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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的周末,何鹰雄再度来到这个政商名流专属的高尔夫球俱乐部打球。
正当他摆好姿势,准备要奋力一击之时,突然有颗高尔夫球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打中了他的膝盖。
何鹰雄皱起眉头,循着球飞来的方向望去,终于看到肇事者。
“不好意思,我方才不小心将球打到你这儿来,没有伤到你吧?”
鹰雄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名身着休闲服、戴着墨镜,一头棕色短发在阳光下闪动着耀眼光泽的女子。
“还好你打球的力道不大,所以我的腿还健在。你是新手吗?”他根据经验判断。
“看来我的球技实在是糟得可以,令人一眼就看出我是个学没多久的新手。”
“因为你打球的力道不太对。只要你多学习利用腰部的力道、加强手部挥杆的力量,应该可以打得更远。”
江美仁十分意外,何鹰雄一眼就识破她是新手,而且还主动地教导她增进球技的方法。
“谢谢你的指教。刚刚看你挥杆的姿势十分优美。我可以站在这儿看你打球,揣摩一下使力的方式和控制力道的方法。”
“很抱歉,我不是训练新手的指导员,如果你需要一名教练,应该另寻高明。”
不是他冷傲得难以亲近,而是他向来习惯跟女人保持距离。再加上她那生涩的球技,与他相差太多,跟她一起,打起球来也没意思。因此何鹰雄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江美仁的要求,
当他又摆好姿势正要挥杆时,却因江美仁的一番话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人人都知道何氏集团的新任副总裁何鹰雄,不但眼光独到,思虑缜密,上任才短短的数月,便奇迹般地夺回了当初被富盛财团恶意削价竞争所抢走的大部分客户,而且还打败了一大群的竞争对手,顺利地争取到了外国知名厂商的独家代理权,将何氏企业带上了另一番事业的高峰。
想不到那位绝顶聪明、慧眼独具的商业奇才,居然连高尔夫球的球技都达到专业水准。看来老天真是不公平,有些人天生就是天之骄子,做什么事情永远都是那么的左右逢源,令人羡慕。”
江美仁的一番话,成功地转移何鹰雄的注意。
虽然一开始就碰了个软钉子,但美仁也不以为意。
何鹰雄那神秘而冷漠的性格与作风,她十分的清楚,普通人想接近他并不容易。更何况她那临时抱佛脚的球技根本就上不了台面,所以何鹰雄自然对她兴趣缺缺。
她明白棋逢敌手的游戏才有趣,因此既然从高尔夫球下手的计划行不通,她自会找其他的方法,引起他的注意。
“哦?以一名将别人的膝盖误当成高尔夫球洞打的新手来看,那名叱吒风云、足以在政商界呼风唤雨的天之骄子,球技真的有那么好吗?”
何鹰雄略带轻蔑的目光望向江美仁,话中不忘讥讽她不小心将球打在他的膝盖上。
美仁不怒反笑地说:
“高尔夫球选手老虎伍兹,在pca锦标赛的最佳实力是六十一杆。而叱吒风云的天之骄子——何鹰雄先生,目前的记录是七十杆,跟世界冠军也只不过差了九杆,而且这惊人的七十杆,还比老虎伍兹去年在pca锦标赛,一时失利所打下的七十四杆,还少了四杆。这种程度,难道还不够资格跟真正的职业好手一较高下吗?”
何鹰雄一听,明知那是她奉承的话,仍忍不住靶到十分高兴。毕竟有人认同他打高尔夫球的实力,足以与世界级的好手一争长短,确实是件令人开怀之事。
虽然她的球技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但她伶俐的口才与聪慧的语论,却令人刮目相看。
但他对她好不容易窜起的好感,却轻易地被她的下一句话所化解。
“还是说,咱们的天之骄子何副总裁,对自己的球技也妄自菲薄呢?”江美仁是故意反驳他方才嘲讽自己的那一番话。
谁叫他那么自傲地蔑视她的球技,还如此地嘲讽她!
何鹰雄望着美仁,眼神在瞬间变得冰冷。
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是故意激怒他吗?还是为了方才他话中的嘲讽而报复?
