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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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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宽敞幽静的堡主卧房弥漫着浓浓的葯味,今晚换舒荷来守夜。

    虽然尚未正式嫁入门,但一直被胡力当女儿般养大,而她为了讨好未来夫家的人,一般大家闺秀该学的琴棋书画、针绣烹调无一不精,对胡力更是言听计从,认识她的人,无不夸她温良恭谨又孝顺。

    而胡力生病后,她更是每天为他熬葯,克尽女儿和媳妇的职责。

    在男仆的协助下,舒荷喂胡力喝完葯,便要仆人下去休息,由她看守着即可。

    胡力喝下葯,又睡得像死人般,其实,除了只剩一口气,他与死人无异。

    舒荷吁口气,嘴角却忍不住泛起一抹淡淡笑意。

    自从胡力病倒后,她才真正活得像个人。不再有人阴魂不散的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不再有人疑神疑鬼的害怕宝贝儿子被女人背叛。

    胡力就像阴沟里的老鼠,阴险、多疑、猜忌。

    打胡冬明摔断腿后,胡力表面上一如往常的疼她,私底下则不断地诅咒她、刁难她,若非胡冬明爱她,胡力早整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为她居然敢让他的宝贝儿于摔成残废,只为了替她摘一朵花。

    又叹了口气,舒荷轻倚窗扉,仰望天际繁星,不禁为自己的命运幽怀感伤。

    她与胡仰真两小无猜,以为两人会互相依靠过一辈子,谁知胡仰真为了恩情,为了对胡冬明的亏欠,不敢再提他们间的感情事,任由她许婚给胡冬明。

    好吧!她是一朵菟丝花,离不开玄鹰堡,那就认命地当堡主夫人也不错!哪知胡冬明突然要让贤,他不当累死人的堡主了。

    她舒荷怎么如此命苦?失去爱人,又失去堡主夫人的地位!

    究竟是谁在操纵她的命运呢?

    “服从、顺从男人,不是女人的天职吗?为什么我努力做到,却得不到好结果呢?”绝美的脸上突然露出阴狠的笑容。

    她走到床边,狠狠甩了胡力四、五个耳光。为了一出多年怨气,她才会假借尽孝道来守夜。

    “啊!舒服多了。”她又拧了两条湿手巾,敷在方才被她打的地方,如此一来,到了第二天手掌印便会消失了。

    她冷着脸朝床上病人道:“人说慈母多败儿,你呢?你是老鼠生的儿子只会打洞,没出息!窝囊废!他既然有种把我从仰真身边夺走,就该好好的宠我,给我世上最好、最珍贵的东西,不是吗?而他所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就是让我当个风光的堡主夫人啊!这是他唯一能给我的补偿。可是,该死的他,居然说不当堡主了,很伟大的说要让贤给仰真,那我怎么办?我这些年来在玄鹰堡里任由你作践算什么?”

    舒荷的眼儿红了。“冬明第一次说不当堡主时,你打了他一耳光,很好。他第二次又说不当堡主,你又打了他一耳光,也很好。可是,他第三次说不当堡主时,你犹豫着竟打不下手了,你怎么不打了呢?因为你自己也明白,冬明根本不是个当家作主的人才!所以,你要仰真来辅佐冬明,想以恩情锁住他一生为冬明卖命,因为他那个人最重信义了。

    “偏偏你那个窝囊废儿子,连当个挂名堡主也不要,一心一意只想当闲云野鹤,我劝他不要这么做,他只是凉凉的告诉我:反正这辈子少不了你吃穿,别担心。难道我嫁他只图吃穿两字吗?容貌再平凡的女子也不只值这两个字呀!”

    她痛苦的闭了闭眼。“至少我相信,你会阻止冬明这么做,我虽然恨你对我不好,但至少你会保障冬明的地位,你说可笑不可笑?我能够仰赖的居然只剩下你。”她神色凄然,却说得云淡风轻,像在谈论别人的事般。

    “当仰真艺成归来,冬明再次表明不想当堡主,他说他的无能将会毁了你一手创建的玄鹰堡,你沉默了好久、好久,最后你说你会考虑。我的心马上沉了下去!我太了解你了,你这生只爱两样东西:玄鹰堡和你的儿子。最终,你仍会顺着冬明的意,并藉由仰真的双手来保住玄鹰堡。可是,我绝不能让你这么做!绝对不行!我恨你们,你们没有一个人是真正为我着想,全都只顾着你们自己!”

