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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我嫁给世子爷的时候的确是出于逃避和亲的目的,但是现在的我的心态和当时已经是截然不同了!请皇上不要妄自断定臣妾与世子爷之间的感情!请不要自以为是地断定我的心情!你没有这个权利,也没有这个资格!”
云子烯看向云清染的眼神中有着很深沉的伤痛,“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很难接受,你先在这里好好想想,我会再来见你的,我会等你……我会给你时间,你还有十天的时间,登基那一日,我要你与我一同站在金銮殿上,接受群臣的朝拜。(*”
云清染觉得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变得陌生,与她记忆中的那个云子烯甚至没有办法重叠起来。
云子烯没有再逼云清染,他转身退出了凤鸣殿,留给云清染时间思考。
云子烯走后,将偌大的凤鸣殿留给了云清染。
云清染看着满室的繁华,手徒然收紧。
走到门口,打开门,两个侍卫拦住了她的去路,“对不起娘娘,皇上有旨,娘娘不能随便离开。”
很好,直接将她给软禁了起来。
“想将我闷死在这凤鸣殿里吗?我觉得这宫殿太闷了,想出去散散步是不是也不可以啊!”云清染讽刺地笑道。
“卑职不敢,卑职只是奉命行事。”
两个侍卫垂着头,不敢正面去看云清染。
“娘娘不必烦忧,皇上已经自会安排人来陪伴娘娘的。”侍卫又道。
安排人来陪她?好啊,她倒要看看,今儿个到底是在唱哪一出戏了!
云清染不得不退回到宫殿里头,被软禁不是头一回了,心境却又很大的不同,云子烯的转变让云清染措手不及,困住她的不光是这一座宫殿,更有一份从她刚刚来到这里起便徜徉在她心中的温情。
哥,你当真要亲手毁掉我们之间的那份温情吗?当真没有别的退路了吗?
心底的某一个角落,酸酸的,涩涩的,不好受。
云清染几次深呼吸,告诉自己,若是事情真的不得不走到那样的地步,她也绝对不可以退缩,即便心会因此空出一个洞来,她也不可能就认命地被困在这深宫里。
云清染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高高的宫墙,以及墙壁上方的那一片天空。心里头思索着一些事情。
“我还以为你会很激烈地反抗,没想到你看起来还蛮自在的。”
尖锐嘲讽的声音,讽刺着云清染此时的平静。
云清染回头,对上一身艳红的抚琴。
为什么不能平静?难道大呼小叫,哭爹喊娘的会有用?
“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云清染看得出抚琴对自己的敌意,在这一方面她从来不掩藏。
“好不好有什么差别吗?他到头来只想娶你,这下你得意了吧?”
抚琴觉得云清染的冷静很刺眼,她为什么还可以这么镇静?
“得意?我有什么好得意的?我是个有丈夫有孩子的女人,你想要的东西未必就是我想要的,别自以为是地觉得全世界都想和你抢什么似的,那是病,叫做被迫害妄想症。”
“你是想说你连抢都不屑跟我抢是吗?你不用抢就能得到他的特殊对待,而我,就算是为了他以身涉险,就算是被人严刑拷打到只剩下半条命,也只能换来他每天的一声问候而已!”
抚琴也不想做一个满是嫉妒的女人,可是这叫她如何不去嫉妒?
她为云子烯,倾尽了所有,到头来只换来他带着感激和歉意的眼神,换不来他一丝爱的眷顾!
“都说了你得被迫害妄想症了。”云清染断言道。
“云清染,你很高兴?你很得意是不是?”抚琴的眼神里带着怨恨,“就算你成了他的皇后又怎样,是我父王帮着他,他才有今天,如果不是我父王这二十几年的安排,没有我父王这么多年来的部署,你以为他会有今天吗?”
