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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撒谎!希图,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吗?
听到瑞亚父那似乎已经知道了事实的质问时,希图的心刹那间漏跳了一拍,小虎崽硬着头皮奋力装傻充愣:
“亚父,我说的都是真的啊,那时我真是太害怕了,天黑时候的密林和白天完全不一样,所以我才找不到回去的路。”
豹族勇士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想不通为什么一向懂事听话的小虎崽要撒谎,可不善言辞的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诱导小兽人说出真话。于是他只能干瞪着眼睛威胁:
“希图,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不肯说出真话的话,下次进密林试练我就不带你去了。”部落里规定,像希图这么大的小兽人要想进密林锻炼的话、必须由成年兽人带领,否则是不安全不被允许的。
什么?不带我去?
小虎崽的耳朵尾巴立刻就耷拉下去了:期盼已久、本来可以去见识一番的大好机会就要因为自己说谎而被亚父收回去了。
“不!亚父、亚父~不要,带我去吧,求求您……”希图的嘴角都微微地撇下去了,眼看着就要哭:早日熟悉密林、能独自捕猎可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到那时其他小兽人都会去的,就我不去,多丢脸多不好意思啊,我还想亲手捕捉一只小型猎物带回去送给母父、让他高兴一下呢。
瑞看着小虎崽伤心哭泣的样子、立刻就有些愧疚,他努力解释着自己的忧虑:“希图,如果我带你去的话、就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可是你不肯对我坦白那两天发生的事情,这让我无法安心,你理解吗?”
你这懵懂无知不听话的小崽子!居然敢偷偷溜进密林、跑到圣湖那儿去玩,你究竟干了些什么?回来居然还学会了撒谎,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这些话瑞都只能在心里骂,因为他也不确定希图到底有没有冒犯了恶龙,或者说其实他没有撒谎,只是在天黑迷路后在密林里游荡、不自知的时候闯进去了,掉进圣湖里扑腾了一圈又爬了起来。
——兽神啊,希望这小黑崽子没有引起恶龙的注意……
“亚父、亚父,带我去吧,我真的很想去,我发誓以后都会很听话的呜呜呜~”希图有苦难言,他要遵守自己的诺言、不能把人鱼和白龙的所在透露出去,可看着亚父坚决的态度,他又慌又难过,生怕自己真的被留在部落里待着。
瑞其实是非常疼爱小兽人的,他本来和希图的兽父希格关系非常好、是一起长大的一批小兽人,后来希格先找到了伴侣、生下了希图,而他那时还没有伴侣,有机会就会逗逗希图玩、或者经常从密林里给他带点什么好玩的东西哄他。
不过那都是从前了,自从希格当上族长之后,原本总是结伴打猎的他、希格和乔三个已经少了一个,他跟乔都看不起希格抛弃伴侣幼崽的行为。
“希图,你不要哭。”瑞也很难过,他干巴巴生硬地哄着小虎崽,心里说:我怎么会不关心你、不疼爱你呢?你小时候曾经无数次窝在我的怀里闹腾得欢。可现在、现在你要欺骗亚父了吗?
希图,别嘴硬了,你哭泣的眼神里带着很多愧疚。
小虎崽规规矩矩地站在亚父前面,双手垂在两侧死死地捏着自己的兽皮裙、仰着头哭得微微颤抖,看起来可怜极了。
瑞无法,只能放软了声音再一次说:“好了,你先别哭。”
小虎崽一边哭一边摇头,哽咽着说:“亚父,带我去、带我去~我想去~”
对不起亚父,我真的不能告诉您真相,纪墨和敖白都是很好的海洋兽人,他们不能因为救了我、帮了我导致自己陷入危险中。
就在俩人僵持时,瑞的耳朵忽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希图敏锐地察觉到了,立即一边打嗝一边警惕地望着四周的灌木丛。
不久之后,通往密林深处的灌木丛方向的小径上慢慢出现了一匹高大强壮灰狼的身影,他带着收获的猎物、迈着轻快的步伐跑过来,大声笑着调侃:
“哈哈哈~瑞,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小黑崽子哭什么呢?我在密林的另一边都听到了。”
希图赶紧低头、抬手擦干泪水,带着哭腔打了个招呼:“乔昂克。”
灰狼变幻成人形,嘴角和双手都沾了血迹,他丝毫不在意、也不避讳,上前重重地拍了拍希图的肩膀,“是你又不听话了对吧?你个小崽子胆子真大,居然敢独自溜进密林去,能平安回来都是因为有兽神的庇佑!”
