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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过眨眼功夫,春岚却像是度日如年,可不等她说话,方表小姐已经紧张的站起来,不安的道:“周姐姐怎么没了声音了,不会出事吧?”
“不……不会吧。”春岚脸色发白,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的不清楚,“要……要不然奴婢去找找?”可是又犹豫起来,小姐让她陪着方表小姐,若是她也下去了,方表小姐身边可就没有人了,“要不然,您和奴婢一起下去找找?”
幼清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我们一起下去好了。”说完牵着春岚的手顺着周文茵方才下去的下路要往下去。
小路上也是铺着青石板,上头长了苔藓,幼清迟疑了片刻,春岚急着道:“这里水气大,路肯定是滑的很,要不然您还在这里等奴婢吧。”
幼清固执的摇摇头,道:“我去吧,周姐姐和我一起出来,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姑母交代。”说着提着裙子就要朝下面去,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哈哈哈哈。”一阵错落猖狂的笑声,惊的幼清和春岚忙回头去看。
春岚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通往石台的小径上,出现了几位男子。
当先而立,穿着绛红直缀,身材魁梧神情轻浮的是蔡彰,在她身后站着希翼似的打量着她的是徐鄂,徐鄂身边是武威侯的世子爷刘同,刘同身边则是缩了半个肩膀的薛明!
来的果然巧啊。
前一世她只遇到了徐鄂,这一世竟然来的这么齐整,薛明是怕一击落空,所以多做几手准备吗?
对面的人也很安静,一双双眼睛恨不得将幼清面上垂着的帏冒掀了才好。
幼清冷笑不已,顺手推了推春岚:“那个是二少爷。”她语气着急,不容春岚多想,“快去求二少爷和几位公子帮忙找找周姐姐。”
“这……”春岚当然知道事情不能这么做,她们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让她们去找太不合适了,可是耳边幼清已道,“有二少爷在你怕什么,二少爷向来对你们最好的了。”
这话说的也不对,可春岚却无法反驳,二少爷时常买东西让刘穗儿送来,确实对小姐很好的。
“薛明!”可不等春岚想好,她身边方表小姐已经出声道,“表姐在下面我们喊了她好几声也没有人答应,你快去看看。”
薛明闻言一愣,显然不相信幼清的话,就询问似的去望春岚。
春岚是周文茵身边的丫头,至少比方幼清合适。
“二少爷。”春岚点着头,满脸焦急,“我们小姐下去好久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您快点去看看吧。”
薛明将信将疑。
“下面还有人?”徐鄂盯着幼清看了半天,可是那女子虽身材曼妙,可年纪很小,最重要的是,戴着帏冒他连对方长的什么样儿都看不清,一听说下面还有人,他顿时精神了一些。
薛明见春岚不像撒谎的样子,心里便紧张起来,山路崎岖周文茵没有来过,说不定真的出了什么,到时候可真是得不偿失,更何况人他也带来了,只要把蔡彰和徐鄂留在这里,方幼清就逃不掉的。
心思转过他就去找方幼清,忽然愣住。
方幼清已经不在了。
刚才明明还站在台阶上的,怎么转眼功夫就不见了?!
他三两步追了过去,果然就看见方幼清提着裙摆往山下走,薛明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这个方幼清真是不按牌理出牌,早上他带徐三爷和蔡五爷在这里等了许久,可那方幼清就偏偏不出现,现在好不容易把她的人引过来了,她戴着帏冒也就罢了,可竟然瞄了机会就逃了。
若是让她走了,那后面还有什么戏可以看。
不过也好,往下面去人更加的少,一会儿不管她和谁在一起,孤男寡女的……他到是看看大哥还会不会喜欢一个残花败柳。
心里想着,他抬脚就跟了上去,蔡彰一脸兴味的带着人跟上,徐鄂想了想也抬脚跟着刘同一起往下走,边走边问刘同:“薛二公子说的美女,就是方才那戴面纱的女子?”
