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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家上上下下正洋溢着一派喜气洋洋,原因无他,只因那令谌家二老头疼的三个胞胎兄弟谌青、谌无与谌红,这三个人虽然拥有一样的相貌,然而个性却迥然不同,打从他们一出世,就不知制造了多少话题,其中谌青与谌红这两个儿子都即将迈人礼堂,一个是天才自傲的老大,指挥家的身分,完全符合掌控的欲望;一个是个性阴柔的老三,造型师的工作,适合具美感的他,这两人皆能碰上他们生命中的真命公主,怎不令人想准备高声欢呼来表达庆贺之意呢?
而今只剩下性格捉摸不定的老二谌无,他也选择了适合他个性的工作导演,他可以导出一个个不同的人生,让他不至于认为人生太过单调乏味。一直以来,他的感情都如露水般短暂,且等他遇到一个能令露水冻结的女人,框住他不羁的心,这样谌家二老才能实现双宿双飞的美梦,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想到此番美景,唐倩儿不禁要欢唱出声,兀自陷入一派自我陶醉样。
谌青冷眼看着母亲进人神游的模样,不消思考,便知老妈在打什么鬼主意。她闲来无事,什么都不行,但作白日梦的工夫却绝对、肯定是一流!他只能暗中祈祷他那性格向来不受拘束的大弟,能自求多福了!
唐倩儿意识到由上方笼罩下来的冷眼,她作贼心虚地抬起头,作贼的喊抓贼,赶紧先声夺人地嚷嚷着。“怎么,想用眼神杀死我啊?我这苦命母亲而今竟得忍受儿子这样百般刁难,天理昭彰,公道何在啊,呜”
唐情儿装腔作势地以衣角轻拭眼眶,演技堪称炉火纯青,几乎可以去角逐奥斯卡了。
又来了!谌青露出不耐烦的脸色,战火几乎一触即发,他温柔可人的妻子若海尘适时走了过来,轻轻扯扯谌青的衣角,含蓄地示意他不可造次。
唐情儿这下可得意了,所谓以柔克刚用在他们身上再恰当也不过,谌青的强势,正要若海尘的纤柔才能抚平。有人惩治恶子,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嗨!总算不枉费我有一名贤媳,不然我这个老母岂不就被恶子整死了?”唐倩儿一点也不介意在暴狮嘴上继续拔毛。
若海尘闻言,赶紧搂住唐倩儿的肩,急急安抚着道:“谁说的,您哪里有一点老啦?”
唐倩儿打从心底疼爱这个媳妇,被她的甜言蜜语哄得眉开眼笑,她挽起若海尘的手,有些宣示意味地看着谌青说道:“还是我媳妇贴心,今后咱们是一国的,一定要同心协力抵抗外侮。”
谌青皱皱眉,有些没好气地道:“你可别教坏她,她不像你那么圆滑。”
唐倩儿得意地附在若海尘耳边,轻声细语故意不让谌青听见。“瞧!他吃醋了,真好玩。”
若海尘闻言,不禁掩嘴轻笑出声。谌青斜睨着她俩,又拉不下脸来问她们说了什么,抿嘴紧憋住的模样令唐倩儿笑坏了。
谌红和容观两人携手迈步前来,他们两人亦是强烈的对比,细心的谌红碰上不拘小节的容观,恩爱的甜蜜模样,溢于言表。
“什么事这么开心?让我们也参一脚吧!”谌红凑热闹地说。
谌青的眼神冷冷地扫向谌红,几乎是从鼻子哼出气,迁怒的意味浓厚。“你确定是开心的事吗?”
唉!衰!躲避不及,刚巧被台风尾扫到。“啧!怎么火葯味这么浓?”谌红特意地张大嘴形,以加强他的夸饰效果。
“人家是在嫉妒他的老婆被抢了,哟!好强的占有欲。”唐倩儿仍不知死活地学着谌红啧啧出声,一副火上加油的态度。
“喔!原来如此。”谌红用力地点着头、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的样子看来有些欠扁,一旁的容观看不过去地将脚用力踩向谌红,痛得他马上哇哇大叫。
他不解地将脸转向容观。“干么踩我?”
“是要你闭嘴的意思。”容观像是个大义凛然的侠女,发出豪语以主持正义。
“少在那里寻我开心,我没兴趣和你们瞎搅和。”谌青看向唐倩儿。“你想算计的主角来了,转移目标吧!”
