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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过你机会,也给过他自己机会,上一次是他舍不下你,而这一次却是你亲手将他推了开。小果子,这一天他早已知晓。”
是呀,早在万年之前,他在觉察出神界有叛逆之徒,看似四海升平的六界其实已经在底子里暗潮汹涌之后,在三千年前动用了禁绝术预测到了万年之后的景象,以至于神力大为折损。
同时为了引出其幕后黑手以便将其一网打尽,他在离开神界之前,找上炎帝并与其联合策划了长达三千年的计划。
或许收夏果为徒确然是他这漫长一生的一个意外,但这个意外确然便发生了,大概便是连他自己都万万不曾想到,在朝夕相处之中,他竟是再也无法割舍下她,以至于他不得不开始考虑那个他本不会去在意的事。
若是他不在了,她应该要如何活下去髹。
这个原本不该会出现在他的身上,甚至是绝不会干扰到他的问题,渐渐地便占据了他的整个心,他必须要在陨灭之前安排好她的出路。
与瑶姬成婚,其一是为了能够与仙界联合,共同对付妖魔两界,其二是他想要借此了结了她对他的那份爱意,或许,只要他足够心狠,足够快刀斩乱麻,她便能够放下那份感情,即便日后他真的陨灭了,她也不会心伤。
但他却是不曾想到,那幕后黑手竟不知何时盗走了她的心,并要在他大婚之夜杀死她,他没有半丝犹豫便舍下了那在巫山苦苦等待他前来迎娶的瑶姬,前去救她,而后发生的事逐渐便脱离了他的本意蠹。
不过既是已发生,他便干脆顺其自然,为了她,逆天而行又是何妨,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以不让三千年前他所预测出来的事情发生。
可是不论他有如何地自信,终也敌不过天命难违,他可以对谁都狠心,可以利用尽一切可利用的,却唯独她不行。
一次又一次地将计划打乱,原本一直按着他的意愿所下的棋盘,开始渐渐地脱离了他的掌控。
到了最后,他终究还是无法逆天而行,不得不采取最坏的打算。
他可以死,但是她绝不能。他很清楚地明白,不论她对他的误会有多深,都不足以让她舍下她对他的那份感情,那么便只剩下了一种方法……
让她自己离开,随后派遣柏奚护在她的左右,保她性命无忧。
待到今日过后,即便她会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只需知晓她还活着便好。
眼前不断地晃过她亲手将他推开,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的画面。她已然心痛到无法站稳,只能强迫自己一定要镇定,紧紧地咬着下唇,她几乎是半跪在柏奚的面前,“求求你……求求你带我去找他……”
她错了,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她的错,她不该不信他,不该如此地质问他,更不该便这样地离开了他的身边,让他独自一人去面对所有!
是她违背了自己所信誓旦旦说出口的话,是她自以为是地以为她已长大,不需要他的保护,是她,全都是她,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伤心,让他受伤,却还在暗自告诉自己不曾做错!
“小果子,其实你心中很明白,本君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若非是沐卿授意,他又如何会如此巧合地拦住了她,又如何会在看到天象异变之后,只是淡然地说了那一句话。
只要有柏奚在,便一定不会让她返回去寻他。
她在想通一切之后,只自他一句话中便能明白所有,可是……“帝君,你也该知晓我为何要回去。”直直地望入他的眼中,夏果一字一句,坚定不移地说道:“他生,我生,他死,我亦相随。今日不论你是要拦着我也好,如何也罢,我便是拼死也要回到他的身边。”
静静地看着她闪动着莹光,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让其落下眼眶的眸子,柏奚终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干脆便摊摊手道:“本君本就没打算要拦着你。说真的,其实早在此之前,本君曾无数次地想将你暗地里解决掉。”
“只是可惜呀,每次只要本君燃起了一丝丝苗头,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浇灭。其实话说回来,他沐卿既是如此地想不开,又与本君有何干系。”温柔的音调忽而一顿,他原本深如四海的眼眸倏然冷凝似霜,“只是本君亦是不甘心,他便这般地毁在了你的手中。”
沐卿孑然一身数万年,作为他唯一挚友的他,自然是希望他能够找到一个可以一直相伴他左右的人,可是柏奚却是不曾想到,他确然是找到了,但却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绝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所以他曾经动过无数次念头,沐卿下不去手便由他来,他可以不动声色地让夏果彻底地消失在六界之内。
可是同时他也很清楚地知晓,若是他真这般做了,沐卿定然会第一时间过来与他拼命。
脚下酥软,她直直地便在他的面前跪了下来,缓缓闭上双目,字字清晰地道:“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便放我离开。”
她说过,生死相随,她便算是要死,也要死在他的身边!
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渐渐地,眼底流露出几缕悲悯之意,手上一用力,便将她拽到了身边,冷然道:“若是他死了你却还活着,本君心里一定会不舒服到抓狂,与其之后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对象,不若便让你去陪他吧。”
沐卿说得很对,他确然是不懂感情一事,而且也不想去懂,他只想自己的心里痛快了便成,管他什么三七二十一的,饶是沐卿真的要将他剥皮抽筋也无碍,而且他如今便算是想要将他给剥皮抽筋怕是也没有余力了。
想到此,柏奚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旋即流袖一拂动,便有一把如秋水般的长剑悬浮在了面前,他揪住夏果的衣领,两人立时便跳到了剑背之上,“站稳了,若是掉下去了本君可不负责把你捞回来。”
勉强地一勾唇角,“谢谢。”
——
话至一半,篱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倏然冷却,连带着唇畔的笑意都在顷刻间消失不见,“你想与本尊同归于尽?”
