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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有语:有钱能使鬼推磨。
但真正地看到此情此景,柳怀袖还是不免讶异了一番,这心风道长竟然是用钱来铺路请的黑白无常!
金箔纸做的元宝,在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看来,是纸。
可是在鬼看来,那都是金光闪闪的金子!
走在这金子铺成的大道上,黑白无常心情大好,远远地瞧见心风道长便就抬起手来打招呼:“心风老弟,多年不见,此次唤我们前来,有何要事呀?”
心风道长赶紧抛下桃木剑,绕过法坛,冲他们二鬼走了过去,有些人眼尖,喊道:“你们快看,老神仙像飞了一样,竟然没有踩坏一个金元宝!”
众人纷纷看去,不免感到惊奇。
心风道长走到黑白无常面前,才停了下来,作揖拜了三拜,道:“现今阳世出现了千年一现的厉鬼,小道请二位前来将此鬼带回地府。”
黑白无常看了看圈套里的小邪,第一眼不以为然,第二眼便纷纷变了脸色!
“的确是个少见的厉鬼!”白无常惊奇道,他们走到小邪身边,绕着那圈子转了三转,把里头的孩子打量得仔仔细细的,白无常才叹道:“这孩子死得好惨啊!”
心风道长转过身,对他们又拜下去:“还请二位上仙将这孩子引渡回地府,助他早日得以转世投胎。”
黑无常摇头道:“转世投胎,不行。”
白无常叹息:“从我们地府转世投胎出去的鬼都是干干净净,于尘世再无牵绊的,可这小鬼浑身戾气。擒回地府去,也只能是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能超生。”
心风道长一急。问:“便就不能有其他法子了?”
黑无常摇头:“不行。”
白无常叹息:“各人有各命。”
心风道长急道:“这孩子并未伤害过任何人!”
此言一出,黑白无常忽然变得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白无常才瞧着那道光壁问:“话说起来,老弟你是怎么让这小鬼变得如此服服帖帖的?真不像寻常那些闹腾的厉鬼。”
心风道长也疑惑:“我也不知为何。这小鬼自从现身以来,便就没有一点反抗。”
黑无常没那么多话,在白无常与心风道长你一言我一语时,他已经掏出了一本黑皮簿子,问里面的小邪:“姓名?死亡时间?”
小邪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黑无奈无奈。低下头来翻了翻黑皮簿子。他翻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直到翻完最后一页,脸色越变越差:“没有。”
“怎么会没有?”白无常吃了一惊,夺过那黑皮簿子,大约又是一盏茶时间,才将那黑皮簿子翻完,脸色也变得和黑无常一样糟糕:“生死簿上没有这小鬼的记录!”
心风道长大吃一惊:“怎会如此?”
白无常顾不得与他说话,敲了敲那道光壁,急切地问里面的小邪:“小孩儿,你究竟姓甚名甚?何时死亡?又是死于何地?”
小邪道:“我还未出生。也就没有死亡,是以你们的生死簿上没有我的名字。”
白无常焦急地道:“不可能!即使是胎死腹中的婴灵,我们生死簿上也应该会有记录的呀!”
黑无常忽然扯了他一下,面无表情地道:“明白了,回去。”
“可是……”白无常着急着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同伴沉静的面容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将生死簿收了起来。惭愧地对心风道长说道:“名字不在我们的生死簿上,我们便不能拘魂。老弟你这忙,我们实在帮不上了,这些钱,我们也不要了。”
心风道长傻了,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困住小邪的那道金光渐渐褪去,最后失了效,小邪惊喜万分,冲柳怀袖喊了一声“娘亲”,便兴高采烈地朝柳怀袖跑去了。
心风道长吃了一惊,赶紧作法要拿住小邪,以免他奔入人群里要害人。
可惜却是迟了一步。
小邪已经奔到了柳怀袖的身边,柳怀袖下意识地伸出手护了一下。
心风道长“咦”了一声,抬起头看了柳怀袖一眼。
面面相觑。
但他们在对方的眼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柳怀袖有些紧张,阴冷的夜里,她紧张得冒了汗。
心风道长已经明白她是能看得见鬼怪的了,如果他要将这事情揭露出来,让所有人知道她不仅能看见鬼,还与小邪有关系,那她以后该怎么办?其他人将把她看作是异类,拿鸡蛋砸她、拿黑狗血泼她、拿符纸烧她,又或者是直接把她捆了,一把火烧死她这个妖孽?