“我知道错了乔昂克,嗝~我以后嗝~再也不敢了~”希图控制不住地打嗝。
虽然是极为亲密的好友,但这种秘密最好还是妥善藏起来合适。
瑞不得不再次为小虎崽遮掩:“是的乔,希图真是太不听话了,我曾经严厉告诫过他好几次、成年前不准单独进密林,没想到他还是去了,真想揍他一顿!”
希图羞愧地低头,不敢吭声。他知道亚父在帮他、亚父一定是察觉了什么,否则他刚才就不会那样说了。
灰狼乔训诫过了小虎崽之后,又为他说好话:“算了瑞,既然希图已经知道错了,那就原谅他一次吧,所有的小兽人崽子都是这样调皮捣蛋、让人头疼的,等他们成年后找到伴侣就好了。”
既然有了台阶,瑞顺势也就下了,三人一起往部落外的小河走去。
“今天捕猎还顺利吗乔?”瑞和乔走在前面,希图老老实实地紧跟在旁边。
灰狼摇摇头:“还算顺利。就是寒季快到了,密林里猎物又开始慢慢变少,唉~”
希图最讨厌寒季了。因为寒季一降临,暴雪一下、密林就进不去了,凶兽也会变多,整个部落都要饿肚子,甚至经常有雌性和老兽人冻死饿死的,他家里也不例外,就算有瑞亚父和几位热心的昂克昂达帮忙,食物也总是不够吃,因为他们家里也有雌性和幼崽啊。
瑞叮嘱小虎崽:“希图,这短时间你要多跟维泽亚母和其他昂达们出去摘果子,多做一些果酱和果干,知道吗?你的母父身体不好,要让他多休息。”
希图点点头,“我知道了亚父,家里已经晒了一大包果干了。”
对了,不知道纪墨和敖白他们寒季要怎么办,不过他们生活在海里,肯定不会缺少食物,鱼虾们寒季都会躲到深海的。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他们,我把珍珠砸成粉末混在肉汤里给母父喝了几次,这几天母父看起来好多了,甚至能帮忙一起晒果干了呢,真好……
三人到达小河,按照惯例捕猎回来时都会在这里初步处理好猎物、再洗干净身上的血迹才回部落,免得浑身的兽血惊扰了家里的雌性。
瑞看着乔身上的兽血,突然问小虎崽:
“希图,如果身上沾染了兽血,该怎么样做才能彻底遮盖起来?”
希图立刻回答:“可以用禾木草的汁|液抹在身上。”
“那么、重点应该注意身体哪个部位呢?”叹了口气,瑞又问。
小虎崽愣了一下,讷讷地回答:“浑身上下都要注意……吧?”
正在小河里洗涮着自己的乔大声回答:“头发!头发是最难处理的小崽子。”
啊!!!
希图立刻想起来,当天他和敖白纪墨分别之后,确实采摘了一大把的禾木草,砸出汁|液之后抹了自己一身,可头上却只是抹了表面!
“现在知道错在哪里了吗?以后记住,头发要里里外外多涂抹几遍。”瑞定定地看着吓得头也不敢抬的小虎崽说。
*****
“双休!你别一下子把精力都用完了,要劳逸结合。”纪墨态度坚决地说。这个问题他之前曾经严肃和敖白交涉过,两人迄今未能达成共识。
敖白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双休,可他明白伴侣只是不想自己太劳累,这才郑重提出了每巡视几天封海之后必须要留在家里待两天的建议。
“好,我会好好陪着你的。”敖白终于也觉得微微的疲惫了。
这段日子他几乎游遍了西西里海的每一个角落,每天都要和凶兽斗智斗勇,有的时候一回到家里就累得要抱着人鱼小睡一会。
纪墨这才放下了心,他是来到西西里之后才发现自家的白龙是个标准的工作狂,虐待起自己来他看着都怕,真担心敖白哪天会突然累倒在西西里海的某一个角落里,那可怎么办啊。
啪嗒!