“感情是不计较付出和收获的东西,是一笔算不清楚也不可能被算清楚的账,再说了,你说的那些事情好像跟我没太大的关系,别在我面前浪费口水,没意义的。”
云清染嘴上是这么说的,不过心里却别有想法,这抚琴今天来,对她来说,似乎也不算是完完全全的没意义的,抚琴的话,让她对某些事情有了新的思考。
“那我就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抚琴冷着声,然后对着自己带来的丫鬟道:“把东西给我拿过来。”
那丫鬟呈上一锦绣托盘,红木底子金色的边框,不是皇宫还真用不了这样的东西,锦绣托盘上面的东西被一块红布遮着。
“哟,给我送礼啊?你不嫌早吗?”云清染偷瞄了一眼那里头的东西,心里不由得地觉得更加好笑了。
“希望这份大礼你还喜欢!”抚琴伸手掀开了上面的红布,只见那锦绣托盘上面放着的是一副镣铐。
抚琴纤细白嫩的手指触碰着黑色的镣铐,抚琴期待从云清染的脸上看到恐惧,所以故意延迟说明这副镣铐的时间。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云清染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提问也没有流露出害怕来。
“这副黑色的镣铐是由玄铁铸成,坚固无比,普通刀剑根本砍不断,它的锁孔是特殊制造,绝非一般江湖伎俩可以打开,唯一打开它的只有这把钥匙。”
抚琴将镣铐拿了起来,特地在云清染的眼前晃了晃,好让云清染可以更加看的更加清楚。
“看得出来,做工很精致。”云清染评价道。
“哼,你还有心情管它的做工精致不精致吗?我想你很快就要怨恨它的做工太好了!”抚琴恨不得撕破云清染的嘴脸,将她的这份冷静全都撕掉。
“是吗?我这人生活虽然比较粗糙,但是对于精致的东西我还是比较喜欢的,这质量好的东西一般都比较讨喜么。我想你说的这副玄铁锻造的镣铐纯度应该够高吧,可别掺了假,我尤为不喜欢掺假的东西,比如什么三聚氰胺啊,什么瘦肉精啊,我都受够了。”
“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东西!”抚琴双拳握紧,云清染,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皇上登基后,我会是贵妃,今天就当是我提前为皇后姐姐服侍一回吧,这副镣铐就由我亲自动手为你戴上。”
抚琴拿着镣铐,蹲下身,又上来一个宫女,将云清染的裙摆撩起,好让抚琴将镣铐铐在云清染的脚上。
云清染低头,然后,抬脚,一脚踹到了抚琴的脸上。
抚琴吃痛,尚未康复的身体反应不灵活,这一脚,让她的嘴角都渗出了血。被云清染踢到的脸颊当场就红了,过一会儿肯定会肿起来。
抚琴一摸自己的嘴角,是血,她怒极反笑,“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生气呢,原来还是有怨的,只是憋着。”
“你说我刚刚踢你的那一脚吗?那叫条件反射,身体的自我防御系统在起作用,传说中的弹一闪就是这么来的。我知道你听不懂,就当我对牛弹琴好了。不过你想要我戴上这丑不拉几的镣铐,好像应该不会那么容易了。”
抚琴看着云清染眼里的自信,又是嘲讽又是不屑。
这时候,方才送云清染进宫来的那位公公又出现了,公公的身边还领着一个小女孩,是云清染认识的天河公主。
“娘娘,皇上吩咐奴才将天河公主接来陪娘娘。”公公示意天河公主上前去。
一进门便看到抚琴和云清染相持的画面,那位公公当即面露难色,他很清楚,这里头的两个女人他都得罪不起,一个是未来的皇后,一个是未来的贵妃,两人的后台都很硬,他一个做公公的,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天河公主怯生生地眨着眼睛,看见云清染也不像以前那么活泼了,她带着恐惧慢慢地挪步上前。
抚琴忽然笑了,“我怎么给忘了,夜弘毅被处死之后,他的几个儿子女儿都被软禁了起来,其中不乏与你有交情的吧,我听说,当初君墨辰身体有恙,还是九皇子夜明渊给迎的亲,想来你与他有不错的感情的吧。还有这个位小公主,看样子,你们也挺熟的。现在,如果你不想他们有事的话,最好不要再有动作。”
抚琴今天对云清染说的话每一句都带着刺,每一句都无比嚣张,一副势要将云清染踩在脚底的样子。
被抚琴提到的小思雨小小的身体瑟缩了一下,不敢抬眼去看人。
“如果不想这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就有个好歹的话,你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抚琴说着,又一次拿着镣铐上前,“希望这一次,你的‘条件反射’不会再出现。”
抚琴拿思雨要挟云清染。
然后抚琴蹲下身,将镣铐铐在了云清染的双腿上。
抚琴起身,看着面无表情的云清染,笑了,“原来你也是有软肋的,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这么若无其事下去,这么说来,若是我将你的女儿请进宫来,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像今天这么平静了呢?”
“随便,我一人在宫里头,女儿在宫外我还不放心呢,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孩子他爹宝贝着呢,若是你有个好歹,我可不负责。”
被人戴上了镣铐,云清染不温不火。
“镣铐你已经戴上了,钥匙在我手上,但是很显然我是不会将钥匙交给你的,这辈子你就准备做被囚禁在这金丝笼里的金丝雀吧,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别以为我今天对你做的事情是瞒着他的,他都知道的。这是我提出的条件,作为他娶你为后,我退居贵妃的条件,就是这副镣铐,这副让你一辈子都不能翻身的镣铐。”
抚琴说完,拿着钥匙离去。
转身间,红衣飘动,艳丽赛过红霞,红衣包裹下的她,留给云清染的印象是,一个狠毒决绝的嫉妒女人。
抚琴在走过小思雨的身边的时候,脚步特意停留了一下,吓得小思雨立刻跑到云清染的身边,抱住了云清染的大腿。
抚琴走了,其他人也都走了,宫殿留给了云清染和小思雨,小思雨便是刚才门口守卫对她说的,陪她的人吧?
