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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十一俊秀的脸上陡然蒙上一层复杂的情绪:
这里距离出云京都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竟然有人在这圈养死士,强掳各国贵女……
而且,如今连西韩太子凤九阙也出现在这里……
禁卫队的首领面色沉重:
“世子爷,是不是要将外面的一万精兵都引进来?不然我们恐怕无法活捉那些死士。魍”
凌十一皱眉沉吟,抬眼望向了凤九阙。
却见他一双眸子沉沉的落在云清浅的身上。
倒是云清浅淡然开口檎:
“这山洞空地未必容得下那一万精兵,就算人都进来了,里面的尸体也未必能给你什么有用的信息。”
云清浅声音清淡,在这幽深山谷犹如一汪清泉,沁人心脾。
没错,这山洞密封。
等那一万精兵到齐了,里面的死士说不定都死了。
凌十一休想再从他们身上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那禁卫首领一抬头,却见说话的是相府那名声狼藉的四小姐,不由面露轻蔑:
“既然他们是死士,又岂会轻易倒戈?属下倒想听听云四小姐有何高见。”
“之前他们见了首领的信号,所以才会有同归于尽的拼劲。”
云清浅微微侧身,绝美的脸上峨眉淡扫,清眸流盼,竟是说不出的风华绝代:
“只要是人,对黑暗就会有恐惧。
慢慢的窒息感,再加上无边黑暗,会让他们的恐惧上升。
对生存的渴望也会激发到最大。”
凌十一俊秀的脸上似乎也露出兴味。
就连正在指挥的凤九阙也竖起了耳朵,凤目中含着期待:
这个女人太有意思了,他实在很想听听她还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倒是容澈像是想起了什么,原本落在云清浅身上的眸色微微转暗。
红唇一抿,莹白的手掌有些不悦的紧了紧。
“这个时候,只需要一线光亮,便能给他们生存的希望。”
云清浅秀眉一挑,素手指向巨石缝隙中有些松动的泥土,美眸中却是一片肃杀:
“谁想活命,就用一条有用的消息来换。名额只有五个,先到先得。”
清脆悠扬的声音婉转动听,犹如玉珠落盘,却吐出了随意便能左右数千人性命的话语。
凌十一和凤九阙心中大震:
给他们以生存的希望,为了这零星希望,他们勾心斗角,甚至是互相残杀也不无可能。
而最后能够活着出来的人,带来的消息绝对也是最珍贵的。
小小年纪,竟然能如此谋划人心……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凌十一心中震惊,此刻却再也想不出比云清浅这个主意更好的办法。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云清浅身后不远处那一抹明艳的大红色。
那男子身量高挑,风姿卓绝,隐约之间,张扬的魅力让人不可漠视。
这个男人又是谁?
他可不记得云清浅身边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正当他打算上前细看的时候,眼前却是一黑,一个黑色身影堪堪挡住了他的视线。
吴庸红唇轻启,指着已经朝洞口那边走去的凤九阙:
“凌世子爷,您再不行动,九阙公子可要抢先一步了。”
凌十一俊眉一蹙,再扭头看向云清浅。
只见她清眸流转,绝美的小脸上不见丝毫波澜。
心中一动,他也不再多做纠缠,转身便朝着洞口那边而去。
这是在出云,不管问出什么来,都不足以为外人道。
云清浅脚步轻快,主仆三人飞快的出了山洞,却没有上官道,而是拐上了去半山腰的羊肠小道。
“小姐,我们不回云府吗?”碧儿没有功夫底子,走起来不免有些吃力。
云清浅扭头扫了碧儿一眼,右手一环。
腰间的软剑飞快的伸了出来。
只见她素手一划,一根半人高的新鲜树枝断裂在她手中。
她扬手将树枝扔给了碧儿:
“当然不能回去。云府的人将我送到这里,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跟容澈那个大变态交待。”
碧儿摇摇晃晃地接住了云清浅扔过来的树枝。
有了这树枝的支撑,走路也越发稳了起来。
她心中暖意浓浓:自从上回跌落悬崖之后,小姐像是变了一个人。
虽然性子十分清冷,却是个有仇必报,有恩必答的人。
就连身边的丫鬟也十分照拂,从来不会因为身份而有什么差别。
这样的主子千载难逢,这样的女子更是世间少有。
只可惜这样一个绝代佳人,却要嫁给一个妖孽王爷,实在是暴殄天物呀!
碧儿心中一番嘀咕,却不知道云清浅领着她已经在半山腰这条羊肠小道上绕了几个圈。
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竟还困在原地!
怎么回事?
云清浅秀眉一蹙:
自己的记性从来都是毋庸置疑,她分明记得当初是在这附近的山洞口爬出来的。
难不成这里也有人懂那奇门遁甲之术,在那洞口附近布上了阵法,将自己给困住了?
