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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的名字暗合了宝珠的名讳,这在整体上是与江府的其他院子不同的。况且,门楣上的字是江简牧亲自提的,已经是一种态度了。想来,云家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毕竟宝珠的身份摆在那的。
“就那样,你就谢谢我了啊。”江简牧嘴角带着一丝好看的弧度。这人怎么就生的这般好的。啊,宝珠不是大叔控啊。摇摇头,宝珠将心里刚才出现的诡异想法摇出脑袋的。
“不是谢谢吗?那你要什么?”宝珠顺着江简牧的话,接了。
江简牧刚才就在宝珠在猛摇头的,也不知道小丫头想什么的,一脸慌慌张张的。“你看,今天江府的每一个人都得到了你的见面礼,那么为夫我是不是也应该有一份啊?”
宝珠愕然,这人什么逻辑的,这是无赖啊。江简牧看到宝珠那一脸别扭的神情,无声地在心里笑了。现在他是越来越喜欢逗逗这个小妻子了,而且还上瘾了。“走吧,进屋去。”
江简牧率先进了院子,宝珠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的跟了进去。隔着珠帘,宝珠见到江简牧已经在窗户前面的琳琅浮雕八仙桌旁坐好了,看样子似乎有什么话要跟宝珠谈的。
掀起珠帘,宝珠来到了江简牧面前站定,拎起青花兰花纹的茶壶,倒上了茶水,一杯放在江简牧面前,一杯放在对面,那是留给自己的,他的样子应该是不仅仅只是送自己回来的。
江简牧的眼神在宝珠左手上的镯子上停留了一下,“你怎么没带那个镯子的?”
宝珠转了转手上的镯子,“那玉镯太贵重了,平时我都在府里,也不出门,用不着那么贵重的首饰。”这还是成亲后,宝珠才会佩戴一些简单的首饰的。用路夫人的话就是,虽然这些首饰并不能体现什么,可宝珠嫁出去的辈分不一样,总是要有个表率的,也不会惹出一些非议。毕竟当人媳妇,不比在娘家做小姐的时候。
“戴上吧,那镯子适合你。”
江简牧都这么说了,宝珠也就没有推辞,反正要是磕着碰着了,也不是她的错。宝珠还有一层话没说出来,就是那羊脂血玉镯,本来是江简牧给的定情信物,这也没有人一天到晚戴着啊,指不定戴上后,给宝珠招来多少双怨恨的眼睛的。
宝珠不怕麻烦,可是麻烦时不时就来临,这也不是宝珠所希望的。有那些时间将精力放在后宅的斗争上,还不如花点时间练练字,做做生意的。宝珠重来就是一个理性的人,自私冷漠,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将时间放在跟几个姨娘的争斗上的。
江简牧摸了一把下颚的胡子,“现在府里是沛萱在当家,这两年我看着,府里打理的不错。沛萱也是个有能力的,以后这府里的事,还是交由她打理,你也好歇着,免得太劳累了。”
宝珠对这个没有意见,不管是谁当家,都不会越过了她去。整个江府,毕竟还是靠着江简牧在支撑的。说个不中听的,哪怕日后江简牧去了,留了她一人,她也还是这个府里的老祖宗。只要活着一日,江府就得敬着她的。
“表姐一直都做的不错的,府里交给她打理,也是应当的。再说,这以后,也都会交给他们。”宝珠没想过要那爵位,今日既然江简牧主动提了,宝珠干脆也就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江简牧在听到宝珠脱口而出的称呼,几乎同时脑子里就告诉他这是不对的。“夫人,沛萱现在是你的儿媳,以后可不能再称呼表姐了。”封建士大夫最注重的就是这规矩二字了,宝珠这也是一时说溜嘴了。
“我知晓了。”宝珠受教了。现在被江简牧听到了,提了出来,总好过日后出门闹了笑话的。宝珠的身份适应,不光是心里知道就行了,一些习惯性的动作也得改过来。
这江府,谁在主持中馈都没关系,你江简牧要保证嫡子的地位也没有关系,你护着前妻留下的子女更是可以,宝珠不会在这些事上想不开的,没有必要。日后,宝珠若是生了一男半女的,凭着自己的嫁妆和铺子,女儿是不用愁的。儿子,为什么就要盯着那爵位的,在这样的年代,爵位要挣得还是有很多办法的,没的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江简牧听到宝珠的话后,眼里流淌过一团莫名的光芒,宝珠的意思就是不光是府里的中馈,甚至连定国公的爵位都放弃了。这是以退为进还是真的不在意的?林家这一代也就得一个嫡子,二皇子母族的力量不显,何尝沛萱的助力就大呢?倒是宝珠,光是嫡亲的哥哥就有三个的,娘家的助力很明显。
日后宝珠若生下儿子,难道她就真的不为自己的儿子打算?真的大度?江简牧从小就是在阴谋斗争中长大的,自是不相信这个圈子的人,真的有视权利如粪土的。江简牧必须保证江家日后的延续,不至于毁在他的手上,眼前的这个小妻子,真的做得到吗?他百年之后,依然如故吗?
