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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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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主果然是有心上人了,而且心上人还是那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传君约公子呢!

    听说传公子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匠师,了不起得很,公主这么好的人就该配这么好的男子,她也由衷为公主高兴。

    就像今天,她就帮著公主偷偷找了辆马车出宫去,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站在后宫门把守,直到马车的影儿缓缓绝尘而去

    就在乐乐挥著手喜悦地目送小马车离去,她背后蓦然出现了一阵古怪的沉默

    这后宫门一向是批菜送肉等等仆役们的管道,虽然有规有矩可是也显得生气盎然、热闹非凡,可怎么刚刚后门的人声鼎沸统统没啦?

    她缓缓回头一看,登时吓得两腿一软,整个人趴倒在地上发抖。

    身穿银红皇袍,腰束紫金带,发箍宝璎冠,翩翩风流英俊僩傥的形象虽然她只是远远几次模糊瞄见过,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碰见,但还是本能地知道他是谁!

    苞后宫门所有的人一样,大家都矮了一截,为的是突然出现在这个格格不入之地的英俊男子奏越太子。

    “太、太子?”乐乐魂飞魄散。

    惨了惨了惨了,她刚刚才把公主偷偷送出宫去,当场就被捉包

    满面笑意的奏越太子颇富兴味地瞅著她,闲闲地道:“干嘛看见我就吓成这样子?我长得三头六臂吗?”

    “不、不是。”乐乐心虚地趴著,边用眼角瞥著已经不见影子的马车,这才松了口气。

    奏越太子眺望小马车远去的方向,笑嘻嘻地道:“放心,我不是来拆穿你们的,事实上如果不是我过来襄助一臂之力,琴儿恐怕还没这么容易就落跑成功。”

    乐乐讶异得子邬都合不拢了“太、太”

    “你要称赞我太英明了吗?”他顾盼自得,颇为得意地道:“嘻嘻,我自己也是这么觉得,你就不用太客气了。”

    “我不”

    “你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么聪明的人吗?”他帅气的眉儿一挑,笑不可抑地道:“哎哟,大家都这么说,你不是第一个了,不过也不用太常赞美我,我是很谦虚的,这么赞美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哇咧

    乐乐额上出现三条黑线,背后好像还有小乌鸦呀呀地飞了过去。

    懊怎么说呢?听说太子是真的很英明能干又善良,只不过这个自吹自擂的毛病还真是挺严重的。

    尤其他的名字还叫“奏乐”这不是自恋到了极点的表现吗?竟然还有人把自己的名字叫做奏乐的,难不成是希望自己一出现,四边就要奏起乐音来欢迎吗?

    乐乐看着众人崇拜痴迷仰望太子的模样,突然觉得有点头痛。

    鲍公还要她到太子寝宫去当差,她恐怕待不了半个时辰就会忍不住偷跑回来了吧,原因是太恶心了。

    她是可以理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英俊太子为何魅力惊人,可是也没有到那种一见著了就得流口水的地步吧?

    乐乐猛然看见一个平时凶巴巴的宫女,此际神情痴迷得像是巴不得融化在太子爷脚下的模样,她吓得蹬蹬蹬倒跪了三步。

    “这就叫众人皆醉我独醒吗?这种滋味果然不怎么好受耶!”她搔搔脑袋瓜,暗暗嘀咕。

    奏越太子仔细端详著这小丫头复杂古怪的表情,一抹好奇和趣意突然跃进他眼底。

    “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问道。

    “呃,乐乐。”她有点愕然。

    “乐乐。”他迷人地笑了,左手抱肘,右手好整以暇地摩挲下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嗯,好名字。”

    “啊?”

    “好名字。”但见奏越太子就这样一边念著一边缓缓踱离,脸上还带著一抹令人无法捉摸的诡异神情“真是个好名字。”

    直到太子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了,乐乐还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嗯,皇宫的人果然都怪怪的,看来她以后当差时还是小心点儿好了,免得哪一天突然间被吃掉了都还不知道咧!

