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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恶与晓冽的第二次正面接触,是在一个假日午后的游乐园里,距离他一时起意带她去夜总会看他与朝阳高中的人马干架,其实才隔了三天。
“纱纱看起来想去游乐园。”
严怒在礼拜六那天的黄昏学生会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害得在喝桂花粉圆汤的纱纱差点呛死。
“我我没有想去呀。”纱纱无辜地捧着那碗甜滋滋的桂花粉圆汤,接收四道来自江忍,章狂,伍恶和殷邪的关注眼神。
纱纱是二年级的学生,个性迷糊,功课普通,在开学选学生会事务员时,误打误撞加入了学生会,现在专门负责一些名为秘书,实为小妹兼跑堂的工作,无薪,以及超时的工作。
“她想去。”严怒一边表情严肃地在赶一篇无聊死人的作文,一边神出鬼没地又冒出这一句。
“我我没有哇!”她真的没有呀,可是严怒的声音才冒出来没几秒,他们那几个大男生居然就都用一种悲怜的眼光看起她来,像是在劝她不要压抑自己似的。
可是天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跟严怒讲过她想去游乐园玩这种话?难道是她在梦里托梦给他?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不知道就比较讲得过去了。
“既然纱纱想去,那么,我们明天就到游乐园去吧!开学的会议资料也整理得差多了。”江忍微微一笑说。
“不必为了我”纱纱连忙要阻止这个天外飞来一笔的决议,但是很不幸的,她的声音很快地就被下面一个人打断了。
“哦,是纱纱的要求嘛!那当然没问题喽!就去游乐园。”伍恶笑嘻嘻地跷起二郎腿搁在桌上。
“不,不是这样”老天,她好像百口莫辩了。
章狂站起来去倒开水,经过她旁边时,大掌顺道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飘在她头顶上方。“偶尔放松一下自己也不错,这提议很好,不用不好意思。”
“我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我”哦,她真的没力了。
“确实不必不好意思,我手上刚好有六张彩虹乐园的门票。”殷邪这时干脆略过纱纱那软弱的挣扎声,直接与章狂对话。“明天九点在门口会合,你们认为如何?”
“可以。”江忍微笑,继续整理他的工作。
“太好了!”伍恶欢呼。“嗯。”严怒哼了哼。
“我会开九人座来。”章狂端着开水回到他的位子。
决定后,他们五个不约而同地看着她。
不说些什么好像很不应该,可是,她能说些什么呢?真的不是她想去呀!唉,事情怎么会这样?
纱纱吞了口口水,润润唇。“我我准备午餐。”
“麻烦你了。”殷邪赞许地点点头。
“我要吃炸肉丸子。”伍恶高兴地跳了起来。
“帮我做几盒寿司就可以了。”章狂头也不抬地吩咐。
“我要便当。”严怒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就这样,他们一行六人在星期天早上来到了游乐园,不知道是太久没来这种地方了,还是今天的天气好得不像话,总之他们玩得尽兴极了,吃掉纱纱准备的丰富午餐之后,大伙立即又去排队准备坐摩天轮,虽然人潮汹涌,但他们也不减兴致。
“记得上一次坐摩天轮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殷邪一派闲适地说,自幼他要学的东西就非常多,毫无多余的时间。
“这么久?”章狂瞥唇笑了笑。“老兄,我真的很同情你。”
手臂懒洋洋地搁在铁栏杆上,伍恶挑挑眉,插话道:“邪,你那个实在太久了,我记得我上次一时兴起,揍一个乱插队的人,哦,那是两个礼拜以前的事而已,那个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在伍恶句尾刚落之际,他们都看到了,一对穿着时髦前卫的情侣正大摇大摆地插到队伍中间来,由于那男人长得一脸凶恶,既高大又魁梧,因此纵然行为霸道,被他们插队的人都怒不敢言。
“恶,我们好像已经满久没一起出击了。”章狂危险地眯起眼睛。“我最近迷上沙包,拳头练得很硬,今天就来打个痛快吧!”
