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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几人进了走商客们住的屋子,司徒嫣这才示意李大郎几人出去,摸着黑躲到了篱笆院墙外。
几人蹲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直等到隐隐间能闻到血腥气,已知这些人得了手,怕是这会儿那一屋子的走商已经全挂了。
那些人得了手,竟然又摸向了司徒嫣他们住的屋子,李大郎几个看的眼睛都直了,虽然没有月光,可他们借着雪光,还是能清楚的看到这些人手里提着沾了血的大刀。
四郎吓得身子缩成一团,拉着司徒嫣的手臂抖个不停。“四哥别怕,这些人已经被俺下了药,蹦达不了多久了!”几个人摸进了屋子,不一会儿就转了出来,只见一个带头的站在院子中,“出来!爷爷今儿个心情好,不难为你们几个娃子。”
话落又等了一会儿,见司徒嫣几人都没有现身,几人一边四下里摸索,一边放着狠话,“几个臭小子,以为还能躲一辈子,要是让你爷爷找着了,看俺不剁了你们脑瓜子当板凳坐!”
几人正搜着,就听见一人“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
带头的几步走了过去,“老二,你这是咋了?”
“大哥,怕是着了道,大哥小心!”那人没说几句,人就晕了过去。带头的忙将剩下的几人聚了过来,还没等细说,身边的几人就一个个的全栽在了地上。连他自己都有些站不稳。
“罢了,‘三十岁老娘倒绷孩儿’,怪老子大意,倒让几只家雀儿啄瞎了眼,行了!你们几个娃子也不用躲在一边看戏了,东西你们只管拿走,要是你们放俺们一马,他日必有后报。”
司徒嫣示意李大郎几人先别动,她自己起身先摸去了另一边。四人哪肯,司徒嫣只得压着声商量,“这些人中了药,再不出去一会儿药效退了,俺们可没机会逃了。哥哥们放心,有雪狼跟着,俺不会有事的,”
见小妹坚持,四人这才放手,司徒嫣摸到院子另一边,这才带着雪狼走了出去。
“里面可还有活的?”司徒嫣站到带头的响马身前问话。
“除了你们几个再没有喘气的。俺还以为是栽在那几个小子身上,倒是小瞧了你这个丫头!”这人能一眼看穿司徒嫣女扮男装倒也有双金睛火眼,看来也是个老江湖。
司徒嫣又近前了两步,压着声不想让李大郎几人听到,“倒是让老前辈见笑了。东西既然都是无主之物,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可你们不该进我们的屋子,是你们不给自己留活路。”
也不见司徒嫣如何动作,只在躺倒的几人头上拍了一下,几人再没了生气。
“丫头,报个名,让老子死个明白。”带头儿的领着几个弟兄过的就是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买卖,早就想到有这一天,如今反而眼中没有一丝恐惧。
“贱名不值一提,也省得老前辈在阎王爷面前告我一状,我可还没活够呢!”以司徒嫣的谨慎,哪怕明知这人必死无疑,仍不会留下任何破绽。谁知那伙走商的是不是都死干净了。
“好,老子能死在你手里不冤,动手吧!”司徒嫣用自己的身子将人挡住,在那人头上一拍,李大郎几个只见人倒下,并没有看到司徒嫣动手。
“大哥,出来吧!先回屋把东西收拾了,俺们得连夜赶路,免得让官府的当贼人拿了。”
李大郎几人这才从院墙外跑了进来,“小五,他们这是咋了?”