“确定了啊,以后就这么定下来了,罗马也不是一天就建成的。”纪墨不放心地一锤定音。
他手里确实拿着一截木头。
两人登上了沙滩,敖白已经穿上了穿越鱼制作的短裤和背心。
说起衣裤来纪墨真是感慨!他之前琢磨了好几天,最后终于想了个法子出来:也不管什么美观不美观了,先尽量在不糟蹋布料的前提下用指甲裁出宽松的雏形,然后把多余的部分去掉,最后将边角碎料划成细碎的条状,戳个小洞后将短裤背心前后串起来,反正最后能穿上遮羞就行了,敖白还对着他夸了又夸、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样子的衣物。
现在两人的脚边都放了一堆的木头和碎屑,纪墨已经独自折腾好几天了,准备给空荡荡的家里打造几样基本的家具出来。俩人各有分工,敖白前几天忙着第一遍巡视封海,看他累成那样、纪墨不同意他帮忙。
“是这样吗纪墨?”敖白举起手里的木板问伴侣。
木工鱼纪墨点点头,“对,就是这样!每一块都要一样长就行了。”他们现在正做的是一个样式简单的高低储物柜,方便安置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至于桌子椅子,已经做好了。上次的那场暴风雨,将一棵巨大的树木带到了乱礁上搁浅,纪墨一看就喜笑颜开的,招呼敖白过去一起将其拖上了沙滩。
这棵大树应该是生长在西西里大陆岸边的,枝繁叶茂、树叶婆娑,结果被狂风连根拔起,准确的从字面上诠释了什么叫树大招风。
这套天然木头桌椅就得借用敖白强大的力量了。也很简单:树干最粗壮的根部就光滑的截成合适的高度当桌子,再挑选一处粗细合适的分枝截几个木墩出来就行,现在已经妥善安置在他们的家里了。
简单粗犷原生态的风格,两人都不喜欢那些虚的,只求实用至上。
“好了,然后我们把全部木板放上去固定好。”纪墨已经用粗一些的木头搭起了架子,整体用椽子相连,幸亏他从前曾经看过相关的纪录片,知道古时候那些精美绝伦巧夺天工的家具的大概制作过程,不然到了这个需要自力更生的异世界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敖白一边勤快的帮忙,一边夸奖自己的人鱼:“纪墨,你真厉害,连这些都会做。”
穿越鱼乐呵呵地说:“是吗?第一次做的比较难看,以后再做几套,说不定看起来能更象样一点。”
俩人齐心协力,总算赶在吃晚饭之前完成了,粗略地去掉一些尖锐的边角之后就扛回了家里。
晚上临睡前,敖白忽然说:
“纪墨,明天我带你去海岛的那座山上看看吧,你还没有去过。”
“嗳对啊,忙得发晕,我都没去注意。好吧,明天早点起床,我们上去看看,刚好可以试试草鞋好不好用。”为了小家能像个家,穿越鱼已经把大脑燃烧到了极致,磕磕绊绊地摸索着捣鼓出了不少日用品。
草鞋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粗暴地比着脚先弄个轮廓、然后固定好模子,接着就开始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草缠上去,第一次做的实在太粗糙、太多尖刺了,报废;第二双就知道要事先把草处理一下,至少要基本柔韧光滑。
敖白点点头,“好,我上次只是大概绕了一圈而已。睡吧,明天我会叫你的。”
——我总感觉那个海岛非常亲切,也许是因为它是西西里海的岛吧。
俩人相拥而眠,他们现在已经有木床了,仍旧是规则木块拼接固定起来的,因为纪墨始终觉得没有床的家不像话。
第二天早晨,敖白叫醒了伴侣,他们略微地收拾了一下,纪墨拎起用最后的鲛纱布料做成的袋子,指导了一下敖白草鞋的穿法,夫夫俩开始上岸爬山。
*****
“小心点,我来打草惊蛇——嗳敖白,你是龙啊,蛇应该不敢出来咬我们才对的。”纪墨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棍,谨慎地敲打着茂密的灌木丛。
敖白大步走在前面,皱眉看着眼前郁郁葱葱、虬结粗壮的丛林。
“放心,没有蛇。”
山脚下的树木不高,主要是杂草和灌木众多,纪墨小心翼翼地踩过地上厚实的枯叶堆,觉得简直无路可走,又闷、蚊虫又多,心情慢慢地不那么轻快起来。
“那是什么果子啊?”看起来有点像香蕉。走着走着,总算是发现了一点收获,纪墨拉着敖白过去看。
眼前的植物结的果实像香蕉,可它却明显不是纪墨印象中那经典的芭蕉叶形象,而是一颗粗矮蓬松的树,叶子细碎成串垂到地上。
敖白照例是谨慎的,“好了纪墨,看看就走吧,我们不知道能不能吃。”
