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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公寓。
宋牧衍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宋靳扬蹲在门口,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等了他许久了鳏。
他抬起脚踢了踢他的小腿,“蹲在地上做什么,要么就好好坐着,要么就站着!砦”
宋靳扬扁扁小嘴,似乎有些不忿,小手指头在地上划拉了几下,接着才起身。
抱怨的开口“爸爸,我等你好久了。你再不来我就要睡着了。”
宋牧衍没理他,自顾自的换了拖鞋,脱下大衣和皮手套。
身后,宋靳扬一直紧跟着他。
许是一直不见他说话,宋靳扬有些着急了,可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出了心里一直浮动着的疑问“爸爸,那个人是我妈妈吗?”
宋牧衍挂好了大衣,回过身看他,嗓音冷沉“我如果说,我不是你爸爸呢,你信吗?”
宋靳扬闻言,小脸上霎时间就变化了好几种神情,最后小眉毛纠结的拧在了一起。
他低着头自顾自的嘟囔“爸爸怎么会不是爸爸呢……”
他的思路显然是跟不上宋牧衍的思维。
他紧抿薄唇,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
圆形木桌上扔着几个作业本和教科书,很明显,宋靳扬的作业还没写完。
宋靳扬本被他那句话给绕的有些回不过神来,彼时见宋牧衍正在翻看他的作业本,他小脸一下子僵了。
上前一步就要将作业本抢过去,却被宋牧衍横了一眼,吓得他立刻站直了身子僵在原地。
“文泽呢?他是怎么照顾你的,作业没写完他也不知道吗?越来越不尽责了。”宋牧衍丢开了作业本,上面歪歪扭扭,完全是为了应付而写的作业,让他看了心烦。
“文泽睡觉呢!就是他睡觉了我才不会写作业的,一直在这里等着爸爸来教我呢!”也不知是遗传了谁,宋靳扬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
他似乎忘记了是他在文泽的水里放了安眠药,所以一向习惯晚睡的文泽,今天才会早早的就爬进了被窝。
“说谎是谁教给你的,嗯?”宋牧衍神色严肃,眉头拧紧,看不惯宋靳扬这幅推卸责任和说谎的样子。
他倒是宁愿听他说,他就是不想写作业。
“爸爸……”被他这严肃冷凝的模样吓到了,宋靳扬搅着小手指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看着他小样子,眼睛眨啊眨的,就要哭出来。
宋牧衍的声音更沉了几分“教过你多少次,陌生人说的话不能相信,随便一个女人说她是你妈妈你就信了?那是不是有一天,陌生人对你说,我不是你爸爸你也相信?”
“爸爸……”宋靳扬扁着小嘴,就要哭出来。却被宋牧衍的眼神硬生生的给吓回了眼泪。
他吸了吸鼻子,小手捏成拳头,一滴眼泪也不敢掉。
“爸爸,妈妈真的去世了吗?”宋靳扬蓄满了泪水的眸子,异常的晶亮。
他就那么望着宋牧衍,让宋牧衍觉得喉间发紧,垂在桌上的手也骤然收紧,可他面上却未有分毫牵动,只是略点了点头。
见了他的反应,宋靳扬的眼泪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刷刷的往下落。
宋牧衍眉头紧了又松,他抿了抿薄唇,起身牵过宋靳扬的手“今天爸爸在这里陪你住好不好?”
话音落下,宋靳扬愕然的瞪大了眸子,似乎对他突如其来的温和很不适应。
可最后,他还是呆呆的点点头。
而后跟在宋牧衍身边,亦步亦趋。
*
凌晨。
确定了身侧的宋靳扬在完全熟睡的状态中,宋牧衍才掀开了被子起身。
他阔步走出卧室,站在客厅的窗前拨通了段墨的电话。
段墨时时都是清醒的状态“宋总,有什么吩咐?”
他低首揉着眉心,隐下了眸中的戾气,开腔道“苏可念应该在安城,把她找出来!”
