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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沐介的话,碧瑶及姚烨对看了一眼,止不住的笑意从他们嘴角涌现。
没想到两个当事人不害臊,小双却比他们更不好意思,听到他们的笑声,脸又红上了几分。
他们的反应,让老实的沐介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只能来来回回看着笑意连连的姚烨、碧瑶和脸蛋像着火似的小双。
“我我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吗?”沐介搔了搔头问着姚烨。
“没什么,吃饭吧!大家都饿了。”顾虑小双,碧瑶不等姚烨回答,抢先开口招呼大家用膳。
“可”
沐介还想追问,才刚开口,就被小双一筷子塞进一个玉菇镶肉,让他有口难言,满嘴都是食物。
小双的动作快得让人咋舌,转眼间就又低下了头,啐了沐介一句。“你没听见碧瑶小姐的话吗?叫你吃饭就吃饭,哪还有这么多话?”
“喔!”将嘴里的食物吞下了肚,沐介真的不再追问了,体贴地挟了小双爱吃的干贝炖萝白放到她面前的盘里。“你也吃!”
碧瑶看了他们的互动,心中忽然好羡慕,这种温馨单纯的感情怕是她永远也无法体会到的吧?
可惜她光顾着欣羡别人,却忽略了身旁的姚烨投注在她身上深情温柔的目光,如果她看见了,她就会知道自己的一片痴情已经得到了回应。
经过教训之后,为了怕引起误会,展雅彦及碧瑶有默契地在姚烨面前绝口不提两人相识的事实,而且除非姚烨也在场,否则为了避嫌,他们不曾私底下见过面。
虽然对展雅彦与碧瑶相识感到怪异,但毕竟没发生什么事,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主子开心,情绪好,府里上下自然就好,所以钱管事自然不会在姚烨面前嚼舌。
但那天不但没教训到碧瑶,反倒吃了鳖的脂红及吴蔓丽,却不像钱管事这般好心肠,她们正在背地里计划着藉由展雅彦把碧瑶赶出姚府。
“哟——今儿个是吹什么风,能让姊姊移尊降贵到这下人间来?”
脂红是大房丫头,身分比一般丫头高,虽然还是住在下人间,但,她的房是单人房,而且坪数较大。
今晚吴蔓丽找来了,见了她,当日在宝天院受到的侮辱,让脂红尖酸地讽刺着。
“脂红妹妹,你别这么说,咱们不都一样,哪分什么尊贵不尊贵的?”
吴蔓丽因为还需要脂红的帮忙,所以不得不忍下这股怒气,好声好气地哄着脂红,就怕关系弄拧了,对自己也没好处。
“怎么?还生姊姊的气呀?别气了,姊姊给你陪不是嘛!”看着还冷着脸的脂红,吴蔓丽走近她好言好语说道。
脂红也是个明白人,深知拿乔不能太过,反正说穿了不过就是互相利用,虽然那天的事似乎并没有传到姚烨耳中,但难保不会有出事的一天。
就算姚烨不追究她们去找碧瑶撒泼的事,单单就说她将人带去宝天院这一条,她连理由都没得说就可以被赶出姚府了!
心里一边盘算着,脸上同时浮现了笑意,脂红亲亲热热地说:“瞧姊姊说的,我哪有这么多气好生呀?来,你坐,我给你倒茶。”
两个女人你来我往地捧过来、夸过去,直到好一会儿后,才由吴蔓丽开了头。
“我说妹妹呀!再这么下去,我看早晚有一天咱们都会给遣出府去。”喝了三盏茶,吴蔓丽才将话带到今夜来找脂红的正题。
“为什么?”这话倒真让脂红心头一惊,就算不得主子宠,也没道理将她们撵出府去呀!
“哎呀!我说妹妹你看起来是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犯起傻来了?”吴蔓丽杏眼儿一瞟“咱们进府多久了?你什么时候见过主子这么久还没腻的?”
