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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曦被抓走已经三天了。
王府方面派出了众多的人力寻找,可总徒劳无功,整个人像是消失了一样。
坐在屋里的官剎移开目光,但不一会儿还是回到门口的方向,彷佛下一刻,那里就会有个笑颜女子出现。
沉重的不安,像轰隆的瀑布哗然而下,直涌向他,胸口有一股酸气不断窜起,使得官剎的脸色比天上的乌云还暗沈三分。
她究竟该死的跑到哪里去了?他心浮气躁,低声诅咒,这些日子,他不断地抗拒她、毁灭有关她的记忆,可在她真的如他所愿消失不见之际,他却该死的焦躁不安。
你赶不走我,即使是死,我也不离开我爱的那个男人
他突然想起她说过的话,心口一紧,像有事即将发生了。
忽然,一阵哭声响彻云霄
辟剎像被定住了般,僵直不动,所有的理智被撕碎了,他的红眼茫然而慌乱,谁在哭?!他跳了起来,不安的暴风雨不断地在胸口间泛滥。
又是一阵哀恸的哭声,他猛地夺门而出,压在心口上的绝望快把他逼疯了。
看到所有人围在湖泊旁,他莫名一阵心慌。
那是谁?躺在湖泊边的人是谁?他全身的血液逆流,心好像被刀划开般,痛苦地抽痛。
不是她,绝对不是她!他飞快冲上前,焦灼的眼越来越模糊。
周遭,很多人在哭,有男有女,他的胸口狠狠地抽痛,一股沈沦的无力感在他的胸口间奔窜,他跪在湿地上,双手颤抖地抱起地上的尸体。
“你不是言曦,你绝对不是言曦!”他瞪着被水泡得模糊不清的脸庞,拒绝相信她就是言曦。
呜,又是一声悲切的哭声脱口而出。“你们哭什么?她不是言曦。”他抬起头,烧红的眼瞪着所有的人。
这时,她颈上的链子忽然断裂,绿澄澄的玉佩滚落到官剎的脚旁。
辟剎颤着手拾起了那块玉佩,烧灼的眼几乎将玉佩上的字烧穿“言曦”!
“不!”他朝天怒吼,吼声像哀似怒,被冬日的寒风一卷,破碎成幽幽切切的低鸣。
她死了!你再也不会被左右情绪了,没有人是你的弱点,官剎,你该笑,你该大声的笑才对!
他笑了,笑得令人心酸,笑得令人不忍卒睹。“上天,你在惩罚我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肝肠断啊!
“我只要你离开,即使恨我一辈子也没关系,但我不要你死啊!你醒来,不准用冷冰冰的脸庞面对我!”他像发狂般地摇着她的尸体,但没有她存在的空气中,只剩自己如野兽的哀号陪伴着他。
你赶不走我,即使是死,我也不离开我爱的那个男人
“你选择这种方式惩罚我,是想绞碎我的心吗?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他闭上了眼,懊悔莫及,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想为她报仇吗?”十四王爷已来到他身后。
辟剎睁开眼,倏地回头,一双眼同时出现凶猛的残暴和痛不欲生的伤痛。
他骨子里已被彻底激起凶残,残暴的脸庞只剩下杀戮。
失去了言曦,连带地他已不再有心,此后他将像只噬血的鬼兽,一见到猎物,便直嚷着杀、杀、杀!五年后
熊熊火焰张着血盆大口威胁着要吞没黑暗的天空。
坚固的屋子被它烧成了灰,来不及逃出的人悉归尘土,深夜的凄厉叫声,已不属于正常人,反更似于无间地狱所传来的鬼哭神号。
没有人敢靠近那栋被火焰占据的楼宇,除了怕被奔腾的热气烫着,更骇于里头传出的哭叫声。
男人的眼直盯着火焰的杀人之舞,被火光映亮的俊美脸庞,带着残忍的杀意,火是炙热的,但他的眼却冷得像冰,杀人非但不能减去他心里头的恨意,反而更驱使他杀更多的人。
所有叛贼乱党的魂魄,都将成为言曦的祭品,他嗜血的红眼,唯一的情绪是恨,唯有杀人才能让他心中的仇恨找到出口。
“官剎大人,我们捉到了几名活口。”
“杀!”“是。”
好不容易逃过了火劫,却躲不过刀祸,暗夜中,又有几道凄凉的惨叫声划过天际。
天上有月,但显得黯淡,不忍见这血腥的人间炼狱啊!