唐倩儿抬眼便看到笑语如珠的谌无和谌子烈远远踏步而来,唐倩儿看到谌无那身吊儿郎当的装扮,不禁心里有气。丝绸的白衬衫,衣襟全敞开,露出好像要参加选美先生的精实肌肉,一条洗得泛白的紧身牛仔裤,在膝盖处还破了个大洞,这身邋遢的装扮,该是一个二十六岁的男人应有的穿着吗?
重点是他还老爱在黝黑瘦削的脸上,闪露出迷死人的微笑,玩世不恭的模样,让人怀疑他是否是他那专情执着的老爸谌子烈的亲身儿子?
所以呢!实在是因为看得不太顺眼,尽管好几次都碰了一鼻子灰,她仍要乘机念他一念。
“谌无,你能不能把衬衫扣子好好地扣一扣,展现二十六岁成年人该有的样子?你没看你的两位胞兄胞弟都要成家了,你这一副游戏人间的态度,什么时候才能换你带个女人回来?”唐倩儿将手擂在腰际,试图假装严肃以展露身为母亲的权威。
“你不知道女人对我而言都是床伴吗?床伴是指只需在床上陪伴我的,不需要带回来。”谌无说得一副理所当然,声音一点都没有玩笑的意味。
唐倩儿的脸一阵燥热,他,是什么魔鬼转世啊?怎么能把床伴这个字眼说的脸不红、气不喘的?他难道没注意在场有三个女人?
“注意—下你的言行举止,你难道不会看场合说话吗?”唐倩儿难得用这样正经的语气说话,可见她有些动怒。
“sorry,亲爱的母亲大人和两位嫂子、弟媳。看来这种事我跟爸爸私下去说比较好,因为这是成年男人的悄悄话。”谌无拉着谌子烈往房里去,不顾谌子烈惧怕的目光,独留下自己一串荒唐的笑语与气得跺脚的母亲大人。
唐倩儿看着儿子的背影,开始在心里诚挚默祷起来,希望儿子在不久的将来会遇上一个能拘住他浪子心的女子,让他可以收起他的疯言疯语,真心懂得尊重女人。期待啊!
台北的夜,有些瑰丽,有些危机四伏。
幸福的人在此印证,不幸的人在此买醉。
谌无四肢闲适地垂挂在“夜色俱乐部”的沙发椅上,白色的衣襟开敞,露出精实的肌肉,那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性感魅力,令女人垂涎,男人嫉妒。谌无全身的肌肤闪耀着古铜色的光辉,瘦削的脸庞,有着刀刻般深隽的五官,细长的眼中,透着锐利的光芒。就一个男人的外貌而言,他已称得上是完美,但令他魅力加分的是他隐藏于外在皮相下的神秘沧桑感。人家说的黄金单身汉不足以衬托出他的身价,谌无已可称得上是“钻石单身汉”了,他的行情始终看涨。除了因为符合单身、多金、帅气的三大要件,还有他时时放电的双眼,只需一眼便让人如吸毒般上瘾。
所以男人遇见他,便尽可能找出和自己有关的女人同他凑上边,以期沾光。而女人则使出浑身解数,期望博得他的青睐。
为了谌无的点台,沈安妮特意为自己作了精细修饰,机会稍纵即逝,她必须趁好运降临之际,呈现最完美的状态。她装扮得性感撩人,黑色透明薄纱包裹着修长匀称的身躯,若隐若现的胴体,引发人无限遐想。
她款摆腰肢,走向坐卧椅上、慵懒却不减吸引力的谌无。安妮狐媚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谌无,眼里有着丝毫不隐藏的欲望,像是要扒光眼前男子的衣服般,神色有些迷醉。
她靠向谌无的身旁,若有似无地轻触,充满挑逗。谌无也不客气地将大手一挥,拍向她浑圆的臀部,安妮顿时感到一阵热流流窜全身,引发轻颤。
不意能得到垂涎对象的回应,直让她大喜过望。但谌无接口的话语,却显得有些扫兴。“该运动了。”他收起笑意的神色,严肃得不像是开玩笑,甚至语带讥讽。
真杀风景!但安妮特意让自己忽略谌无的嘲讽。“那要靠谌导帮忙我一起运动啊!”她故意将话锋一转,一脸暧昧地看向谌无。
谌无哪听不出她的话中有话,这女人满脑子异色遐想,令谌无略皱了眉头。
但她显然不识相,仍旧抬起她粉藕般的玉手,环住谌无的颈项,用娇得可滴出水的声音道:“谌大导演,听说你要到中南美洲去拍片,人家好舍不得你,可不可以”
谌无抬起他锐利的眸光,佯装不经意的慵懒语调,却有着致命的危险。“可以怎样?”
