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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计不成又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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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姮照还没回到蘼芜院,池素已经在半路上等她了。

    接过食盒说:“这天真是的,又阴上来了,眼看着就要下雪。”

    薛姮照也抬头看了看铅云密布的天,唇角微翘:“那可真是天助你我了。”

    池素随即了然:“下雪天,还真是打猎的好日子。”

    她们回去后将从林扶菲那里弄来的筷子一只只削尖,等到掌灯的时候都弄完了。

    池素甩了甩酸痛的胳膊说:“好了,这些应该够用了。”

    “外头的雪下了有一阵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停。”薛姮照看了看窗外说。

    “你说他们今晚还会来吗?”池素有些疑虑,“毕竟下了雪,如果他们怕留下痕迹,今晚应该不会来吧。”

    “他们一定会趁热打铁,昨晚听到咱们吓坏了,今天绝不会轻易放过。”薛姮照说,“如果今晚不来也没什么,天亮之前我们把陷阱收起来就是了。

    另外他们想遮掩痕迹也简单得很,只需派几个人来,到这院子里随便走动走动,就能把之前的痕迹遮掩掉了。”

    “做陷阱这事儿我在行,你不必出去了,外头太冷了。”池素说,“放心吧!”

    等池素从外头忙完了回来,她们也就吹熄了灯歇下了。

    到了半夜,果然又响起了哭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但始终飘飘乎乎的。

    池素记得薛姮照的叮嘱,装作惊惧的样子喊道:“那东西又来了!”

    薛姮照也说:“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们害的你,你不要总来惊扰我们!”

    外头的人听见她们如此,自然得意起来,越发装得像了。

    不但哭泣着,还呜呜咽咽地说道:“我好冤呐!我死的好冤呐!我不甘心啊!”

    随即便闷哼一声,显然是不防备,踩到了削尖的竹筷上。

    池素捂着嘴笑了一声,暗骂道:“活该!”

    外头那人应该是痛得厉害,强忍着不发出声音,自然也没法再学鬼叫了。

    “先别急着出去,”薛姮照拉住意图出去查看的池素说,“眼下还不能撕破脸,当心狗急跳墙。”

    池素很听她的,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方才点起灯。

    披了衣服推开门,只见窗下的白雪上淋淋漓漓一路的血迹,一直拖到门外去了。

    “真是报应不爽!”池素把外头的东西都收进来,解气地说道。

    “这么一来,他必然知道咱们是吓唬不住的了。”薛姮照侧躺在床上,头发解散了,青缎一般铺陈在枕席上,越发衬得一张脸小巧精致。

    池素看着她不由得想起以前家里曾经有一只精巧的白玉碗,细腻温润,又薄如宣纸,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碎掉。

    “依着你说,他们接下来会怎么样呢?”池素歪着头问,“这些筷子还留着吗?”

    “都烧掉吧!也算是添一把柴,今夜实在冷得很。”薛姮照把被子掖了掖,“好生睡吧,明日多半会有事。”

    池素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她虽然没有薛姮照足智多谋,可早就打定了以不变应万变的主意。

    人就是这样,既然打定了主意,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第二天一早外头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但是已经把之前的血迹给掩盖住了。

    有人早早过来打扫院子,从她们到这儿起,都是那几个人一直在这里打扫,他们什么话也不说,表情木然,好像是木偶一样。

    等到打扫院子的人走了,钱三春跟前的小太监百顺走了来,板着脸向她们两个说道:“钱总管叫你们过去呢!麻利些,别拖拉。”

    池素看了薛姮照一眼,那意思是说“还真让你料对了”。

    说是钱三春找她们,却是邓宝出面。

    只是这一次邓宝对她们却没有以前客气了。

    “钱总管有事儿忙着,这话就由我来跟你们说吧。”邓宝坐在那里,手里托着一碗茶,“听说你们两个去了蘼芜院之后很是不安分,怎么?是打量着我们不能把你们怎么着吗?!

    我再劝你们一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钱总管我们是出于怜香惜玉,没对你们动真格的,你们千万别以为自己有什么本事。

    别的不说,蘼芜院近来丢了几样东西,你们一直在那儿值守,这可就是你们的责任!

    如果交代不出来,便把你们送到慎刑司去。那个地方,别说是你们,就是三头六臂的哪吒,也得哭爹喊娘。”

    “怎么你的意思是要屈打成招吗?”池素反问,“别说蘼芜院没丢东西,便是丢东西了,也不只是我们两个的事。”

    “你少跟我争辩,有本事到慎行司说去!”邓宝不耐烦地一挥手,手里的茶泼出来一些,“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两个人,把她们带到慎刑司去!让她们长长见识!”

    原来钱三春等人见她们迟迟不肯就范,于是便想出了这一招。

    慎刑司是宫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进去的人几乎没有囫囵出来的,甚至有好些熬不过直接死在了里头。

    便是侥幸逃出命来,也多是残的残,疯的疯。

    薛池二人被押着去了慎刑司,里头恰好有几个宫女太监在里头受刑。

    阴暗的监房里弥漫着血腥气和焦糊气,还有难以言明的混杂的恶臭。

    “对太监用刑,你们不必看了,只看宫女的吧!”邓宝在身后冷冷地说。

    那个宫女也不过二十岁上下,被绑在木架上,行刑的太监用一根大木棒反复击打她的小腹。

    那宫女一声声惨叫着。

    行刑的太监却坏笑道:“这个刑名唤作秃葫芦,是要把女人的子宫打得垂下来,堵住了孔道,好似挂了个葫芦。

    受了这个刑的人,这辈子就残废了。永远也直不起腰来,走路的时候还会磨破出血。

    肚子里好似揣了一块千年寒冰,尤其是阴天下雨,那滋味……真叫个生不如死!

    我们对付宫女,最喜欢用这招!”

    池素气得双目圆睁,薛姮照冷着脸,眸子里蓄满了寒意。

    “你们两个也看见了。”邓宝阴恻恻低声道,“还是不肯答应么?”

    池素还要说什么,被薛姮照拦住了:“副总管,容我们回去商量商量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