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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忆的镜头慢慢渗入,柯小松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沉入了梦乡
“小松,我回来啦!”还没开门,柯小松就听到了刘星的大嗓门。
“哦怎么这么早?”柯小松看了看表,5点钟了,该做饭了,他走进入厨房。
“不用做饭了!”刘星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一会儿就告诉你,快走吧,我已经在餐厅里订了位子了。”不由分说,她拉子他就走。宝贝哈雷载他俩到了那家她常打工的餐厅。
“来来来,为我俩相遇一周年干一杯。”刘星乐不可支地“抓”着高脚杯,杯中盛有金黄色的液体啤酒?!
“错了。应该这样,食指和中指”柯小松忍不住指点起刘星粗鲁的姿式。
“小松,你好厉害,连这些也懂?”刘星很“狗腿”地赞叹道。
“干杯。”他举杯示意,她笑呵呵地举杯。
“可乐?!”他不可思议地瞪着酒杯。
“可乐加汽水。我这杯是啤酒。”刘星解释。
柯小松哭笑不得,有听说用高脚杯盛这些东西的吗?真是不伦不类。
“你不喜欢?”刘星察看他的脸色道“那换我这杯好了。鸡尾酒太贵,不适合你们小孩子。”
小孩子?!微恼地瞪了她一眼,他道:“我十三岁了!”
“我知道。未成年人!”刘星积极为他夹菜“多吃点,别让人以为我虐待你,营养不良。”
“谁营养不良啦!”他怄气地抗议。
“长得不高,又瘦巴巴的没几两肉,想我十三岁的,时候都上1米6了。”刘星刻意说。
“那,那,那是因为你是女生,发育早嘛。”柯小松有点目瞪口呆地盯着堆得像小山的那碗莱,刘星还真有一手,居然叠这么高都不会掉下来
“还真快,都一年了”刘星突然从“菜堆”中抬起头,一手托起下巴,一口咬着支筷子,发呆地盯着细嚼慢咽的柯小松。
“什么?”
“想到如果一年前的今天,我没有路过那段公路,或者早了点,或者迟了点,你老爸老妈今天就该去你的坟头上香了。”刘星开始傻笑“感觉怪怪的。”
“你这是在跟我讨人情吗?”柯小松放下筷,板起了脸,虽然一年中很少去想这件事,但每次一想起,总会感动,生命总是这么脆弱,而缘分也总是那么难以说清。
“冤枉啊!我才没有那个意思”刘星突然换上一脸皮皮的笑“再说,如果我现在真的要讨人情,你又拿什么来还?以身相许吗?”
“你”柯小松白净的脸泛起一抹恼红“你,你无耻!”明知道她喜欢开玩笑,生性严肃的他总无法不被气得哇哇叫。
而刘星,似乎总喜欢逗他生气,一咧嘴,露出一排整齐而白净的齿“我有‘齿’的喔!”
“你”柯小松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姐头,听说你下午跟黎风赛车啦?”侍者阿美两眼发出崇拜的光。
“喂。这份大餐都是‘疯子黎’请的。”刘星得意道。
“听说他很小气的,丢了几百块事小,丢了面子事大。小心报复哟!”阿美好心提醒道。
“我会怕他报复?哼!”经不起激将的刘星恼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且小松在这里嘛。”阿美刻意提醒她,柯小松存在对她的“特殊意义”
微沉吟了一下,刘星点点头“我知道了。”扫瞄了一眼面色狐疑的柯小松,她又故作轻松“好啦!我不会那么倒霉,才带他出来透口气,就被逮个正着。”
阿美放开乐天派的刘星,道:“对了,老关在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找你。”
“喔,我一会儿就去。”刘星挥挥手,像挥苍蝇般挥走了“唠叨”的阿美,又埋人一堆饭菜中,奋力“拼搏”
“这道菜不错,唔,小松回去你也做一份好不好?”刘星一边支吾,一边慢腾腾地抬起脸,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沉默的柯小松。
“咦?”脸色不大好,看来是把“那句话”记在心中了
刘星悄悄停下筷,抹抹唇“喂,我先去问问老关有什么事啊,你先吃着,我一会儿就回来。”一定要在小松“兴师问罪”前脚底抹油。
“喂。”柯小松居然没有拦住的意思,心思复杂地看着刘星“落荒而逃”的背影,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为了庆祝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她才会去赛车。即使是他三申五令,即使明知有一定的危险性,为了这餐,她也算费尽心思地“讨好”他,又深恐他的盲词责备
“喂,刚刚那个女的是你朋友吗?”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啊?”柯小松抬头,看见几个“非善人士”正瞪着他。
他无意识地点头,是刘星的朋友吗?