“是呀!主子对她确实是不一样”主子玩女人,通常两三天就腻了,从没见哪个女人能待在他身边这么久的。
“我是让人买来送进府的,但从那骚蹄子来了以后,送进府里的女人虽没少过,但也不见主子上过她们的床,是不?”比脂红精明的吴蔓丽一一点明。
没错!想巴结姚烨的人没上千也有上百,陆陆续续的又送来五六个歌妓舞伶,但是她们确实还没让主子召见过。
脂红想了想,朝着吴蔓丽点了点头。
“以前不出十天半个月,咱们还能偶尔见见主子,不说我们这些住在北院的,你呢?你一天到晚在大房伺候,你自己说,主子多久没碰过你了?”
吴蔓丽光看脂红的脸色也知道,打从碧瑶上了主于的床后,脂红也没尝过那味儿了。
她冷哼了声“你瞧,现在主子还没娶她,就是这番光景了,如果主子真的给她正式的名分,将她娶进了门,我们还能有什么指望?”
“那那也不一定呀!也许到时候主子觉得她没趣了,回过头来找咱们呢?
不都是说妻不如妾吗?”听了吴蔓丽的话,脂红心里也慌了起来。
“所以我说你傻嘛!咱们没名没分的都会计较了,你说,成了名正言顺的姚夫人后,她的眼中能容得下咱们吗?说不准,她现在就每天在主子耳边闹着呢!”
吴蔓丽小声在脂红耳边说着“那天的事,你以为她真的大量到没放在心上?别以为没动静就是没事儿!”
“那怎么办?”原本以为就算不受宠也还有份差事可做,可是听吴蔓丽一分析
“怎么办?咱们得赶在她之前先下手。”吴蔓丽牙儿一咬,眼儿一眯,美丽的脸出现一股阴狠。
“先下手?”脂红完全只能听从吴蔓丽的摆布。
“妹妹,男人花心风流归花心风流,但是,有谁能忍受得了绿云罩顶的耻辱?”
吴蔓丽笑得像一朵春花,但笑意却没到达眼中。
“你是说”脂红看着吴蔓丽的笑容,猜着她话中所指。
“没错!你那天应该也见到那骚蹄子对那男人搂来抱去的亲热模样,要说他们没问题,我还真不相信呢!就算他们真没私情,咱们也得将它弄成事实”
“好,只要姊姊你说要怎么做,妹妹我一定配合!”
这一步确实可行,主子越喜爱碧瑶,应该越无法忍受她与别的男人有私情,就算那个男人是他的拜把兄弟也是一样。
“我就等你这句话!”吴蔓丽现在总算是真正笑开了,她揽过脂红,在她耳边窃窃私语着。
一坛由女人的嫉妒所酿的毒酒,正暗暗地发酵着
“碧瑶小姐。”脂红端着托盘,假装从转角绕出来。
走在脂红前方的碧瑶听到叫唤,回过头来,看到一向对她没好脸色的脂红。
难得地摆出和颜悦色的笑脸,正朝她笑着。
没心机的碧瑶立刻停下脚步,回过身等脂红走近。“有什么事吗?”
“碧瑶小姐,我是不该麻烦你的,但是”脂红走到碧瑶身前,装模作样地为难着。
“脂红姊,你别这么说,有什么我帮得上的忙,你尽管交代就是了。”碧瑶大方地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展少爷交代送壶春痕过去,我绣房里还有事儿,麻烦你替我送过去好不好?”脂红脸上笑得甜甜的,心里正七上八下地慌着,生怕碧瑶拒绝。
碧瑶知道自己不该到展雅彦房里,但是脂红都开口了,不帮忙也说不过去。
反正东西送到后,赶快出来就是了。
“好,托盘给我吧!”反正一会儿工夫的事,姚烨也看不到,能帮就帮了吧!
闻言脂红心喜不已,连忙将手上的托盘递给碧瑶。“对了!还有这两件里衣,请你帮我把它们挂到衣橱里,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脂红将腋下夹着的两件淡青色男人里衣硬是放在托盘旁边,快速交代完后就转身跑开了,让碧瑶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唉!”碧瑶根本来不及喊住脂红,看着托盘上多出来的两件衣服伤脑筋。
她的耳旁还清清楚楚回响着姚烨警告她的话,要她不可以太接近别的男人,依那天在凉亭的情况看来,姚烨所谓的“别的男人”绝对包含了展雅彦,这时候,她不得不回想起当初在花界发生的那件事。
她一边想,一边朝南院走去,决定快点将事情办完,好赶快回宝天院去。
她一路想着心事,也为自己没有听从姚烨的交代而心乱,所以根本没有发现去而复返的脂红以及多出来的吴蔓丽,正跟在她身后鬼鬼祟祟的。
到了南院,经过种植苍翠林木的小径,到了展雅彦的房门前,碧瑶空不出手来敲门,只得喊了声“九哥,我给你送茶来了!”