    她凄怆的脸上露出淡冷的神。“所以只要你倒下了,一切都会停在原状。呵呵~~你一定想不到吧!我在你最爱的炒羊肉中,每天只放一点点毒葯,每次都给你吃不一样的毒葯,毒性混杂在你体内,你就会这么一直病着、病着

    “原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一切维持现状。没想到,冬明居然要仰真成亲,并在成亲之日宣布继任堡主之位。仰真自然不敢接受,没有你亲口传位,他可担不起篡夺的丑名!可是,他那多事的师弟竟说要去请一位有名的使毒神医来,到时候,你若真被医好了,我也就完了。”

    舒荷的语气如降雪霜般冻人。“今晚,我带来最后一包毒葯,只要你死了,没有遗言留下来,仰真死也不敢抢着当堡主,最后冬明只好接下这担子,我顺理成章成为堡主夫人,这是我应得的!”

    她手也不抖地将毒葯粉融化成小碗中,一步一步走向无力挣扎的胡力

    沉静的寝房内陡然爆出一声

    “住手!”

    床后方突然现出一道暗门,从暗门里走出好几个人。

    舒荷眼睛发直。这是连她也不知道的秘密,堡主房中竟然有暗门通道。

    宋迟频频摇头,啧啧叹道:“大师兄,我这一招引蛇出洞不错吧?有人中毒,就一定有人下毒,而下毒的人晓得神医要来,自然会先下手为强了。”

    胡仰真与胡冬明一脸痛心地瞪着舒荷看,若非亲耳所闻,亲眼所见,着实不敢相信娇美柔弱、小鸟依人的舒荷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舒荷神情冷肃,一言不发的将手中的毒葯一饮而尽,随即倒在地上。

    胡仰真惨白着脸,马上冲过去扶起她“荷儿、荷儿你为什么为什么”

    舒荷喘着气道:“我恨你恨你不敢勇敢的霸着我不放恨你明明爱我却不敢反抗他们恨你不敢带我远走高飞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我的心我的心啊慢慢被凌迟”她激动的吐了好大一口血。

    “荷儿!荷儿!”胡仰真焦急地大吼:“救救她求您救救她”他央求的目光看着站在一旁的倨傲中年人“神医求求您”

    “我最讨厌人家叫我神医。”倨傲的中年人无动于衷。

    宋迟不忍见师兄如此痛苦,出声帮忙“圣手毒君,你再不救人,我一状告到我爹那儿去!”

    “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父子的!”

    圣手毒君不高兴的啐啐念,还是上前救人要紧。只因一味“七星银针”草葯生长于大孤岛的瀑布旁,害他被宋氏父子威胁至今。可是没法子,他亲亲娘子生带恶疾,需要“七星银针”来配葯啊!

    果然,一物克一物。

    ----

    “借酒浇愁,真不像你。”宋迟夺下胡仰真手中的酒瓶,皱眉道:“人都救活了,干嘛把自己当醉猫灌?”

    “你不懂、你不懂。”胡仰真一把又将酒拿了回去,仰头就灌。

    “我也不想懂。”宋迟冷哼,扭过头去,坐在一旁跷起二郎腿。

    爱就爱,不爱就不爱,他可不懂哪来这么多挣扎?真不干脆。

    沈拜金身为女子,比较细心,好脾气宽慰大师兄“大师兄是担心舒荷姑娘的境况吧?她即使侥幸不死,也无法在这个家待下去,一旦堡主恢复健康,说不定会对她采取报复行动。”

    胡仰真大掌紧握成拳“我要带舒荷走!带着她远走高飞!远离玄鹰堡的束缚,和所有不愉快的回忆。师弟,师妹,我心里真难过,我以为我这么做,对大家都好,结果反而伤害了大家,尤其是舒荷”他抹一把脸掩去掉落的泪痕。“如果我早一点带她离开这里,她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原本是那么的温柔善良、纯真无邪为什么?是什么样的日子使一个好女孩变得心思邪恶?为什么要把我的舒荷伤害成这个样子?”

    宋迟在一旁凉凉道:“你总算开窍,知道要如何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了吗?”

    沈拜金横他一眼要他闭嘴,转而面对胡仰真“问题是,胡少堡主肯答应吗?”

