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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南苏州城城东的扬家庄,可说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富豪之家。
一般外地人恐怕会以为扬家是做什么大事业,可如果在地人告诉他其实扬家是以看风水闻名,那人肯定会瞠目结舌、直称不敢相信!
话说扬家世代都出了一位风水师,且其能力受到众人肯定,一致认为只要是扬家人出马,所指定的风水位置是绝对不成问题。
就拿扬家第一代风水师扬世春来说,他便曾为前朝皇上鉴定过龙穴风水,因而声名大噪,从此登门求访的客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一些高官达贵,更有来自外地的贵族。
就此,涤讪了扬家的“风水师”百年基业。
如今当真百年已过,世局变换、改朝换代,扬家的“风水师”生意却是愈做愈好、名声亦愈来愈响亮。
而今传至第六代,其唯一单传扬得意,便是现今扬家的当家主子。
扬得意,年初才刚过完二十三岁的生日,年纪轻轻就掌理这么大的家业,自然引人羡慕;再则老天又赐给他一张俊挺个性的脸孔、颀长结实的体格,那才真正让许多男人感叹老天的不公平。
既然,他在外表与财势上都兼备了,想必他铁定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得意飞扬吧!可惜的是他却经常苦着张脸,一点儿也不得意。
“少爷,又有生意上门了!”扬家老管家扬天快步从外头走进扬得意的书房。
正在看小人书格格笑着的扬得意眉头不禁拢得老高,还没合上书就见扬天已冲了进来。
就在他进入书房的那一瞬间,居然傻住了!
“少爷,您这是什么姿势呀?”唉,老管家不禁摇摇头。想想少爷他什么都好,看风水的本事也高明,就唯独有点儿懒,连看书也懒得坐在椅子上好好地看,非得整个人斜躺在书案上,这这成何体统。
扬得意一见他闯进,先是缓缓收气,接着才俐落地从案上跃下。“我高兴就好,管他是什么姿势。”
然而他心里却忍不住暗暗嘀咕着:这老管家就会大惊小敝,他以为这桌面硬邦邦真好睡呀,要不他来试试看呀!
事实上,他可不是真懒,而是在练功。
约莫十三年前,那时他才十岁,在后山玩耍时曾遇到一位自称是“懒人”的高人,见他资质不错,有意收他为徒。可得意说他乃扬家单传血脉无法随他云游,因此“懒人师父”便自愿住在后山两年,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他,要他每天拨一个时辰前往即可。
然唯一的条件是在练成“懒骨功第九式”之前不得与外人说。
对学武向来兴致勃勃的扬得意马上答应了,从那时起他天天去后山练功,家里人还误以为他突然变得贪玩了,但他并不解释,任由他们误解去。
由于懒人师父教授的功夫均属懒功,就是必须睡着练、躺着练、趴着练,因而只要一有空,他不是躺就是睡要不就趴着,这样的怪异表现又是让家人一阵愕然却又不得其解。
呵呵不过,从那时起大夥也都知道少爷有个“恶习”久而久之也就见怪不怪啦!
“我喜欢这么趴着看书,不行吗?”他拍了拍身上的皱褶,除了练功之外,他倒是表现出一副矜贵举止。“以后要进来能否敲一下房门?”
“对不住少爷,小的忘了。”扬天因为心急,所以没考虑这么多。
“算了,你刚说有生意,是谁呀?”
“是京里来的退休宰相,气派得很,护卫可多呢,所以我才会心急地失礼。”扬天赶紧解释着,接着又道:“他说要为自己看坟地。”
“唉好吧,不过想想宰相又如何?还不是得走上那条路,否则也不用预先看坟了。”扬得意撇嘴轻笑。
“话是没错,可每个人都当您是神,把自己的身后之事都委托给您了。”老管家亦步亦趋地跟着。
“就因为如此,我就必须一直守着这家业?”扬得意突然问道。
“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扬天心里不明白。
“我是说如果有天我不想做了呢?”他的眉头紧紧一蹙,这念头已经在他脑海盘旋已久,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罢了。
“什么?万万不可呀,少爷。”扬天闻言心下一惊。
“你别紧张,我只是说说,再说,我若真不做也只会休息个一两年,不会饿死你们的。”他瞥了扬天一眼,便快步走向大厅。
扬天傻愣了会儿才领悟少爷的意思天,少爷以为他是怕自己没饭吃才不希望他歇息吗?哎呀,这下误会可大了!