“就算是妄自菲薄,也比全无自知之明的人要来得好,不是吗?至少我还懂得不要自曝其短的道理。遗憾的是,有些人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你说是吗?”何鹰雄不甘示弱地予以反击。
“有些人倒不怕自曝其短,只知道不耻下问,如果连问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有进步的机会呢?”江美仁不怒反笑地回答。
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孩!既聪明,反应又快。一场舌战下来,两人居然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占到上风。
鹰雄开始对眼前这个慧黠机灵的女孩有种奇妙的感觉。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必须敌视眼前这个“心怀不轨”的女人,但他的内心情感却无法对她产生厌恶的感觉,甚至觉得眼前的女孩既特别、又有趣。
他向来不喜欢太弱的对手,况且,经过方才的一番舌战,他很明白,对方不但知道他的身份,而且还是有备而来的!
只是,这名狡猾善辩的女人,究竟是何来历?为什么对他的一切了若指掌?
美仁的那一番话,令鹰雄锐利的眼,锁上了她。
她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与怀疑,便大方地坦诚了自己的身份。“跟你聊得太过投机,一时忘了先自我介绍,真是失礼。你好,我是台湾周刊的记者江美仁。”
美仁脱下了手套,朝着他礼貌地伸出右手。
他闻言微微一震,她也叫“美仁”?
记忆在瞬间飞回了遥远的从前,过一会儿才想到,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也许,这只是巧合。
片刻后,何鹰雄才伸手与她交握。
“看来我不必自我介绍,你一定很清楚我是谁。”
“当然!现在全台湾大约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认识你吧!”
松开与美仁交握的手之后,他才蓦然发现,她的手上起了好多的水泡,是为了见他一面,找到搭讪的机会,才苦练高尔夫球,以致起了严重的水泡吗?
从她不惜忍受皮肉痛的事看来,她必定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鹰雄的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这样无孔不入的记者,他见得多了,不足为奇。
“我承认我是为了见你一面,所以才特地来这高尔夫球场。”江美仁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令鹰雄大感诧异。
看来他有些低估她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至少懂得在该说真话的时候坦白,不像大部分徒具美色的女人,以及自认聪明的媒体,老爱睁眼说瞎话。
美仁朝着鹰雄露出自信的笑容,她当然知道能一手掌握何氏企业的男人,绝不是个省油的灯。在他面前故作姿态,只会引起他的反感,倒不如大方的坦诚自己的身份与目的要来得适当。
鹰雄锐利的双眼,再度转移到了高尔夫球上。
他姿势优美地挥杆,将球打得老远后,才又漠然地问:“如此费尽千辛万苦来见我一面,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应该很清楚,台湾周刊的记者想见你的理由。”
何鹰雄淡然地勾起优美的薄唇,俊美的容颜挂着嘲讽的诡笑。
“就只为了一篇专访,你不惜将双手弄得满是水泡?”
“只要能和你见一面,有交谈的机会,我认为很值得。”江美仁想尽办法地极力争取。
虽然他向来讨厌记者媒体,但却逐渐欣赏起眼前这女子对工作的执着与认真的态度。
“聪明如你,应该知道我面对媒体的一贯态度。”他试探地问。
“我知道。但我坚信自己能改变你的看法,将来你一定会看见我的诚意,愿意接受我们周刊的专访。”
“你的诚意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但是很抱歉,这并不能改变我做事的原则。”
“我不认为像你这样足以影响全台湾经济的人,会是个故步自封、墨守成规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肯接受贵周刊的专访,就表示我是一个故步自封、墨守成规的迂腐男人?”
他挑衅地朝她扬了扬剑眉,眸中潜藏着一丝火光。
“当然不是。不过你对任何媒体,都用同样的角度去评价他们,并不见得就是睿智的表现。”
“这么说来,你自以为你们台湾周刊,与那些什么数字周刊,以及水果日报,有着极大的不同喽?”
“那当然。”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所有的媒体都是爱哗众取宠的孩子。只有哭得比较大声,或是吵得比较小声的差别罢了。”
何鹰雄的这一番话,令美仁一愕。
她忍不住开始思考,他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所有的媒体,都是爱哗众取宠的孩子吗?