    “我答应。”胡冬明一步一步,慢慢走进来。

    “大哥。”一见到胡冬明,胡仰真习惯性的想退让。

    “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仰真。”胡冬明慈和拍拍兄弟的肩膀道:“舒荷今年已二十四,为何我一直拖着没成亲?因为她心里始终有你,我不想趁人之危,造成悲剧。这次我逼你接未婚妻来,也是希望大家面对现实,将事情做个了断。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舒荷心底隐藏着那么多痛苦”

    “大哥,我对不起你。”相较于胡冬明的豁然,他反而放不开了。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假若不是为了我,你与舒荷早已双宿双飞,儿女成群。”幸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仰真,拜托你了,你一定要让舒荷变回从前那个天真无邪的舒荷,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大哥,谢谢你。”胡仰真感激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今晚,你就带舒荷走吧!在爹有生之日,千万别回来,我知道爹一定会”报复!子不言父过,胡冬明叹口气走了。

    沈拜金喜道:“太好了,大师兄,胡少堡主真是个明理人,你快带舒荷姑娘走吧!”

    胡仰真见她过分喜悦的表情,迟疑道:“师妹,你不怪我?”

    “当然不会!”她笑得很甜。

    听她如此回答,胡仰真放松了,顿时对自己的未来,感觉希望无穷。

    “我这就去告诉荷儿”

    “等一等,大师兄。”沈拜金内心迷惑,不耻下问:“你的未婚妻是谁呀?我见过没有?”

    宋迟一口茶喷了出来,喘咳不已。

    胡仰真笑得好兴味。“师弟,这个问题就麻烦你来代替我回答了。”终于反将他一军!他呵呵大笑着离去。

    这么神秘啊?

    “阿迟,大师兄的未婚妻到底是谁?”

    “阿迟,阿迟”

    生平头一遭,宋迟跑给沈拜金追。

    ----

    就像昏迷之后突然丧失记忆,有天一觉醒来,记忆就突然恢复了。

    原来,她就是胡仰真的未婚妻!

    沈拜金躺在客栈厢房的床上,猛然睁大了双眼,记忆像走马灯似的晃过眼前,一个片段接着一个片段的重回脑海中,不多时,瞳眸漾满了彻底醒悟的了然光芒。

    “金金”一身赤裸的宋迟下意识的翻转身子,怕她跑掉似的搂抱住她的腰,继续呼呼大睡。

    她大吃一惊,这才发觉自己同样一身赤裸。

    “骗子!大骗子!”她喃喃咒骂“什么已拜堂成亲?居然趁我失去记忆时造成事实,卑鄙!不要脸!”

    难怪她追问大师兄的未婚妻是谁时,他支支吾吾,天花乱坠盖了一大篇,就是没说出那名女子的姓名。他还反过来拐她,说大师兄会带着舒荷暂回大孤岛隐居,只要他们一同回大孤岛,就可以见到那名女子。

    原来那名女子就是她嘛!

    她居然还祝福自己的未婚夫与别的女人百年好合,天底下有比这还荒谬的事吗?她成了天字第一号女傻瓜!

    是谁害她变成傻瓜的?

    她转头瞪向身旁这个睡相可爱的可恶男子,该下地狱的罪魁祸首!

    按照过往的脾气,她会一脚踢他下床,狠狠打他一顿,顺便恩断义绝,可是她已经被他吃得干干净净,搞不好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他为了得到她,真是手段使尽,无所不用其极啊!

    这是命运的安排吗?逃避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受他拐诱成为他的妻!

    女堂主的本能觉醒了,理智回来了。

    莫名地,她想到她若是没有丧失记忆,一定还在与宋迟拔河,那大师兄也不可能放下她,带着舒荷走,那结局会变成什么样子?

    宋迟的大胆行事,胡闹妄为,无形中倒是造福了一些人,包括他自己。

    沈拜金可不承认她也包含在内,她绝不能太便宜宋迟,谁教他竟敢占她便宜!

    虽然她没忘记两个身躯紧密地拥抱在一起时的甜蜜,真实地感觉到他对她的爱怜与真心;但是,欺骗就是欺骗,趁人之危就是趁人之危,该受到的教训仍然不可少。

    天不怕地不怕的宋迟,最怕什么?