辟剎仰起头,对着月邪气地轻笑,彷佛在讥笑这天地鬼神间,无人能阻止他手造血腥,他的命早卖给了阎王,如果索取每条性命的代价,是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他也不在乎,在失去言曦的那一天,他早不想独活了!
“红眼罗剎,纳命来!”两名闻讯赶来救急的黑衣人,在瞬间发动攻击。
辟剎轻而易举地痹篇直刺向他的刀剑。“杀不死我,就该你们死!”他轻扯嘴角,红艳的眼中所披露的是即将到来的血腥杀戮。
黑衣人手里的大刀竟微微地颤抖着,明明是天寒地冻,但冷汗却不停地从额头上冒出,死亡近了,他们二人从不曾这么近地与死亡相对,敢前来刺杀红眼罗剎,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但一对上那双全然不具人性的红眼时,他们恍如置身于最阴暗血腥的地狱内,再也翻不了身。
喀!喀!辟剎身形一闪,攫住了两人,他们还来不及感受痛楚,便断了气,身体以不可思议的姿势被折成两半,抛在地上。
血,沿着官剎的手没入地,他的掌内全是温热的血,体内的温度在杀人的瞬间涨高,浑身的血液好似要破体而出。
“官剎大人,我们捉到一名试图救火的女人。”
胸口的烦躁烧得他几要发狂,官剎转过身,红眼在黑暗中像是噬血的野兽,发出了妖异的红光,他的神情已全然不具人性。
他猛地伸出手,扼住了那女人的颈子,手正要收紧之际,红眼却倏地大睁,这张脸,教他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他猛地收回掌,脸上阴晴不定。
女子眨了眨眼,踉跄地退了数步,她努力地去掉眼中因呼吸急促而升起的湿意,直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让她僵硬地停止了动作。
“你是谁?”官剎过于严厉的声音压抑着层层的情绪,但那双眼却似乎不如之前那般冷情,他仔细一一巡视那眉、那眼、那唇,像要烙在眼底般。
“一个想杀你的人。”女子抬起头,黑亮的双眼燃着深切的恨意,她无数的弟兄就是死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不得对官剎大人无礼。”一旁的手下见状,连忙斥道。
“滚开!”官剎头也不回,目光紧紧锁着他要的猎物。
女子弯弯的眉蹙得好紧,直直地望进他过于炙热的眸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攫住她,不是恨,而是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在挤压着她的心口,她瞪着他,直觉想要逃离。
辟剎看出了她的意图,手迅速地攫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中。
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子冷着脸,憎恶地瞪着他。“放开我!”她宁愿死,也不接受这魔头的侮辱。
响应她的,是一声衣衫被撕裂的声音。
女子的黑衣从左肩整个被撕开,露出了白皙的肌肤和暗红的肚兜。
她倒抽一口冷气,强烈的羞辱让她不断地挣扎,但还是敌不过官剎执意拨开肚兜的手,结果只落得钗摇发乱,一身的狼狈。
辟剎的眼在寻觅,被掀开的肚兜一角,胸上裸露的胎记让他的眼眸发出异样炫灿的光彩。
他解下披风,覆住了怀里不住抖颤的女子,他眼中早已死去的光亮渐渐苏醒,与周身散发出的血腥杀气,格格不入。
“我不知道这该死的怎么回事,但你真的是我的言曦。”他原先怀疑,但那胎记证明了她的身分,他的心已思念言曦太过,让此刻乍见她该有的疑惑,已被强烈想留下她的意念所取代。
他的手缓慢地滑过她温热的脸颊,彷佛是怕一个突兀的动作就会让怀中的人消失不见。
他知道,在他的灵魂深处,始终忘不了言曦的一颦一笑,半夜惊醒,他只恨!恨不能随她而去。而今,他的指尖下传来她微微的脉动,平复着他胸膛内的狂乱,她是活的,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他的双臂将她裹得更紧,生怕她又凭空消失。
才刚死于他手中的那两个男人,魂魄若还未散去,见到了此刻的官剎,铁定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女子惊愕地望向他,然而看见的不是杀气腾腾的魔王,而是一双深情抑郁的眼眸。
为什么?为什么他眼里的残暴竟比不上那片紧紧压抑的思念?
