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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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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潍扬带着微笑说道。

    今天是周末,正想收拾东西回家去的时雨望着他,眼里有些惊讶。“去哪里?”

    她还以为那天她无理的谩骂已经将他伤得够深,他应该不会再理她了。没想到他仍一如往常的温柔对她,这让时雨有丝感动,仿佛仿佛她再怎么对他,他都不会弃她而去似的。

    “去一个会让你心情变好的地方。”潍扬眨眨眼,神秘兮兮的说。

    “我不太想去,而且,我的心情没有什么不好。”时雨淡淡地说道。她猜想他一定又是要带她去哪儿吃饭,或许是比较特别的地方吧。这令她郁闷许久的心有丝雀跃,可是冷静却很快冒出头来将它压下。

    只是,她忘了潍扬是不接受拒绝的。

    他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的手,仿佛这是他理所当然拥有的权利似的。“你想去的,只要你给自己一个机会。”他拎起她的皮包递给她,搂着她的肩往外走去。

    时雨叹息一声,莫可奈何地跟着他走“你这人真是厚脸皮,我都说我不想去了。”她嘴上虽抗议着,但一朵自从瑶君那件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的微笑,却浮上了唇角。

    车子上了交流道,开了一个多小时后,时雨终于忍不住地问口。

    “你要带我去哪里?”吃个饭有必要跑这么远吗?

    “你待会就知道了。”潍扬手持方向盘,轻松自若的回答她。

    什么叫做“你待会就知道”?根本什么都没说嘛。时雨在心里嘀咕着,可却有种对未知刺激的兴奋在体内蔓延开来。

    在流泄的音乐声中,车子缓缓驶入一处偏僻的道路。“你要带我去游乐园?”时雨惊讶的瞪着他。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及耳朵,可是路标的确是写着游乐园,耳里也隐约可以听见人们的尖叫声。

    “是啊,我想你一定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吧?”潍扬将车子驶入广大的停车场。时雨这阵子心情一直处于低潮,可她又是个宁愿憋死自己,也不肯把挫折、痛苦发泄出来的人,见她这么压抑,他心里实在不好受。希望今天这一趟对她有点帮助,潍扬兀自在心里盘算着,对她露出一个迷死人的微笑。

    “下车吧。”潍扬绕到另一边为她开门,还伸出手要扶她,十足的绅士模样。

    可是时雨丝毫不领情,她仍旧待在车上,一点都没有下车的意思。

    “我对这种小孩子的玩意没兴趣,你去吧,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一阵阵传人耳里的兴奋尖叫声让时雨的心抬得老高,她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尽管人在外头,却依稀可以感受到游客欢欣愉悦的心情,这让她感到十分不自在。

    “你在害怕吗?”潍扬挑眉问道,神情充满了惊讶。“所以不敢跟我去。”

    她才没有害怕呢!时雨气愤的瞪着他“我只是不想去而已,你听不懂吗?”

    潍扬耸耸肩“我只知道都来了你却不下车,除了害怕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他解释。”他故意用话激她。

    时雨冷着脸下了车,抬起头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明明是你不顾我的意愿强载我来这里,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恼怒的想用手指戳他的胸膛。

    “好吧,我承认是我不对好吗?”潍扬毫无悔意的说道,拉着她的手,直往售票处走。

    “本来就是你不对。”时雨指责他,注意到自己居然被他牵着走,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我跟你说过我不想去!”她停在售票口前,不愿再往前走一步。“嘘,别闹性子了,这里人多,你不想被大家行注目礼吧?”潍扬低声说,算准了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手紧紧的牵着她的。

    “你”时雨涨红了脸,怎么也挣脱不出他的钳制。“你这个阴险小人,只会这样欺负我。”她恨恨的低声骂道。周围都是排队等待购票的人潮,她就算想发脾气也没办法。

    潍扬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紧抓着她的手,买了票,回头笑道:“我们走吧。”

