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缕缕晨雾在山间飘荡,几声鸡鸣狗吠之声反而更添了些宁静。
敞开的窗子里吹来了清凉的山风,餐桌上的小伙伴们各就各位,斯文条理地用完了早餐,又不慌不忙地踱到院中散步。
“嗯,果然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啊!此情此景,倒让我想起了几句田园风光诗了。”
孙柳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唰地一下打开,摇了几摇,对着远山的风景雅兴大发。
姚露带着几分挪揄道,“哟,想起哪几句了,柳柳不妨给念念……”
嘿嘿,真是大姐也不要笑话二姐,都是从小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啊,冷不丁地装什么文人范儿?
这孙二,要是能完整地念下来一首诗都算她厉害,更不用说一整首的诗了,还田园?
孙柳哼了一声,“把酒话桑麻……”
姬满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接着念……”
孙柳瞟了姬满一眼,“哼。”
你让念就念啊,本小姐才懒得理会呢。
姚露笑道,“哈哈,小姬你就莫为难她了。”
姬满点点头,“嗯,不为难,咱最厚道了。”
姐几个并肩在院子里闲走,有说有笑,还时不时勾肩搭背的一派和谐。
瞧这光景,怎么也想不到,昨夜里还个个摩拳擦掌要争个高下的模样呢!
在院子里伺候的红叶和碧波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莫名。
如果要比个高下,不是这三位小姐会吃完了饭就急急开始追人行动的么?都是这般悠闲为哪桩?难道昨儿不过耍笑话而已?
三人都故做云淡风轻,碧珠在握状,说着些闲得蛋疼的话,从今日的天气不错,又扯到了回忆儿时趣闻,足足花了能有小半个时辰。
“小姬,今日天色如此晴好,柳柳又没甚事做,不如咱们两个到庄子旁边的场院上,比比射艺?”
孙柳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我可不喜欢射箭。你们两个比去。”
说着又抬起了两只白嫩的手掌,放在日头下欣赏着,哼,咱才不乐意把手磨粗了呢!
“那有什么不行的,走走!”
姬满满口答应,又拖了孙柳,“你也去,给我们当个仲裁去!”
就听院外传来卫璧的声音,“你们仨在说什么呢?什么仲裁?”
姚露眉头一跳,心里便有些个发毛,跟其余小伙伴们对望了一眼,大家大约都是先惊了一下,却齐齐换上笑脸。
卫璧昂首阔步地走进来,阿楠小侍和梅蕊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却又小心地不敢跟得太紧,想来是担心卫璧斥责。
三个小伙伴都不约而同地望了眼卫璧的脸色,嗯,今天看着还算正常,不像要犯病的模样。
话说卫石头前几天差点动了胎气,在房中休养,大家伙也不去多招惹,这才几天就出来活蹦乱跳啦?
“石头今天气色不错啊,身……”
姚露才要问身子如何,就见卫璧眉尖一挑,赶紧把后半句话给省了。
打着哈哈道,“我们正要去比赛箭术,我和小姬比,你和柳柳来当仲裁如何?”
卫璧扬起下巴,屈尊降贵地点了点头。
四个小伙伴聚了个齐,前呼后拥地出了庄子,这庄子的旁边正是一片青石砖的场地,夏秋收获时,这地方便是哂场。
小姐们动动念,下人们跑断腿,自然有庄子上的下人们出来张罗。
场中竖好了几个草人当靶子,有百步外的,有一百五十步的,还有二百步的。
还搬了好几把椅子给小姐坐。
红叶和碧波两个颠颠地拿了弓箭上来,姚露和姬满两人各抱了张弓,同时搭弦上箭,但听嗤嗤声响不绝。
这两人倒都是习过武的,准头不错,一柱香的工夫过后,都射完了一筒二十支的箭,十有九中。
红叶笑嘻嘻地数完了,小跑着回来报,“都中了十九支,倒是平分秋色。”
姚姬二人还没说话,就听卫璧道,“拿弓箭来,本小姐也来试试!”
三个小伙伴都是一惊。
我了个去,这卫石头又开始了!
姬满一个不字才出口,就被姚露给捂住了嘴巴,却是拿眼瞧着孙柳,猛打暗号。
卫璧这个别扭的大肚婆,你敢以怀了身子为由阻止她,她定是非要反其道而行不可。
孙柳这才从惊愕中省起来,咯咯笑着走过来,亲热地一把搂住了卫璧。
“石头,那射箭有什么好玩的,瞧我就不爱碰那个,万一把咱这吹弹可破的皮子给磨粗了可如何是好?”