也许大部分都是,但总有一小部分,是真正站在关怀社会,或是以客观、专业的角度来评论社会的一切现象与人物,
“如果你肯给我一个机会,细心的观察,就会发现我们台湾周刊,跟别人不同。”
“是这样吗?”
他怀疑的目光,带着一抹嘲讽的浅笑逼视着她。
“我突然觉得你看起来好像有些面熟。我以前见过你吗?”
跟这个戴着墨镜的神秘女郎聊了半天,他越看越觉得她有几分的熟悉。
“我想你看错了吧!朋友总说我长得有些大众脸,也许你是错将我看成了别人了。”
江美仁一发现到他注意到自己的外表有些眼熟,怕被认了出来,更是闪闪躲躲,不敢直接面对他的盯视。
“那我倒想看看你长得有多大众脸。”
何鹰雄一说完话,就迅速地伸手拿下她脸上的墨镜。
“是你?”
一见美仁那双水漾灵粲的星眸,还有那清秀俊美似少年的清秀五官,立即认出她来。
原来那天他以为的那个美少年,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
只因为她那天穿着宽松的衬衫和牛仔裤,掩饰住她窈窕的身材,再加上她那轮廓深邃、浓眉大眼的外表,超过一百七的高挑身材,实在不太像是寻常的柔媚女子,他才会误以为她是男人!
鹰雄恍然大悟地笑着。原来,一切只是一场误会。
他并没有对一名陌生的男人感到心动,他看上的,其实是一名聪慧狡黠的女子。她伶俐的口才与机警的反应,与他旗鼓相当,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看她那蜜桃色的粉颊微微泛红的模样,想必她还记得那次两人紧贴在地热吻的事,他可以确定自己没认错人。
但仅一瞬间,他便收起了脸上惊愕的表情,神秘地一笑之后,瞬间恢复成平日精明从容的模样。
他仿佛从未见过她一般,脸上挂着冷酷的神情,全神贯注在草地上的那颗高尔夫球上,接着又挥了一杆。
“何副总,原来你在这儿,人家找你好久了。”
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人,朝着他们走来。
外表丰腴性感的女子,一见到俊美的何鹰雄,随即春情大发地偎了过去,还有意无意地用那对傲人的双峰,摩擦着他修长结实的手臂,令鹰雄再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大发娇嗔道:“你怎么突然跑到这儿来呢?现在太阳这么大,热死人了。咱们不如进屋里去坐坐,休息一会儿吧!瞧你流得一身汗。”
接着那名妖艳的女人,拿出了洒满香水的粉红色名贵手帕,就要往鹰雄那俊魅中带着一丝淡漠的脸上擦,却被鹰雄一把推开。
江美仁一见那名陌生女人对鹰雄如此亲热的模样,还以力她是何鹰雄的新欢,但又看到何鹰雄对她的态度十分冷淡,不禁感到纳闷。
“我还有事要跟这位小姐谈,请你走开,不要妨碍我们。”
“你你说什么?”
性感丰满的女郎,难以置信地看了那名打扮平凡、长得一点也不妖艳的短发女子一眼。
难道说何副总老是对她这个纡尊降贵,来奉承迎合他的名门千金若即若离,是因为眼前的女子比她更动人?
不可能,凭她那中性化的穿着打扮,绝对敌不过她特意打扮的美艳模样。
但是,为何鹰雄下逐客令的目标,居然不是那个男人婆,而是她这个娇媚性感的大美女?
“我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
鹰雄微扬左眉,那俊美无双的容颜,即使在盛怒时,也极端的英俊诱人。
“请你离开这里,不要打扰我们的谈话。”成怒地狠狠瞪了美仁一眼,然后回头用着受伤的目光,哀怨又愤恨地说:
“你这么对我,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身形高大的何鹰雄,冷冷的目光睥睨矮了他一个头的娇娇女一眼,便转头和美仁说话,仿佛将那名丰腴娇贵的千金,当成透明人一般。
“我倒很好奇,你能展现多大的诚意,来说服我?”