刘同其实也没有见过,模棱两可的道:“一会儿见到您就知道了。”
徐鄂兴味盎然,平日里见的都是倚栏卖笑的,玩的久了实在了无趣味,如今能换换口味,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一行人就沿着青石板的小径,薛明在前头跑着追方幼清,蔡彰几个人就跟在后头慢悠悠的走着。
等走了几步,蔡彰忽然停了下来,徐鄂问道:“怎么了?”蔡彰指了指岔道的另外一边,“那边有人在和我们招手。”说完朝徐鄂挑了挑眉。
徐鄂一愣顺着蔡彰的视线看去,果然就看见那边有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在朝他们招手。
“走,过去看看薛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蔡彰摇着扇子搭着徐鄂的肩膀,“没想到薛家不大,这龌龊事到是不少。”
徐鄂哈哈笑了两声:“不足为奇,哪家没点事儿。”两人说着就朝那小丫鬟的方向走过去,刘同见了就拉着两人,“薛明往那边走的,我们不跟过去?”
“他去救人,我们去做什么。”蔡彰不以为然,“他那什么表姐表妹的随他处理去好了,我们且前去看看这小丫鬟到底想做什么。”就有种莫名的兴奋。
刘同吱唔了两声,也觉得蔡彰说的有道理,反正薛明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找到美人自然会让他们见到,现在去猎奇一番也是不错的,想了想他也不管已经跑远了的薛明跟着徐鄂就朝另外一边而去。
那小丫鬟见他们过来,立刻提着裙子跑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嘿!”蔡彰啐了一口气,“还真有趣,这事儿可比我们想象中的好玩多了。”说完加快了步子,走了约莫几十步,又走到一个岔道他们拐了过去,随即就看到前面的一块石碑,是法华寺有名的徐子仲石碑。
石碑前站在一位穿着鹅黄色褙子的妙龄女子,此刻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碑上的字文,还抬着纤纤素手正对着半空比划。
蔡彰砸了砸嘴,笑着道:“小丫鬟不见了,却半道出现个仙女。”他朝徐鄂眨眨眼睛,“怎么觉得这桥段,像是哪个话本里狐狸精勾人的故事。”
徐鄂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蔡彰就道:“蔡兄今儿可算是着了小鬼的道了,连民间的话本都想到了。”也跟着去打量那女子的身影,暗暗点头,看着背影确实曼妙。
许是他的笑声惊动了那女子,只见她猛然转头过来,顿时大惊失色的看着他们。
鹅黄的褙子下是玲珑婀娜的身材,一张小脸温婉端庄,瞧着便知道这女子出身不俗,与那些青楼女子截然不同,蔡彰见过女子形形色色,良家闺秀他也不少见到,只是有这位小姐貌美的到不常见。
“啧啧!”蔡彰眼睛一亮,“端庄温婉,可真是个美人,薛明诚不欺我啊!”
徐鄂却露出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顿时意兴阑珊的道:“还行。”这样的女人到处可见,有什么可稀奇,又问刘同,“刘兄觉得如何。”
刘同嘿嘿笑了起来:“我觉得不错,确实是美人!”
徐鄂很不给面子的翻白眼。
“好,好,那你一边呆着去。”蔡彰挥着手,让徐鄂走开,“我好好会会这小仙女。”
徐鄂就找了个石块坐了下来,又拉着刘同:“咱们今晚别去牡丹阁了,听说望月楼新来了几位西域的舞娘,那可真是不一样,咱们也去尝个鲜儿吧。”
“听说一夜价不低吧。”刘同也就地坐下,“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徐鄂顿时有些扫兴:“那就去看看好了,晚上再打道去牡丹阁。”说完两个人就和刘同说起那些舞娘的相貌来。
蔡彰一步步跺过去,那石碑前的女子惊恐的已经藏身在石碑后面:“你们什么人,不要过来!”
