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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年纪相仿,很快聊到一起。
程子浔:“你们一个学校?”
林晓用力点头,仿佛在肯定她过去的时光,“是的,杨桥大学。”
程子浔眯了眯眼,“城北的学校啊……”然后突然转头问周平,“我记得荣叔以前资助过那儿的一个医院,是不是?”
周平也思考了一会,“是。”
林晓好奇地问他,“什么荣叔?”
程子浔笑笑,“没什么,一位长辈。”
“哦。”
林晓又问卢薇,“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卢薇笑笑:“教小孩画画。”她打量了一眼林晓,“你呢?在哪上班?”
林晓嗫嚅了一下,“我没工作……”
卢薇想了想,“自己办画展吗?”
“噗。”程子浔在旁边忍不住笑了出来,林晓黑着脸看他,他马上闭紧嘴巴。
林晓瞪了程子浔一眼,对卢薇扭了一下身子,仿佛不想提这个话题,“唔……我已经手生了,不会画画了。再说我本就画得不怎么样。恭喜你得偿所愿,终于能当一名老师。”
卢薇笑笑:“不用羡慕我,其实你也可以。”
程子浔贱贱地插话:“我怎么看不出来你也会画画呢?”一双长眸对着林晓,弯得不怀好意。
林晓对他皮笑肉不笑:“你当时调查我的时候,没查出来我是什么专业的?”
程子浔正要讥她几句,卢薇却提出要先走了。
林晓:“你有事啊这么快就走?”
卢薇晃了晃手上的袋子:“我出来买点颜料的,马上要回去。”林晓看到袋子里果然装了很多颜料。
程子浔马上恢复绅士画风,沉稳说道:“周平,你送送卢小姐。”
林晓:“……”
卢薇:“……”
卢薇笑了一声:“不用了,我就住附近,走一会就到了。本来听说这里的小吃很好吃,也是随便出来走走的。”
林晓依依不舍地跟她互存了电话,挥手告别,“有空找你出来玩。”
“嗯。”
程子浔看着卢薇的背影啧啧叹,“阿平,你说都是美术系的高材生,一个成了鞠躬尽瘁的老师,一个却只知道抽烟喝酒揍人打架,这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周平:“……”
然而程子浔刚说完,就后悔了,他慢半拍地意识到,没有人会愿意拿自己跟别人比较,就像他一样。
果然,林晓慢悠悠喝完最后一口汤,抹了抹嘴巴,咦了一声,“你说的是你自己吧?谁不知道我们黎城第一纨绔程二少,是吃喝嫖赌界的标杆人物啊?我记得有一期《上头条》的话题就是拿你跟我哥比较,你说都是黎城人,都是喝黎城的水长大的,为什么一个经常受邀去财经杂志做访谈,一个却只能上娱乐周刊的花边新闻呢?”她打击人的时候丝毫不留情面,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圈圈,她凑近那双气得眯长了的眼睛,继续补上一刀,“你和我哥之间的差距,那是隔了一条喜马拉雅山脉呐,应该没有我和卢薇的差距大吧?”
以程子浔的少爷脾气,终于忍不住了,他嚯地一声站起来,眼里冷然,“你什么意思?”