五行八卦云清浅略知一二,可像自己这般清心寡欲之人竟然还能迷失在这阵法之中,这一时半会也未必能将这阵法解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大红色的身影,竟然飞快地朝着自己而来。
衣袂翩跹,在他快步的动作之下,扬起了红色的波浪,热烈而动人。
容澈抬头,一眼便看见云清浅的身影。
只是那一抹喜色还没有浮上来,又被浓浓的怒意给掩了下去。
薄唇一凛,铁面下的凤目里面翻腾着热浪,更带着几分酸酸的味道:
“小媳妇儿,方才鬼面说你让她抱了?”
云清浅美眸一睁,却见那五行八卦阵竟丝毫没有阻住容澈。
在这方寸之地,他如入无人之地,坦荡荡地闪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个男人未免管的太宽了,云清浅秀眉一蹙:
“不过是抱一下,若非他心脏长在右侧,这一抱能换一条命,也算是值了。”
佳人话语淡淡,善于捕捉信息的摄政王眸色更为浓重,满腔怒意夹杂着酸味和不甘,霸道的宣布:
“以后你只有我能抱。”
云清浅也不恼,平静的俏脸丝毫不见起伏:
“那就要看你有几条命够换的了。”
说完这话,云清浅转身便要离开。
却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困住自己的那五行八卦阵竟散开了。
容澈凤眸一沉,里面似化开了迷离的大雾,朦朦胧胧,似梦似幻,让人看不真切。
那好看的唇角微微一沉,扯出一道半月弧度,带着几分别扭:
“难不成你以为你嫁给我这个事实还能改变?”
云清浅却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别扭从何而来,只是淡淡回应:
“我素来都是一个人,你可以逼迫我嫁给你,但是你却阻止不了我逃跑。”
容澈一怔,美眸中雾色凝聚,瞳色愈发鲜明,映着云清浅那张绝美的小脸:
“你能在我手中跑掉那是你的本事,但是身为我的女人被别人抱,后果很严重。”
那个“抱”字,容澈几乎说的咬牙切齿。
想到方才那鬼面临死前所说的话,他只觉得有滔天/怒意在胸口翻滚,恨不能将那鬼面从地狱拉上来,再生吞活剥了。
“你这是……在吃醋?”
云清浅身子一倾,迷离的眼里因为好奇而褪去了平日的锋利。
夹杂了一丝柔美之态,更让人顿觉美艳不可方物。
容澈只觉得胸口一阵轻跳,他本生的惊艳绝伦。
游历圣域数十年,见过的绝代佳人不在少数,却从未有人让他侧目。
纵使再美的佳人,在他面前却也稍逊几分颜色。
而今,他却被这一抹柔美惊艳,胸口似有什么东西盈满,澎湃着,呼之欲出。
俊脸因为云清浅的调侃泛起一抹桃色,他涩然一笑,如同百花绽开在他唇边:
“这不是吃醋,这是我在行使我的权利。”
云清浅翻了一个白眼,也懒得再与他纠缠,迈开了步子朝山下而去:
“对了,你记得告诉凌十一,轰天雷很贵的,改日让他把银子还回来。我云清浅从不做亏本买卖!”
容澈嘴角轻轻一勾,调笑着看着云清浅:
“你就这么走了?”
云清浅眼珠子一转,转过身来,淡淡的笑:
“等天亮了,不如咱们来找点有趣的事情玩玩?”
容澈眸光一闪,嘴角轻扯:“说说看……”
***
两个时辰之后,天色依旧渐渐亮了起来。
容澈一袭华服立在德王府的门口。
素来便听闻摄政王生的极好,可脾性却极其古怪,随便就可要人性命。
闻讯赶来的门房跪倒匍匐在地,连正眼也不敢看容澈。
容澈墨色的眸子一闪,缓缓进了凌十一府,色淡如水的唇里轻轻吐出一句话:
“去告诉凌十一,我来要债了。”
一听这话,门房冷汗涔涔,连忙应声,低头爬了起来,飞快的朝着后院而去。
高宅林立,翠绿琉璃瓦,暗黄绕边,从拱门望去是一片宽宏的垂幕大厅。
后院中奇花异草数不胜数,微风轻扬,到处是馥郁魅人的花香。
透过荷花池的雕栏玉砌,远远的能看到一抹玄色的身影凭栏而立。
容澈美眸一闪:那是凌十一。
不过……他身后不远处无形无状倚在榻子上的紫色身影又是……
就在这个时候,那一抹紫色身影朝着这边转了过来。
淡褐色的眸子分毫不差的落在了容澈的身上。
四目相对之间,一股诡异且疏离、甚至带着几分敌意的气息弥散了开来。
凤九阙慵懒的动了动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缓缓而来的容澈,嘴角微扬:
俊美妖冶的脸庞带着一抹尊贵和不容人忽略的绝尘傲意。
而一袭玄色外袍更将他衬托得俊逸非常,尊贵优雅的模样。
不像一国之摄政王爷,更像修罗殿走出来的绝美妖孽。
这就是出云摄政王,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摄政王黑眸中那淡淡的疏离,让他有些不解:
难道他们认识,或者,在某个他不知道的时候,还结下了梁子?