“小娘子。”蔡彰嬉笑着打算先礼后兵,“你别怕,我们没有恶意的。”
那女子更加的惶恐,声音都开始发抖:“我不管你有没有恶意,男女授受不亲,公子请自重?!”
蔡彰一愣,继而大笑起来,他活这么多年,还真是没有人和他说过自重的话来,今儿可真是头一回,不由笑了半天,没什么耐心再和女子绕圈子,三两步走了过去,石碑后的女子尖叫一声慌不择路的就要走,蔡彰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别走啊。”
那女子性子也烈的很,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败类!”
蔡彰顿时阴沉了脸,喝道:“别和我装圣洁,你若是千金小姐何以出门身边连个婆子都不跟着,定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子。”说完将女子一扯带到怀中来,“来,告诉哥哥你是谁家的姑娘,我好聘你进府,我可还未娶妻,你若进门我准你一个贵妾。”
那女子气的涨红了脸,可又挣脱不开蔡彰,气的胡乱捶着他……
那边徐鄂和刘同大笑起来,指着蔡彰讥讽道:“五爷可是昨晚太费力了,今儿不但手软连腿也软了啊。”
蔡彰大怒,拽着女子的手越发的紧,恶狠狠的道:“你最好和我识趣点!”说完,低头就在女子脸上咗了一口。
薛明沿着小径追了半路,一回头发现蔡彰和徐鄂几人都没有跟上来,他心里惦记着周文茵,又怕方幼清跑了也没有心思去深想,朝着方幼清的背影喊道:“贱人,你给我站住,你到底对表姐做了什么。”
方幼清根本不停,薛明就跑了起来!
忽然,从一侧就看到一人负手走了出来,薛明一愣看着那人,喊道:“大哥?”
薛霭沉着脸,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薛明心头一转,就指着已经跑远的幼清道,“我见方表妹一个人在这里走,怕她出事就跟了过来。”
薛霭面无表情盯着薛明,淡淡的道:“最好是如此。”说着微顿,又道,“这里有我,你可以走了。”
薛明不好当着薛霭的面再过去,更何况薛霭一出现这事儿肯定是不成了,他打算等薛霭走了再去找周文茵,只好道:“那我先走了。”
“等等。”薛霭忽然喊住他,微眯了眼睛,警告的道,“往后,你好自为之!”
薛明胡乱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薛霭直望着他离开才转身去追幼清,拐了两个弯果然就看见坐在路边正用帏冒扇风的幼清,他凝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泰哥儿为什么追着你?”
“大表哥。”幼清望着他,淡淡的叹了口气,问道,“你对周表姐有多喜欢?”
薛霭一怔,不解的看着幼清。
幼清就指了指对面示意他坐下,随后道:“今天这事儿不单纯。”待薛霭坐好,她就将事情的经过大概和他说了一遍,“这会儿周姐姐大概正在被蔡彰纠缠,大表哥会不会怪我做的太狠?”徐鄂的口味一向刁钻,对周文茵这样的大约是没有兴趣,正如当年她给他纳的妾室,几乎每一房都是不重样的绝色美人。
薛霭气的不行,他问道:“他们果真这么做。”幼清点点头,薛霭再坐不住,素来沉稳的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怒道,“此事绝不能轻饶了他们。”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幼清说的最后一句。
“您这会儿去做什么呢,难不成和蔡彰打一架?”幼清劝着他,“这事儿有点龌龊,你不要怪我毁了你的表妹就好了。”说完就盯着薛霭看,也不多做解释。
就算薛霭生气,她也会这么做,难不成她要逆来顺受的看着周文茵算计自己?她没这么好的脾气,也没兴趣和她斗这些儿女情长。
表哥是你的,我没想抢,就算要抢你抢回去就是了,何必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薛霭愧疚的看着她,伸出手似乎打算摸摸她的头,可半空中又收了回来,郑重的道:“表哥没有怪你!”