“真他妈的欠扁!”严怒的声音肆无忌惮地响起,他跨出去,准备找那两个破坏规则的人算帐。他是警界世家出身,对于对付那种人最有一套。
就在严怒大步向前要揪出那对恶霸情侣之际
“请你们两位排到后面去,这是规定,如果不愿意遵守的话,就请你们离开。”
那一抹清清楚楚,不卑不亢的女声传出来时,所有的人,当然也包括学生会的六名成员在内,都为那正义的女侠捏一把冷汗。
“嘿!”伍恶冷嗤一声,听不出他是喝采还是嘲弄,毕竟一个女孩子这么做是有点不自量力。
“叫我去排队?你算个什么东西?”那男人因为在女朋友面前丢脸而发火了,声音暴跳如雷。
“女超人有麻烦了。”殷邪轻描淡写地接口。
“我去看看!”伍恶如一阵风地刮出去。
章狂挑起一边眉毛。“咦?怪了,他不是最爱看好戏的吗?怎么今天这么热心?”
“这你就不懂了。”殷邪微微一笑。“青青子襟,悠悠恶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什么意思呀?”纱纱不明白地问。
殷邪再度微笑。“意思是,恶找到那个令他不再沉吟的人了。”
***
晓冽没想到自己会出声制止那对明目张胆来插队的情侣,触动她开口的原因是,他们非但插队,还推了被他们插队的那个小孩一下,行为太过份了,她不想当做没看见。
“先生,无论你的声音有多大,也不能抹灭你插队的事实。”她从容不迫地说。
“什么事实?老子高兴插队,你管得着吗?”男人狠狠地挥动着拳头,挑明了如果她敢再多废话半句,他会动粗。
四周已引起了騒动,虽然也有人想过来帮忙,但骇于那男人凶恶的外表而不敢靠近。
“希望你不要把自己的方便建筑在别人的不便上。”晓冽淡淡地说,即使是他要把拳头落下来,她也不会躲。
突然之间,她想起了那双如铁的手掌,伍恶的手搂住她腰时恍如火烙,打起架来又勇猛无比。如果她也有一双那样的手就好了,那么她一定用拳头教训面前这个男人,以暴力解决未尝不是件好事,因为她深知有人天生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晓冽直视着男人扭曲的丑恶脸孔,如果他打了她,她也会还击,他最好不要碰她,也最好不要以外表来断定她将哭着逃开。
“妈的!”
男人被面前那个神态云淡风轻的少女给惹毛了,他才不甩那套男人不打女人的狗屁规则,妨碍他张老大的人就该死,他举起了手,巴掌就要挥出,周遭一片惊呼声漫起
没有,她没挨打,预期要拍到她脸上的掌心被擒住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护在她面前。
“排到后面去。”
伍恶不客气地将张老大踹开,他力大无穷,张老大跌得眼冒金星,那大快人心的举动竟博得现场一阵热烈的掌声,踉跄中的张老大被女友给扶住,两人慌慌张张挟着尾巴逃了,一分钟也不敢多待。
“你没事吧!颜晓冽。”伍恶转过头去,俯视面前那低着头的红衣少女。
晓冽抬眼笑了。“你怎么知道是我?”这也算跟他心有灵犀吗?才在想他的拳头,他的拳头就来了,确实有点巧。
“认声音。”眼前那张绽露笑意的脸孔使他极为不自在,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旁边。“你一个人吗?”