“老大,他是。”
被称为老大的人长得俊美至阴邪,微长的刘晦落了几根依在金边眼镜上,一袭名牌的白衬衫显示他气度不凡。除了那双过于阴毒的眼会叫人略不适外,大致上应该算是校园女生眼中的“白马王子”
“白马王子”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开口道:“我叫黎风,黎明的风。”
“木可柯,又名小松。”良好的教养使他从容地回答。
“嗯,你就是传闻中那位刘星的同居人?”黎风有些讶异地盯着他,不可思议地道:“难道刘星真的有恋童癖?”
“说什么呢?”虽然明知道黎风是危险人物,但一听到刘星的“清誉”受到侮辱,柯小松的音量不自禁地提高了几度“我们,我们是清白的!我要你为侮辱我和刘星的关系道歉!”
“道歉?!”黎风仿佛是听到了最好笑的事情,笑个不停。
柯小松涨红了脸,紧握着的拳头泛白,不安地咬了咬红唇,一股怒气却让喧闹的餐厅鸦雀无声“请你道歉!”
笑声戛然而止,黎风又习惯性地眯起邪气的眼“好,我‘道歉’,连同下午的账一起‘道歉’!”
迅雷不及掩耳,黎风骤然出拳,没有人来得及阻挡,连柯小松也只是愣愣地看着拳头朝自己的鼻粱飞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快
然后在离他鼻尖一分米的地方稳稳顿住,因为另一只手阻止了他的拳头。而那只手的主人是刘星?!
很有默契地,两人同时收手,刘星抬抬帽沿,以略带懒散却危险的口气道:“黎大公子,打狗也得看主人吧?我是不介意和你单挑,但欺负小孩子是会被笑话的喔。”
然后,刘星脱下帽子,戴在脸色苍白的柯小松头上,安慰式地拍拍肩,转过身,面对只剩下黎风这队人马的餐厅。
再然后,是柯小松亲眼所见的第一场恶战,一切都很混乱
不可以哭的!柯小松警告自己,咬着红肿的下唇,忍住泛红的眼眶里的眼泪,用僵硬而颤抖的手指抹去刘星嘴角的血丝。
“不好意思。让你看到了不好的一面。”一脸青肿的刘星笑得有几分狼狈。
不行了,他真的要哭了,眼泪把视线模糊。
“不要哭嘛”虽然看不清刘星的脸孔,而耳畔却传来刘星懊恼的清晰话语“我又没死别像个娘们家哭,好不好”“这个,这个这个项链给你,好不好?”手心传来带有余温的异物。
柯小松努力睁开模糊的泪眼,依稀只看到一块紫色的石头在手上。
“我给你带上好不好?不过不许哭了。”
他用力点了点头,不住地哽咽。
“这个紫水晶是大妹临行前送我的,叫做什么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灵不灵我倒是不知道,但应该还算有实用价值吧。”刘星小声咕哝了几句“其实当初走的时候,大妹哭得最惨,想来也蛮舍不得的,不过我天性爱流浪,东游西荡,在一个地方是困不住的,说不上什么离家出走,就算不回家好了对了,你呢?一年前碰到你的时候,应该是e市段的高速公路吧,一年来没见你回过e市。还想家吗?是家庭原因让你离家的吗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哭,别哭嘛。”
“记得,”刘星摸摸替他戴上的水晶“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想家,想亲人的时候,摸摸这个,也许远方的人会知道的”
“啊?”柯小松猛然睁开眼怎么了?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而黑暗的空间,从柔软的沙发上一跃而起这里是
视线停留在那幅黑墙上映着的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00:27:58。
啊,是了,继两年前“黎风事件”之后,他所遭遇的第二个“麻烦”由刘星引来的“麻烦”
那个似乎比黎风还要危险的人物“黑人”中的黑人武飞扬,此地的主人把他“绑票”到了此地,并恐吓他:作为“赎金”的刘星如果不能在三小时的“游戏时间”内到达这里,可怜的无辜的“肉票”他,将惨遭“撕票”
而时间似乎只剩下27分53秒了。
轻呼出一口气,倒在柔软的沙发上。没有任何紧张的感觉,心情却是出入意料的平静,至少刚才他居然睡着了就可以作为“证据”
“真奇怪,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做这种梦呢?”柯小松喃喃自语“也许是压力太大了。”
手指,滑入衬衫领口,摸出了那串一直挂在颈间的水晶项链,不是很亮的秘室里,紫水晶显得格外诡异。
“‘心有灵犀一点通’是吗?”轻轻地合于手心,心灵开始大声地呼唤,刘星,我好想你
“咔嚓”地下室的门开了,阴邪的武飞扬那张欠扁的笑脸再次出现。
“哈罗,我来看你!‘睡王子’,还顺便带来了你的午餐。”
柯小松转过了脸“不会有毒吧?”