林晓仰着小小的下巴看他,“听不懂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
旁边站着的周平只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去送卢薇,省得在这里夹中间左右为难,这场面,简直就是两大绝世高手在拼气场,一不小心,就要把周平给震飞了。
程子浔深吸了几口气,告诉自己不能跟女人一般见识,可是每看一眼林晓,就觉得胸闷一回。
他扯了扯衬衫领子,迈着大长腿离开。
周平在心里松了口气,连忙跟上他,临走时看了一眼林晓,后者仿佛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正在努力把程子浔没怎么吃的半碗馄饨往自己碗里倒……
晚上,如同平时一样,周平敲了敲程子浔的卧室门,“二哥,三叔的助理来了。”
程子浔刚洗完澡,正趴在床上玩pad,闻言看向门口。
周平一看他迷茫的眼神就知道他还没反应过来,他咳了咳,“他带了个女孩过来,是上次在青乡镇被你打发回去的何小姐,已经在客房。”他知道他二哥从来不带女人进主卧。
程子浔半晌“哦”了一声,继续低头玩pad。
周平:“……”
其实程子浔本来想说“我等会过去”,可是话到嘴边,却突然想起某人的话:
【谁不知道我们黎城第一纨绔程家二少爷,是吃喝嫖赌界的标杆人物啊?】
……
他抹了把脸,站起来说道,“让他带何小姐回去,告诉三叔以后都不用送来了。”
过了一会儿,看到周平依然没走,他难得耐心地不耻下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周平惊讶地看着他,“二哥你转性了吗何小姐看上去挺委屈的她上次被你拒绝一次了这次又被打发回去恐怕不好跟三叔交差啊……”
程子浔不耐烦地关门:“你要是觉得她委屈,那留着自己用吧。”
周平刚说了个“我……”,门就被呯一声关上了。
程子浔去洗手间刷牙,然后准备睡觉,刚躺下又马上起来,赤着脚走到门前,确定已经从里锁上,不会有女人半夜溜进来钻到他床上,这才放心地躺回去。
很久没做梦了,这一晚,他却梦见了四叶草。
它们着地生根,然后纠纠缠缠在一起。春风一过,花满四山。
程家人都知道,程子浔平时穿着随意,一年里只有那么一两天会穿正装。
其中有一天,就是他妈妈程老夫人办的慈善拍卖会。
拍卖会在蓝叶孤儿院举行,程老夫人赞助蓝叶孤儿院二十多年,曾有记者采访她为什么能二十年如一日地坚持做慈善?
程老夫人站在镁光灯前,语调铿锵有力,“也许你们都知道,我的长子程子越是抗震救灾英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断成两截,怀里却紧紧抱着一个小孩。”
记者们脸上都有些动容,当年程家长子的救灾事迹曾轰动一时。一位少将单凭一己之力救了整个村共56人,等最后一个孩子被救出时,他终于筋疲力尽地倒下。
程老夫人笑了笑,“我猜,在场的记者朋友中,也有当时奔赴灾区抢险救灾的吧。”有人默默点头。
程老夫人垂下眼帘,浓浓的睫毛掩盖住眼底薄薄的晶莹,“我时常在想,他是用生命救了这么多人,而我却可以不花一分力气帮助他们,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没有人再继续追问下去。
程老夫人在一阵似是悼念似是了悟的掌声中黯然离场,背却挺得笔直。
所有人都明白,她要的不是这些掌声。如果能换回程子越的生命,她宁可把自己的家业全捐出去做一辈子的慈善,这就是母亲二字的含义。
程子浔一身白衣黑裤来到蓝叶孤儿院的时候,正碰到他母亲看着院里的佛像出神。
他走过去,轻轻揽着她的肩膀,“妈,你又想哥了?”
程老夫人看了他一眼,“多久的事了,早放下了。”
程子浔嘀咕着,“我看你一辈子放不下。”
老夫人笑起来,岁月仿佛格外厚待她,依旧美艳,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她任由程子浔揽着往里面走,说道,“我放不下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你。”一双跟他极其相似的杏眼瞥向他,“跟妈妈说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林家的小霸王?”
程子浔脑中警铃大作,每次他妈妈提起哪家的女孩,就会伴随一大波早点成家立业传宗接代之类的说教,他拼命摇头,“没有的事儿,我们俩不可能。”
“为什么?怎么不可能了?”
程子浔胡乱找了个理由:“我看不上她,她也瞧不上我。”
程老夫人低头把这句话细细咀嚼了几遍,对于前半句她承认,她了解自己儿子傲娇的脾气,而对于后半句……她想了想,按着他这几年的荒唐作为,好像不承认……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