男朋友该不会从旁边冒出来吧长得这么漂亮,有男朋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嗯,一个人。”她微微一笑,点头。
是她太敏感吗?怎么总感觉伍恶对她的态度有点怪异?不是故意不看她,就是被她发觉他在偷看她,这实在很不对劲。
“既然是一个人,不嫌弃的话,加入我们的行列吧!在游乐园里,人多会比较有趣。”
温柔亲切的声音让伍恶猛地一震,他瞪了来人一眼。
很好,非常好!殷邪来了,他还该死地邀请颜晓冽加入他们,他知道今天自己不会太好过,况且不止殷邪,其余人也都是搅局高手。
她当然留意到那两个男生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过那不关她的事,她不必多问些什么。
“是殷同学吧!你好。”这还是她第一次与殷邪面对面,对这位恍如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不可否认的,他确实极俊美,也极令人炫惑,难怪他拥有那么多爱慕者。
“大家都是同学,不必见外,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殷邪微微一笑,伍恶眼中那抹想杀死他的眼光真是可爱。
接在殷邪之后,江忍他们也过来了。
“你们好,我是颜晓冽。”
彼此介绍之后,虽然他们的态度很从容,一群人也一直嘻嘻哈哈的,可是她还是发觉到了,除了那个叫辛法纱的女孩之外,江忍、章狂、严怒看到她时都先怔了一下,随后才泰若自然地自我介绍。
她长得像某个名人吗?不至于吧!可是他们的眼光明明就在告诉她,他们好像认识她
“去玩碰碰车好不好?”纱纱提议。
提议很快就获得了附议,一行人转往碰碰车那里去,排队的人很多,轮到他们的时候,男生们很有风度的决定让女生们先玩“那就谢谢你们啦!”纱纱快乐地牵起晓冽的手。很高兴又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待会见。”晓冽回头对他们几个微笑,跟纱纱坐碰碰车去了。
刺激的碰碰车让两个女生笑靥逐开,晓冽笑得很开心,她层次分明的黑发飘扬着,频频有男孩子对她行注目礼。
“实在很漂亮,很有气质,也很像。”章狂眼睛看着碰碰车里的晓冽,漫不经心地说。
“不是很像,是他妈的像透了。”严怒挑起粗浓的眉毛加了一句。
江忍看着伍恶。“打算怎么做?”
“他已经在做了。”殷邪似笑非笑地说。
“喂,弄清楚,又不是我约她来的。”伍恶圆滑地露齿而笑,看着他的伙伴们。“如果你们觉得我和她会有什么的话,可以请她退出我们,我绝对不会反对,ok?”
“虽然她很像‘她’,但我们知道你跟她绝对不会有什么的,也没必要有什么,你说对不对?”章狂靠过去贴在伍恶旁边。“还有,我们现在也绝对不是在欲盖弥彰,youknow?”
伍恶来不及反击,在章狂的取笑中,女生回来了!
“真刺激!”纱纱笑得很灿烂。
“渴了吧?”江忍体贴地说“大家到贩卖部去休息吧!”
“嗯!”纱纱的笑容更美了。
晓冽将这一幕看得相当清楚,原来自己所欣赏的江忍,喜欢的是纱纱,只不过纱纱似乎还没有发觉。
秋日里纯真美好的恋情她微笑起来。
***
“你那杯冰淇淋好像很不错,不介意让我吃一口吧?”章狂越过桌面,笑笑地伸长手臂。
晓冽还来不及表示意见,那杯冰淇淋就被章狂旁边的伍恶给捞走。
“看起来确实好吃,我先吃看看!”伍恶抢到冰淇淋,两三下就把半杯冰淇淋给吃到肚子里去了。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以让狂那个狂徒吃颜晓冽吃过的东西,他知道狂是故意的,又不是情侣,一个男生胡乱吃女生吃过的东西,太不像话了
“喂,你真不够朋友,好歹留一点给我嘛!怎么吃得涓滴不剩呢?”章狂嘴角上扬直笑,笑得别有深意,也笑得莫测高深。
“真的那么好吃吗?”晓冽看着那只空杯,很难想像两个大男生会动手抢她的冰淇淋,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好像也夸张了一点,那只不过是杯很普通的冰淇淋罢了,有必要抢成那样吗?
“是满好吃。”伍恶轻哼着,他手里把玩着舀冰淇淋的汤匙,心里不断地暗咒着章狂。
一长串狂放的笑声来自章狂口中,这太稀奇了,无恶不作的伍恶也会脸红?