像是受到他的鼓舞,沈安妮大胆地接口:“可不可以带人家一起去?”她顿了顿语气,故意用充满挑逗的口吻附在他耳旁接续着。“我会好好帮你温床”
看着她在颊上颤动的笑靥,谌无心中涌上一抹厌恶,这就是女人,给她三分颜色,便开起染房来,他不耐烦地将眉头拧成一条线,伸手挥开缠绕在颈项上的玉葱,抽离口气中原有的温度,冷冷地道:“安妮,你造次喽!你什么时候看我在同一个月点同一个人啦?该在什么位子上就谨守本分,不要逾越,不然会连原有的位子都不保,千万记得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安妮的寒意由脚底窜上脑门,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她只能讷讷地道:“对不起。”
谌无挥挥手,制止她无意义的道歉,原有的兴致被打消,他倏地起身,宣告事情到此为止。
俱乐部的王总远远一瞥见金主欲离去的身影,赶紧趋身前来。“怎么,谌导不玩啦?”
“我生平最讨厌黏巴达,一旦有这种人,所有的兴致都没有了。”谌无若有所指地瞥向安妮,淡淡地道。
王总碰了一鼻子灰,仍搞不懂谌无是什么意思,只有当局者安妮恨恨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人人都说谌无花心,到处留情,其实他是最狠心无情的。
经过上回谌无当众给她难堪之后,安妮本对谌无不敢再抱有任何希望,谁知就在她几乎已经快要死了这条心时,意外地竟接到谌无的邀约。
尽管对于谌无的喜怒无常,有难以捉摸的不安全感,但这天降的机会,使安妮无暇再在此事上头多作疑虑,只希望好好掌握这得来不易的机运,就算是一刹那短暂的幸福也好。
不可否认的,安妮是他众多女伴中颇具魅力的一个,她的身材无懈可击,他一向喜欢完美、无可挑剔的东西。虽然上回他拒绝了她,但现在他渴望她的胴体来宣泄自己的欲望,他自然也不吝于将她找来,他从不认为不吃回头草的坚持是一件聪明事,相反的,他认为是一件再荒谬不过的蠢事。
他也的确不需多费工夫,只是在电话线的一端低喃。“现在就过来吧!”然后他便收了线,估计在她到来之前的十来分钟,刚好可以冲个澡。
他的预测果然是正确的,她甚至来的比预计的早,所以他仍未冲完澡。
安妮有些坐立难安,看着玻璃帷幕反映出的裸体,她的心跳便开始不规则起来。
想像谌无一进屋内,便沿着客厅到浴室逐一褪去衣衫,每一个动作,都挑动沈安妮的每一根神经。
为什么有人可以这样得天独厚,那完美健硕的躯体,处处展现了力与美,若有幸得以和此身体相何偎,那便是醉死也甘愿。
谌无最致命的魅力,尚不在他的完美身形,而是他的微笑,他的笑带着邪魅,他一笑,会让女人倾倒,像是麻葯,让人产生迷醉,并且马上上瘾。
她沈安妮何其有幸,可成为他的入幕之宾,也许这样就值得庆幸了,可是她不禁还有些遐想,唉如果如果能就此拴住他的心,那她就算是梦里也会笑啊!
安妮眼神定在浴室的玻璃拉门上,几乎陷入痴迷状态。
突然“啪!”的一声,拉门被敞开,谌无竟然一丝不挂的走出来,发梢和身上仍淌着水滴。
这样突如其来的景象,使沈安妮瞠目结舌,虽然她有“卯到”的感觉,但为了维护女性的矜持,她仍故作姿态地赶紧“啊!”的惊声尖叫,一边还为加强效果地捣住眼。
谌无仍大刺刺地走来,他一点也不介意展现自己,对于安妮一眼便可被看穿的企图十分不以为然。他的声音带着揶揄。“怎么,又不是第一次见到,现在才装清纯,不嫌太迟了吗?”