“少爷,您会错意了,我不是那意思。”扬天快步跟上前。“我只是不希望扬太公一手打造的事业会突然消失,如果少爷您只是想歇息一段时间当然可以了。”
“哦!”扬得意顿下脚步。“当真可以?”
“呃”管家耸肩一笑。“最好不要。”
“扯。”他轻啐一声,朝前继续走。
是呀,这个扬府就是他小得不能再小的天地,不是给人看坟地方位,就是看居家摆设,难道就没有其他新鲜事可以让他快乐一些吗?
老天呀,我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小小蜗居,到外头去闯荡一番?
“非凡,快去打水呀,后面水缸里的水都快不够用了,打完水记得再烧个热水,你爹回来可是要有热水洗澡动作快点呀,怎么还是笨手笨脚的!”
午后,扬非凡才刚从后山挑了柴枝回来,就听见母亲远远地正对她吆喝着。
她快步走回位于半山腰的木屋,将柴枝放下后,便愣头愣脑地走向母亲。“娘,您说没水了?怎么会呢?我昨晚才刚挑水回来的。”
“傻瓜,你是前天打的水,怎么忘了呢?”扬大娘忍不住直摇头,心忖:她是前世造了什么孽,怎会生出一个痴儿!
然而说她痴,偏偏老天就赐给了她一个绝美的容貌。一张瓜子脸儿吹弹可破、娇艳欲滴,眉似粉黛、秋瞳沁水,唇嫩如冻,她不知道靠这张脸吸引多少男子的注意。但每每当他们一接近她,立即被她的傻样给骇住,从此对她敬而远之。
“哦,我是前天打的水吗?”扬非凡摸摸脑袋,似乎有些理不清了。
“对,那天不是小狈子来借水,你才去打的水呀。”扬大娘在山坡上喂着鸡。“还不快去。”
“好,我马上就去。”她赶紧拿来斧头又要上山。
“你给我回来。”扬大娘拔声喊住她。
她止住步子,又定到她娘身前。“娘,还有事吗?”
“我刚刚要你做什么?”她无奈叹口气。
“嗯打水呀。”非凡低首细想了下。
“那你拿斧头上哪儿去?”还好扬大娘眼尖瞧见,否则岂不让她多跑一趟,自己还得气个半死吗?
“对呀,我干嘛拿斧头呢?”非凡看了看手上的斧头,这才赶紧放下它,走到水缸旁以扁担挑起两只大水桶。“娘,我这就去溪边打水。”
“动作要快呀,可别又贪玩,在那儿抓虾抓鱼的。”扬大娘知道非凡只要玩性一起,可是会忘了今夕是何夕。
“我知道。”
非凡走了几步就听见娘说:“唉为什么生了非凡后我就生不出儿子呢?是不是非凡的命底不好,克了我呢?她这个傻样实在让人喜欢不了啊”“我是傻子?我克了娘让娘生不出弟弟?”非凡摸摸头,仍是一副不解状。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娘喜欢我呢?”
想了会儿,她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因而摇摇头,直往溪边走去。
一到了那儿,却见住在山脚下卖野味面的林老伯正在那儿钓鱼。“林老伯,您又在钓鱼呀?”
“原来是非凡,来打水?”看着她瘦弱的肩上担着沉甸甸的水桶,他便心疼不已。
“是呀。”
她正要将水桶丢进水里,却突然想到上回老伯曾教过她,如果有人在钓鱼,她绝不能在旁边丢桶子,否则可是会吓跑那些鱼,招来骂的。
于是她赶紧收回桶子,对着他傻笑。“林老伯,外头的人老爱笑我是傻子,可我一点儿也不傻喔,还记得您教过我倘若有人钓鱼就不能乱丢桶子,那我去那边打水哦。”
拎着桶子朝那儿走了几步,她又回过身,憨傻地问道:“林老伯,我妈说我命底不好,让她生不出弟弟,那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命底好,也让我娘生出弟弟?”