    由于公主溜出去会情郎了,乐乐也乐著偷得浮生半日闲,在御花园里把小红沙包们拿出来玩儿。

    在秋天爽朗的阳光底下,风儿轻轻穿梭过御花园的奇花异草碧竹瑶树间,带起了阵阵混合花香味,乐乐躲在树丛底下,也觉得有些醺醺欲醉了。

    乐乐丢著小红沙包,手指灵巧翩翩,一怱儿小红沙包们往上飞抛,一怱儿又落在她的掌心里,捏起一个又掷起另一个,玩得好不开心。

    这小红沙包还是她上次拿月俸银子回家,娘亲手缝制送给她的,里头装满了谷粒壳,捏起来还会沙沙作响,好听极了。

    一想到娘亲,乐乐停止了玩沙包,唇边漾起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

    她进宫来当宫女真是对了,娘有了她当初的十两契银,再加上上次揽的两个月月俸银子,家里有钱可以买米买盐,还可以买些布料缝小孩衣裳卖钱,生活顿时好过了不少。

    那次她回去,娘甚至还兴高彩烈地煎了枚鸡蛋给她吃,说要给她补补,还说刚买了一只母鸡天天下蛋,吃不完的还可以拿出去卖人呢!

    打从爹和二娘跑了之后,娘也不必每天提心吊胆著爹和二娘几时要藉酒装疯来欺负她了,现在整个人气色好了很多,人看起来也精神了,脸上也有了笑容

    乐乐现在才知道身为女孩儿可不一定是赔钱货,以前爹都错了,就拿她现在来说好了,虽然是个女儿家,但是一样有能力扶持家里,每个月挣的钱都还足够供娘吃穿用度,只要她一直在宫里当差干活儿,家里就不必担心没饭吃了。

    “只是爹跟二娘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她突然有点揪心。

    虽然爹老爱喝酒又不干活儿,二娘又尖酸又小气又爱打骂人,可是毕竟是一家人,他们捱不了穷自顾自地跑到他处过活,不理会她们母女是一回事,可是当家里慢慢有米有菜,慢慢好起来了,她还是不忍心地想着,万一爹和二娘在异乡穷困潦倒没饭吃没衣穿,那不是很可怜吗?

    “唉”她的心思好矛盾。

    又不希望爹和二娘回来打搅娘平静的生活,可又不希望爹和二娘在外头吃苦流浪

    乐乐是个只要有一点点余力就想拚命帮助别人的姑娘,天性如此,虽然几次三番都吃了亏,但是就跟她爱哭的习惯一样,怎么也控制不住。

    她还记得小时候隔壁陈家姐姐一条石榴裙脏了、扔了,她偷偷捡回去洗得乾乾净净想要送还给她,可是陈家姐姐一见到裙子非但不感激她的帮忙,反而还诬指乐乐是小偷,偷了她的石榴裙

    为这件事,乐乐被爹狠打了一顿棍子,全身几乎不能动弹,可是她的气她的难过也就只有一下下,等到伤好了,再见到陈家姐姐在树下荡秋千玩时,她还是忍不住饼去帮忙推秋千。

    从小到大,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像麻糯团子一样软趴趴任人捏,总觉得别人生她的气一定是她做错了什么事,她小小的、单纯的脑袋瓜里也从来记不住要去气人、恨人。

    一直到进了宫,宫里大部分的人虽然各有各的心性,可多半是和善亲切的,这让她觉得自己简直来到了人间天堂。

    其中奏琴公王和劳公公就是她最最亲近的恩人了,如果不是他们两个,她恐怕也不能在这儿过著这么快乐的日子。

    “所以一辈子当宫女有什么不好呢?”她想着想着忍不住大声说了出来,小脸郑重其事极了“我就要当一辈子的宫女,怎么也不出宫去!”

    “真的?”一个懒洋洋的男声响起。

    “嗯,真的!”她很坚定地点头。

    “当宫女真有这么好玩吗?”那个声音又问。

    乐乐正想针对当宫女有什么好处,做出十大宣示和评论,可是姿势是摆好了,眼儿却在看到一身雍容英挺的奏越时,整个人瞬间僵呆住!

    “太、太”她的牙齿开始打架。

    奏越随兴地坐在她身畔的草地上,好整以暇笑吟吟地看着她的表情。

    “你太惊喜了对不对?绝对没想到我竟然找得到你在这儿对不对?”

    “不不”她拚命想要反应过来,无奈嘴巴和脑袋根本连不上路。

    “不是吹牛的,连你也很敬佩我对不对?”他可乐了,满意地扇著紫金扇道:“不用太敬佩我,习惯就好了。”

    他的几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总算让乐乐反应过来了,她急急吞下惊喘声,口没遮拦地问道:“您在这里做什么啊?”

    奏越微微一挑剑眉“耶?怎么问我这么见外的问题?”

    她瞪著他其实心知肚明这样是很失礼很冒犯很大逆不道,可是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珠子。

    他他他他可是威震天下的天朝太子,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呢?

    “太子爷,我跟您的确要很见外才对,您是金枝玉叶,我不过是个小小爆女喔!”