“我想,我们该去鬼屋走走,这里最有名的就是鬼屋了。”江忍帮伍恶解了窘,得到伍恶那“够意思”的一眼。
***
这鬼屋实在没什么可怕的,伍恶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一边无聊地想着,反正都是假的,声光道具的效果而已嘛!唬唬小孩还可以,他们都十七、八岁了,谁还会怕这个?哈,太好笑了
“哇!救命!”纱纱在乌漆抹黑中差点滑倒,扶住她的是江忍。
“你不要紧吧?”江忍干脆牵起她的手一起走。
章狂双手环胸,会心一笑。“滋养爱情的温床。”
“也是滋养登徒子的温床。”股邪接口,前面正有一个男人在女人尖叫之际搂人家入怀安慰着,而且看样子,他们本来并不认识。
“真是羡慕呀!”伍恶赞叹着。
“你也可以。”章狂的手在黑暗中指指前面离他们不远的颜晓冽,好心的告诉他。
“我没那么下流。”伍恶懒洋洋地答,他不想与晓冽有任何关系,今天只是个意外,他不会让意外扩大,无论他们怎么激他都没用。
“我有点想下流。”说完,章狂狡猾地一个大步,追上了晓冽,与她并肩而走。
走着走着,有一颗血痕满布,丑陋骇人的女妖头突然从一旁的栏杆冒了出来,就离晓冽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毕竟是女生,她显然被突发情况吓了一跳,身体歪了一边。
“滋养登徒子的温床。”殷邪不着痕迹地重复他刚刚说过的话。
伍恶看了殷邪一眼,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都没说。”殷邪又是一个微笑,与严怒往那座鬼屋里必有的奈何桥走去。
他不会被殷邪刺激到的,绝不会,他很明白颜晓冽就是颜晓冽,不是别人,她也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章狂那只手该死!章狂的手竟然想搭到颜晓冽的肩膀上去!
伍恶一个大步飞快往前,直接接住章狂那条手臂,大手一揽,把晓冽扶稳,扫了章狂一眼。
章狂憋住笑意道:“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忍他们需不需要催情剂。”那家伙边笑边走开了。
“你怎么样?”伍恶搂着晓冽问,奇怪,女孩子的腰都这么细的吗?教人不想保护她都难。
“没什么,只是突然被吓了一跳而已。”在他怀里,他身上那股特有的刚猛气息令她想起了她的未婚夫。
彼湛庭从来没有令她有过心动的感觉,纵然他也英俊,他也沉稳,但就是少了那么一点怦然心动,那才是爱情最重要的东西吧!晓冽想。
“我以为你应该不怕。”看他与朝阳高中那票人打架的那天,她可没露出半点惊慌的神色来。
“我应该要不怕吗?”她笑笑。“太好强不是件好事,我不会要求自己变成那样,适当的时候,可以有一点适当的弱点,这样比较好。”
是吗?他情愿晓冽软弱一点。不过,他也愈来愈分清楚了她与“她”的不同了,他不会再爱一次,因为爱情来势汹汹太伤人了。
***
晚餐是在他们常去的一家复合式pub吃的。
这家名为“提斯”的pub跟别家pub有很大的不同,它卖各式各样的调酒和啤酒,但也卖许多令人垂涎不已的?笆郊央龋挥形璩兀梢猿檠獭11迫虼死凑饫锏娜硕际谴苛奶旌痛砍苑梗杖嚷纾苋菀捉崾杜笥眩比灰裁獬瞬涣挤肿映鋈说墓寺恰?br>
吸饮一口可乐,晓冽环顾四周,很新鲜,这和平时顾湛庭带她出人的那些法国餐厅、意大利餐厅明显有很大差异,不过老实说,她喜欢这里,这里轻松多了,当然,食物也美味多了。
“吃吧!吃吧!不要客气。”伍恶笑嘻嘻地把他喜欢吃的海鲜全扫进自己盘子里去。
“谁会客气?”严想早埋头开始大吃了。
“我又不是说你,我是说纱纱。”伍恶冲着对面的纱纱一笑。“纱纱,你平常那么辛苦,未来也会更加辛苦,趁现在多吃一点补回来吧!不然我们都会好心疼你的。”
“谢谢谢。”伍恶的好意真是令她毛骨悚然呀!他一定是明天又有什么工作想推给她了。
“来,吃一点虾,烤虾最好吃了。”伍恶把三分之一的烤虾投进了纱纱盘里,接着为了不显出他在刻意疏远晓冽,他又依样画葫芦地把三分之一的烤虾拨进晓冽盘里,最后的三分之一给了他自己。
章狂与殷邪对看一眼。“他真的不是在欲盖弥彰。”他们很有默契地说。
伍恶挑挑眉,他当然要假装不懂,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老练地转移话题。“你们在说些什么无聊话呀!做人不要一心两用,现在气氛这么好,我们应该要好好享受此刻的气氛才对,你们听,这首曲子多么优美,旋律多么动听呀!这是舒曼的钢琴协奏曲。”
“这应该是韦瓦第的四季。”晓冽突然说。
一时间他们这桌一片静默,有几张睑拚命地在忍住笑意。
“哦?是那个姓韦的四季吗?”伍恶挑挑眉,这女生还真不给他面子,难道她就不可以私底下再纠正他吗?