    他的微笑真是时雨突然感到心又噗通通跳了起来,她暗恼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他,走人如同宫殿般的大门。

    迎面而来的是各种游乐设施及脸上挂着微笑的人们,时雨虽然气他的自作主张,却仍好奇的东张西望着。她见到前方是旋转木马,右方是数个各自独立、各有特色的建筑,想必里头也有着不同的游乐设施。左方则是更为广大的园区,映入她眼帘的是呈圆形、前后不断翻转的游乐设施。

    这些人真有勇气,难道都不会怕吗?听着不断传来的尖叫声,时雨不觉紧紧抓住潍扬的手。

    潍扬笑了起来,这小女人果然还是会害怕的。他在她面前摊开游园图,问道:“你想先玩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玩。”时雨说道。

    “既然都来了,你就陪我吧。”潍扬低下头神秘的附在她耳边道:“其实我很胆小,所以需要人陪。”

    是吗?时雨颇为怀疑,但她注意到四周已经有人对他们投以好奇目光,于是连忙说道:“好吧。”压根没想到他如果怕,那为什么还要来。

    见计谋得逞,潍扬露出满意的笑容。“那我们先去坐风火轮吧。”他长手一指,指向时雨刚刚就一直忌惮着的大型翻转设施。

    时雨愣住,然后是不断的推拒。“那个有好多人在排队,我看我们先去玩别的好了。”

    “就是好玩才有人排队的,陪我。”潍扬无赖的说道,牵住她的手不放。

    迫不得已,时雨只好陪着他排队,心跟着队伍的前进而越吊越高,她真的好后悔没有当机立断的拒绝他,才会导致现在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

    终于轮到他们了。“你想坐哪里?”潍扬问道。

    “那里吧。”时雨伸出颤抖的手,指向中间,中间应该比较不可怕吧?

    其实坐哪里都没有差别,潍扬只是想知道时雨镇定面具下的真实感受罢了。

    潍扬带着她坐上位置,手一直握着她的,感受到她的颤抖,柔声问:“时雨,你在害怕吗?”

    时雨猛然摇头“我才不会怕。”

    潍扬笑叹一声,她到底会不会怕等一下就知道了。

    机器缓缓启动,先是前后缓慢的滑动,然后加快速度上下翻转着,绕了好几圈。时雨听着耳边小女孩们的尖叫声,紧紧的闭上眼睛,一颗心已提升至喉咙,吓得简直快要休克了。机器继续滑动,这回是直接停在空中,整个人被悬吊在半空中。时雨不禁咬住唇,在心里祈祷着赶快结束。

    “时雨,如果害怕就叫出来,没关系的。”潍扬注视着她的模样,对她说道。

    时雨摇头,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叫。她是自制的、冷静的,不管遇上什么情况应该都是一样的,何况只是搭乘这种东西

    猛然往下冲的速度让时雨几乎以为自己就要飞出去了,她紧抓握把,差点就要叫出来。可是下一刻她又咬着双唇,忍住了,尽管心跳一时半刻不会平稳下来,至少她还是那个冷静的方时雨。

    下了设施,潍扬深沉的眼注视着她。心里有些讶异,他知道她向来自制,不会轻易表现出情绪,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一脸平静情况真是有些严重了。看着她被咬红的唇瓣,跟她的表情诉说着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为什么为什么她宁愿怕死都不要喊出来?