她的心口不知为何竟微微的泛酸,然而当她一瞥见同伴凄厉的死状,感受到那股空气中烧焦的气味时,她的眼倏地转冷,手拔起靴子内的短刀。“红眼罗剎,你纳命来!”语毕,锐利的尖刀已送入了官剎的肚腹内。
刀上喂了剧毒,刺入才瞬间,官剎的脸色便铁青翻黑,他拧着眉,慢慢地低下头,他摊开抚向肚腹的掌心,看着掌内染上的红血已变成黑浊。“你对我的惩罚,足足慢了五年。”他的手紧紧压住伤口,温热的毒血不断从他的指缝中渗出,濡湿了整件袍子。
剧毒侵蚀他的意识,慢慢变得模糊,但另一只手却依然固执地攫住她的手臂,深怕她再次离去。
“言曦,别离开我”他近乎恳求,而后缓缓倒下。
她侧过脸不看他,但心却莫名地狠狠揪紧。
停!你疯了吗?他杀了多少的同伴,你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他,虽然他知道你的名字,那又如何?
言曦顿时清醒,她甩了甩头,心绪复杂地瞪着脸色苍白昏厥过去的男子。
动手吧!他是十四王爷的走狗,杀的人不计其数,这次是杀他的最好机会。
她想扯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怎么也脱离不开他的攫握,可恶!
“别动!”一把尖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制止了她的动作。
阴暗的地牢内,一名女子被五花大绑架在木柱上,脸上和身上有着数不清的伤痕。
潮湿的空气中带着一丝腐味,远处的雷声轰隆隆地响,回响在地牢中,酝酿得空气愈加混沌了。
一颗颗的汗水沿着她伤痕累累的背脊滑了下来,半垂着眼的言曦,轻蹙起眉头,再也提不出任何的气力。
她被绑在这里多久了?半抬起眼,望向铁窗,一片阴沈的天际教人分辨不出是白天或黑夜。
天,灰灰的,像此刻的她,死气沉沉,苟延残喘的胸臆维持着体内残余的生命,她就快要死了
言曦无力地闭上眼,身子渐渐感觉不到痛楚
“泼!”
一道如冰刃的冷水泼向她的脸,言曦霍然睁开眼,她浑身颤抖,伤口在冷水的刺激下,让她痛得绞紧了眉,牙紧紧咬着唇。
“再打!”
一下比一下狠辣的鞭子再次笞开了她的皮肤,她倒抽口气,艰难地喘息着,额前湿透的发黏在她失血的脸颊上,狼狈不堪,惨不忍睹。
“官剎大人一天不醒来,你就等着被活活打死!”
她昏沈的脑子冒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冷冷清清的心绪,有着一丝分辨不出的涩味,一抹几不可见的忧愁悬在眼底
不!樊言曦,你清醒一点,你不可以被那魔头影响,你应该恨自己没有及早动手杀掉他才对!
“咻!”愈来愈急、愈来愈狠的鞭子打在言曦身上,痛楚将她的神智拖回,仔仔细细地承受一次比一次疼痛的鞭笞,终于,她再也忍受不住,痛昏了过去。
黑暗中,有人在呼唤他。
他盲目地摸索,找寻黑暗中那张模糊的脸庞,是谁?这声音好熟悉。
他终于看清了,是她!是她!
他牢牢地抱住她,恶狠狠的杀意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错愕的温柔。
言曦,我找了你好久他的声音和他的眼里,有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和狂然喜悦,两道极端的情绪混合其中。
忽然,她温柔的眉眼倏地闭上,温热的身躯僵硬地瘫直,冰冷得像具尸体。
“不!”
躺在床上的官剎,猛地惊起,额上的冷汗洒落在被子上。
“大人,您醒了。”一旁照料的大夫忙起身。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仍阴鸷不定。“人呢?”
“敢问大人是问哪一位?”
辟剎突然心中一悸,急忙下床,但他一动,脑子里的昏眩差点让他踉跄跌倒“该死的!我究竟昏睡了多久?”四肢竟是前所未有的筋疲力竭。
“回大人,您昏睡了三天之久。”
一股不安紧紧地攫住他的心,他脸色一沈,奔向门外
地牢内,气喘吁吁的官剎铁青了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被绑在柱子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
“放开她!”他怒不可遏地大喊,牵动了腹部的伤口,但更深的痛意却是来自他的胸口上。
“谁准你们打她?”他揪起一人的衣襟,凶狠的眼几乎要吓破那人的胆。
“饶命啊,大人!”
“大人”一旁的牢卒不停地哀求,他们何错之有?总归一句,都是护主心切啊!
辟剎甩开了他,冷冽的脸庞,像是阎王派来索命的使者,连窗外透进的风都被凝在半空中,不敢稍动。
“大人。”一人解下伤痕累累的言曦,将她交到了官剎的手中。
他搂紧了怀里的女人,却听见她嘴里逸出的痛苦呻吟,他的心脏拧了起来。“她如有任何差池,你们就等着陪葬!”
怒气冲天的戾吼声响彻幽暗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