“是的,他是独奏类协奏曲最为人所知的作曲家。”晓冽说了下去,显然不觉得自己让伍恶丢脸了。“他最著名的就是这首为弦乐器所写的四季。”
“四季同时也是许多后世作曲家的先驱。”殷邪微微一笑,接口道“例如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就是从四季里得到灵感。”
“你说得没错。”晓冽点点头。“不过在协奏曲的发展过程中关键的人物是莫扎特。”
“莫扎特的二十七首钢琴协奏曲确实精采。”殷邪认同了她的话。
晓冽笑了。“那么你一定不会忘了柴可夫斯基的第一号钢琴协奏曲”
就这样,他们开始自然而然地谈起了古典音乐,再从古典音乐谈到了世界文学名著,从世界文学名著延伸到各国的旅游见闻,谈得深入,谈得投机,也谈得让旁人无从插话。
伍恶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那些个原本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音乐家过,他一迳地埋头大吃,吃得撑死了。
九点钟,他们在“提斯”门口准备分道扬镳。
江忍理所当然地是要送纱纱回家,殷邪与严怒的家在同一个方向,章狂和伍恶则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剩下的就是晓冽了。
“都这么晚了,我送你吧!颜晓冽。”章狂的话是对晓冽说的不过他的眼睛却一直似笑非笑地扫瞄着伍恶。
“你要送她就太好了。”伍恶用夸张的声音掩饰心情。“说实在的,我要赶回家陪小云,也真的没有空送这位大小姐。”
为什么是狂?不是应该邪送她回去才对吗?如果是邪那就没问题,但是狂就难说了,狂有什么放肆的事做不出来?再说,狂似乎对晓冽很有意思
见鬼!有意思就有意思,怕他吗?自己不要,难道也不许别人要?真是笑话!不过,笑话归笑话,他怎么觉得他们相偕离去的背影刺眼极了?
***
经过昨天那一整天的玩乐之后,今天似乎每个人都提不起劲来。
伍恶懒洋洋地斜躺在椅子里,书本盖在他头上,晨光斜照进室内,宜人飒爽的秋风从窗口吹入,早晨的学生会是宁谧的,很适合补个眠。
“恶,已经一年多不见她了吧?”江忍坐在会长的位子里,他啜饮一口热咖啡,声音不轻不重地传入那个补眠人的耳中。
“好像已经十年了。”伍恶不怎么友善的声音从书本里传出来,他根本没睡着。
“你似乎还在挂记她。”江忍说得云淡风轻,但他知道这对伍恶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事。
“我也挂记三年前在路边被我欺侮过的那只小狈。”他的声音闷闷的。
“我们都知道颜晓冽不是她。”江忍的说法极为含蓄,事实上,他们都不希望伍恶混淆了自己的心。
他哼了哼。“不必我们知道,我想这一点颜晓冽她父母应该也可以证明。”
江忍笑了。
“你当然有权利追求颜晓冽,可是你应该发现了,她们是截然不同个性的两个人。”
“我不会追她。”对,他不会追她,他只是昨天有点失眠而已好吧,说实话,不止有点失眠,昨天他打了狂的大哥大,可是那小子居然关机了,这不由得使他怀疑起狂到底把颜晓冽送到哪里去了?
“早!”神采飞扬的声音,脚步声接近,声音的主人掀起了伍恶睑上的书本,对着他奸奸地笑开来。“好兄弟,一大早就在睡觉,昨天失眠呀?”