说着执起卫璧的一只手来,哄劝道,“你看你这指甲,油光水亮,形状又美,用来抚琴可多少美妙,何必弄这些粗疏的玩艺?咱姐们只在一边看便是,实在想玩,便让梅蕊替你上场?”
果然还是孙柳最能对付得了卫石头,一番花言巧语下来,卫璧转了转眼珠子,微点下头,“嗯,也好,梅蕊,你便替我上场跟她们比试一番。”
姬满和姚露两个对视一眼,都是默然。
我忍!
等到瓜熟落蒂,看姐们怎么找补回来!
梅蕊虽不过是个丫环,但能跟在卫二小姐身边也自是有过人之处,箭术认真论起来,比卫二孙柳好得不是一点半点,跟姚露姬满相比,也是小胜一筹。
不过倒底碍于身份不好太过出风头,在与姬姚二人平局两次之后,梅蕊这才故作不小心失手,以一箭之差输了出局。
梅蕊退了下来,到卫璧面前低了头道,“是小的无能。”
卫璧和孙柳坐在那儿看,见此结果倒也没有再抽风地怪罪,“罢了,日后好生练习便是。”
姚姬二人仍在那儿一箭一箭地射着,只不过,这二人看上去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卫璧瞧在眼里,向着孙柳笑道,“这两人心猿意马,幸好射的是不会动的草人,若是活物,便是连边都未必挨得着。”
孙柳坏坏笑道,“谁让她们两个明明心急似火,偏偏要一大早的就在那儿装样儿,活该着急!”说着,孙柳却也忍不住地朝庄子门口那条路上看了一眼。
这庄子周边地势开阔,就那么一条直道,来了什么人,那都是一目了然,可从用过早饭到现在,却是根本没有出现她预料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哎,下回我定要赢你!”
眼瞧着以一箭之差输在了一百八十步的靶子上头,姚露把手里的弓箭扔给红叶,接了小厮姚小丙递上的杯子,咚咚地灌了好几大口,眼角余光亦是在近在十步开外的道路上睃来睃去。
心里跟孙柳都有类似的疑问。
怎么回事?
那人竟然没来?
眼瞧得日头渐高,哂人得很,小伙伴们只得转移了场地,回了庄子内,坐在茶室内共饮。
到得午膳之时,又四人共用了午膳。
幸好卫璧似乎忙乎着看小伙伴的笑话,暂时地忘记了作死,这才令这顿午膳不至于令人食不下咽。
可吃完午膳又杀了两局棋之后,那该来的人还是没影儿。
曾经放话要各凭本事的三位贵女都有些黑了脸。
卫璧坐在一边补刀看笑话。
“你们仨个,都想勾搭那位了不得的安三郎,早起可是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给他,就笃定那人必得要过来?”
姬满看了自家的侍女碧波一眼,挠挠头道,“我让碧波送了一件玉饰去。”
碧波在一边点点头,“小的让姚小丁去送的。”
那块玉佩是上品羊脂玉雕成的,可算得自家小姐的爱物,一直佩在身上,这回可真是遇见了心仪的男子,这才送了出去,要知道王公子身为小姐的未婚夫,小姐连一根线头都没送过哩。
这次小姐出手如此大方,那乡下少年若是知道好歹,怎样也该上门来表示一下,就算是不敢收这么贵重的物件,也该亲自上门归还才是啊。
姚露哈的一声,“这手段忒俗气!”
就知道姬满翻不出什么花来!
姬满面上一红,反驳道,“你从前在京城勾搭那些小门小户家的少年,不都是这个调调么?”
自己照样学了,有什么不对?
“嗐,送个玉佩,簪子啥的,若放在京城里那些家境尚可的少年面前,倒真是不错的礼,不过呢,那安三郎又岂是那些京城凡俗少年可比的?”
说到追少年这种事,姚露那可是头头是道,学问颇深。
孙柳眨了眨眼,笑道,“哦?那我的礼物怎么样?”
三人都看向她,齐问,“送的啥?”
难怪今晨看上去一个个的都是那般的清闲,原来有力气都使在了暗中?
少年回归村中之时,已是天色将晚。
少年身后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里头除了他在镇上买的东西之外,还有给老忠叔捎的红糖。
他住的是村尾处的破庙,这小庙是早年间修的,此时已是破败不堪,除了正殿之外,旁边的两座厢房都塌过两回,还是少年住进来之后,去山上砍伐了木料,大致修缮了下,这才能维持着大面上还是房舍的模样,少年是挑了大殿后头的一个杂物间住的。不过一副铺盖,一张木床罢了。
平时安静无人的小庙却变了样。
庙里庙外,足足围了有十几号人,大人说笑,小孩跑闹,真真是热闹非凡。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