    “其实来这里的人,会怕的很少,很多人只是来享受刺激和尖叫的快感而已。”潍扬决心要把她的恐惧逼出来,让她彻底的宣泄。于是他带她来到游乐园里最着名的自由落体设施排队。

    “是吗?”时雨无意义的应道,心里还无法平静下来,真是太恐怖了。她抬头,望着自由落体的可怕高度跟尖叫不断的人们,迟疑的说二我们要坐这个?”她注意到每个下来的人几乎都是一脸惨白,不禁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是啊,这是重头戏,不可不玩的。”潍扬应道。暗自决定了另一个方法,他想这个方法一定可以让她松懈下来的。

    时雨终于坐上椅子,拉下保护的握把,扣紧安全带,紧张的深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好怕的,只要深呼吸、紧咬牙关,三秒钟就结束了。

    尽管这么说着,当机器开始上升时,她的心跳还是又急速狂跳起来,那种恐惧的压力几乎让她快受不了了。

    奇怪的是身旁突然传来阵阵尖叫。她怪异的转头望向潍扬,见到潍扬完全没有平时的潇洒,而是一脸惊慌恐惧的喊着:

    “啊我不要玩了”

    这一面的他令她目瞪口呆,潍扬不像是这么胆小的人,可是她已经没有时间思考,因为已经升到最高处,她全身绷紧、咬紧牙关,在突然的急速下降中紧靠着前方握把,在高度的恐惧中回到地面。当然,耳边仍然伴随着潍扬的尖叫声。

    等握把一松开,她便镇定的踏上地面,虽然脚有些颤抖,但大致上她还是十分沉着的,可是潍扬就不一样了——

    “太可怕了。”他不顾旁人目光迭声喊道,引来阵阵的笑声,更令时雨尴尬欲死。

    “你为什么叫这么大声嘛,要是怕不要玩就好了。”一出去,时雨便这么说道。

    潍扬却一脸轻松自在“你不觉得这样叫一叫,平常累积的压力就一点一滴的释放出去,感觉上会比较轻松吗?可以趁此机会尽情的尖叫,我觉得很难得。”他带她来到另一处设施。

    是这样的吗?时雨有点动摇,可是一想到别人的眼光她就不禁却步了。她抬头望望这回排队的地方,看到上头写着“苏丹王大冒险”里头又是昏暗一片,心里不觉毛毛的。

    “在这里你就可以尽情的叫了,里面一片昏暗,没人知道你是谁。”潍扬对她说道,调皮的眨眼“我决定要把我的不满、挫折在今天一次发泄个够。”

    时雨不作回应,在心里暗自希望这不会又是另一项恐怖的设施。她跟着潍扬坐上吉普车,同车的还有八个不认识的人。车子缓缓启动,进人神秘未知的黑暗世界。时雨恐惧的紧咬着牙关,她不习惯黑暗,讨厌黑暗。

    潍扬搂着她,和其他人一样,不停的发出叫声和笑声。这让时雨不禁怀疑,似乎叫出来是很轻松的一件事,也不会引来怪异目光似的。她思索着,没有发现紧咬着的唇已经松开了。

    一个转角后是诡异的声光效果,及不断发出恐吓威胁的木乃伊及骷髅头,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时雨惊喘了一下,发出小小的叫声。

    听到她的叫声,潍扬笑了。他搂紧她,在她耳边制造可怕的声音效果,一边还做作的尖叫着。

    时雨跟着车子晃来晃去的,渐渐开始敢发出惊叫声,因为就如同潍扬所说,其他人也差不多,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她。而且四周一片黑暗,一些往日的束缚好像都可以暂时松绑似的。时雨微笑着,在下一个转角处见到飞扑而来的蝙蝠时,不再克制地发出尖叫声,并感到郁闷似乎慢慢的在消失当中。

    接着,他们来到“火山历险”这是由如瀑布般的高处直接往下坠落的游乐设施,不过比之前的更为可怕,因为水会溅湿身体、而且身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只靠自己的脚去撑住身体。

    时雨心惊胆颤的看着船缓缓的上升至一定高度,然后在通过一个洞口后,便是急速往下的超速刺激!

    她不由自主的尖叫出声,水花四溅在身体上,她兴奋的喊着、叫着,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下船后她与潍扬来到可供冲洗照片的服务处,见到自己惊慌尖叫的模样,觉得陌生、又觉得熟悉,不禁笑了起来。

    潍扬摸摸时雨的脸,亲密的在她脸上啄吻一下。问道:“洗一张留作纪念?”