    她以为她这样一声明,他就会意识到堂堂太子之尊是不应该随随便便坐在草地上跟一个小爆女没大没小的聊天,这样成什么体统?是会破坏他的尊贵形象和高高在上的威严的。

    奏越愣了一愣,突然没形象地狂笑了起来,捧住肚子边激动地捶著草地“哎哟我的天哪哈哈哈皇妹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玩的宫女”

    他真是羡慕死了皇妹,为什么他的宫里就没有这么好笑的宫女呢?害他每天都过得好无聊,想找人逗一逗玩一玩都苦无人选和机会,只得三天两头就往宫外透透气,否则铁定会被闷到英年早逝的。

    乐乐瞪著狂笑不已的太子,揉了揉眼睛

    她一定是眼花了吧?

    除了皇上以外,天下第二大呃,或许是第三大的大人物,鼎鼎大名威风凛凛尊贵不凡惊逃诏地的太子爷竟然坐在她旁边笑得花枝乱绽

    这哪还像一国的太子?权倾天下威镇八方的天朝太子,他们的太子

    就是这种德行吗?

    乐乐心中那个尊贵的、遥远的、高高在上的太子形象登时锵地一声碎了一地。

    她愣愣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察觉到一阵刺痛后才发现自己不是在作梦。

    “太、太”

    “嗯?你叫我吗?”

    “太”她结结巴巴地站了起来,畏畏缩缩地往后退,随即拔腿就跑,沿路尖叫:“太太太太变态了”

    “变态?”奏越的笑容瞬间垮掉,他狐疑地指著自己的鼻头,纳闷地问:“是指我吗?”

    打从出娘胎到现在,耳朵里塞满满的都是一箩筐赞美赞叹他容貌才华和性情的词儿,好像还从来没听过有人说他“变态”的。

    “变态吗?”他陷入了深深的沉吟中。

    基本上,原则上,一座宫一座殿甚至别苑小楼什么的,都会视它主人的受重视程度,而在宫女太监和侍卫的名额人数分配上有所差别增减。

    比方说,皇上名义上的三宫六院吧由于当今圣上只锺情皇后一人,所以在立了皇后之后就再也没有纳新妃子,可是在立后之前,在皇太后的要求之下,皇上也娶了几名皇妃,也就是现今都被冰在各宫里纳凉的苏娘娘、伍娘娘、穆娘娘、杨娘娘、贝娘娘、海娘娘和扁娘娘这七名娘娘。

    这七名娘娘同时也各自生了几个皇子、公主,不过由于地位的不同也就造就几个皇子、公主各自为政,比方说苏娘娘的大公主就很喜欢欺负杨娘娘的小皇子,贝娘娘的三皇子又特别看穆娘娘的四皇子不顺眼,所以后宫里虽然没有什么太夸张的争权夺位场面出现,可是有时候感觉上也挺尴尬的就是了。

    尤其当各宫的皇子、公主们不小心在大到足以迷路的皇宫里遇到时,那个情景可下是单单“尴尬”两字可以形容

    而是“超级尴尬”!

    而奏越和奏琴这两名由正宫娘娘所生的子女,除了是皇上眼中最最疼爱的孩子之外,也因为他们的卓绝出色与和善亲厚的个性,让宫中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的爱戴他们,就连其他同父异母的皇子、公主们也不例外,因此几乎有什么纷争,只要是奏越或奏琴说一声,连皇上那儿都还不用惊动,就自动消弭得乾乾净净。

    但前提是,要奏越或奏琴两个都知道的情况下

    皇宫这么大,太平岁月这么无聊,所以,自然还是经常有一些偶发事件,例如

    穆娘娘的柳色宫里,一早就噼哩咱啦上演起全武行。

    原本穆娘娘是有十八个侍卫,二十个太监,二十六个宫女里里外外打点伺候的,可是昨天贝娘娘看中了穆娘娘宫里的一个灵巧宫女,说是能说会唱还会数来宝,就不由分说硬是把宫女给讨回她的琉璃宫去了。

    穆娘娘是人家的“小妹”自然不敢吭声儿,可是今天早上四皇子奏?锤盖浊氚驳氖焙颍故侨滩蛔“颖г沽思干?br>

    谁知道不抱怨还好,一抱怨气得四皇子登时七窍生烟,抡起拳头、挽起袖子就说要去琉璃宫算帐,急得穆娘娘一把拖住了儿子,吓得手软脚软。

    “校儿你别别给娘惹事了吧,又不打紧的,我不过是跟你闲话了几句,你别这么生气啊!”四皇子人高马大,浓眉大眼瞪得跟狮子一样,气吼吼地道:“您别拦著我,我今天一定要去找那个王八蛋好好打一架,不过是比我早出生一天,就践得二五八万似的,还有贝娘娘,有什么了不起,眉毛一边高一边低,笑起来那口牙跟驴子没两样,她竟然还敢欺负到您头上来一