“开什么玩笑?我有那么卑鄙吗?用得着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吗?”武飞扬一脸被侮辱的表情“你放心,我会遵守‘游戏规则’,一直等到时间结束,你的‘白马公主’确实不会来救你的时候,才会对着你的太阳穴这样‘砰’的一枪。”
武飞扬的确非常有“黑人”中的恐吓的资本,唱作俱佳的他深谙怎样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柯小松只有接过食物,一口堵上自己的嘴,然他更希望堵住他的嘴
“吃饱了吗?”
“嗯。”“饭菜还合胃口吗?”
“马马虎虎。”
“别太挑剔嘛,这些都是我家大厨亲自掌勺的。你算有口福的了。”他可是很讲究“吃”的。
武飞扬站了起来,柯小松也跟着站了起来。
“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临死的感觉呀。”武飞扬刻意瞄了瞄倒计时,还有一分钟。
“嗯,怪怪的。”柯小松倒是仔细考虑起这个问题来“明明很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总有点虚假的味道。嗯,你不是说是个‘游戏’吗?给我的感觉好像也不过如此。”他刻意挑衅。
武飞扬一瞬间敛去了笑容,再重新出现时已显得勉强了许多“不说这个了,有什么遗言要交待的吗?”
“应该没有了吧?”柯小松摸摸下巴道“惟一有点担心的是,刘星那家伙以后没有机会吃我做的饭菜,会不会哭?”随即又失笑“应该不会饿死人才对”
“好吧,结束了。”武飞扬举起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现在是游戏的高潮,这之后,游戏结束了,你就能体会真实的味道了。你确定不后悔?”
柯小松从容地对着他,两手插在裤兜里,浑身上下流露出与刘星一样的气息,一边微笑“何必后悔?”
黑墙上映着的鲜红的数字跳动着
三二一
“砰”
“刘星我要杀了你!”
大老远的,刘星就听到了那声惊天地泣鬼神,尤如春雷乍响的咬牙切齿的怒吼。大门被来者一脚踢开,如果是一般人尚可理解,但既是生性严谨又斯文多礼的柯小松,那么就只能证明他被气晕了头。
柯小松当然没死,只是气晕了头而已。
头上缠着的花花绿绿的彩带是武飞扬打出的那颗“子弹”的效果。
不错,这的的确确、真真实实、百分之百是个游戏。游戏中惟一的受害者就是柯小松。
如今,算是游戏的半个主谋者刘星正跷着二郎腿,与d帮长老及帮主相谈甚欢?!没错!相信你所看的一切,刘星正一脚踏着长老a的椅子,一手勾着长老b的脖子,吃着长老c盘中的花生米,另一手则拿着长老d的酒瓶,向帮主劝酒。
“刘星你这个大混蛋!”柯小松几乎是附着她的耳朵大吼。“打雷了!”刘星揉揉耳朵,转过有点轰鸣的头,一双似醉还醒的眼对上柯小松的眼“啊,是小松呀!”呵呵,我说今天你的头饰好酷喔,这花花绿绿的是什么?你染发失败了吗?不过,这样蛮好看的”
怒火冲天的柯小松一把抓起刘星的衣襟,也不管自己比刘星矮上一个头的身高,使这种姿式相当可笑。
“你别给我装傻!我问你,为什么我要像个白痴—样困在那黑不溜秋的地下室里活受罪,而你却逍遥地在这里吃喝玩乐?!”
“好啦,好啦,我没耳聋,你不用这么大声嘛。”刘星有点委屈地掏掏耳朵,再以只剩半点清明的醉眼瞅着他“你可不可以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问?我的脑细胞大部分都被酒精麻痹了。”
柯小松深吸一口气,力持镇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刘星懒洋洋地拨拨后脑勺的短发“你不是被绑架了,我来上演‘英雄救美’嘛”
“那你救我怎么‘救’到这里喝酒吃肉聊天来了?为什么不去地下室?”柯小松用力跺了跺脚,告诫自己千万别扑上去把她撕成碎片。
“喂,我找到这里的时候,一进门就被请到这里来了。你也知道这是人家的地盘,总不好喧宾夺主吧再说啦,反正我来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即使我不来,你也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才对?”