    时雨为他突然的亲密举动羞红了脸,抿着唇说道:“人家会看到的。”她象征性的推开他的手臂。

    “人家。才不会看到呢。”潍扬在她耳边说,努努嘴。

    时雨望去,这才看见有一对情侣旁若无人的亲吻着,让她看得脸更红了。

    “别在乎别人了,自己快乐最重要,不是吗?”

    潍扬回过身请服务小姐替他洗出照片。

    时雨低下头,偷偷的漾起甜蜜的微笑。他说的话似乎还挺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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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雨,这个周未我带你去东北角逛逛好不好?”潍扬问道。

    从那一天之后,他们之间便有了一种默契,只要一到假日,潍扬便会带时雨出游。

    “嗯再说吧。”时雨故作考虑,心里其实喜悦得很。她看着公文,脸上一直有着浅浅的笑容。

    她的每个笑容对他来说都是无价的,潍扬宠溺的望着她,逗她:“是吗?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只好找别人了。”

    时雨的笑容迅速地收了起来,她看着他,脸上表情是僵硬的。原来他除了她还有“备胎”或者,其实她才是那个“备胎”?时雨心里泛起的酸意几乎让她眼眶湿润起来。

    她赌气的说着:“那你就去找别人吧,反正我不想去。”她假装忙碌着,疑惑自己从什么时候起,竟对他的一句话这么在乎。

    潍扬露出微笑,将她拥入怀里,他的“总经理”似乎还是不明白他在跟她闹着玩。他制住她的挣扎,投降的说:“时雨,我是骗你的,除了你根本没有别人。”

    满腔的愤怒与心酸就在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中消弭殆尽。为什么她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会有既甜蜜又震颤的感受?时雨惊于他对自己的影响力。她安静了好半晌,才开口道:“其实我才应该跟你道歉,这个周末我已经有约了。”

    这回换潍扬的笑容不见了。他冷沉着脸,深吸一口气,不自觉的捏痛了她的肩膀质问:“跟谁有约?”口气像个吃醋的丈夫。

    时雨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好吓人。“我骗你的。”时雨得意洋洋,她终于也扳回了一成。

    这个小女人居然也学会骗人了?而且还是恶意的报复他。潍扬真是哭笑不得,刚才那一瞬间他可真是被她吓着了。不过,这一面的她令他更想珍惜与拥有,他相信能够见到她这一面的男人只有他而已。这让他同时感到骄傲与满足。

    “你居然敢骗我?”潍扬佯装气愤,伸出手朝她攻去“看我怎么对付你。”他呵她痒。

    时雨笑得像个小女孩,她四处闪躲着,气喘吁吁的向他求饶:“不要对不起”

    “时雨”潍扬停止了攻击,低头注视着她,沙哑的低唤。

    轻叹一声,时雨环上他的脖子,让他再次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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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滩前,时雨望着碧海蓝天连成一色的美丽景致,享受着清凉海风迎面吹拂的舒适快意。她回头望向潍扬,却见他正盯着自己,不禁问道:

    “你在看什么?”

    “看你。”潍扬看着她的脸慢慢的染上红晕,煞是美丽。

    “你”你了半天,时雨挤不出另一个字。她低下头,羞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潍扬为她的羞怯着迷“闭上眼睛,时雨。”

    时雨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之后听话的闭起眼睛。“你要做什么?”她问,心里是兴奋的期待。

    潍扬但笑不语,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放在她手上。“这送给你。”

    睁开眼睛的时雨见到手上放着一条坠子,是当初跟他去吃饭时看到的那条坠子。后来她还特地去买,只不过已经被人买走了,想不到竟是被他

    爱怜的抚着手上的坠子,时雨抬头望他,轻声说:“你特地为我买的?”她的心里充满了感动,从来没人对她这么在乎。她甚至没有对他明说过想要这条坠子,他却注意到了她对它的喜爱