幼清就笑了起来,长长的松了口气,就道:“采芩还没有回来,我不方便过去,大表哥让洮河去找找。”薛霭不再多说,颔首道,“我去吧!”
“别!”幼清笑着道,“你就当不知道好了。”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周文茵虽和薛霭没有定亲,可现在周文茵若真的出了事,薛霭脸上也不好看。
不过,事情也不会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蔡彰再浑,也还是有分寸的。
幼清垂着头跟着薛霭往回走,薛霭走几步停下来看看她,却每次只能见到她垂着帏冒的头顶,他无奈的摇摇头,轻声道:“你好好走路,免得摔着了。”
幼清没说话,两人上了看台,走到偏殿,幼清刚回到歇脚的院子里,就听到一阵喧哗声,她走了出来就看到周文茵由薛明背着回来,趴在薛明身上的她像是晕过去了似的,松乱的头发乱糟糟的垂在一边。
春岚跟在后面脚步不稳。
幼清面无表情,视线落在薛明身上,薛明紧握了拳头,一副恨不得过来将幼清掐死的冲动。
薛霭从门外走了进来。
薛明将周文茵送回房里,过了一刻走了出来。
薛霭就这么负手站在门口,视线落在薛明身上,薛明也不再掩藏,愤愤的走过去,咬牙切齿的道:“大哥,你就这么对表姐?”
“我怎么对她?!”薛霭声音毫无波澜,“所以你便替我?”他这话一落,立刻就赌的薛明说不出话来,怒道,“表姐都这样了,你毫无同情不说,还往她身上泼脏水,你太过分了。”说完抬拳就要去打薛霭。
薛霭一挥手就握住了薛明的手臂,也是毫不掩饰的怒容:“薛明,我警告你,今天的事我不会善罢干休。”
“哼哼,你不善罢干休,我还不会放过你。”他咬牙切齿,“你若是再对表姐有半点不好,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薛霭冷笑了一声,那边方氏听到消息从房里走了出来:“你们在做什么。”又等着洮河和澄泥,“在做什么,还不送二少爷出去!”又警告的道,“泰哥儿,若是有事我会让人找你。”
“我自己会走。”薛明哼了一声,甩手而去。
薛霭一动不动的站在院子里。
方氏大概已经知道了,忍着怒吩咐陆妈妈:“去将住持方丈请来,我倒是要问问,一个偌大的法华寺,竟然还会放这等宵小之辈上山来。”
陆妈妈应是去请方丈。
方氏则去了周文茵房里。
动静闹的太大,院子里嗡嗡一片议论声,婆子丫头纷纷朝周文茵房中指指点点,薛思琴和薛思琪也跑了出来,薛思琴见幼清也在,就问道:“到底出了什么时,周表妹呢。”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幼清和薛思琴一起去了周文茵的歇脚的房里,周文茵正蒙着脸像是死了一样不动一动的躺在炕上,问什么都不吭声,方氏只好审问春岚:“……怎么就你一个人,半安人呢,去哪里了?”