刘星天下太平的语调气得他七窍生烟“说什么呢?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可恶,你知不知道,那家伙,那家伙,”他一指武飞扬那张正看好戏的脸“他恐吓我,如果你不能赶在3小时内到达这里,我就要被杀!”“哦!”刘星看向d帮老大询问。
“呵呵,飞扬,你吓着这位小朋友了。”d帮帮主不疾不徐道“这本来就是个游戏,最终目的又不是要你的命,只不过是测验一下刘星的能力够不够担当帮主之职。如果来了就顺便谈一谈,如果来不了,就自动除名,而无辜的你自然会在三天后释放。你放心,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善良百姓,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的。”
虽然对帮主还有几分忌惮,但怒火烧去了柯小松的理智“狗改不了吃屎!狼改不掉吃羊!”
众人脸色俱是一变。
“好啦,好啦,算我失礼了,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别生气嘛。”武飞扬带着一脸皮皮的笑站了出来“如果要怪就怪我吧。”
“哼!”柯小松别过脸,瞪着还一脸茫然的刘星。
“小松”刘星低低地呼唤,脸上却是严肃。
“什么?”
连几位长老也一齐看向刘星,似乎正期待她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刘星无辜地眨眨眼“我肚子饿了。”
众人绝倒。柯小松却倏地红了脸“你肚子饿干我什么事?”糟了,刚才“临死”时,他还说担心刘星的吃饭问题呢,没被她听见吧。
“小松”刘星可怜兮兮地呼唤,肚子也附和着发出“咕噜”一声。
刘星这副惨相叫他怒火熄灭。所以刘星扯他的衣角的时候,柯小松终于不舍地开口了:“那,我们回家吧。”
刘星用力点了点头,微醺的眼因饥饿显得分外清明。
“不好意思,打搅了。我们得回去解决民生问题了。”刘星腼腆地拍拍肚子,笑呵呵地将柯小松推出门“对了,这位老大,我们的约定可以生效了,别说你年事已高,转身就忘了喔。”
“怎么会呢?”d帮帮主乐呵呵的,像个慈祥的普通老人,转头叫武飞扬送客。”什么约定?”柯小松转头问,不会又是把他拿来折腾吧?
“没什么,没什么”
“对了,刘星,”武飞扬突然出声“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呢。”
“小扬扬,不用送了。”刘星一边走,一边让武飞扬止步“至于怎么找到这儿的,很简单呀”刘星转头,神秘兮兮地眨了眨。
“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不认为这块石头真有本事把你带到我身边。”柯小松对着正狼吞虎咽的刘星,谨慎申明道:“我不是三岁小孩,不会相信那些毫无科学依据的第六感了。”
含了满口食物的刘星不甚清晰地说道:“我没说谎呀!我也确实根据这石头找到你的,这也没错呀。”
“你还想耍我?!”被戏弄的羞恼叫柯小松“旧账新账”—起算一把抢过了止刘星分散精力的“东西”
“小松”刘星看着他手中的饭碗,忍不住想叹气,他果然是她的克“星”
“说吧。”柯小松端着饭碗,仿佛就是一柄杀无赦的“尚方宝剑”
“那。”刘星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正方型的黑匣子,按了一下上面惟一的一个按钮,一个绿点便在中心不断闪烁。
“这是”柯小松接过一看,发现上面排满了细细密密的格子,而绿点却在格子的正中心,什么意思?
“类似于追踪器一类的东西。”
柯小松瞠目。
“不过有效范围是方圆十里。是我大妹研究课程的游戏之作。”刘星解释说,并深深为喜欢制造各种“实用器材”的天才少女,她的大妹罗贝灵而自豪。
“星你居然在我身上放这种东西!”