    潍扬轻抚她的脸“这是我们之间的联系,只要你戴着它,不管多远、不管多久,我都会找到你。”潍扬对她许下诺言,接过她手上的坠子,替她戴上。

    这番短短的誓言让时雨感动得一塌糊涂。她轻抚脖子上的坠子,咬着唇迟疑了一下,随后轻轻地在他颊上印上一个吻,然后害羞的退开。

    这是相识以来她第一次对他主动,潍扬的心被撼动了。他无言的将她拥进胸怀,将下巳抵在她头上,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着,虽然无声,却比言语更加的让人安心、醺然。

    良久,潍扬才开口打破这宁静的气氛。“你跟你的父亲似乎不太亲近?”潍扬说出观察的结果。虽然知道时机不合适,可是他想要多了解她,想要知道有关她的一切。

    在这么放松的时刻提起父亲让时雨浑身僵硬。不过停顿半晌,她还是开口说:“我父亲对我期望很高。”看着远方的海,眼光变得缥缈。

    时雨的避谈让潍扬已经知道个大概,他默默的陪着她。为她感到心疼,失去了母亲,与父亲又不亲近,她的心里有多寂寞可想而知。

    他的沉默让时雨感觉不安“你怎么不说话?”

    潍扬对她微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很辛苦。”

    时雨的眼眶红了,为他这一句轻描淡写却又说中她心事的话。

    “我不怕苦,只要爸爸交给我的公司能够经营下去,不要令爸爸失望就够了。”

    “你不要太勉强自己。”潍扬沉默良久,说了这么一句话。

    时雨轻轻点头,第一次对他人说出真心话。“其实尔虞我诈的商场并不适合我,要是可以的话,我真想远离商场。”她自我调侃的笑笑“很奇怪吧,我居然是这么想的。不过,显然是事与愿违。”她无奈的远眺着远方的渔船。

    潍扬揽紧她,他有许多话想对她说。他想告诉她只要她愿意,这一生都不必再待在复杂的商场上跟人虚与委蛇,可是以他目前的立场,他什么都不能说,他只能拥着她,无言的给予她安慰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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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中小企业合办的慈善晚会上,时雨偕同潍扬出席。

    时雨展现出一个领导者应有的得体谈吐,和其他企业主们谈笑风生,她优雅的气质让不少男人露出仰慕的眼光,但她却浑然未觉。因为她对这场宴会毫无兴趣,纯粹是为了公事上的需要而来参加的。

    她专心的看着拍卖台上的竞标,在心里盘算何时应该出价,为懋洋取得好名声。

    在拍卖完一件古董花瓶后,接下来是一幅知名画家所提供的画作,价钱由五万元开始起跳。时雨的心跳加速,表情专注了起来,就是这个了!心里的声音告诉她。

    “十万,还有没有人要出价?这画仅此一幅,且画工细致出色,一定有识货的人可以出更高的价钱,没有人了吗?”主持人卖力的喊着。

    “十万五千。”时雨举手,冷静的喊价。

    势在必得的买主见有人跟他竞争,惊讶了一下,随即出价:“十一万。”

    主持人喊道:“十一万!那位小姐,你再抬高一点价钱吧。”他对时雨说。

    时雨微笑的点头“十二万。”

    一下子抬高了一万,让众人发出一声惊呼,在底下窃窃私语着懋洋的财务似乎真的没有问题,否则怎堪这样花钱?

    事实上,这也是时雨今天之所以来此的一个重要目的。

    原本出价的男人见时雨不肯放弃,恼怒的低咒,却没再喊价。

    “没人要出价了吗?”主持人喊道,环视一下四周“十二万一声、十二万两声!”