一句话便直捣核心,完全没有给人留余地,让安妮显得有些悻悻然,但却不敢作声,怕小不忍而乱了大谋。“衣服呢?你应该知道我从不亲手解女人的衣服吧?”说完,他便整个人倒卧床上,双手勾在胸前,一脸兴味地准备看戏。
安妮的颜面真的很挂不住,她当然也知道这样有损女性尊严,但谁教她对他深深着迷,此刻不论什么尊严呀、面子呀,变得一点都不重要。谌无真的很不一样,他有魔力可让身经百战的安妮在他怀里像个初解人事的小女孩,产生稳不住的狂乱心跳。
她开始解下衣服,当褪下最后一件底衣时,谌无一把将她拉上床,整个人一反卧;便压在安妮的身上。当安妮一触及他宽阔的胸膛时,贴近的心跳,让她按捺不住地轻吟出声。
她将手环在谌无的颈项上,低吟道:“无,爱我请你爱我。”
谌无并未回答她,只是在激烈的律动中,达至癫狂的高峰。当攀附至此顶端时,恍若是乘坐自由落体,突然啪地下坠,直坠人最黑暗的底端。然后在激情狂潮之后,涌入更强烈的虚无感。
“shit!”谌无倏地翻身下床,暗地咒骂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近来他总是在激情过后感到彻底的虚无与荒凉,完全没有原因,这样的感觉,搞得他十分心烦,看来他真的该去透透气了。
仍在床上陷入迷醉状态的安妮,不懂为何传自下体的燥热感会无法消除,她想拉住谌无,却见他已套上裤子,显然是告诉她事情已到此为止。面对如此突然的情况,安妮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谌无,但她不敢问。
穿好衣服的谌无,点燃了烟,在烟雾弥漫中,缓道:“回去吧!我没兴致了。”
安妮不可置信地看着谌无转身离去的背影,暗自啜泣着,来自心底深层的绝望告诉她。她对他动了真情。
谌无终于搭上了这班飞机,近来被莫名的空虚无力缠绕,促使他这次毅然决然地出走。
也许冥冥中总有一些事情是自己掌握不住、捉模不了的,不然为何他无法了解在中南美洲这片台湾人尚未开发的经济版图中,会有如此大的吸引力,无时无刻不召唤着他,他知道在这个地方,一定有他要挖掘的东西。
但到底是什么呢?
谌无在机上陷入了沉思,由于这一段时间烦人的事情实在太多,他已没有兴致在这种情绪下和女人周旋。所以尽管他全身上下对女人最敏锐的感觉告诉他,他已成为机上引人垂涎的目标,但他仍没有意思在漫长的飞行中,和女人擦出一些火花调剂。
几乎是在飞机一开始起飞,他便按下免干扰装置,打算闭上眼睛假寐,顺便厘清目前难解的情绪。
虽然他免干扰的灯号如此明亮易辨,但往来的空姐仍是不死心地在他身边来来回回;总会特意的“不小心”碰撞到他,然后也不顾他正在睡眠中,兀自一个迳地道歉。可惜仍得不到他任何的回应,最后干脆端来饮料,问他需不需要。
谌无终于忍无可忍地睁开眼,毫不保留地让声音泄漏微愠的情绪。“小姐,你们还要引我注意到什么时候?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情,也许回程的时候我会考虑考虑。”
由于谌无的音量刚好让整个头等舱的人都听得见,空姐这才一脸悻悻然地垂下头离开,还他一个安静的飞行旅途。
扮大位于哥斯大黎加首府圣荷西的中心位置,跟台湾一样,最高首府的大学,造就此学区周遭,自成一旺盛的商业型态。
不用说,这儿吃喝玩乐、食衣住行一切便利,甚至有一家专门卖中国食物的中国超商,买得到一切思乡之物,使得安绝颜不致因嘴馋而太过思乡情切。
拉丁民族特有的懒散与浪漫习性,造就此地与台湾截然不同的异国风情。尽管这儿的经济无法如台湾一般蓬勃发展,但安绝颜仍十分欣赏他们的热情,以及对生活特有的品味。
自小,安绝颜便在单亲家庭中成长,但也因此而使她能得到父亲全部的关注与照料,而她其实有自己的梦想,但父亲总不愿放她单飞。这次的留学,几乎是在家庭革命下诞生的。连台北跟高雄的距离,父亲都无法忍受了,遑论是国外,而且还是比美国更远的地方,光是搭飞机就得耗掉近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这令安耀得更加无法接受。犹记得半年前在台湾家中凝重的气氛。
尽管在大四时便已经着手策划准备,但她仍旧是到毕业在即才鼓起勇气开口。
“爸,我有事要和你商量。”安绝颜在客厅与房间来回踱步后,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开口。
安耀得并没有将视线由报纸上抽离,仿佛早已认定女儿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敷衍的意味十分浓厚。
安绝颜蹲在父亲的膝前,注视着父亲早已满布皱纹的脸庞,希望父亲可以正视他的女儿。
“可以看着我吗?”安绝颜期望能唤回父亲的注意力。
“你这小丫头,到底想说什么?”安耀得严肃的脸孔上流露几不可察的笑惹,尽管再拘谨的个性,身为她的父亲,很难不宠爱这个贴心可人的丫头。
“我想到国外去念书。”安绝颜移开视线,头低低垂下,小声把自己的意见说出。尽管心里再忐忑,她仍告诉自己,为了梦想;绝不轻言放弃。
“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安耀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脸色由不在乎转为凝重,想再次确认事情不是真的。
安绝颜将方才的话又重述了一遍。
“什么?你说什么?”闻言,安耀得几乎是马上反弹道。“为什么要到国外去,难道国内就不行吗?”
