开折扇,轻轻摇着:“你到梦里好好想想吧!”
话音刚落,袁一的眼睛缓缓闭上,不由得向后一倒,沉沉地睡去,进入了一个长长的梦中,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推入了一个又一个往事中。
最后,一直躲他身后,将他推入往事的人,走到他面前,轻摇折扇笑道:“你总是在照顾身边的人,却不懂爱惜自己,以为什么事都能拿得起放得下,其实,只是在强忍硬撑,纵观你这一生都是在为别人而活,何曾为自己活过?”
袁一看着这张好似熟悉,又好似陌生的脸,想着儿时是为了父亲的意愿学武,长大后又为了父亲的夙愿去考武举,明明知道宫中的险恶,但为了母亲的安危,又不得不忍辱负重冒死一搏,他好像真不曾为自己活过,可人不都为别人而活吗?就像儿时为了父母的期望而活,长大为了妻儿的生计而活,年老为了不拖累别人而活。
想到这儿,袁一释然笑道:“我应该,也喜欢为别人而活。对了,你是谁,怎么在这儿?”
那人一收折扇:“忘了吗?我是唤雨,之前,见过的。”
“唤雨?”袁一看了眼唤雨手中的扇子,脑子像被闪电击中了般。
突然从梦中惊醒的他,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起,大声道:“扇子,那把扇子!”
坐在一旁喝着茶的薛绍听到这喊声,吓得将茶洒了出来,见袁一醒了,他走到床边,长长吐了口气:“你这一睡就是三天,那唤雨真够神的,说你会在三天后,这个时辰醒来,真是一刻都不差。”
袁一看了眼房中的布置,见不是原来的住处,满脸疑惑道:“这是哪儿?”
“校场那天,我和你都被选入唤雨的麾下,这是神兵司的神雨营。”
袁一揉了揉昏昏沉沉的头,道:“有错过什么了吗?”
“这几天,上午操练,下午唤雨传授兵法,没什么特别的是发生,不过……”
见他话说到一半就打住了,袁一望了他一眼:“这儿就我俩,有什么就说吧!”
“每天晚上,唤雨都会来这儿,还故意把我从房里支走,有次,我实在好奇,就躲在窗下偷看,见你正一边流泪,一边跟他说,当年你不顾母亲反对,来到长安参加武举,后来一举夺魁,回到家乡却发现母亲已剃度出家,这十年多来,无数次去你母亲出家的三清庵,每回她都狠心地闭门不见。”
袁一倒吸了口凉气:“我说了这些,还是留着泪?”说着,他心生疑窦道:“我很小的时候,听闻父亲去世的噩耗,哭了三天三夜,后来,立誓流血不流泪,至此,再也没哭过,你确定听到我哭?”
“当时你可是嚎啕大哭,能听错吗?”
“我还说了些什么?”
“后来被唤雨发现,就没了偷听的机会。”
这时,袁一想起那些关于往事的梦,突然意识到,这三天唤雨趁着他睡着,把他能说,不能说的过去,通通扒了干净,不由得怒从心起的他:“唤雨,在那儿?”
薛绍还没发觉他的不对劲:“刚才听人说,去了神兵候的住处。”
见袁一急急匆匆的穿上衣服要出门,方才看出端倪的薛绍,拉住他道:“你这是?”
“算账!”说罢,甩开薛绍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袁一出了神雨营,沿着蜿蜒而上的台阶来到了神兵候位于山腰的住所,他绕过一面高墙,来到一张朱漆大门前,拿起铜环扣了扣门,见无人应答,门又是虚掩着便顾不得那么多推门而入。
袁一走进,瞧见在宽阔的前院中种着品像极佳的杨柳和梅树,在繁盛的树下,有间精巧的凉亭,其中的诗情画意不必多说。
这儿是沿峭壁所建,可只建了三面高墙,作为此处与神兵司的隔断,至于峭壁处不过建有齐腰的护栏,在这儿完全开放视野里,可以眺望重峦叠嶂的险峰,可以赏玩远处山涧的水帘白瀑,可以仰头观望漂浮在山峰间的云雾。
当袁一沿着护栏经过几间整齐的房屋,发现此处不仅能眺望山中美景,还能俯瞰临近神兵司几个街坊的景致。
不觉走到后院的袁一正沉浸在奇异的景观中,突然听到唤雨的声音:“你这新兵,没有通传就敢擅闯神兵候的住处,不要命了吗?”
他慌忙转身,瞧见唤雨,想起来此的目的,满脸怒容地抓起唤雨:“没错,我不要命了,来找你这混蛋算账。”
唤雨不急不恼道:“有话好好讲嘛!再说,我可是你的长官,这态度,可不行。”
唤雨说着,正要打开折扇,他一把抢过扇子,冷笑:“你又想用这玩意控制我吗?”
唤雨笑了笑:“哎呀!被发现了,不好玩了。”
他压低声音道:“关于我的事,你都知道哪些?”
唤雨看了眼,他抓者自己衣领的手:“这样我很难受,放了我,就告诉你。”
他松开手:“说吧!”
唤雨招了招手,让他凑近道:“泰山封禅被陷害,进宫保护公主,喜欢过一个叫上官婉儿的姑娘,诸若此类。”
他气愤的看了眼唤雨:“你做这些,到底安得什么心?”
“话还没说完,别打岔。这些都是你知道的事,还有些你不知道,我却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