春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抬头飞快的看了眼幼清,回道:“小姐让奴婢跟着方表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半安去哪里了。”便当当时在石台边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论方氏脾气再好也动了怒,对周长贵家的喝道:“先把她给我看管起来,再派人去把半安给我找回来。”又回头看了眼幼清,见幼清好端端的的待在这里,没有半点事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表姐。”薛思琪劝着周文茵,“那些人没一个好东西,索性您也没什么事,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好了。”
周文茵依旧是不动也不哭闹,薛思琪急了,和方氏道:“娘,上次是三哥被他害的受了伤,这一次他还欺负表姐,这个事儿我们一定不能善罢干休。”
“不要胡说。”方氏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看着周文茵,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周文茵方才由薛明背着一路进来,后院不知多少僧人看见了,不用等几天,周文茵被蔡彰调戏欺负的事情就会传遍京城。
到时候……她的名声可怎么办。
这种事情吃亏的都是姑娘家,明明是受害者,可是还不能闹出去,一旦闹大了,到时候周文茵就真的完了。
她揉着额头,也在炕边坐了下来,对薛思琴道:“你先陪你周妹妹回家去。”什么事回家再说,总留在这里也是丢人现眼,更何况薛明赶过去的时候那蔡彰人已经走了,就算是派人打过去,也找不着人。
薛思琴沉默的点点头吩咐婆子备车。
周文茵纹丝不动的躺在炕上。
“太太。”周长贵家的进来,“半安找到了,她和绿珠在山下头采菌菇,不小心崴了脚滑下去,幸好绿珠背着她爬上来,这会儿人正在外面。”
方氏气的不行,怒道:“先送回去。”周文茵房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放出去。
周长贵家的应是。
过了一会儿那边的车马备好了,薛思琴和众人将周文茵扶上马车,薛思琪回头冷冷的盯着幼清,问道:“你和表姐一起出去,为什么最后她会一个人在石碑那边,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幼清微微挑眉,道:“我们走散了,至于怎么走散的,二表姐不凡去问问周姐姐好了。”说完拂袖转身而去。
采芩和绿珠迎了过来,主仆三人重新进了歇脚的客房。
“你没事吧。”一进门,幼清就拉着采芩上下打量,“我真怕你跑的太慢被他们追到。”
采芩笑着摇头:“小姐说的没错,他们不会追我,就跟猫盯着老鼠似的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奴婢一路将他们引导石碑那边就躲起来了。”又红着脸道,“不过那蔡五爷真的好下流,竟然还抱着周表小姐……”
幼清冷冷的笑了笑,不知道周文茵这会儿心里作何感想。
方氏那边和庙里的方丈交涉了一遍,主持方丈左右保证三缄其口,若是但凡庙中有人传扬出去,法华寺所有僧人任由薛府处置。
方氏当然不会真的处置他们,这件事法华寺虽脱不了责任,可重点还是在他们,好好的一个小姐出去逛后山,竟然身边一个丫头婆子都不带,她想不通平日谨慎规矩的周文茵,怎么会做出这么轻浮大意的事情来。
她气的头疼,和方丈告辞,让大家各自收拾东西立刻起身回府。
事情到底怎么处置,她要回去和薛镇扬商量,还有那蔡彰真是欺人太甚!
不过半个时辰,大家手脚麻利的将带来的东西收拾齐整,来时一个个兴致高昂,走的时候却垂头丧气……
周文茵无力的靠在薛思琴身上,薛思琴也不知道怎么劝她,更不好去细问她当时的情景,只得说一些别的事情打岔,周文茵木头人一样听着……
她会想刚刚的事情,她下去之后就听到上头薛明的说话声,她心头大定就不想再多待在这里,免得一会儿闹起来她惹人非议,她只要在外头待半个时辰,然后再回去告诉舅母,就说方幼清不见了,让舅母带着人来找就成了。
她听了几句,就不想再听,她记得小沙弥说过,庙里的石碑是在西面,她就一个人顺着小径去找石碑,果然不过一刻就到了。
徐子仲的书法不如他的诗词,但是也不差,劲道利落颇有风韵,她一时间看的痴迷,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人没有去找方幼清,竟然跟着她到石碑这里来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蔡彰的到来到底是无意还有意?
周文茵心里乱糟糟的,理不清楚。
以后她怎么办,蔡彰名声那么恶劣,就算被千人唾骂他也无所谓,可是她呢,她的名声怎么办?!
大表哥还不会娶她?!
难道要将就就错将她逼着蔡彰娶她,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她的名声。
不行,那么猥琐恶心的人,她只要嫁过去,这辈子就等于毁了。
她就是死也不能嫁给蔡彰!
周文茵抱着头,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错,明明应该是方幼清的,怎么情景颠倒过来了,怎么会这样!