噢“河西的公狮”又在“咆哮”了。最近小松的火气好像一直不小,那可不好“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刘星只好乖乖充当“消防员”
“小松啊,其实当初我还不知道这个的用途。谁叫大妹取蚌‘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雅名呢?我还以为只是聊表思念之意,谁知道那时,我也只是情急之下,觉得它漂亮,也许会逗你开心点,你哭得那么吓人”
刘星一边解释,一边偷瞄柯小松的脸色“喂,好像缓下来不少,不再那么生气了吧
“你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你把饭碗还给我,我想你可以省下一批‘感谢’的口水了。”哎,刘星总是那么不解风情。
柯小松放下碗,看着吃得毫无形象可言的刘星,突然脱口而出:“如果这真是令妹的‘游戏之作’,那令妹一定很了不起了。”
“喂,喂。”
“那刘星也一定不是普通人了?”
刘星差点被哽死。
“咳咳咳,咳咳,你,咳,怎么突然,咳咳咳,问这个?”
“突然很好奇,你很少谈及你的家庭。”
“我妹天生聪明干我什么事?”刘星有点心虚道,怎么又来个“突然好奇”?
“科技方面的事,除了天生聪明,后天家庭培养的良好条件却也必不可少。”
“好吧,我承认我家境富裕,但这也没罪过吧?难道你讨厌富人?”
“怎么会呢?”
“因为当初遇上你的时候,不是离家出走吗?而且家务事都这样精通”应该出身不是很“快乐”吧?相对于自己的童年生活,是不是觉得有点自愧。
“有钱与没钱又不是衡量一个人好坏的标准。”柯小松有点失笑,居然这样推断他的身份“说你吧,别转移话题。”
“我?”刘星指着自己的鼻尖,她有什么好说的?
“一个堂堂富家女,有福不享,跑出来一个人找苦吃。为了什么?”柯小松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其实,他俩一样
“我说过了嘛,天性热爱东走走西跑跑,南游北荡,而且,还认为只要有了身份证就不该找家里要钱。所以才出来的。你好奇吗?”
“我谁好奇了?”柯小松突然别扭了起来。
“其实,说了也没什么,只是如果小松觉得没兴趣,说了也只是浪费口水。”刘星盯着他“如果你想知道,我当然什么都告诉你。”
“我想知道才怪!”柯小松还死鸭子嘴硬地说。
“可是我想知道呀。”刘星万分企盼地说。
“啊?”什么?
“我想知道小松的一切。”刘星认真地对上他的眼“我想知道刚出生的小松,想知道一岁时的小松想知道第一次洗澡时的小松,想知道第一次摔跤时的小松,第一次笑的小松,第一次哭的小松第一次上学的小松,第一次迟到被罚站的小松,第一次做错事被打屁股的小松,第一次?
“够了!”羞愤交加的柯小松终于恼羞成怒了,刘星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告诉我好不好?小松”
“你做梦!”柯小松义正严辞地拒绝了她的“妄想”一溜烟躲进了卧室,羞死人了!
可没过多久,刘星又来敲门了。
“小松?”
“你死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不是啦可不可以再帮我下碗面?”
这家伙一柯小松受不了地翻翻白眼,什么老忘不了吃?
“小松起来了啦!”
好吵挥挥手,仍挥不去那嗓音的来源,他干脆翻过身,将毛毯盖上了头
咦,噪音消失了,真好,可以睡个懒觉
温暖的毛毯覆盖下,悄悄滑入了一个白白的冰冰的带点湿湿液体的固体
然后
“啊”一声惨叫,毛毯一掀,柯小松跳了起来“冰?!”
一张熟悉的脸孔呈现在眼前,手工绣着“x”的黑色鸭舌帽下,健康的麦色皮肤,略胖的瓜子脸,一对飞扬跳脱的燕子眉,一双黑眸中泛着隐隐约约的金棕色,微翘而刚毅的鼻,再往下是张似笑非笑的唇。
“刘星?!你想干什么?”柯小松拾起滑到地板上的扰人清梦的“东西”方冰一块,恨不得向那张欠扁的脸孔砸去。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叫你起床而已。”刘星无辜极了。
柯小松恨恨将冰块丢人垃圾筒,回头看了一下钟,呻吟道:“老天!六点钟,我不是还在做梦吧?今天又不用上课,你起这么早干吗?就算是上课,你也不曾起这么早呀!”