    她忍不住要开怀大笑。

    “你作了美梦啊!怎么笑的这么开心?”宋迟终于被吵醒了,亲亲她道早安,压根没发现枕边人已经恢复记忆了。

    她竟然不讨厌他的嘴,好吧!她承认,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喜欢他在床榻上对她的需索与爱怜,他留在她身上,心上的印记,怎么也抹不去了。

    很好,他爱她,她也爱他,但她还不想让他知道。坏小孩必须受点教训!

    她抬眼,眼底写满愉悦“阿迟,我又想到有人可以帮助我恢复记忆耶!”

    宋迟一怔,好端端的怎又提起这个?“怎么?我们不是要回大孤岛?有大师兄帮忙足够了。”

    “阿迟,你是真胡涂还是假胡涂?”她垂下眼睫,起身穿衣服。

    “我才被你搞胡涂了。”亲亲老婆不陪他温存,他只好认命的起床穿衣套履。

    她倒一杯茶水润润喉,不忘顺便给他一杯,略尽妻责。

    “金金,我们要回大孤岛”

    “不回去。”她娇气的推翻了。

    “我说过,我现在这情形不适合回岛见师父。”

    “有大师兄一起回去,不碍事。”他努力的说服她。

    “阿迟果然是少年心性,不够成视诋事。”

    “谁说的?”她的话激怒了他,丝毫没发现她透露了一点馅儿“我哪一点做的不够妥当?”

    “大师兄与舒荷姑娘虽说是否极泰来,但两人之间分隔那么多年,舒荷的心灵饱受折磨而有点扭曲,如今的他们,最需要的不是我们这些闲杂人等在面前晃来晃去,他们只需要彼此,给他们独处的时光慢慢说爱,用时间治愈心灵的伤口。”沈拜金清楚而明确的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想再给大师兄添麻烦。”

    “大孤岛那么大,不想见的话,十天半个月也碰不到头。”借口。

    “阿迟,我们晚点回去不行吗?”

    “也对,既然出来了,何不玩个够本再回去?”宋迟双臂环胸,一说到玩他就有兴趣了。“你已经想到要去哪里了吗?”

    “天龙帮。”

    这三个字,仿如三记响雷。宋迟被震在当场。

    “阿迟,谢谢你告诉我,我爹曾是天龙帮的一位堂主,而我也是在天龙帮出生长大,那儿一定有许多叔叔伯伯认得我,他们会告诉我有关于我小时候的事,还有我爹的丰功伟业。阿迟,我真的很想我的父母,希望有人能告诉我他们长什么模样”

    宋迟真恨自己大嘴巴,干嘛不另外帮她编个身世呢?

    “阿迟”

    没反应。

    “阿迟!”再叫一次。

    “啊!什么?”总算是回神了。

    “我可以去吧?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她殷切切的瞅着他。

    她央求的口吻与眼神,是他致命的毒葯。

    ----

    一回到天龙帮总坛,沈拜金立即恢复“刑法堂”堂主的职务.

    “哇!你骗我!”宋迟哇哇大叫。

    “我骗你什么?”沈拜金的眼神危险地瞇起。

    “你恢复记忆了?”宋迟全身的血液因这个认知而冻结。“什么时候?对了,你突然反悔不回大孤岛”

    “没错。你能想象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和师弟睡在一起,那是什么感觉?”她一步一步逼近,算帐的时间到了。

    “等等!等等!”他一步一步后退。大意失荆州啊!害他没心理准备.“金金,你听我说,我可是忍耐了好久,直到取得大师兄亲笔写的退书,我才与你上床亲热”

    “你还敢说”

    沈拜金尖叫追着他满屋子打,他轻身闪过,但这样追追赶赶何时了?宋迟返身将她扑倒在地上,攫住她手腕。

    “金金,我承认我欺骗你是我不对,但我实在太爱你了,所以才出此下策,但我们确实是拜过堂啊!”宋迟咬住这一点,所以圆房有理。

    “你滚开!让我起来。”

    “金金,不要同我闹脾气吧!人家说夫妻床头打床尾和,你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贫嘴!”她从齿缝进出一句。

    “认命吧!我们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宋迟蓦然低下头,他唇紧紧地锁住她的,执意的缠吻终于让她软化。

    两人的天地,没有多余的空隙可以让外人闯进去。

    可是,偏有人要擅闯。

    “嗯哼!”郭清清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地上如胶似漆的身影马上分开,站出俊男美女的人形。