薛思琴见她情绪不稳,就拍着她的后背轻哄着道:“别怕,别怕,我们都在呢,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到时候一定要让父亲好好弹劾他,还要请圣上做主,判他个死罪。”弹劾也好,请圣上做主都是不可能,薛思琴这么说也不过想让周文茵出口气罢了。
“不要!”周文茵终于哭了起来,抱着薛思琴,“不要。”只要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薛思琴叹气,马车已经进了薛府,薛老太太得了信人已经在二门口等着了,见周文茵下了车她顿时赶了过去,一把抱住周文茵:“我的茵姐儿!”
“外祖母。”周文茵靠在薛老太太怀里,再使不出力气来,虚脱的软了下去,薛老太太忙呼喝着让人来扶周文茵,大家七手八脚的将周文茵扶去烟云阁。
等回到房里,薛老太太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低声问周文茵:“你不要瞒着祖母,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她能靠的就只有薛老太太,周文茵哭着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薛老太太,薛老太太听着大怒,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说你先下去,那方幼清呢,她人呢?!”
“我也不知道。”周文茵嘤嘤的哭着,“外祖母我没脸见人了,您就让我死了吧。”
薛老太太脸色极其的难看,这件事很棘手,若是没有传出去,家里人装傻也就过去,可若是传出去……以后她怎么办。
难道将周文茵嫁给蔡彰,以蔡彰的人品,她这一生可就真的毁了。
可是季行,他刚点了庶吉士,若是让人知道周文茵曾经的遭遇,他还有什么脸面在朝堂走动。
薛老太太越想越气,忍不住朝着周文茵就扇了一巴掌:“你这个糊涂孩子,好好的去什么后山,真是蠢到家了。”
周文茵看的很清楚,薛老太太脸上方才那一瞬间的挣扎和变化……
周文茵捂脸大哭起来。
看来,这件事若想要大事化小,还是只能走薛霭那条路,只要他点头,这个家里没有人能阻止他娶自己。
想到这里,周文茵哭的越发凄厉。
薛老太太实在是烦躁,她听不得哭声,可又不知道怎么办,吩咐陶妈妈:“方氏呢,还没有回来?”又道,“去,把致远给我找回来。”
陶妈妈应是而去。
薛老太太看了眼周文茵,暴躁的出来房门在正厅里来回的走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氏匆匆赶了回来,薛老太太一看见她上去就是一巴掌:“你这个蠢妇,好好的去什么庙里,去就去吧,也不管好那些个孩子,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就是立刻去死,也换不会茵姐儿的清白了。”
方氏被打也不敢还嘴,顿时在地上跪了下来。
“致远呢,怎么还没有回来。”薛老太太说完,就看到薛霭也进了门,她脸色微变喝道,“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看书去。”不知道是先掩饰,还是想让薛霭和周文茵保持距离……
薛霭也不说话,进门就将方氏扶了起来,对薛老太太道:“祖母,这件事谁能预料得到,您质问母亲又什么用。”
“你!”薛老太太见长孙为了自己的母亲和自己顶嘴,气的眼前一黑跌倒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方氏垂着眼泪:“娘,还是先审审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吧。”方氏说完,让人将半安和春岚带了进来。
薛老太太一看到两个丫头,就恨不得上去将两个人徒手撕了才解气,她指着半安:“你今天是死了还是被鬼上了身,小姐身边不受着,你去哪里厮混去了。”
半安早就吓的魂飞魄散,可她却不敢说这一切都是周文茵安排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受害者由方幼清变成了周文茵了。
“老太太……”半安和春岚两人把各自的情况说了一遍,薛老太太听的气不打一处来,“来人,把这两个丫头给我拖出去打死!”她话刚落,薛镇扬穿着官袍匆匆赶了过来,一进门就质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方氏就将法华寺的前前后后她所知道的悉数说了一遍。
薛镇扬扶着椅子慢慢坐下,喃喃自语的道:“难怪那蔡彰在路上碰见我,说明日会请媒人来提亲!”
薛镇扬的话一说完,薛老太太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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