不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碧儿,怎么是你送过来,脂红呢?”
“脂红有急事,刚好碰上了我,所以我就替她送来了。”碧瑶小心地跨过门槛,经过展雅彦身旁将托盘放在桌上。
展雅彦没将门合上,跟在碧瑶身后,嘴里叨念着“碧儿,你走快出去吧!
要是有什么话传到烨那儿,怕他会不高兴,你别忘了”
翻起掐丝儿茶杯,注满了热茶后,碧瑶才将茶杯递给展雅彦。“知道了,你先喝茶吧!我把衣服挂好就走。”
伸手接过茶杯,展雅彦看着碧瑶拿起衣服就往内屋里走,更是不敢跟着进去,只好坐在桌边喝着芳香扑鼻的春痕。
春痕是用十种牡丹花瓣焙制而成,茶色微红带金,是姚府特制的自用茶品,只有住进姚家的人才能喝得到,是外人不得而知的上茶。
已经连喝了两杯茶的展雅彦忽然觉得奇怪,碧瑶不过是挂两件衣服,怎么这么久还没从内屋出来?
当他想站起身进去察看时,立刻发觉了不对劲,眼前的景象在他起身的刹那变得模糊不清,天旋地转的昏沉让他身形摇摆,不支倒地。
他的意识只够维持到他眼中出现一双绣着菟苏花样的红色绣鞋为止,在下一刻就完全丧失了意识昏迷过去。
“快点儿!”吴蔓丽小声地催促着脂红,两个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高壮结实的展雅彦硬是给拖进了内屋。
经过倒在衣橱前的碧瑶,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展雅彦弄上了床,然后由吴蔓丽动手,将他身上的衣服全部剥光。
脂红则将碧瑶扶上床,同时也将碧瑶身上的衣物脱掉,头发打散,将他们摆放成搂抱在一起的姿势后,两个人才急忙离开。
“药量够吗?”脂红担心地问。
“应该是够,就怕放在衣服上的迷药大部分都掉了,那女人会先醒来,所以我们动作得快!主子在哪儿?”吴蔓丽拉着脂红往宝天院跑,这事千万不能出错,一定要成,否则
脂红连忙拉住吴蔓丽往前院跑“主子现在不在宝天院,跟钱管事在前院
”除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之外,心里的着急及害怕让脂红气喘吁吁,脸色发白。
正巧,她们还没跑过庭园,就差点撞上转出拱门的姚烨、钱管事及沐介。
“做什么?没有规矩!乱跑乱撞的像什么样子?”钱管事大声斥责差点撞上主子的吴蔓丽和脂红。
“主子主子”脂红与吴蔓丽停在姚烨面前,努力想将气息调匀。
“怎么了?有什么事让你们跑成这副模样?”心情好的时候,姚烨对女人确实多了份耐心。
两女对看一眼,然后由吴蔓丽开口。“主爷儿,蔓丽不知到底该不该说”
“说吧!”姚烨手一挥;要吴蔓丽将话说清楚。
“我刚好在绣房外遇到脂红,想起上次她替我绣的绣面还没给我,所以我就跟着她一道回南院去”
说到这儿,吴蔓丽支吾了起来,她看了看站在姚烨身旁的钱管事及沐介,对着姚烨说道“主爷儿,这事儿不好大声说”
看姚烨没反对,吴蔓丽大着胆子靠近他,踮起脚尖,将嘴凑到他耳旁,小小声地讲了两句话。
随着吴蔓丽的话语,姚烨的脸色倏然变得铁青,俊美的脸瞬间狰狞恐怖至极,不但吴蔓丽被他的脸色吓得半死,就连完全不明就里的钱管事及沐介都惊得全身直冒冷汗。
从他们跟着姚烨以来,他们从没见过他如此的震怒。
姚烨推开身前的吴蔓丽及被吓傻的脂红,像风一样往南院狂扬而去。
一看情形不对,钱管事及沐介二话不说立刻拔腿跟着姚烨跑向南院。
破门而人的姚烨,脚下未停地朝内屋前进。
当他看到满地散乱的衣裳时,紧握的双拳上爆起青筋,几个跨步就踩过地上的衣物走到轻纱遮掩的床前。
大手一扯,他将轻纱完全撕毁,映入眼中的景象让他暴怒地嘶吼,理智自此从他的脑中完全消失。
药效正渐渐消退的碧瑶被突来的狂吼扰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站在床边的姚烨,就被他用力抓住,整个人像布娃娃般被猛力摇晃。
姚烨口中不断爆出怒吼“该死的女人!该死!”