他挑衅而充满魅惑力的目光,射向了美仁。
鹰雄在试探她的能力,如果她真能展现出绝佳的表现,他考虑挖角,说服她跳槽到何氏集团。
他欣赏她对事业的执着与毅力,就某方面来说,他们的野心十分相似。
而娇贵的千金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却更加的怨妒。
她心想:好,你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就尽管冷落我好了,反正我偏要缠在你的身边,看那个勾引你的臭女人,能使出什么花招?
“我一定会展现出最大的诚意,直到你愿意接受台湾周刊的专访为止。”江美仁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令他露出难得的笑意。
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知道,何鹰雄绝不轻易对女人展现笑容。
就连那个缠了他三天的千金大小姐,他也没给过她任何的好脸色看,更不用说那像天使般动人的微笑了。
强烈的不满与妒火,仿佛要将忿忿不平的名门千金给烧成了灰烬。她阴毒的眼神,狠狠地瞅着美仁不放。
“我会拭目以待。”
他给予美仁一个隐含着赞赏的目光,然后拿着球杆,便要转身离去。
美仁看出了他并不排斥她的游说,便大胆地快步跟了上去,打算趁他打球,心情愉快之余,赶紧说服他接受专访。
“那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我绝不会放过任何的机”
谁知话才说到一半,脚下一个踉跄,美仁突然重心不稳,撞到了站在她前头不远的何鹰雄。
当鹰雄正转身要唤球僮替他收拾手中的球杆时,却一回头就让人给撞上。
众人一阵错愕,美仁却反应飞快地火速退开身子,逃离鹰雄那健美诱人的怀抱。
第一个感到错愕的人是妖艳的千金女,她没想到自己刻意想害美仁跌伤的那一脚,居然反而助她跌进了鹰雄的怀里!这下她也只能懊恼万分地看着眼前那令人气愤的一幕,后悔莫及。
鹰雄也因此感到诧异,平常大多数的女人一看见他,就像贪恋花蜜的蜜蜂一般紧缠着他不放。
他倒是第一次看见不小心撞进他怀里的女人,竟像见鬼了一般地逃开。
看着美仁那健康的蜜桃色肌肤竟微微泛红,那羞涩的模样,令他性感的薄唇,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江美仁红着脸,低声地说。
鹰雄第一次遇见如此纯真自然的女孩,心里正感叹她羞赧的容颜,比起方才那侵略性十足的表情,有着如此大的差别时,突然惊觉到一件事——
方才他们虽有过短暂的肢体接触,但他竟全然没有任何排斥的反应。这倒是头一遭,他被女人碰了,居然没起鸡皮疙瘩,也没难受得想吐的感觉。
难道说,他的“惧女症”已在不知不觉间渐渐痊愈了而不自知?还是说,眼前这名女子,是唯一的例外?
他斜睇着美仁,令美仁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那模样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地引人发噱。
“不要紧,我们算扯平了。”
鹰雄一句简单的话,挑起她心中波涛汹涌的思潮。他在暗示,他仍记得上回她不小心被他压在身下亲吻一事?
他凝视她的眼神,更令她脸红似秋季的枫叶,心跳加速,失了方寸。
这是她当记者以来,第一次面临这么大的压力。
当日被他压在身下的那股谜样情愫,竟令她余温犹存。
难道她因一个吻而心动?
不,她很清楚自己绝不是那么容易动情的人,但在与他较劲时,她的确又感到一股莫名的喜悦自心中升起。就好像,好不容易找到了棋逢敌手的对象,令她积极想主导的游戏,变得更加的紧张刺激。
也许,她只是喜欢上了彼此对峙时,那种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的感觉。
而一直站在一旁,犹如超亮灯泡的千金小姐,一见两人之间那股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氛,便立刻以一副捍卫自己所有物的态度,用力推了江美仁一把。
“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离鹰雄远一点。”
然后再度偎进何鹰雄的怀里,娇声说道:
“雄你不要跟这个可疑的女人太接近,说不定她心里老早就想打你的坏主意。”
她身上过于浓厚的香水味,引人作呕。那副矫揉造作的态度,更是令人厌烦。
而其中,最令人痛恨的是她那营养过盛的丰腴身躯,总是有意无意地在他的身上摩蹭。
何鹰雄只觉得鸡皮疙瘩瞬间布满了全身。她太过贴近他的身子,令他的腹部再度感到强烈的不适,一股酸意,直往喉头冲去。
观察入微、心细如发的江美仁注意到了鹰雄的异样反应。只见他脸色苍白地推开了那名肉感的人工美女,朝着高尔夫球场旁的休息室跑去。
美仁和那名富家千金,随即紧跟在后。
“呕——”
何鹰雄面色惨白地跑进休息室的男厕,狂吐了好一会儿,这才稳定了心中那股恐惧的感受。
他还是怕女人怕得要命!