    正要喊出成交时,一个男声插入——

    “十五万。”

    时雨震惊得脸色瞬间惨白,这个声音是她所熟悉的、而且是她急欲忘记的。她慢慢转头看向发声处,见到“他”正看着她,眼里是她熟悉的冷酷。

    “这位小姐,你还要再出价吗?”主持人问道。价钱一下子拉到十五万是有些离谱,看来那半路杀出的男人是势在必得。

    迟疑了一下,时雨出价“十六万。”她不明白他在这里做什么,她的冷汗直冒,过去的阴影缠上了她。

    时雨的不对劲让潍扬皱起眉头,他倾身问道:“不舒服?”

    慌忙的摇头,时雨朝他笑笑。“我没事。”潍扬总是这么敏锐,一下子就察觉出她的失常。

    “二十万。”男子再次出价。这回引起了更多的惊呼,他一次提高这么多价钱,而且还是两次,摆明了不希望时雨得标。

    时雨的脸色大变,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她作对,更生气自己见到他居然还会觉得痛苦。不!那只是过去的羞辱感又回头罢了。她镇定的坐在原位,心里恨不得将那男人千刀万剐。他摆明了存心要跟她过不去,现在再继续出价只是加快流言传播的速度,对她没有任何好处的。时雨靠回椅背,对主持人询问要不要出价的问题日以摇头微笑。

    “二十万成交!”主持人敲下小槌子,现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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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后,时雨急忙的想要离开,却被她最不想遇见的人给拦了下来。

    “好久不见了,小雨。”蔡明钧挡住她的去路,开口道。

    潍扬脸色丕变,在时雨身边护着她。他有种感觉,眼前的男子跟时雨的慌乱失常有着密切关系,而他为此十分的不悦。现在既然对方都找上了时雨,他也就没有必要避开他。

    “请你叫我方小姐!”时雨气愤的说道,瞪着昔日的“男朋友”他是她的初恋,却也是伤她最深的人,他让她再也不敢去相信任何男人。

    “别这么生疏嘛,好歹我们也有过一段甜蜜的过去。”蔡明钧不以为意,充满暧昧地暗示道。

    “潍扬,我们走。”不想理睬他,时雨对潍扬说道。不自觉的又将耳旁垂落的发丝拂到耳后。

    “这不是遇到老朋友该有的态度吧?”蔡明钧说道,眯起小眼睛注视着时雨身旁的男人,露出一个暧昧的笑“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他是我的秘书,请你不要胡说。”

    “秘书?我看是你的地下情人吧?”他口出猥亵言辞。“他有没有让你很满足啊?”

    潍扬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沉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可是我不许你侮辱时雨,”

    “蔡明钧,你够了没?不要让我更看不起你!”时雨痛恨的低嚷。

    “想不到一向冷静的方时雨见到我会这么慌乱,原来你还是爱着我?”蔡明钧得意的盯着时雨惨白的小脸。

    当初他还蛮喜欢她的,只是她总是冷冷淡淡的,让他感到很挫折,对她的感情也渐渐淡了下来,刚好她那个嫌贫爱富的阔老爸拿了一张支票要他立刻离开她,是以他也就顺理成章的离开了她,毕竟女人随便找都有。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时雨推推镜框冷漠的说。“从我爸告诉我的那一天开始,我的生命中就再也没有你的存在。”

    冷眼旁观他们的对话及时雨不自然的举动,潍扬感觉得出眼前这个看似斯文、眼神却不安好心的男人,与时雨曾经有过一段恋情。这令他非常不舒服,不过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感觉到她小手的颤抖,潍扬牵着她继续往前走,没必要待在这种鼠辈的面前任他糟蹋。

    “是吗?你可别言不由衷啊。”蔡明钧不死心的跟在后头说着,贪婪的望着时雨更见成熟妩媚的身影“多亏你爸爸的赞助,我现在可是一家食品公司的大股东,绝对配得上你。回到我身边怎么样?反正你这种冷得可以冻死人的性情大概只有我能忍受吧?嗯,小雨,考虑一下。”他不知耻的说着,神情既狂傲又自负。没提到他可以成为股东之一,是因为他娶了大股东的女儿。