“这这可能没办法。”他想了想。
“真的没办法呀?那怎么办?我娘好像因为这样很不高兴,我希望她脑旗乐,希望她能开心。”善良的她总是希望别人能常笑,因此她就算再累,成天还是挂着可爱的笑容。
“非凡,别难过,一切都是命,勉强不来的。”老伯开口安慰她。
“命!老伯,什么是命呀?”她眨巴着一双懵懂大眼。
“呃”他还真让她给问倒了“命也有分别,有的是天生,有的是后天造成的。”
“命可以用造的,就跟造房子一样吗?”
“ㄟ不是这个意思,我刚刚说的只是形容,比如说有些人会为自己买一块很好的坟地,这样就可庇佑子孙,让他们衣食无忧,心想事成。”林老伯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还真的让非凡更加迷糊了。
“找一块好坟地就可以庇佑子孙?那可不可以庇佑我娘?”她傻气地又问。
“这应该可以。”老伯心忖,除非她比她娘早去呀。
“那我知道了,谢谢老伯。”非凡开心的继续朝前走,卖力地打起水来。
林老伯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不明白这丫头到底是知道了什么,怎么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开心?
唉只希望上天能多赐点福气给她。
扬非凡趁着爹娘下山赶集的空档也跟着偷偷下山去。
她可不是为玩耍而下山,而是想为自己找个坟地。可是她不明白坟地是做什么用的,又得去哪儿找呢?
在城里逛了一大圈,天色渐渐晚了,但她却认不得回山上的路。走着走着,突然一阵饥饿感让她的肚子咕噜咕噜直叫。为了买坟地,她将娘早上给她到老伯面店吃面的钱给省了下来,现在不知道可不可以拿它买个馒头?
就在这时候,旁边传来一股葱爆的香气,更是令她饥肠碌碌。受不了诱惑,非凡走近发出香气的摊子,将手中唯一一个碎银子交给老板,指着那红辣辣又香喷喷的锅子。“我要一碗那个。”
“姑娘,那是葱烧红油面疙瘩,你坐会儿,马上来。”老板笑着解释。
非凡坐下不久,面疙瘩送上来了,她马上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邻桌有两个人,交谈的嗓门不小,让她不自觉地听了进去
“林员外年事已高,听说他最近在找坟地,正打算请扬少爷过去帮他看看。”其中一人说。
“哦,那就快来呀,我可不敢保证咱们少爷何时想不开,得休业个一两年。”原来另一人就是扬家庄的管家扬天。
“什么?扬少爷不想做了?”那人闻言大吃一惊。
“他最近是这么提过。”扬天点点头。
“那可不行,我得尽快回去跟咱们员外说一声,好让他快点儿。”那人想着,面疙瘩还没吃完就急急跑了。
非凡看着他那碗剩下一半的面疙瘩,早知道她就捡他那碗吃,就不用将身上仅有的碎银子拿来买桌上这碗了。
刚刚听见那位大叔说到看坟地的事,那他应该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她要的坟地罗!娘说买东西一定要付银子,那她没银子就不能要求人家,想想她还是赶紧将桌上的面疙瘩还给老板吧。
才端起碗打算还给老板的非凡突然看见扬天起身,掏了钱就要离开,她连忙喊住他。“这位大叔等一下。”
扬天闻声停下脚步,转首一瞧倒是愣住了,眼前的姑娘还真美即便她身上的补丁布衣也无损她那张不染尘烟的妍容。
“姑娘,有事吗?”扬天走向她。
“我我想要买坟地。”她呐呐地开口,因为她很少和陌生人说话。
“买?不,姑娘你弄错了,我们只为人看坟地,买的话得要你自己跟地主商量。”扬天笑着解释。
她听得一头雾水,只能傻笑。
“姑娘,还有事吗?”见她笑得有点怪,扬天不禁开始怀疑这位姑娘了。
“我我想问那看坟要银子吗?”既然他说他们只看坟,那她就一步步来好了,否则她脑子一乱起来就不知该怎么做。
“当然要。”他看看天色,又看了看她。“时候不早了,姑娘你慢用,我得回府去了。”
“等等,我跟您去好吗?”她赶紧将碗放下,心想他们应该可以让她赊一次,改天她再送银子过来。
“你要我们少爷帮忙看坟?”有生意上门,扬天当然不能往外推。
“对。”她重重地点点头。
“当然可以了,那就请跟我来吧。”扬天往前一比。
她看了看他,笑了笑后也学他往前一比。
扬天眉一皱,百思莫解地望着她,只好狐疑地率先朝前走,而非凡双手拽着空荡荡的口袋,虽然心情非常紧张,但只要一想起能让娘生个弟弟,她便有足够勇气朝前走了。
直到扬家庄,她抬头看着匾额上的“扬”宇,赫地张大眼说:“大叔,这个字是我的姓耶!”还记得卖面的老伯曾教过她“扬”这个字,虽然她记得很辛苦,但终究还是学会了,这是她仅会的一个字。
“真的,你也姓扬!”扬天像是挺讶异。“看清楚了,这扬可是手字边,不是木字边。”一般人可都是姓“杨”呀。
“手旁?木旁?那是什么?”她偏头想了想。
扬天这才恍然明白,这丫头的智力是否不足呀,那他还带她来见少爷,岂不又被少爷责骂吗?
