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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躺在地上,口中不断涌出血水的男子,发出一声喷呛。
呛得血水漫满了男人略显青涩的整张面孔,顺着不住溢血的口齿间,迅速流下。
卓香雅定定的站在那里,怔然望着。
苍鹭犯起了荤腥腻瘾,总是舔着牙齿,欲往那个打了擂台的男人面前冲。
“救、救我。”
深受重伤的男子,没有立刻死去。
倒在地面上涣散扩大的眼圏里,映着卓香雅,一袭青衫,一发银丝,仿若从仙山入世的空灵身影。
手指勾动,男子尽量张着口舌,一合一闭,向卓香雅求饶。
卓香雅颤着脚步,一步步向后退去。
扯着苍鹭的耳朵,疼的苍鹭直摇脑袋,也不再轻易吼叫。
“救、救我我不想死”
口中的腥味,不间断的浓重侵袭。
受伤严重的男子,身体僵在地面上,张着口舌,艰难至极。
明明连声音都吐不出来,却还是努力的朝着他视线里唯一能看到的人影求救。
好像在向卓香雅一次又一次的强调,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那种能够迫切感觉到死亡在一步步靠近的痛苦样子,激起卓香雅内心里,想要时刻镇`压,永远都不再记起的,痛苦的死亡痕迹。
曾几何时,她还生活在现代世界里,没有穿越降生在这个世界里的时候。
她是多么渴望能够走出那一栏阻断她前途,自由,人生,毁掉她所有可能产生幸福命运的高墙。
可不论她如何去改变,去忍受,甚至去沉默,不作反抗,但所换来的,终究是生命走到尽头的消亡。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那个男子,很像,很像曾经走投无路的她,即使是明知要面对死亡,却依然,不想那么认命的随波流淌。
卓香雅的心里,有些不平,有些反`抗。
所有上天的安排,就都是对的么?所有命运里注定的,就都是应该接受的么?
如果命运里的死亡,是注定的。
那为何偏又,把她送到这个奇异的时代里来,让她再一次受尽命运里无情的折磨?
愤恨,不平,压抑,伤怒。
种种透着感伤的情绪汇集在卓香雅的心底,渗淡成某种带着希望的异样希冀。
卓香雅松开揪在苍鹭耳朵上,拧出一块红印的手,缓缓挪着步子走向受伤吐血的男子。
思绪里,一股奇怪的想法,油然而起。
是不是改变命运的先昭来临了?
“你真的想活下去?”
清凉薄淡的声音,冰脆冷冽。
音色不高不低的在喧闹的人群中响起,出乎意料的,引起燥动中一小部分人们的注意,纷纷好奇的观望而来。
“想想”
血水模糊双眼的男子,似乎有着一双格外秀美的眼眸。
望着卓香雅的目光,颤抖着急剧扩张的恐慌。
“呵!如果我有一个方法,可以救你回生,但是你,敢尝试么?”
覆上一层冰紫色的薄唇,冷淡勾起。
卓香雅看透那双混着血迹眼眸里透切求生的欲望,忽而轻笑,笑的冷漠,轻狂。
“什、什么方法?”
残存不足的力气,已经无法再发出声音。
男子张着口唇翻动,失声向卓香雅讨问。
“开、堂、破、肚。你敢么?”
都说一夜成名的机会,世上很少有。
卓香雅倒是想看看,这唯一少有,命运里现出的机会,会否被她把握得住。
她本来就是想在涵昱国这方土地上,闯出一片名堂,来回报给龙肆犯在她身上的那场无可饶恕的劫`难。
如今,大好的成名机会就在眼前。
不如她就做回冷血薄性的残忍之人,拿躺在地面上这个濒临死亡的男人,练练她的手,做个小实验?
试试她多年未动刀的技巧,有否改变?
伸手摸出腰际里随时都会带在身上的刀包,解开绳带子,在男子惊恐的眼前一抖。
哗啦啦的,自上而下,闪出数道银光。
几十柄样式奇特,银刃光净的刀具,还有看似很像剪刀,但又与剪刀略有不同的奇怪东西,一下子全部出现在男子的眼帘里。
惊得男子当场害怕的眯紧了眼,垂在血泊里的手,无力的颤动着。
四周本是吵闹不宁,燥音不歇,鼓动着站在擂台上的对擂之人,继续打擂对敌。
但是由于卓香雅一句不高不低的问话之语,在不经意间吸引了小片民众的注意。
而这小片民众的注意,又在不经意间吸引了大片民众的注意。
所以,等到卓香雅手面一摆,潇洒帅气的亮出她手上的神秘奇特的古怪刀具,丢给受伤男子一个任君惊慌的选择问题时。
吵杂的四周,瞬时无声,洒开满目惊诧。
全部在翘首观望着事态发展的人,听到卓香雅问给男子的选择,不禁心生冷意,全身凉嗖嗖的,尽皆唏嘘。
用开膛破肚来救来?可能吗?那不是让人会死的更快一点吗?
周遭人群里,议论声四起。
卓香雅蹲着身子停在受伤男子面前,扬眸瞅了眼周围散漫来的不可思议的目光。
瞥向地面上奄奄一息的受伤男子,冷唇轻问,透着淡淡的不屑,还有挑衅:“怎么?你不敢?那算了。没有求生欲望的人,本姑娘不稀罕救。亦,不值得救。”
伤身若此,流血之多。
再经过几番犹豫的考虑,那她纵有神来之手,也无法起死回生。
真正的华陀在世,凡臣里可有几人?
站起身,视线居高临下的转过,美眸里,一目漠然。
卓香雅卷起刀包入袖,负手于身后,莲白的绣鞋,正欲转步轻移。
忽而,被一只染满鲜血的手臂,紧紧箍住。
卓香雅的身后,躺在血泊中的受伤男子,不知因何,竟然强势的从血泊中爬起了半个身子。
空散的眼洞里直望着卓香雅碧青色的背影,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沉声说道:“我敢!求你救我”
砰!
话语道完,男子的身体,等不及卓香雅转身,已然不支倒地,昏死过去。
男人恳求着卓香雅的话,在周围观望着的人群里,犹如一颗炸弹,瞬间爆炸。
炸势凶猛强烈,听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人心惶惶,不敢相信,当真有人会以‘开膛破肚’之法,用来救人。
高高的擂台之上,玉白的修长手指挑开帐布,露出一丝冰凉的视线向着擂台下产生轰动的方向望去。
一缕飘荡在风中的银白发丝,随着指间划开的狭小缝隙逸然飞出。
轻盈的舞动着,泛起丝丝银光。
冷似冰山的声音,犹如地狱寒川。
透着浅浅的戏谑,从帐布之后轻轻传来:“璟阳,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