“是,宋总。”
………………
两日后。
段墨在安城的霍尔克酒店找到了苏可念。
彼时苏可念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不想却被段墨堵在了门口。
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料到他竟会找到她。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段墨应该不会发现她的行踪,可她的料想,竟是错误的。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段墨随着她的脚步,一点点逼近“苏小姐,原来您在这儿,让我好找。”
“我喜欢在哪就在哪!你最好给我滚开!我和阿衍的事儿轮不到你插手!”苏可念的身体明显已经大好了,声音听起来也是中气十足的。
段墨闻言笑了,但语气还是客客气气的“苏小姐,我可以滚开。但是,还有个人和您有话说。”
他说着,那人欣长的身形已经立在门口了。
苏可念顺着段墨的肩头望过去,眸中惊讶。
这几日梦里一直搅动着她心尖的男人,就这么长身玉立的站在那,让她心神的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忡。
段墨识趣的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苏可念方才已经退到了窗边,此时见心心念念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动了动脚想要过去,却被他冷厉的眸光吓到了。
她顿住脚步,身子紧贴着窗子。
她笑了笑,苦涩自心底蔓延“阿衍,你终于肯见我了?”
宋牧衍正在点烟,动作让苏可念觉得有些着迷。
他欣长的身姿就那么站在那,竟透出一种风华绝代的意味来。
他指尖忽明忽灭的火光,映着他清隽的面庞,愈加迷人。
他吐了一口烟来,望着她的神情高远清冷,连带着语气都隐含了一些冷绝“我的态度你应该明白。”
他说着顿了顿,长指掸了掸烟灰,又道“纠缠我身边的人,好手段。”
苏可念闻言,脸色僵了。
“你说什么……”她过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她没料到自己所做的一切,竟都在他的掌控中!
她视线有些飘忽,看着楼下的车辆来来往往,神思却一直处于游离状态。
耳边只有宋牧衍绝情的声音,“我的耐心有限,段墨已经去提车了,一会儿他就会送你回苏家。”
“阿衍!”苏可念不可置信的大叫了一声,声音里透着刺耳的尖利。
她想上前去抱住他,可他清冷的模样,让她却步。
“我不会回苏家的,死都不会!”苏可念像是发疯了。
她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回苏家,绝对不能回去!
五年前她突然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从未与家里联系过,若是现在这样狼狈的回去,那些她看不惯的人,会怎样戳她的脊梁骨,她想象的到。
她不想那样狼狈的活着,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面前这男人!
这男人曾经那么爱她,她不相信,他会绝情至此!
可,她念头还未转完,他素冷的声线就已窜入耳畔“那你就去死。”
宋牧衍已经丢掉了手里的烟头,鞋尖在上面捻着。
这样绝情的态度,让苏可念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瞬。
这时,敲门声入耳,外面传来段墨小心翼翼的低声“宋总,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带苏小姐回苏家了吗?”
她浑身颤抖,见宋牧衍阖动着唇要开腔。
她做了最后,也是最为疯狂的挣扎!
转头推开了身后那扇窗,4楼而已,应该不会死的!
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她闭紧了双眸,脚下悬空,就跳了下去!
*
“苏可念!”宋牧衍惊了,他冲到窗边大吼。
外面听到吼声的段墨,推开门冲了进来,诧异的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宋总!”
他跑到窗边,看到窗外楼下摔在大卡车上的苏可念,心里骤然一紧“啊……苏小姐……”
…………
辅仁医院。
“伤患身体无大碍,可能是惊吓过度所以尚在昏迷,脚上的伤细心调养不出一个星期就会好转。”医生又查看了一会儿苏可念身上的伤,确定真的没问题了这才开口。
好在那只是四楼,楼下也正巧经过一辆大卡车将她接住,所以她才没有大碍,不然即使只有4层楼的高度,摔下去也要在病床上养个十天半月。
“宋总,接下来……”段墨送走了医生,复又走到宋牧衍身侧,小心翼翼的询问“还要送苏小姐回苏家吗?”
宋牧衍望着病床上脸色白如缟素的苏可念。
她竟会对回苏家这么抵触?苏家人待她那般的好,苏老更是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着,何至于听到要回苏家就如此抗拒。
“先缓一缓吧。”他冷沉,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转身欲离开。
走到门口时,又吩咐道“盯紧她。”
“是,宋总。”宋牧衍离开后,段墨又在边上看了她许久,直到确定她是真的还在昏迷中还未醒来,这才离开了病房守在门口。
*
病床上,本应该处于昏迷中的苏可念,听到房门响动,眼睛咻然张开。
她睨过去,望向守在病房外的段墨。
上一次她能逃出来,完全是碰运气,可段墨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吃过一次亏,这次大概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再有机会逃跑了。
她的手伸到枕头下,去摸手机。
她细白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找到了熟悉的名字。
电话拨通,那头男人的声音不可置信中含着小心翼翼“念念?”
苏可念捏着床单一角,嗓音凄楚“季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