凌十一和凤九阙围坐在石桌边上。
容澈这是一脸疏离的倚靠在亭子的朱红凭栏之上。
微风起,卷着荷花的香气,扬起了三人的发丝。
这一幕,若是被外人看去,只怕要叹一句:
此生此世再也无法遇见此番比画儿还美景致。
“阿澈,天亮了之后你就要去迎亲,怎么这个时候还过来了?”
凌十一看着容澈,眼神复杂十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心动的女子,竟成了自己兄弟媳妇儿。
若新郎是旁人,他一定会动手将云清浅抢过来,可惜……
容澈淡淡一笑,绽开了满室血红的曼陀罗:
“听说此次你立了大功,必然获封良田千倾,黄金万两,珍宝无数,我特意前来恭贺。”
轻轻浅浅的声音有如脆珠落盘,也让凌十一面上爬上了些尴尬。
他摸了摸鼻子,“若非你前来通知,我也不会得到消息。”
“哦?”凤九阙一双凤目微挑,探究的看向容澈:“原来是摄政王通风报信啊?”
容澈倨傲一笑,带着目空一切的张狂和不屑:
“不过是半路遇到云四小姐身边的丫鬟,求我救她们家小姐。我人单力薄,只好请十一帮忙了。”
“对了,她如何了?”容澈眸光一凝,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凌十一一听这话,不由的跟凤九阙对视了一眼。
两人面上均是带着几分惊艳与希冀的颜色。
“我刚还与九阙公子谈起她呢!”
凌十一想起当日在山洞里那一抹飒爽英姿,心中微微一动:
“我看你要担心的不应该是云四小姐,而是山洞里那些黑衣人。”
凤九阙的脑海里同一时间也浮现出了轰天雷炸响那一瞬间的场景。
那少女身形单薄,烈焰在她身后炸开,衬得她犹如从烈火中走出来的凤凰。
那样的女子世间少有,就如同当日她身侧的那个男子,这两个人……
心中这样想,嘴里也就这么说了:
“那样的女子整个圣域大陆绝不会再有第二个,若谁得之,实乃万幸……”
这毫不掩饰的赞叹和惊艳的话语,听在容澈的耳里直觉的极其刺耳。
若非他还要顾及着身份,管他什么西韩太子,直接一掌劈了。
“看来我那个小未婚妻带给两位不少的惊喜呀!”
黑眸中隐过一抹暗芒,容澈将怒意压下,俊眉轻挑,心中却暗暗决定:
以后要把那只小狐狸给看紧点,太招人了!
凤九阙一听这话,凤目陡然一缩,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冷意:
“你说什么?”
容澈妖冶地往身后的凭栏上一靠:
“实在不巧,鄙人就是九阙公子口中那位万幸之人。”
胸口似有什么东西猛的被掏空,凤九阙褐眸一眯,只觉得周身不舒服起来,“你们……”
凌十一深深的看了容澈一眼,缓缓的开口道:
“皇上不久前的确给他们两个赐过婚。今日天一亮,两人便会成婚。”
“赐婚啊!”凤九阙好看的薄唇一掀,嘴里呢哝着这两个字。
想起当日看到云清浅不可一世的张狂摸样,再看看面前妖冶阴柔的容澈,面上竟然缓缓的浮起一抹笑意。
“恕在下直言!”
那一抹身影从山洞见到的那一刻就植入了脑海。
不管是轰天雷还是云清浅,他凤九阙志在必得。
凤九阙眯了眯凤眸,望向容澈:
“你们不是一路人。”
没错,虽然两个人的确有婚约,可容澈从来就不认为那御赐的婚约能够困住云清浅那样的女人。
所以,他才会对凤九阙的举动如此之反感,甚至憎恶!
凤九阙嘴角的笑意让容澈十分不舒服。
冷芒从眸中闪过,若非脑海中还有别的打算,恐怕广袖中的红菱早已经将他撕成了碎片。
“是不是一路人,可不是你说的算。”
容澈慵懒的凭栏而立,妖冶的眸子闪烁着叫人后颈生寒的冷意,素手一扬衣裾,无风却扬起了巨大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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