有诈柯小松迅速瞪着她。
“是呀,今天放暑假了,但你也别忘了,今天可是你的毕业典礼会。”刘星拍拍这身三年里只穿过三次的校服示意。
校服耶!真是难得,今天的刘星居然穿得这么“正式”
“8点半才开始,不用起这么早。”柯小松打了个哈欠,突然道:“是不是你饿了?”嗯,很有可能,昨晚上吃了十分钟的晚饭就被阿b他们神秘兮兮地叫了出来,又回来得很晚,不知道冰箱里留下的夜宵吃了没有
“没有啦嗯,有一点嘛。”刘星果然心虚了“不管这么多啦,快去收拾一下。”
“奇怪,今天不过是我的毕业典礼,你怎么这么紧张?”嗯,是有点奇怪。
“当然啦,今天不只是小松的毕业典礼呀。”刘星笑得神秘兮兮的。
“哦?对了!”柯小松这才恍然大悟“昨天你的班主任打过电话,叫我记得提醒你今天别忘了参加毕业典礼。”
“是呀,别忘了当初我俩是一起人校的。你读初一,我读高一。”刘星似乎心情很好,笑眯眯的。
“时间过得还真快。”柯小松不禁感慨叹。
“是呀,不仅这三年过得飞快,连这十来天也过得像眨眼间一般。”刘星将早准备好的制服递给他。
柯小松随手接过,解开了睡衣的衣扣,露出白皙而纤细的颈“d帮的事好像还发生在昨天,但已经过去十天了。”
“今天27号了嘛。”刘星笑眯眯地欣赏着柯小松裸露的肌肤。
“最近感觉有点怪怪的,连23号的考试都考得浑浑噩噩的。”他脱下睡衣,穿上制服,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不用担心,不是已经毕业了吗?而且也已经顺利升上高中了。9月份开学,你就是高一生了。对了,听说罗婉玲也上了高中,而且说不一定和你同班耶。”
“罗婉玲?”柯小松扣上衣扣,不懂罗婉玲干他什么事,他都差点快忘了这号人物。
“你们不是已经在交往了吗?趁这个暑假好好升温,也许不到9月份就可以攻到‘一垒’了。”刘星饶有兴趣地看他扣上最后一颗扣子。
“交往?”刘星居然真的信了。
“一垒?”她思想好邪恶呀!
柯小松弓下身子,正准备换裤子时
一抬头,正碰上刘星的“有色”视线,他想他总算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刘星,你给我滚出去!”
可怜的刘星还来不及申辩,就被柯小松大力推出门外,门板“砰”的一声被甩上,离刘星的鼻尖只有一厘米。
刘星死瞪着木板,扼腕,功亏一溃,只差一点点就可以看到小松的“那个”了
气血一冲,鼻息一窒,一股甜甜的液体从鼻孔流出“小松,我流鼻血了!”
忍住打哈欠的欲望,定定神,身置一群黑压的“群英”毕业生中的柯小松抬头看看天,万里碧空无云;再看看拿着话筒唾沫横飞的校长大人,没有停下来喝口水的意思;再看看主席台上那个又看得见一顶“x”黑鸭舌帽的位子,身为学生代表却公然趴在位子上呼呼大睡的刘星,仍然没有醒转的迹象。
斑中组的学生会会长接替了“体力不支”的校长的话筒“现在请我校高考的第一名,即将跨人t大校门的高三一班的刘星同学上台接受荣誉证书。”
全场鸦雀无声“x”帽子连动也不动。
略显狼狈的会长提高声量再重复了一遍,还是没反应。
几千双眼睛开始蠢蠢欲动。
氨会长接过话筒说:“咳咳,嗯,因刘星同学身体不适,无法上台领受,由嗯,咳咳,柯,柯小松同学代领。现在请初三d班的柯小松上台受领。”
柯小松好无辜,为什么又是我?!
在柯小松还未踏入“群英”高中部,他的大名因刘星之故,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小松”可怜的刘星眼巴巴跟着柯小松。
“不要叫我!”
“不要生气嘛”
“我要生气!”柯小松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罢了,罢了。早上她偷窥他换衣服的色女行为,他可以罢了;上午她公然在主席台上睡大觉,害他代她受领的事,也可以作罢;但是,关于她考上t大的事,而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这件事却万万不能容忍!
可恶!和她“同居”三年,原以为他们是无话不说的挚友、姐弟,原以为他们之间设有秘密,绝对透明,原以为他们的默契可以一齐渡过任何难关,原以为他们已彼此熟悉得可以猜测对方的心思,原以为
不仅周围的人都这么以为,连他都开始这么以为的时候,她却突然打破了这种平衡!
可恶!心底酸酸的,是背叛吗?毕竟她隐瞒了这么一个重大的决定,而且隐瞒的对象,是他呀
视线开始模糊,柯小松加快了脚步,喝止身后的尾随者“不准再跟来!”