伍恶翻身坐起,也扯开嘴角笑,不过他是皮笑肉不笑。“我想你呀狂哥!想的睡不着。”
“你是在想那个品学兼优吧?”章狂笑着丢给他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稀奇了,狂会送礼物给他?伍恶怀疑地把玩着礼物盒子。“今天对我这么好?”这人居心叵测。
“看看喜不喜欢。”章狂晃回自己位子去听股市行情了,这是他每日必修的课业之一。
伍恶扯掉丝带,撕掉包装纸,拆开礼盒,当那银边相框从纸盒里掉出来时,他差点没吐血。送他这个!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跳过几张椅子到章狂身后去,伸手从他后颈圈住他的脖子一勒。这家伙简直没事找事做!
“没什么意思,让你睹物思人””章狂大笑,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脖子动弹不得。
“无聊!”伍恶将相框甩回桌子上,他拿起披在椅背的牛仔外套,大踏步跨出了学生会。
江忍轻咳一声,泛起笑意。“你送了恶什么,令他这么失控?”
“颜晓冽。”章狂笑意横生。
***
幸好早上人不多,否则章狂来教室找她势必是一番轰动了,搞不好她很快就会被传成是章狂的恋人,而他只不过是丢给她一本相薄而已。
就着晨光,晓冽翻看手中的相簿,那是他们昨天在游乐园拍的,虽然只有二十几张,但这种团体照对她来说还颇为新鲜。
江忍和殷邪是微笑派,妙纱的笑容天真烂漫,严怒总是不耐烦,章狂永远是神情狂傲、站姿放肆,而伍恶则是则是一直看着她?这不是她的错觉吧!为了确认,她重头又翻了一遍,在两次翻看之后,她得到了结论没错,伍恶确实在看着她。
虽然照片中的他都离她远远的,但是他的眼光却都一直落在她一个人身上,一种令人感到复杂又难解的眼神。这是怎么回事?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如果她以此来断定伍恶喜欢她,那基础有点簿弱,但她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世上无奇不有,不是吗?看来她还是找机会弄清楚得好。
晓冽略微失神,行动电话的声响令她一悸,她连忙站起,拿着电话走出教室,她今天忘了将行动电话关机。
“喂。”在这个世界上会在这种时间干扰她的,除了顾湛庭之外,不会有别人。
“晓冽,是我。”顾湛庭的中低嗓音从彼方传来。
“嗯,有事吗?”她漫不经心地问,眼睛望着高大的树木,秋天了,叶子也开始转红,冬天枝桠凋落将是另一番美景。
“昨天你去了哪里?我打了一整天电话找你。”他抱怨着。
她好玩地伸手试试能不能碰到树叶。“跟同学出去走走。”
“走了一整天?”顾湛庭显然不能接受这个马虎的理由。
“走了一整天。”明知道这句话会触怒他,她还是说了,这没有什么不好,顾湛庭必须习惯他们的差异,即使将来必须拴在一起一辈子。
“下次不要这样。”他不悦地说。
“还有别的事吗?”晓冽真同情顾湛庭的部属,有个独裁者上司并不是件有趣的事。”
“你很忙吗?”他更不悦了,不过晓冽应酬式的语气也令他有丝警惕,她不要交上了什么奇怪的朋友才好。
“湛庭,我在上课。”她语气温和地回答,对于他那晴时多云偶阵雨的脾气,她早已了然,不会感到讶异。
“放学我去接你。”他独断地道。
“我想自己回家。”那片白云好像很柔软,如果躺上去一定很舒服哦,不能怪她开始天马行空起来,和顾湛庭对话实在太无趣了。
“如果不要我去接你,那么就让司机去接你,你自己一个人骑单车回家太危险。”这是他弄不懂晓冽的地方,堂堂“jt”集团的接班人,有必要如此自贬身分吗?骑什么单车,简直胡闹。
“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危险的地方。”肚子好像有点饿了,她想到学生餐厅去找点东西喂饱肚子。
“真正发生危险的时候就来不及了,你父亲的身分太过显著,不免有歹徒会心生歹念,你”“哦,抱歉,湛庭,关于这个话题,我们改天再讨论好吗?”她打断了他即将来到的长篇大论。“打钟了,我要进去了,再见。”
“晓冽”
她挂了他电话,微微一笑,朝学生餐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