江简牧沉吟了一下,“今日突然有了雅兴,不知夫人可否陪我手谈一局。”
还手谈的,宝珠嘴角忍不住抽抽,就她的棋艺,小耀裕都能轻易打败她的。看上去是挺唬人的,只是自己事自家知,除了脑子里那前世硬背下来的棋谱,还真是没有多少货的。“老爷,我这棋艺啊,裕哥儿都能赢我的。”
江简牧已经吩咐陶笛去那棋盘了,看上去是不管怎样,都要跟宝珠手谈一局的。“没事,为夫我的棋艺也不怎么样,到时候,夫人可要手下留情啊。”
一旁的盛嬷嬷脸上满是笑容,她家郡主什么都好,这棋艺确实不怎么的,下的奇慢无比。小少爷都能轻易就赢过她的,偏偏每次小少爷还就是愿意跟郡主下棋的。只怕等会,这江简牧就会被逼疯吧。
等陶笛摆放好棋盘,双方各执棋子。“请吧。”江简牧手执白子,食指中指之间夹着一颗晶莹欲透的棋子,手指修长。宝珠就奇怪了,你一个武将,一双手生得那么好看做啥,又不是文人,整天舞刀弄棒的。
宝珠也不客气,自己的水平也就那样了,随便抓了一颗黑子就放上去了。说来也是悲哀,来到这里,其他的宝珠就算不精通,也会一点,只有这围棋,宝珠当真只有点皮毛的。围棋的博大精深,还真不是宝珠这样的脑袋能够明白的,也就是硬记一些而已,唬唬人。
已经都过了午时了,屋子里的两个人还在下着棋,能够是不是听到落子的声音。“老爷和郡主还在里面下棋啊?”这一边打着络子,一边头也不抬,瑶琴问着。
陶笛看着面前的花名册,揉揉额角,这些都是珠玑园的下人。“是呢,雅筝一直在那边伺候着的。老爷今天看样子,是打算陪着夫人一整天的。”眼睛里流露了淡淡的笑意。
“你看了一上午的名册了,可有什么问题的?”
陶笛一直都是关着人事的,宝珠阁的人都是陶笛负责调教规矩的。“这江府后宅,看着风平浪静的,光是夫人这珠玑园,别的院子里的就安插了不少人手。除了原先府里带过来的,还真是不放心的。”
瑶琴的双手欢快的舞动着,一会儿,一条蝴蝶方胜的络子就完成了。“这些事,你处理起来是得心应手啊,怎么这么烦的?”瑶琴放下手里的络子,倒了一杯水,递给陶笛。
陶笛一口气喝光了杯子中的水,“夫人的意思,先按兵不动,放着他们,留意着就可以了。”
“既然夫人这样说了,你还有什么好烦的。我们只需要盯紧了他们,看这些人都是和哪些主子联系的。”瑶琴跟陶笛共事了也好几年了,两个人都是路府家生的奴才。
指着面前的这一堆花名册,陶笛总觉得有什么是她忽略的,可是就是想不起来的。“也是,我只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到底是什么又抓不住。”
瑶琴走上去,拍拍陶笛的肩膀。“我们都知道的,你也不用这样,夫人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
就是因为夫人待自己一如既往,陶笛才更不能让夫人有事的。“你去打络子吧,我在仔细看看。”瑶琴的好意心领了,陶笛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再看一看,找一找,或许能找到什么被忽略的。
瑶琴心里轻轻叹了一声,也就由着陶笛去了,知道再怎么劝也是于事无补的。
望着面前的棋局,宝珠有点抓狂了,这还叫不会来,那什么还算是慧黠围棋啊。不过呢,这些年的下棋经历告诉宝珠,下棋最忌浮躁了,哪怕是输,也要有品调的。“我认输了。”宝珠将黑子扔进棋盒,弃子。
江简牧心情很好,摸了摸胡子,“这局,还多谢夫人手下留情的。”宝珠的棋艺确实不怎么样,但是输了就是输了,很光棍的。这点,江简牧还是很赞同的,棋品亦是人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