    “帮主夫人。”沈拜金一见她来,便知好戏要开锣了。

    宋迟与郭清清八字不合。“金金,你不必再叫她帮主夫人,女子出嫁从夫,你要跟我回大孤岛定居也好,或四处游山玩水也行,总之,不必再待在这里看人脸色、任人差遣。”

    “阿迟,我仍是刑法堂堂主,我喜欢这里,我要留在本帮效命。”沈拜金淡淡的说:“我跟我爹一样都是劳禄命,不适合闲云野鹤的生活。”

    “那怎么行?你是我老婆耶!我可不想待在这个地方。”

    “阿迟”

    “金金,我问你一句,你爱我吗?”

    “我爱你。”她从没如此这么确定自己的心意。

    “爱我就跟我走!”他很霸道的说。

    “那么,阿迟,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

    “爱我,请你为我留下来。”她央求道。

    “不行,我不喜欢帮派生活”

    “那你请自便,不送!”郭清清端出帮主夫人的架式“沈堂主是不许走的。”

    “凭什么?”他不满的大吼。“就凭这个。”郭清清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亮在宋迟眼前。

    “卖身契?”宋迟像被霜雪冻僵了表情,木然的看向金金。“你居然签了二十年的卖身契,将自己卖给了天龙帮?”

    “没错。”沈拜金有些哭笑不得。那时是为了怕宋迟纠缠到最后所预留的一记狠招,他不想留在天龙帮,就无法与她成亲,非打退堂鼓不可。

    万万没想到,竟在“婚后”才用得上,变相的赶鸭子上架,没了选择权。

    两人怔怔相对无语,久到令沈拜金有些心慌。

    “你为什么要签那种东西?”最后,宋迟打破这闷人的沉默。

    “我喜欢这里,也属于这里。”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再签?”他压抑着怒火,瞪着她。

    “那时,你还不是我什么人。”她也没说错啊!那时她一心只想摆脱他。

    他爱她呀!这理由仍不够?

    爱一个人那么多年,得到的答案竟是这样?

    怒火焚着理智,宋迟抢先一步咆哮道:“你知道我爱你,你一直都知道!所以你有恃无恐,从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可以为了你像疯狗似的追着你四处跑,不断的讨你欢心,可是你呢?你曾经为我做了什么?如果我可以不要爱你该有多好?这东西的目的就是要逼我走对不对?好!我成全你”宋迟突然甩开她,像一抹幽魂似的消失于天龙帮。

    这一走便是半年,音讯全无。

    三个月前,郭清清将卖身契还给她,告诉她可以撕了它,去追寻真爱。

    又过了三个月,沈拜金表面上平静,心里何尝不苦?

    宋迟说的没错,她太有恃无恐,太习惯他的爱而不知回报。也因此,她不敢去找他,怕自己的无情无趣会再次伤了他,不如放他自由的飞翔,毋需再受到她的牵绊。

    至于她自己,有没有人可告诉她该如何走出情雾织成的迷障?

    这磨心的苦,终于轮到她来尝受了。

    下雪了,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雪,雪片鹅毛纷飞。

    突然窗棂大开,一条人影闪了进来。

    是宋迟。

    “你都没有来找我!你都没有来找我!你好狠的心!”他恶声指控。

    泪光迅速在沈拜金眼前漫成薄雾“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放弃对我的爱了。”

    她说的清淡,但半年来的忧仲与思念之苦,恰似冬雪逢阳,全融了。

    “傻瓜!白痴!笨蛋!”宋迟将她围在怀里,好紧奸紧,一颗心终于又踏实安心。“如果我可以不爱你就好了,可是,没办法、没办法、没办法”

    “我知道,我也是。”她扁着红唇道。

    “可是我告诉你喔!我留在这里陪你二十年,二十年后,换你来跟随我,我往东你也往东,我往西你也往西,我住哪里你也住哪里”

    “好,我答应你,全答应你,我的夫君。”

    柔情似水的明眸,深情地凝盼着他。

    多谢他阴魂不散地缠着她、爱着她,让她明白她对于爱情也是有憧憬的。

    多谢上苍赐给她一个为了爱她、愿意倾己所有的男人。

    最终男人抱起了女人。

    一室暖如春哪!

    全书完

    编注:郭清清和王之铁的爱情故事,请看玫瑰吻032爱妻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