就在他踌躇之际正好见少爷从屋外进来。
“扬天,你怎么站在这儿,这位是?”扬得意见扬天与一位姑娘杵在大门口,正问着的时候非凡突然转过脸,就在这一刹那他像是被雷击中般,已是动弹不得
天,这世上怎有这么标致动人的姑娘!
人面桃花、红粉青蛾、沉鱼落雁着实一位冰肌玉骨的绝色佳人呀!
“姑娘你是?”他有礼地问道。
“我是来看坟地的。”她率真地开口。
这时扬天补充道:“少爷,这位姑娘是有生意要找您谈。可是她”
“扬管家,你先下去。”扬得意没心思听扬天解释。
“是”扬天被他这一说,到嘴的话便吞了回去。唉,算了,就让少爷自己去发现这事吧。
待他退下后,扬得意便走向她。“姑娘,请问芳名?”
“方名?”她想了想,最后笑了。“你是问我名字吧?我怎么不知道名字还有方的,圆的?”
扬得意震住了。莫非这位姑娘是在跟他开玩笑?
“对,我是问姑娘姓名。”
“我姓扬,叫扬非凡。”她开心一笑,如贝的齿因而显露出来,更彰显出她那张绝美的神采。
“你也姓扬!是手字边的扬!”如果是,那就太有缘了。
“手字刚刚那位大叔也是这么说,可是我不知道耶!”她突地眸儿大瞠。“对了,我会写哦,我写给你看。”说着,她便跑进大门内,从地上找了块石头就在墙上画了起来。
扬得意走过去看着墙上歪歪斜斜的“扬”字,才发现这女子好像与一般人有异,不过她倒还真与他同姓。
“扬姑娘,不知你来寒舍是为了?”他这次冠了姓,刻意拉远距离。
“这里叫做寒舍呀,名字满好听的。我我是想请你替我看个坟。”她甜甜一笑。
听她这么说,扬得意已了然一切,原来她真是个痴儿,这才道:“你还这么年轻,需要这么急吗?”
“我当然急,我娘要生弟弟呀。”她噘着子邬。“我娘老说我命底不好,将她生弟弟的运给吃了,所以我要求个好坟地来庇佑我娘。”
“你说什么?”这是什么理论,他怎么听不懂?
“反正你就帮我找个好坟地,详细的情形我我也说不清楚,但我想只要这么做,就能完成我娘的心愿。”她非常认真的点点头。
“这很抱歉,我只替人看地不负责找地。扬姑娘,请回吧。”扬得意揉揉眉心,显然应付得有些累。
“你别这样。”她匆匆奔到他眼前,拦下他的去路。“你别走好不好?我虽然没带银子,但我可以先赊着,晚点再拿给你。”
无力一叹,他摇摇头。“这不是有没有银子的问题,我很忙,没空带人去挑地。”
“这样呀!”
她无措地绞起手指,以往只要她一慌张就会出现这样的动作。
“对,所以请你回去,可以吗?”他已经涸仆气了,希望她别再缠着他不放,否则他难说不会派人“请”她出去。
“好,你不要生气,我我回去就是。”虽然她带着痴傻,可在扬大娘的长年欺压下,倒学会如何察言观色了。
失落地转身走出扬府,可是天色已晚,这时候回家肯定会被爹娘骂一顿的。
然而,她烦恼的不是自己被骂,而是无法完成娘的心愿呀。
“咦,我家在哪儿?”她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自己早不知方向。左右看了看,为何都是这么陌生呢?她该往哪条路走?