“真是不幸,本座一点儿也不想要与你死在一块儿。”说话间,清铭剑划破凝滞的空气直直地逼向篱渊,旋即他整个人忽隐忽现。
篱渊冷哼一声,红衣飘飞,脚尖一点便自混沌兽的背上跃起,而随着他跳起的动作,原本直逼向他的剑忽而来了个大转弯,目标十分明确地劈向了他身下的混沌兽。
而混沌兽显然是不曾料到清铭剑竟然会在半途改变目标,想避开却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半个剑身刺入了它的体内,它旋即便狂怒地大吼起来。
便在混沌兽被刺中的同时,篱渊眼底一冷,周身绽放出艳红的光芒,分化出无数个人形,在眨眼之际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在无数个人形之间,忽而乍现一道紫晕,不过只是呼吸间的功夫,自头顶而来就直接笼罩下一道结界,直接将篱渊困在其中。
目光扫过笼罩在周身的结界,篱渊笑出声来:“小沐卿,你该不会是想用这道结界来困死住本尊吧?”
“困住你一时半会儿的功夫,足够了。”话音有些空荡,但传入篱渊的耳中时,却足以叫他一直不曾变过的脸色大为改变。
“你竟然敢戏弄本尊!”在他方才放出清铭剑的同时,他便分化成了两个人,真正的他已然离去,而现下在此的不过只是个傀儡!
怨不得方才那剑忽然改变了方向,原是将大数的功力用在了困住篱渊的那道结界之上,所以才会力量不够。
想透这一点,篱渊整个人都不好了,散发出如地狱归来般的煞气,但很显然,不论他有多么地气恼因一时不慎而被耍弄,依着他如今的这副身体,根本便无法立刻摆脱这道结界!
而便在篱渊被困守在结界之内恼怒不已之际,一抹紫袂已然划破了天际,转眼之际已孑身独立于盘石山的巅峰,迎面而来的烈风卷起他的衣袂,他岑寂如潭的目光凝视着万丈高云之下的六界。
盘石山乃为元始天王所辖之地,自他十万年前渡劫失败之后,此处便成了只供六界所膜拜之地,除却沐卿之外无人敢靠近,而今,此处竟也成了他最后的终结之地。
盘石山下,天际风云骤变,六界处于一片混沌之内,妖兽出世,山川大河皆在顷刻间染遍血色。
沐卿忽而忆起六万年前,混沌大开,疟疾四起,那人亦是独身立于盘石山上,散尽神识,方才平顶了扰乱苍生的疟疾。
不想转眼万年,因果轮回,饶是他也无法逃脱。
不论是神也好,人也罢,天命终难违,他曾试过逆天而行,可终究跨不过那道坎。
他总算是明白,为何当年元始天王在羽化之际,对他所留下的那句话究竟是何意义了。
轻叹了口气,淡淡地收回目光,盘膝坐下,慢慢阖上双目,将一切的意识全数收入心田之内。
随着心田内的神识越聚越多,他整个身子便开始慢慢地漂浮起来,绕着一个点,渐渐旋转,而伴随着他旋转的次数越来越快,不断的有无形之神识自他体内散放而出。
顷刻间与风谲云诡的苍穹融合在了一块儿,刹那间便是剧烈的电闪雷鸣,整个天地都为之震动不堪,比之妖兽出世更为激烈。
山缝断裂,河流枯萎,转瞬之际六界如是被重新塑造了般。
而便在此间,一道倩影不顾一切地破开重重的阻碍,即便是被迎面而来的神识隔开一道又一道的口子,即便是胸口处如被压了块巨石无法呼吸,她依旧不肯松开手。
柏奚能带她来盘石山,但却无法将她带进山的巅峰,她便只能靠着自己的双手与双脚,一下又一下地往上攀爬。
她很清楚地知晓此时此刻的六界在发生了些什么变化,她的师父,她所深爱的人,正在一点一点地散尽自己的神识,平定祸乱,重塑六界。
可她同时也很明晓,一旦六界被重塑完成,他便将与之在六界之内消失殆尽,她再也无法寻到他的一丝踪迹。
不论手上的皮破了多少,也不论这一路攀爬过来到底流了多少血,她只抬着首,丝毫不顾面上到底被划开了多少道口子,此时此刻的她有多么地狼狈不堪,她只有一念头。
便算是死,她也要爬到他的身边。
那晚她偷偷地将他们俩的发丝缠绕在一块儿,便早已暗暗宣誓:生死相随。
不管是生也好,死也罢,她都毫无畏惧,可是她却是畏惧那个没有他的世界。
一口气跃身而上,她紧闭上双眼,用尽全身的气力冲破一层叠着一层的白障,包裹在她身上的衣裳随之不断地破裂开来,一寸又一寸的肌肤,被撕裂开来。
“师父,不要丢下我……”要死,我们便一起死,只是,请不要又将她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