这时,沐介冲了进来,他还来不及厘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看到姚烨像发疯一样,几乎要把碧瑶狠狠撕成碎片般的凶狠模样,也顾不得其他,赶忙上前想从姚烨手中将碧瑶救下。
沐介的拉扯撼动不了姚烨的力量,却让姚烨的激怒在转瞬间消退,换上让人从心中发出战栗的阴森。
碧瑶全身上下未着寸缕,雪白的身躯刺激着姚烨,他用力掐住她的脖子,用森冷阴狠的轻柔语气说道“瑶瑶,我警告过你可是,瞧你做出了什么好事来回报我?”
他凝视着她还来不及出现惊恐的清澈眼眸,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随着她的呼吸困难,他脑中及眼中忽然浮现奇异的景象——他看见他自己用同样的动作掐着碧瑶,但他脑海中的碧瑶,身后却展着一双碧绿中流转着银丝的透薄蝶翼
诡异的是,他清楚看到她左胸那带着血液的齿痕,强烈的恨意再度袭来,他看到脑海中的他,不顾她的尖叫哀鸣,动手将她身后那双美丽闪亮的蝶翼硬生生地由她身上折下。
仿佛自己手中正握着那对流着鲜血的蝶翼,他不自觉地松开几乎在他手中断气的碧瑶,迳自沉沦在脑海里的景象中。
沐介一看,连忙接下从姚烨手中滑落、几乎奄奄一息的碧瑶,机警地随手拉过地上的衣物将赤裸的碧瑶包起,悄悄退到一旁,生怕姚烨真会要了碧瑶的命。
脑海中的景象与现实重叠在一起,姚烨看到展雅彦伏在有着蝶翼的碧瑶胸前吸吮她赤裸的胸乳,暧昧的、血淋淋的画面不断在他眼前跳动,让他完全分不出哪个才是职。
其中最深刻的画面,就是碧瑶全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的可怕景象。
姚烨用力摇晃昏沉的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屉雅彦也从药效中清醒过来了。
“我的头”头昏眼花的展雅彦起身后,用手揉着额角,偏过头,反应迟钝地看着站在床前的姚烨,还自然地问:“烨,你在这儿干嘛?”
钺管事手足无措地站在门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嘴上念念有词“我就说会出事这下可怎么好?出事了!出事了!”
忽然他听到沐介减他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沐介要他快去找人来帮忙,怕如果没人拦着,或许真会出了人命。
钱管事一听也对,哆嗦着身子就朝门外跑,慌张得差点被门槛绊倒,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求救了。
“我在这儿干嘛?”
眼前虽然不再浮现奇怪的幻影,但姚烨的情绪却冷静了下来,他听到展雅彦的问话,将眼光移向展雅彦冷笑着。
“你是怎么了?笑得这么恐怖”
展雅彦皱着眉,脑中忽然窜过昏倒前最后看到的画面,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出事了。
展雅彦眼睛一转,四下观望了下,正心惊房内凌乱的景象时,眼中就映入倒在沐介怀中,脸色苍白、长发散乱,似乎失去意识的碧瑶。
“碧儿该死的!烨,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们没有”
展雅彦担心地叫唤着碧瑶,一下床才发现自己身上连一件衣服都没有,他一手抓过床上的被单,一面着急地想向姚烨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