    “说话最好注意一下遣辞用字,要是你敢再侮辱时雨,我不会再对你客气。”潍扬冷冷的说。

    当初她怎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时雨自问。多年前的旧创掀开来,她才发现它并未痊愈,只是她视而不见罢了。她深呼吸平静一下,手指紧握到发白。

    “我说过,蔡先生,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纠缠不清。”

    自大的认定时雨是在为他守身的蔡明钧,对潍扬的警告实之不理,径自说下去。“其实我也不是无情的人,只是当年情势所趋。不过现在不同了,我有了身份地位,虽然不能给你名分,不过让你穿金戴银倒还做得到。怎样?跟着我吧。”

    时雨惊愕极了,他怎么说得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话?好像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居然还敢提这种下流的提议!她决定置之不理,对付这种人最好的作法就是当他不存在。她握着潍扬的手,加快脚步,来到停车处。

    见她居然置若罔闻,蔡明钧气愤不已“你在神气个什么劲?不就是一个被我抛弃的女人,现在我肯要你,你该感激了,还摆什么臭架子!”他伸手想要拉住时雨。

    潍扬在他尚未碰到她时,反应敏捷的闪身到时雨身边保护她,对这男人无礼的言行实在忍无可忍。潍扬一记重拳将他打倒在地,他轻蔑的看着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蔡明钧。

    “你给我听好了,你不配碰时雨一根寒毛。以后要是敢再对她纠缠不清,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他撂下狠话。

    蔡明钧抚着作痛的下巴,看着眼前男人冷硬脸庞上的威胁,毫不怀疑他会将威胁付诸行动。可是一个小小的秘书怎么会有这等气势?

    “你到底是谁?”他勉强喝问,声音却是软弱无力的颤抖着。

    拉近时雨拥在怀里,潍扬睥睨着趴在地上还爬不起来的男人,沉声说:“你不配知道我是谁,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时雨是我最重视的女人,如果你够识相,最好不要再来招惹她。”

    继而他带着时雨坐上驾驶座旁的位置,发动车子离去。

    蔡明钧穿着西装跌坐在地上,对着离去的两人大声叫嚣着。他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方时雨,可是对那男人的威胁却又忌惮着。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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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雨一直安静的不发一语,脸色苍白,无神的望着前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潍扬心疼的在心里低咒,现在她这个样子根本不能回公司,任何人只要一见她失神的模样,就会知道她刚刚受到了打击,依她目前的心情恐怕也是无心办公。

    “时雨,去我家好吗?休息一下,别去公司了。”潍扬趁红灯空档转头问她。

    时雨轻轻点了头,仍旧是安安静静的端坐着,似乎并没有听进他的话,只是机械式的反应着。

    叹息一声,潍扬转了方向朝自己的住处驶去。

    “这是你住的地方?”下了车,时雨有些惊讶的问。这一区是出了名的地王,许多富绅名流都住在此地,可是他为什么也会住这儿?

    看出她的疑惑,刷了密码卡,搭上电梯,潍扬说道:“别惊讶,这是我租来的。”在心里叹息,又是另一个谎言,虽然不带恶意,可是隐瞒时雨却是事实,希望在她得知真相时不会太伤心,他一点都不想伤害她。

    时雨点头,浑沌的脑筋不想思考太多,安静的跟着他来到了十五楼的住处。

    “时雨,别想太多,好好歇息,将今天的不愉快都忘记。”潍扬说道,轻轻将她压在沙发上坐着。

    潍扬温柔的话让时雨不再问下去,她的确是累了。时雨靠在舒适宽敞的沙发上,过去就像一张网,从四面八方朝她聚拢、逼近。虽然对蔡明钧不再在乎、也早已经没有一丝眷恋,可是当年受创的她似乎还未复原。她好想、好想找个人倾诉心中深埋已久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