小思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碰云清染的手,“云,云姐姐,思雨会乖乖的,可不可以让他们不要杀哥哥?”
小思雨在害怕,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一点。
小思雨口中的哥哥是夜明渊,夜弘毅死后,几位皇子都被软禁了起来,夜明渊也不例外。
云清染读懂小思雨眼中的恐惧,她小思雨抱了起来。
“思雨,你怕我?”云清染感觉到小思雨整个人都在发抖。
“云姐姐,云姐姐,我好害怕,思雨好害怕……”被云清染问起,小思雨忍了很久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扑在云清染的怀里大哭了起来,“云姐姐,好多人,他们抓了思雨,也抓走了哥哥,好可怕……”
云清染轻抚着思雨的背,安抚着她。
“思雨乖,不哭了,都过去了。”
思雨这几天受了很大的惊吓,一直隐忍着不敢哭出来,这会儿见到云清染,便放声哭了出来。
云清染由着她哭,等到她将眼泪都哭出来了,就舒服多了。
“云姐姐,你的脚上……”思雨刚才目睹了云清染的双脚被抚琴戴上了黑漆漆的镣铐,心里惴惴不安。
“没事。”云清染为小思雨整理了一下头发。
“可是,姐姐你以后……”小思雨呜呜咽咽的,很想继续哭,又不敢,怕惹来云清染的伤心,“刚才的那个红衣姐姐好坏,她好坏,她欺负云姐姐!”
“她恨我不假,却不见得是真的坏透了。”
云清染细细地回忆着刚才抚琴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她的这些话除了宣泄她对她的怨恨之外,还让她知道了一些别的事情。
小思雨很纳闷,不理解为什么她的云姐姐明明就被刚才的那个红衣姐姐给欺负了,却还说她没有坏透,那样都没有坏透,那什么才是坏透了呢?
“思雨,告诉云姐姐,你和哥哥这些天都过得怎么样?”
夜弘毅死后,所有皇子公主都被软禁到了宗庙里,反正宗庙多的是闲置的院子,原来云清染觉得以她哥哥的性子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便也没有多问,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想要赦免了夜明渊和夜思雨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她得推翻自己先前的想法了。
“那天晚上,好多人冲进了思雨的院子,他们好凶,手里有刀,思雨很害怕,有一个人他拽着思雨的胳膊,将思雨从房间里拖了出来,然后思雨就见到了九哥哥,九哥哥跟思雨说不用你怕,以后思雨会换一个地方住,思雨以为会和九哥哥住一起的,可是后来思雨被带到了一个院子里,他们每天给思雨送吃的,却不让思雨见九哥哥,思雨想见,他们就说九哥哥会被杀掉。”说到这里,小思雨就哭了起来,“云姐姐,云姐姐,他们不会杀掉九哥哥的对不对?”
小思雨和夜弘毅没什么感情,最挂念的是从小疼她保护她的夜明渊。
“思雨乖,你哥哥他没事。”云清染轻轻地拍着思雨的背,安抚着她。
“真的吗?”小思雨泪光闪闪,连云姐姐都被人欺负了,哥哥真的会没事吗?
“思雨乖,这几天你就陪云姐姐先住在这宫里头。”云清染的手收紧,娘的!此仇不报她就不姓云,是不是她生了个小孩有些人就当她是软柿子了?
思雨靠在云清染的怀里,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不管怎样,到了云姐姐的身边,她安心了不少,不知道墨辰哥哥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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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间,天寿宫来了人,请云清染过去一起用膳。
如今天寿宫的主人已经变成了过去的六皇子妃,云子烯要登基了,“死去”的六皇子妃便成了太后。
这位曾经的六皇子妃,云清染也只在平月山庄见过一次,那日想见也是匆匆忙忙的,与她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然后至今没有别的交集。
云清染的双脚被镣铐给铐上了,玄铁锻造的这副镣铐不但牢靠,是普通刀剑无法斩断的,分量也不轻。
及地长的裙摆遮住了云清染脚上丑陋的镣铐,但是镣铐影响她行动这一事实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云清染进了天寿宫,晚宴已经摆好了,没有别人,这位刚刚成为天寿宫主人的太后没有邀请别人,只是邀请了云清染一个人。
在来之前,云清染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顿饭肯定吃不香,自己嫁过人生过孩子还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云子烯头脑发热,他老妈是个什么情况还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