就在这时,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云姬已经暗暗抬起手来,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她和心风道长之间的不对劲,那六个端着血桶的人已经转了身,对准了她,待云姬肯定地下了指令,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朝她泼了来。
她被那些血泼得恶心不打紧,但是小邪若是被泼到,那可就要魂飞魄散了。
刹那之间,她灵机一动,抬起手来,指着黑白无常,装作无知的样子说道:“道长,那两人是谁?”
心风道长脸色一变,着急地对她说道:“小王妃莫指,莫要冲撞了鬼神!”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云姬的手指当即转了方向,顿时有人冲了过去。
只听得平地插入一声惊叫:“不要!”
待回过神来的时候,谁也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韦沁华不知得了什么魔怔,竟然在那紧要的关头,抱住了一人的身子,而那时那人又急着听从云姬的命令与其他人一起冲过去泼狗血,忽地被这么一抱,顿时失了重心。身子一歪,栽倒到一边,也顺势压倒了另一人。
而云姬本就站在那六个端血桶的人的身边。这一歪、一倒,顿时泼了个狗血淋头!
她愣了一下,旋即无法忍受那浇在头上、盖在脸上、黏在身上,还不停往下滴答滴答。以及散发着冲天的腥臭味的黑狗血,失声尖叫了出来。
她的尖叫吓坏了所有人。
她叫完之后,抱着肚子,捂着嘴,不可抑止地呕吐了出来。
“水、快端些清水来!”她的贴身丫鬟如芸着急地吩咐下去,但是却无法抗拒那黑狗血的恶心。所以退后了五步。站得远远的。
那些血在桶里面的时候,早就让人觉得恶心了,更何况现在还泼到了所有人的头顶上?
韦沁华的身上也沾了不少鲜血,可是她却顾不得,她爬起来,着急地朝柳怀袖之前指的地方看去,但她看到心风道长脚边淌着一大摊黑乎乎的血,那血已经盖住了之前用棉线摆出来的圆圈,顿时脸色白了三分。松开了那端血桶的下人。
“韦净雪,你在搞什么名堂!”耳边的云姬暴跳如雷的咒骂声,她恍若未闻一般。
柳怀袖抬了抬手,不着痕迹地把小邪赶到另一边去,把他和那些要命的公鸡血、黑狗血隔离了开。
那绝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黑白无常被泼了个实打实。
作为人间地府最出名的两鬼差,他们行走阳间数千年,拘魂无数,就算是捉鬼道士见了他们也要礼让三分,哪有像今天这样子被人无礼地泼过黑狗血?
他们不是寻常鬼。不怕公鸡血和黑狗血,可泼到身上还是免不了难受,浑身“滋滋”地冒着黑烟。
黑无常还好,反正他就是一面瘫。
白无常气得发抖,捧着生死簿快速地翻了起来:“我要看看这泼妇究竟是何人!好、好!云姬,还有十二年阳寿!”他“啪”地合起了生死簿,阴狠地瞪着云姬,磨着牙怒道:“好、好、很好!你现在是活人,我奈何不了你,等你死后,那我怎么整死你!”
说罢,便拉着黑无常,化作一道黑烟,遁入鬼门中。
不消片刻,鬼门也跟着消失了。
院子里的森冷渐渐去了,凡人们终于开始感觉到了一点暖意。
柳怀袖不着痕迹地笑了。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的身子暖了起来,这才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方才旺财他们泼狗血,我好像真的看到有两道人影被泼到了呢!”
“我没看到人影,但是好像看到在冒黑烟!”
云姬早已忍受不了身上的狗血,拿着如芸递上的绢布,一边狠狠地擦拭着脸上的鲜血,一边怒气冲冲地找房间沐浴净身去了。
杨晟涵什么都没有看见,慌张地问心风道长:“怎么一回事儿?我孩儿没事?”
心风道长张了张嘴,正要解释所发生的事情,却看见柳怀袖对自己似有所语,还轻轻摇了摇头,分明就是示意他不要多舌,于是便就回道:“今夜不会再有事了,王爷你让人清扫一下,便就让大家伙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