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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一个基督教徒,但是我却相信上帝是真的存在,而且他时时刻刻都隐藏在我们身边。尽管我们看不到他,可是他却总是将我们每一个人的命运都玩弄在他的股掌之上!
我是东北一座小城中一家小型化工厂里的一名小工人,而且我在厂里干的还是那种最脏最累的工种烧锅炉。本来以我的学历(初中毕业)而言,能混上这份工作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对于厂领导的这份照顾却并不怎么领情,由于这家工厂欠我的太多了!
我的父母原来都是这家工厂的老职工,而且还都是为了这家工厂而牺牲的。那是在十八年前的那场特大火灾中,他们为了阻隔火势,双双冲入危险品库中去搬运化工原料,结果连一点儿骨灰都没有留下来。
所以我就成了这家工厂的烈士遗孤,所以这家工厂无论怎样养育我、照顾我都是应该的,甚至哪怕让我来当这家工厂的厂长都难以补偿我!而那个可恶的冯天富冯秃子却只安排我当个司炉工,我的心理又怎么能够平衡呢?
也正是由于心理不平衡,所以我自从两年前进厂工作以来对待工作总是漫不经心、马马虎虎、得过且过。而我的班长老毕也差不多和我一样的吊儿啷当,他本来是厂后勤办公室的主任,前两年由于犯了点经济问题才被一撸到底,成了一个和我一起抡锹推煤的司炉工。
老毕其实不姓毕,老毕原本姓林,不过由于他的那张老脸十分酷似中央电视台的某个名牌主持人,所以大家平时才都叫他老毕。老毕虽说是从领导层上下来的,但平时干起活来倒也没什么架子,至少比起我来要勤快得多。只是他这人却好酒如命,一到上夜班的时候总要先喝上个二三两才肯干活,若是碰到他心情特别好或是特别糟的时候,则百分之百会喝个酩酊大醉,醉得连自己的老爸姓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一天又轮到我和老毕值夜班,老毕又照例就着一小包油炸花生米,顶上了半袋本地产的低度酒。而我则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全神贯注地看着一本编得云山雾造的玄幻小说。
几口小酒下肚后,老毕感觉已有了几分醉意,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哼着一首走调走得不象话的小曲去外面推了一车煤回来。
“喂,小杨。快把你那本破圣经放一放吧!(老毕总是习惯把我看的那些厚厚的大书叫做圣经)我怎么听着锅炉的声音好象有点儿不对劲?咱这台破锅炉的警铃以经坏很长时间了,今晚可别出什么事!你快起来看一下水位和压力表正不正常?”
“嗯”我懒洋洋地答应了一声,极不情愿地放下手中的小说。
假如我这人稍微有一点责任心,听到老毕的警告后稍微认真一点的话,那么以后的故事就完全不会发生了。只不过我这个人一向都懒散惯了,而且偏巧手中的书又看到了最精彩、最过瘾的地方,真的是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想耽搁,于是听到老毕的吩咐后,只是欠起身来,象征式的抻长脖子朝距离我大约有四五米远的操控台看了两眼,然后就敷衍着说:“没事,一切正常”
老毕听我这么说,就以为自己刚才可能是由于多喝了几杯所以才听错了,于是便点了点头,说:“没事就好!嘿你别看咱这小厂不大,但是在市里可是很有名的!一年到头事故不断,光是锅炉就爆炸过两回了!”他说罢歪着嘴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一边继续哼着小曲,一边把他推回的那车煤卸到了锅炉的煤斗中去。
老毕的嗓音沙哑而又响亮,唱起歌来脑袋一晃一晃的,于是他的歌声也就跟着他的脑袋上下翻飞、起伏不定。我听他把好好的一首歌给糟蹋的实在不成样子,就忍不住大声嘲讽说:“毕叔你可真有两下子,居然把这首两只蝴蝶唱出了二人转的味道!”
老毕听到我的评论大是兴奋,一张红扑扑的老脸高高扬起,满是得意地说:“什么叫艺术?最民族的东西就是最艺术的!唔这话是谁说的来着嘿,总之经你毕叔我这么一加工,这首普普通通的流行歌曲就立刻脱胎换骨了,是吧?”他越说兴致越高,说到后来干脆放下了手推车,双手掐着腰,扬起脖子更加放肆地引吭高歌起来“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
没等老毕把这首歌的**部分唱完,就听得“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响起,随即我就感觉一股灼热无比的气流迎面袭来,将我的身体整个儿托了起来,并且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然后从敞开的窗口处被狠狠地抛了出去。
我拼命的大叫了一声,但是刚一张嘴,就被一股热气灌入气管,把我的叫声强行堵在了嗓子眼里,刹时间我的大脑变成了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就昏死了过去。
当我渐渐苏醒后,发觉自己正趴在距锅炉房大约四十多米远的路边草丛之中。真是奇迹,飞出这么远居然都没有把我给摔死!不过我的左腿肯定已经断了,由于一阵阵锥心蚀骨的疼痛正在不停地折磨着我那条腿上的每一根神经。
我把手伸进衬衣口袋里摸了摸,感觉到**。还好,日记本还在,我的心立刻宁静了许多。我的腿可以摔断,但是这本日记却不能丢失,由于这是妈妈留给我唯一的一件遗物,这么些年来我一直把它当成宝贝一样的珍藏着。由于只要看到它,我就感觉仿佛看到了妈妈似的,也正是这东西一直支撑着我,才没有令我让艰难和困苦所击倒,所以我简直把它当成了自己的第二条生命!
不远处的锅炉房还在冒着滚滚的浓烟,里面人声吵杂、喧哗阵阵,看样子正有好多人在里面救火。
我想我这次肯定完蛋了!锅炉爆炸可不是什么小事故,而我又偏偏是这次事故的主要责任人,冯秃子不立马开除我才怪呢!
而我现在感觉最对不起的还是老毕,他当时就站在锅炉前面,锅炉一爆炸他肯定立刻就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哎,这爷们儿也真是的,唱什么歌不好,为什么非要唱那首两只蝴蝶?这下可好,咱爷俩可不真就“飞越红尘”了吗?唯一不同的是,我杨飞只是飞到了这片草地上,而他老人家却直接飞到了天堂!
真是活见鬼!怎么过了这么久都没人来送我去医院?这些人也太不人道了吧!我是这次事故的罪魁祸首又怎么样,就算是杀人犯受了伤不是也得先给治好了然后才拉出去枪毙吗?怎么我杨飞的待遇竟连个杀人犯也不如呢?看来指着冯秃子是不行了,我还是赶紧想办法自己救自己吧!
我伸手到腰间摸了摸,还好手机仍然健在。于是赶忙掏出来拨打120急救电话。可是等我拨完号后才发觉手机屏幕上一直显示着无法连接网络。真是倒霉,该死的通信网络怎么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出问题?回头我一定要投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