这是他小时候的阴影所造成的致命弱点,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摆脱但为何方才江美仁不小心撞进他的怀里,他却一点排斥的感觉也没有?
难道说,她真是那唯一的例外?
鹰雄英俊的脸庞,露出了不解的苦笑。
他向来最排斥哗众取宠的传播媒体,为何这次他的惧女症奇迹,竟发生在那个大方地坦诚极力想争取他专访的女记者身上?
这是老天爷刻意开的玩笑,还是上天惩罚他在商场上,太过霸道强势的作风,而给他的报应?
不!他这个人从来就不信鬼神作祟之说,他向来只相信自己的能力。
整理好了紊乱的思绪,他故作潇洒地踏出男厕,不料迎面又撞来一团丰腴的肉弹,令他一阵错愕。
“雄!你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丢下人家就跑?哎呀!你的脸色好差哦,是不是在大太阳下打球打太久了,所以中暑了?”
千金女热情的娇躯一贴近鹰雄,他随即又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方才好不容易止住的呕意,再度在腹中翻滚。
“我就说嘛!像你这么娇贵的男人,怎么能在烈日下打那么久的高尔夫球?咱们早点回来休息不就没事了吗?”
她自顾自的唠叨个不停,敌视的目光频频扫向美仁。
“说不定,你是因为碰上了带煞的倒霉女人,才突然身体不适。有些人天生就是命贱福薄,还妄想要来结识咱们这种富贵人家,企图有朝一日能麻雀变凤凰。哼!谤本就是马不知脸长。”
那番贬低的言论,令美仁忍无可忍。她一个箭步地冲上前去,刻意挡在何鹰雄和那名倨傲的千金之间,不卑不亢地说道:
“其实我倒怀疑,是你身上那过于浓重的香水味,刺激到了何先生,才会令他那么的不舒服。难道你不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对香水过敏?”
“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身上那刺鼻的香水味,连我闻了都怕,更不必提对香水过敏的何先生。如果你能离他远一点,我想何先生会十分感激你的。”
“你根本是强词夺理,这种说法一点依据也没有。”
自恃娇贵的千金小姐,面红耳赤地争辩着。
然而她争论的声音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心虚,因为先前脸色苍白的何鹰雄,确实在离她一段距离之后,脸上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难道真被那男人婆说中了?
“江小姐说得对,我确实是对太过浓厚的香水味感到过敏。看来我们得维持好一段距离,我的过敏症才不会发作。如果你愿意照江小姐所说的话去做,我确实会感谢你的。”
怎怎么会这样?千金女倍受打击。她为了吸引何鹰雄的注意,不惜斥资狂买了一堆名贵的香水、化妆品、名牌服饰,只为了想换得他的赞赏,为什么情况反而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鹰雄,我”她焦急地想趋近何鹰雄向他解释,却被江美仁阻挡住。
“我还有事情要跟江小姐商量,请你不要继续打扰我们。”
何鹰雄的身子仍有些虚弱地半倚在美仁身上,令那名千金小姐见了更加的妒恨。
但他的逐客令已下得很明显了,她实在没有脸再硬赖在人家的身边不走。
毕竟休息室里还有其他人在,不像方才那空旷辽阔的高尔夫球场,她可以想怎样就怎样。现在如果在众人面前把事情闹大了,她千金大小姐的颜面要往哪儿放?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瞪了江美仁一眼,忿忿地离去。
望着那名带来灾难的千金大小姐终于离开,鹰雄这才松了一口气。女人真是他致命的天敌,还是少碰为妙。
神奇的是,那名把香水当矿泉水洒的千金女一走,他方才被熏得近乎失去功能的嗅觉,立即恢复了。
他第一个闻到的味道,是一股淡淡的幽香,清甜而优雅,一点也不刺鼻,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受。
原来其实他讨厌的不是香水,而是洒香水的人。
但为何唯独江美仁例外?