每次都这样!案亲和她说话,一定都是以否定为开端,而绝不是用沟通来作为起点。
“你为什么不肯听听我为什么要到国外念书的原因?”安绝颜无力地双肩垮下,不知该怎么同父亲继续说下去。
“何必听呢!你翅膀硬了,只想往外头飞。”安耀得顽固地马上否定。
“爸!应该知道就学语言而言,环境占有多重要的地位,为什么你要这样固执地否定自己的女儿?”安绝颜有些艰难地开口,却又不得不说。
“我不管你说什么!不行就是不行!”安耀得站起身来,不愿再继续和她沟通下去。
“我的学校申请已经通过了,下个月就是入学典礼。”安绝颜急急地对正欲离的安耀得说。
安耀得愤怒地转身,只有使出经济封锁的杀手锏,企图让女儿回心转意。“既然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你要去就去吧!但记住我不会资助你一分一毫。”
听到此语,安绝颜心里并没有产生太多波涛,或许还该深感庆幸,安耀得并未用断绝父女关系之类的重话来威胁她,代表他有着不愿承认的心软。她必须乘胜追击。“我会靠自己的!”安绝颜迅速接口,对安耀得深深一鞠躬。“谢谢爸爸成全。”
就这样,她只身来到此地,安耀得狠心没去送行,安绝颜虽然难过,但却更坚定了自己要念出一番成就的信念。尽管这儿的消费水准不比台湾来的高,但她仍是过得相当拮据,加上必须比别人努力十倍,使她在这儿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特别珍贵。
安绝颜兀自陷入沉思,直到电话铃声大作,她才倏忽回神。
接起电话,听到熟悉的声音,是大使!
扮斯大黎加是少数跟台湾有邦交的国家,为了维系宛如建在沙堆上摇摇欲坠的关系,台湾政府给了许多金钱援助,于是被许多有心人士视为用钱买外交。相对地,在此的大使及驻外使节也就格外辛苦,但亦因此而更能深深体会异乡人的痛苦,所以领事馆对于在此地的留学生、台商、农技团或是志工团体都很照顾,而使得在此的华人跟领事馆保持了密切的联系,大使还会定期与他们餐聚,了解他们的困境,并且提供协助。
安绝颜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跟大使熟捻起来,大使知道她没有家里的援助,自己一个人生活很困难,便会不时地留意工读机会给她。安绝颜衷心感谢他,她觉得他像一名温煦的长者,一点都没有为官者的派头。
“有份工作机会,你接不接?”大使听到是安绝颜的声音,开门见山便道出重点。
安绝颜听到有工作机会,双眼马上睁得斗亮,声音显得十分兴奋。“真的?我接!”
大使听到安绝颜急着深怕工作飞掉的语气,不禁哑然失笑。“你也不先问清楚是什么性质的工作,就这样贸然接下,被我卖了你都不知道。”
“我相信大使你嘛,好吧,是什么工作?”安绝颜顺着大使的口气,敷衍问着。
“工作性质很单纯,纯粹是翻译的工作,协助一个来自台湾的导演。”大使不像她那般敷衍,仍旧一本正经地回答。
“这么好康a代志,我当然要接。”安绝颜不禁眉开眼笑,觉得好运似乎在瞬间降临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来报到。”大使下了道命令接着便将电话收了线。
生命中不期然的错迁,成就了命运的铺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