回头又看了眼扬府,她实在不想就这么放弃,不管如何她都要说动刚刚那位少爷帮她这个忙才是。因此,她鼓起勇气,又走到扬府大门外。“喂,开开门呀,我有话要跟刚刚那位叫少爷的说。”
“开门呀。”她用力捶着门。
门房将大门开启,一见她便问:“姑娘有事吗?”
“我要找少爷。”她纯真的大眼亮着真切的诚意。
“少爷!他他休息了。”门房为难不已,因为刚才少爷是这么交代的。
“他那么早就睡啦。”想想自己也累了一天,真的是满困的,于是又问:“那我能不能在这里睡一觉呢?”
“你要在这儿”门房赶紧摇头。“不行,你怎么可以睡这里?”
“那我要睡哪儿?”
“我管你呀。”他也烦了,连驱带赶的直骂着:“快走、快离开再烦小心我报官。”
砰!大门猛力关上,非凡被轰了出去。她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顿时有种骇意袭上心间,难道她要在街头流浪一晚?可是她怕黑呀!
还记得小时候,有一回爹和娘吵架,娘一时心情不好,当晚便将她赶出家门,她不知该去哪儿,就只好去山上的山洞里待着,一整晚她直听见兽嚎的声音,吓得她紧抱着自己,连眼睛都不敢合一下,好怕好怕有什么怪物冲进来。
不过也从那时起,她学会了记路的本事,只要有心,她不会忘记走过的路。但这回都怪她自进城后就急着找坟地,没花心思去记路。
如今,她又要一个人待在漆黑的街上吗?
不,她不要!看了看扬府外上头吊着两个大灯笼,或许她可以睡在大门外,这样就不会有怪物来找她了。
于是,她便坐在外头阶梯上,就等着天亮再进去找那位叫少爷的男人。
可才闭上眼,大门却开启,她就看见那位“少爷”走了过来,不知要上哪儿,非凡马上站起迎上他。“少爷。”
“你你还在这儿!”扬得意吃了一惊。
“对,我在等你。”她又露出那副迷人笑靥。
扬得意不得不感叹老天作弄人,给了她一张秀颜却忘了要给她智力,这岂不是让人更惋惜吗?
“姑娘,我说过我不”
“求你帮我。”她居然朝他跪下。
以前她若是惹娘生气,娘就会罚她跪个几个时辰,这才气消。
“喂你不能跪我呀。”扬得意上前扶起她,可一摸上她的手才发觉她手上的茧还真是又厚又粗!
老天,她到底做过什么样的粗活?顿时,一股怜惜油然而生。唉看来他若不帮她,她会赖在这儿一辈子了。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她虽弱智,但也不是全然的傻瓜。
“好,我答应你,你可以起来了吧?”
“真的,谢谢少爷。”她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释然许多。
“我正要出门,现在又晚了,你你明天再来,我会见你。”扬得意现在是真有事。林员外派人来找他,要他连夜过去一趟。
“那我坐在门口等你。”她说着又乖乖地坐了下来。
“喂你”“我叫非凡,你可以喊我非凡。”她傻笑着。
“唉,也罢。”他摇摇头,拉着她起身,并吩咐门房。“请这位姑娘进去住一宿,好好招待。”
“是。”
“少爷,你要让我住这里呀?”她听得懂这句话“少爷,你真是大好人,谢谢,真的谢谢你。”说着,她又要跪下。
“别跪。”扬得意重重一喝,吓得她傻站在他跟前,双腿在发抖了。
“我我不是骂你,只是告诉你不能随便跪别人,这样对方会折寿的。”他无力一叹。
“会折寿是什么?”
“就”他揠揠眉,想了下。“就是短命,懂吗?”丢下这话,他便不再理会她,快步在小斯的跟随下前往林府。
而非凡也就在门房的安排下住进客房,望着客房内高级的摆饰、舒适的环境,她忍不住好奇地东摸西摸,当坐上那软绵似雪的床垫时,瞌睡虫又无声无息地找上她。
躺在床上,她抱着温暖的被子,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