他喜欢她身上清甜的馨香,甚至有点眷恋这种半倚靠在她身上的感觉。
“你身上洒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味道虽然很淡,却令人感觉很舒服。”
鹰雄俯下身子去嗅她发间的芬芳,这个举动,令美仁察觉到两人过于亲密的靠近,连忙退了两步,羞红着脸,故作无事地回答:
“我从来不用香水,也不喜欢太过浓烈的香水味。你闻到的味道,应该是洗发精的香味吧!”
她那羞涩、不安的反应,与方才那积极游说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实在太有趣了。
想不到眼前看似强悍又有野心的女记者,面对男人居然如此地生涩羞怯,简直就像是从未交过男朋友的纯情少女一般,令人忍不住想逗逗她。
鹰雄饶富兴味的目光,锁上了她;美仁却不敢迎视。
“你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地前来见我一面,是因为想念那天的吻吗?”
看先前她对自己表现出如此积极的一面,很难不令人联想到那一回事。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眼前这名积极强悍的女记者,对感情的体悟,大概还停留在小学生阶段吧?
既然方才她好心地帮他解了围,鹰雄决定好好地“报答”她的恩情。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我来见你,纯粹只是为了公事。”
他俊美的脸上竟然挂着一副邪恶的笑颜,那坏坏的魅笑,令人一见便心跳加速。
“这样啊!”对于她的否认,他显得十分失望。
“我倒十分怀念那天火热的拥吻。如果你真的这么想替贵周刊取得我的独家专访,咱们不妨来个交易。”
“什什么交易?”
天杀的,她居然第一次发现自己跟心目中的猎物聊天时,会紧张得讲话结巴,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江美仁的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何鹰雄故意将俊美无俦的帅脸凑近美仁,用着极暧昧的语气道:“用你的吻,来换一场独家专访。”
“你你说什么?”江美仁以为自己听错了,吓得倒退两步。他坏坏地笑着,再度逼近她。
线条优美诱人的薄唇,几乎要贴在她的耳朵上。何鹰雄以极性感诱人的嗓音说道:“我说,用你的吻,来换取独家专访我的权利。”
她脸色苍白,声音全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半句话来。
相对于江美仁惊骇万分的表情,何鹰雄却是笑得一脸得意。
他狡黠的笑意里,有着恶作剧的满足感。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能面不改色地挑逗一个女孩子,而不会起满身的鸡皮疙瘩。他更察觉自己挺喜欢欣赏她受惊或害怕的模样。
他不否认一开始知道她是周刊的采访记者时,心里的确有几分的排斥与警戒,但当她无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落落大方地向他自我介绍之后,他立即对她有所改观。
用一个吻来争取独家专访,当然只是他一时的戏言,他可没忘记自己的身体向来有排斥女人的倾向。
不过她极有可能是一个特例,因为她的清新、自然、大方,跟一般虚伪造作、花枝招展的胭脂美女大不相同,不会令他感到厌恶。江美仁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似乎对这个提议显得既惊愕又羞窘。
她面有难色地沉吟了半晌,这才开口:“关于你的提议,我会仔细地考虑。”丢下这句话,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何鹰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逐渐远去,突然无法克制地大笑起来。
想不到他的一句戏言,居然被她当真。
但他倒好奇的想知道,如果她真的答应这桩交易,他又该怎么办?像当天那样若无其事地吻她?
一想到自己必须和一个女人做如此亲密的接触,他仍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虽然她是个对工作十分积极主动的女人,但却又对一个吻如此的戒慎恐惧,可见她是个十分洁身自爱的女子。
他很期待,这个机灵聪慧却纯真如天使的女子,会怎么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