“但是”
“柯同学?”一边传来柔柔的女音。
没有多想,柯小松循声而去,意图甩掉那个烦人的家伙。
刘星果然顿步“小松,今晚十点,‘天堂鸟’酒吧。请—定、一定来。”
可恶,总是霸道地为别人作决定,今晚,他就是不去,看她怎样
“柯同学?和学姐吵架了吗?”柔柔的罗婉玲柔柔地问。
“嗯。”他点了点头,刻意拉开彼此的距离,淡然有礼地问“有事吗?”
“我想问你,这个暑假要不要一起去旅行?”罗婉玲白皙的脸颊上飞上一抹娇羞。
“对不起,”没什么好心情的柯小松道“请把我们之间的交往约定当做一个玩笑。”
“不用这么伤人吧。”罗婉玲居然没有一点意外的意思“其实,我早就放弃你了,虽然嘴上还不怎么服气。”
“哦?”反倒是柯小松有点意外了。
“我,一直很羡慕你和学姐间的感情,那个空间是没有我这个第三者的立足之地。不知不觉的关心和依赖织成一张密密的网,网住了对方的同时,也网住了自己”罗婉玲垂下眼睑,掩饰眼中乍现的金光。
“你说什么?”柯小松轻皱眉,有些不懂。
“呵呵,没什么,只是警告你,不论是亲情还是友情,只要跨过了那条模糊的临界线,都有可能变为爱情当然,你和学姐之间的关系还是需要你们自己定位。我言尽于此。”
柯小松看着罗婉玲优雅离去的身影,轻皱眉,还是不懂。
“天堂鸟”酒吧里热闹非凡。
昏暗而炫目的灯光不停旋转,震耳欲聋的电子合成音乐刺激着人们的耳膜,混和着汗水、香烟、香水及料酒的浑浊的空气充溢在人群周围。
没有去凑合舞池里的红男绿女们,刘星一个人趴在吧台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闷酒。
“老大,小松也许不来了。”被众人唆使前来当“亲善大臣”的阿b壮着胆告诉她这一事实“而且,这地方也不适合他。”
“是呀”刘星将整张脸贴在冰凉的流理台上,寄望它的冰冷能让她清醒一些“可是,过了今天,也许就没机会了。”
“别这样嘛,老大,今天你是主角耶,不下去跳一曲,怎么对得起大家呢?”
“好吧。”一口将杯中酒饮尽,正准备下舞池疯他个一曲两舞的时候,刘星突然听到了咳嗽声,柯小松的咳嗽声。
“星”奇异地,明明耳边有那么多的噪音,还是无法阻止这熟悉的噪音窜入刘星的耳朵里“这里好吵喔。”
刘星愣了一下,随即微笑地看向他“那,我们出去。”
深夜12点还开着的店不多,即使在夏夜,开着的也不过是那几家乌烟瘴气的酒家。
所以,刘星和柯小松只好站在凉夜里对峙,不,是面谈。
“说吧,为什么你要上t大,而且明天就要走的事,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冷冷地问。
“好啦,相信我,我”刘星习惯地抓抓头发“我已经尽力将伤害降到最低了。”
“那就带我一起走!”没有她的存在,他不认为b市还有什么可留念的。
“不可以的!”
“我要知道原因!”柯小松深吸一口气,压抑不住,突然吼了出来“你终于要舍我而去了吗?”
“小松”刘星讶异地看着突然崩溃的柯小松,叹息道:“我我告诉你一切。”
“13号码头的事发生后,我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了。那时d帮的人不会放过我的,因而必然牵连到你。无论我把你守得多紧,一旦被d帮的人知道你的存在,后果你已经知道了,那当然是一场真正的‘杀人游戏’。不说那么多,一开始我就有走的打算了,但走得太仓促反而引人注目。如果不走,他们迟早会抓你。明知道你会被抓,如果做好严密的防备措施,你反而会被认定是我的弱点。所以,我事先做好跟踪的准备,而放任你被捉去。
“武飞扬是‘风云’武校副校长的儿子,是d帮中继十三长老后的第一掌权人。他说的话却不曾骗过你。那个‘游戏’是真的,如果我无法依据你留下的线索,在三小时内找到你,那么,从武飞扬枪膛中射出的则不会是彩带,而是货真价实的铅子弹。所以,你说得很对,天下的狼没有不吃羊的”
轻吁出一口气,刘星继续解释:“我找到那幢楼的时候,武飞扬就直接把我‘请’上了楼。和他们约定,等你毕业典礼一结束就离开,坚决不干涉他们的事。条件是放了你。他们那些老狐狸口中说好,摆上宴席要我一起吃吃喝喝,却连一点放你的意思都没有,还推托说你在睡觉。那时,你一定不知道空气中混入了少量的催眠剂吧?”