纪墨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已经变|黄成熟的果实,又忍不住抬手用棍子打下来一根,剥开闻一闻、清香扑鼻。
“哇~真香啊。”
看着自己的伴侣闭眼陶醉的样子,敖白丝毫不动摇,硬是把他拽起来拖着往前走,“不行,这些我们都不认识。”
——可是,我觉得自己好像认识……好吧,我也不算认识。
过过眼瘾就行了,还是别试吃吧,免得真被毒死,我们现在又不缺食物。纪墨拼命安慰自己,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因为季节的原因,一路走来,他们发现了不少的果树,大概位置纪墨都记了起来,准备先逛完整个岛再作打算。
直到气喘吁吁地爬上一个小山头之后,纪墨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个海岛上不止一座山、而是一个小小的山脉,之前他看到的只是其中最高的那个山顶罢了。
“这么高吗?”纪墨□□在外的手臂和腿都被沿途锋利的草和荆棘划伤了,东一道西一道的。
敖白看着心疼极了,他尽量把周围的灌木都拨开,想了想建议说:
“你累了吗?不如我们先回去吧,下次再来。”
“唔……还早呢,再往前走看看,不过天黑前一定要回到家里。”纪墨抱着带来的一个椰子猛喝,随后又催促敖白补充水分。
“我背着你走吧。”敖白又说,他抬手整理了一下伴侣汗湿粘在额前的头发。
纪墨退后一步,“不用,这点路我能走,再说了山路怎么背啊。”说完振作起来昂首挺胸继续往上爬,敖白只能紧随其后。
“奇怪了,这么大个海岛,居然只有呼噜兽一种走兽吗?这里离西西里大陆也不远,按理来说物种不应该这么单一的。还是说、祂们都躲起来了?”纪墨本来还以为会发现什么羊啊兔子啊之类的野兽,谁知只发现了野猪的蹄印。
敖白不清楚陆地密林中都应该出现哪些动物,他反而觉得没有才好,像呼噜兽那样的走兽,实在是令人头疼。
“是的,你放心吧纪墨,我之前来看时也没有发现其它走兽,只有呼噜兽一种。”
纪墨哭笑不得地想:我放心什么啊放心,现在讨论的是为什么这里的走兽种类这么单一啊我不吃猪肉也不喜欢看猪跑的龙……
又走了一会儿之后,走在山脊上太阳实在是太猛了,晒得两个海洋兽人有点难受,他们决定找个阴凉处先休息一会儿。
“往那儿走,我听到前面有水声。”敖白指了指山谷的方向——那儿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召唤我……
纪墨也听到了,现在他最想的就是跳进水里凉快一下,在这样的渴望之下,他们的脚步快了许多。
又绕过一大蓬茂盛的开着白色小花的藤蔓之后,总算是找到了水声所在地:那是一个不大的水潭,上方是个小落差,溪水从上面流下来,勉强算是瀑布。
“哎~累死了,过来敖白,我们先好好歇一会。”纪墨几步跑到溪水边的光滑巨石上坐下,脱下草鞋放到一边,迅速踏进了深度到大腿处的清澈小溪里。
敖白也走了进去,整个人都躺进了溪水里,和纪墨在水底下闹腾了一会儿之后才冒出来。
懒洋洋地拎起草鞋放到溪水了涮了涮,然后再放到石头上暴晒,就在他准备招呼伴侣一起捉几条鱼补充一□□力时,纪墨一抬头,忽然发现敖白神色非常异样、慢慢往前面走,抬头望着前面小小的断崖。
“敖白,怎么了?发现了什么野兽了吗?”纪墨赶紧套上鞋子跑过去,顺着伴侣的眼神往上看。
——没有什么啊,除了树还是树。
纪墨虚心地问:“你发现什么了吗敖白?”
“我不知道,不过我感觉上面有东西在吸引我。”白龙努力甩了甩头,觉得大脑有些不受控制。
糟糕!难道这附近有什么能迷幻神智的植物?
纪墨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拉住敖白,拖着他往溪水的方向走去,“敖白,我带你下去泡一泡,然后我们就回家好吗?”先让他头脑清醒一下才行。
谁知一向非常顺着伴侣的白龙居然拖不走,仍旧抬头看着上方,喃喃地又说了一遍:“纪墨,我感觉上面有东西在吸引我。”
“没有!上面什么也没有!敖白,来、跟我走。”纪墨开始不安,他几乎是用尽全力拖着敖白往来时的方向走,同时有些畏惧地望着上面的断崖。
可敖白就像魔症了一样,执拗地重复着自己的感受。
“我想上去看看。”敖白神色有些恍惚地说,与此同时开始往前走。
纪墨吓得不行、死死拉住伴侣,他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如此的反常,活像中邪了似的,他拼命大喊:“敖白!别去!我不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