    太监和宫女们都想笑,可是在这种紧张的时刻要真的笑了,恐怕马上就会被揍得落花流水。

    “你们光站著做什么,帮忙拉住四皇子啊!”穆娘娘急了,大呼小叫。

    “是!”太监宫女们赶紧扑向前来。

    “你们拦著我干什么?放开我,我要去找那个王八蛋算帐!”

    “别别别”穆娘娘和宫女太监们死命要抱住激动中还不忘大步移动的四皇子,一排的人都被他的蛮力扯著跑。

    就这样一路拉拉扯扯的走近了琉璃宫,挽著篮子正从琉璃宫走出来的乐乐哼著歌儿的动作惊得一顿,傻傻地望着这一大队人马发呆。

    耶?是在玩老鹰捉小鸡、母鸡带小鸡吗?可是不对啊,他们拉成长长的一条线,倒像是在齐力拔萝卜呢!

    不过眼看阵仗这么大,恐怕此地不宜久留,要不然随随便便被一阵衣风扫过,她可能会直接从这里飞回琴悦宫喔。

    可能是乐乐今日注定倒楣,因为就算她把身体缩得小小的,偷偷摸摸靠边边蹑手蹑脚要闪过这堆人马,在盛怒中依然眼尖的四皇子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并且从她打琉璃宫走出来的行迹就当下认定这名宫女是琉璃宫的“爪牙”

    他怒不打一处来,大喝一声,神勇地甩开了所有人的拉扯,一个箭步冲向前拎住乐乐的衣领

    “妈的,你是你家主子的宫女吗?”

    这句问话没头没脑,乐乐呆了一呆,本能点头“是、是呀,我是我家主子的宫女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咳。”

    天,他的手劲儿好大她发现自己竟然两脚离地,腾飞在半空中晃呀晃咳咳,他攥著她的领口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究、究竟是怎么了?

    四皇子一听之下突然露出了狠狠的笑容,哼了哼道:“那很好,一命抵一命,一人抵一人,你家主子这么恶霸抢走我母妃的人,我就抢走她的人,来个一报还一报。”

    乐乐被晃得头昏眼花之余还要听他在那边一来一去说个不休,忍不住呛咳著挣扎道:“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是谁?可不可以咳咳,先把我放下来?咳咳,我坑谙气了。”

    妈呀,她都还没把这个月的月例银子送回家,可千万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掐死哇!

    四皇子没想到这个宫女竟然装作不认识他,显然是极度的目中无人,气得把她拎得更高“你说什么?我是谁?你好大的胆子,都是你家主子给你撑腰,让你这么无天无地、没大没小的如果我今天放过你,将来我还有脸待在皇宫里吗?你们琉璃宫的人未免把我跟我母妃欺负得太狠了!”

    乐乐无辜地被吊在半空中晃来又晃去,她拚命想要喘气,拚命吐舌头,又拚命挣扎,可是四皇子的铁沙掌可不是练假的,任她怎么挣也松脱不开。

    “饶饶命啊,我不知道咳咳,您在说什么?”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哇我什么都不知道”

    四皇子吓了一跳,随即嫌恶地瞪著这个眼泪像瀑布般哗啦啦掉下来的小女人“还哭!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放过你吗?”

    “可是我呜呜呜”她今天是招谁惹谁了,谁来救她呀?呜呜呜

    穆娘娘眼看儿子凶神恶煞的模样,急得频频拉他的手臂“校儿,别这样,她只不过是个宫女”

    “就是个宫女才好,刚好补你被抢走的那一个。”四皇子总算把乐乐放了下来,却一把将她扔进那堆太监和宫女怀里“架住她,把她给我带回柳色宫。”

    “是。”太监和宫女们看四皇子气成这样,谁也不想再多惹事,连忙将乐乐五花大绑挟回柳色宫。

    “校儿,这样不好吧?”穆娘娘怯怯地看着儿子“万一要是给贝娘娘知道了,会以为我们要跟她扯破脸的。”

    “怕什么,我们本来就要跟她扯破脸。”四皇于此刻可是豪气万千,拍了拍胸膛道:“万事有我,安啦!”