柯小松瞠目,那时他
“你也不知道,武飞扬端去的那几盘菜,是我借口尿遁偷偷为你炒的吧?大师傅做的饭全被我倒掉了,我也怕里面有毒。”
“啊?”他就是说嘛,大厨的手艺怎么会这么差劲。
“武飞扬开枪的时候,我正在监视银屏上看着,只要我的表情流露出过于悲痛或过于麻木的表情,他们就不会遵守约定,毕竟,一个得力的助手要比一个中立人对他们有用。
“我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出你是我的弱点,所以只好委屈一下毫不知情的你扮演一下无知小儿。”刘星苦笑了一下“你不介意吧?”
“那你突然说肚子饿,要我离开,也是怕我的言语激怒了那些人?”低垂着头的柯小松带着奇异的浓浓的鼻音问。
“喂。那时盛怒中的你不知还会说出什么话来而我也的确饿了。”刘星笑了笑。什么都说出来的感觉真好。
柯小松突然扑入刘星的怀中,紧紧搂住了她的腰。
刘星愣了一下,回他一个姐弟式的拥抱“请原谅我的隐瞒,好吗?”
“可恶!这么突然就说要走”要他原谅吗?
“十三天前,那个饿肚子的晚上,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柯小松一愣,回想起当时的话
“回来吧,星”
长达十五秒的缄默“我要走了。”
“可恶!怎么知道你是这个意思!我以为你是要挂电话呢!你耍诈可恶!”
然后,一阵凉风吹过,缠在刘星腰间的手不禁紧了紧,他垂首于她右肩的衣服泛起了一种湿湿的凉意。
“你就不能晚几天走吗?你的朋友们都不用说声再见吗?你的宝贝哈雷进了修车厂还没回来我下个月的生活费还有学费都没有着落你就想留下这么多烂摊子给我,这样一走了之吗”柯小松极力想出挽留的理由,只要多呆一天也总是好的。不过
“小朋友,这些琐事由我来全权处理吧。”阴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阴邪的人武飞扬。
“呀!你?”柯小松迅速拉开彼此的距离,衣袖胡乱地抹抹眼角,赶忙做出一派平常的严谨之相,无奈,泛红的耳根泄露了他的心事。
“偷听可不是一种好习惯喔。”刘星漫不经心地拍拍折皱的衣服。
“说什么呢?我是好心来提醒你上路的时间到了。”武飞扬可是一个非常有时间观念的人。
“什么时间?上路?!”柯小松立即瞪向刘星,原本亲密无间的气氛立即烟消云散。
“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刘星暗暗咬牙。
“好说。”武飞扬打了个哈哈。
“刘星,”柯小松咬牙切齿地呼唤“不要告诉我,你马上就要走?!”
“这个嘛”她心虚地拨拨后脑的短发。
“这个嘛,由我来回答吧。因为帮主和她的约定时间是27号,所以只要过了12点,就是超时间了。”
“可恶!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他忍不住开始咆哮,最近刘星似乎越来越懂怎样挑拨他原本温和的脾气了。
“除此以外,好像没有了!”刘星越笑越慌。
“是吗?”
“小松就拜托你了。”刘星向武飞扬道。
“放心,这里是我的地盘。对了,这个旅行包。”武飞扬丢给刘星一个熟悉的牛仔包“你的衣物少得那么可怜吗?”一定不超过十公斤。
刘星接过,走到暗处,推出了一直放在一边的宝贝哈雷。
胸口不断起伏,不断聚集风暴,就要爆发。
刘星骑上机车,发动
回头张口欲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比了个“再见”她将一直戴在头上的帽子摘下,抛向柯小松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
他接住的同时,轰然一声,刘星离去。
“星我”压抑在胸口的风暴终于爆发,柯小松朝着那个背影狂吼。“我绝不原谅你!绝不放过你!”
“绝不!绝不”
地上急驰的车影仿佛是黑夜里一颗闪亮的流星,应和着远方天际破空的发光陨石,急逝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难以开口道再见,就让一切走远。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却都没有哭泣。让它淡淡地来,让它好好地去
只是,真的可以那么容易就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