    穆娘娘怀疑地看着这个热情却莽撞的儿子,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算贝娘娘找来,大不了把这个宫女还给她就是了。

    以前乐乐总觉得皇宫不太大,皇宫里的人怪怪的但脾气都还不错,主子们应该都一样和善宽厚

    可是今天她才知道皇宫原来很大很大,皇宫的人奇怪的程度远超过她的想像,主子们也不一定统统都是讲理和善的人。

    因为她被绑回了从来没看过的一座大宫殿里,范围之大可能她连续大喊大叫呼救个十几年都不会被人家听到,还有一堆虎视眈眈,好像把她当作杀父仇人的太监、宫女、侍卫环伺在侧监视她。

    “呜呜呜我做错了什么事?”她被扔到一间小暗房里面壁思过,月牙色的宫女服早就被折腾得满是灰尘,红嫩嫩的小脸蛋上有刚刚大哭特哭过的泪痕,还有地上泥巴抹过的痕迹。

    此刻的乐乐看起来像极了一只惨遭虐待的小狈,尤其当她缩在墙角忍不住又掉眼泪的时候,新的泪痕又掩过了旧的泪痕,看起来真是楚楚可怜极了。

    因为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她也不知道昏昏沉沉已经哭多久了,只是望着毫无任何窗台的四面墙壁,突然间想到了公主

    鲍主原是让她送一篮小点心到琉璃宫给贝娘娘,现在她迟迟没有回琴悦宫去,公主一定很担心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说这里是穆娘娘的寝宫,可是穆娘娘为什么让人把我捉进来呢?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冲撞了她吗?还有那个凶巴巴的男人,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想着想着,乐乐突然觉得自己的命运好可怜,好不容易跟到了一个这么好的主子,却又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呜呜呜。

    她在黑暗中摸索著冰凉凉的地板,小小的暗房空无一物,甚至连张床板都没有,四周好像越来越冷了,她的手脚都开始冰了起来。

    乐乐的双手将自己环抱得好紧好紧,仿佛这样就可以稍稍抵御四周渐渐袭来的寒气。

    她蜷成了一团缩在墙角,眼儿无辜又伤心地望着黑暗的虚空。

    她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呢?公主晚上还等著她帮忙卸钗梳头,笼架上的小鸡也等著她喂食水天气变凉了,锦被也不够盖了,公主会不会冷著

    在胡思乱想与极度的饥饿和疲惫中,乐乐模模糊糊地睡著了

    深夜琴悦宫

    奏琴着急地踱著步,雪白的裙摆随着急躁的脚步快速飘曳著,她不时站在大门口,望着静悄悄的夜色。

    虽然屋前屋后的柱上檐上都点著晕黄的宫灯,稍稍燃亮了黑夜,但是廊下阶前,却还是空无一人,怎么也看不到乐乐的人影。

    总算,一个俏丽的影子渐渐由远至近奔来,她眼儿亮了起来,急促地奔到门边。

    爆女们也急急地跔过来,七嘴八舌地道

    “乐乐回来了吗?”

    “是乐乐吗?”

    “真是教人担心死了,等会儿非好好说她不可。”

    “就是就是非但我们急,还累得公主也睡不著为她心焦”

    可是就在众人期盼之下,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却不是他们等待的乐乐。

    “明月?”奏琴看着熟悉的圆圆脸庞,轻呼道:“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乐乐回来了。”

    “公主您忘了吗?我是去找乐乐。”明月喘个不停“我跑了好多个地方,几乎每一个娘娘和皇子、公主们的别宫都去问过了,就是没人看到乐乐。”

    “怎么会这样呢?”奏琴明亮的眸光瞬间黯淡了,再也难掩紧张和着急之色,她急急道:“她会不会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不行,不能不惊动御林军了,明月、云娇,你们两个去传侍卫统领汪大人和总管太监屠公公过来,我亲自交代他们找人。不过,不要惊动其他人。”

    “是。”

    “你们其他人,点宫灯再到各处去找找看,御花园、别苑、假山、回廊什么的统统都去找找,记著多披一件衣裳,夜晚寒气重,知道吗?”她温和却坚定地下令。

    “是,公主,我们知道了。”

    爆女太监们纷纷出动,素来宁静悠然的琴悦宫然弥漫著浓浓的紧张备战气息。

    奏琴调兵遣将完毕,强自镇定地回到了桌边坐下,看着燃著温暖火焰的铜制火盆儿,心里忍不住又惦念起乐乐来。

    “今儿晚上特别冷,乐乐又没多穿衣裳,更深露重,她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呢?”她心痛地低语“乐乐,你现在到底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