“晕了!”司徒嫣知道李大郎他们不敢上前查看,就随口应了一声,也是不想他们担惊受怕。
等四人进了屋子去收拾东西,司徒嫣这才往走商的住的屋子里看了一眼,见十多个人都让人抹了脖子,连哼一声都没来得急,可见这些人都是惯犯。
将院子里的箱子一一砸开,见里面全是些草药,心里一喜,顺手一收将箱子全收进了戒指里,驴车等东西对于他们没什么用处,而且这些走商的车板上都有自家的标记,如果这么赶走了难保不留下线索。
等李大郎几个出来,赶着自家骡车连夜往信都县城而去。
“小五,你说官差会不会找俺们麻烦?”李大郎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些东西俺们没拿,人又不是俺们杀的,俺们只当不知就是,出不了事儿的。”李大郎几个哪知五、六车的草药这会儿早进了司徒嫣的戒指里,连着满店一个活口都没有,就是官差想查也没处查去,更何况这会儿内忧外患的,哪个衙门能顾得上查这些。
四兄弟想了一下,觉得小妹说的也对,他们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这心里想开了,人也没那么怕了。
可司徒嫣心里却为几人担心,这几人虽然这一路上行来,见识了不少,可江湖险恶,这样下去早晚要吃亏的,等进了城,找了间客栈住下,司徒嫣又将几人聚了过来。
“哥哥们可知昨晚的事儿,俺是如何能料敌于先?又是如何做的?”
“对啊,小五俺还想问你呢?”三郎最为好奇。
“第一,俺们出门在外,就要多留个心,特别是打尖住店的,虽说不能像是镖局里那般小心在意,可却也不能像哥哥们这般大意。进店对同住的人不仔细打量,甚至连提防都没有。”司徒嫣停了一下,看几人面露愧色,知道几人听进去了,这才接着说。
“第二,最要不得的就是随意和陌生人搭话。其实俺正是听了这些人问哥们的话才起的疑心。哥哥们可还记得这些人问了你们什么?”
“俺记得,他们问俺们从哪里来的,怎么就几个娃子?还问俺们这一路是咋逃出来的?可俺没觉得有啥不对劲儿的?”二郎还是不明白,看着小妹一脸的困惑。
“这些人问俺们为啥只有几个娃子赶路,就是想知道俺们是不是有啥背景靠山,或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问俺们是如何逃出来的?如果没有银钱,只俺们几个娃儿又如何能跑这么远,所以是想打探俺们带了多少银钱?这里面处处都是心机,二哥你大意了!”
“哎呀,可不咋地,都怪俺嘴快的,小五俺下回再也不了!”二郎这才明白,大郎几个心里更多的是后怕。
“俺对这些人起了疑,就在他们的茶水里下了药,时辰一到就会全身无力,这样俺们才好逃命,这都是些保命的手段。”
“俺就说呢,那些人可凶的很,咋一下子全倒了!”四郎这会儿听着虽心里头害怕,可还是愿意听。
司徒嫣又细细的叮嘱几人一番,可又不想几人太过担心,吃了饭先让几人去歇了,等过了午时,又带着他们去逛街。既然几人已经留了心知道要注意,她也不想几人总记着这事儿,毕竟那些人已经全死了。
信都县城接到报案,已经快过午时了,官差带着忤作去了大车店,这大车店底子不干净,他们早就知道,本来以为死的是几个投店的,却没想连着黑心掌柜和平日里给他们孝敬的响马也死了。忤作查了半天一点头绪都没有,最后只得说是中毒而亡。
官差将人接去义庄,只回报县令说是响马杀人,却吃了有毒的吃食,连自己给一起毒死了,而走商们的货全让灾民抢走了,这案子就草草结了。
司徒嫣傍晚时去县衙打听了一下,知道已经结了案这才放心。她绝不会给任何人找她麻烦的机会。
晚上叫了一晕一素两盘菜,就着苞谷面饼子五人吃的很是香甜。连雪狼都给它买了三只活鸡,一口气让它吃了个够。
晚上睡觉时,许久没做梦的司徒嫣却梦见了前世的奶奶在对着她笑。以前也是这般,每当她杀了人,就会在梦中见到微笑着的奶奶,像是这般才能洗去她满手的血污,心中划过的伤痕。
大郎几个等小妹睡了,这才压着声聊了起来,“大哥,那大车店里的人是不是都死了?”三郎还是有些怀疑,他倒不是怪小妹心狠,只是不愿那些人脏了小妹的手。
“俺也不知?小五说晕了,那就是晕了!”其实李大郎心里也怀疑,可他不愿也不敢去想,小妹在他心中就跟天上的仙女一样,他不敢想要是有一天他知道小妹杀了人,心里会不会害怕。
“那些人该死,要不是小五,俺们都让他们杀了。就是小五把那些人都杀了,俺也不解恨!”二郎最嫉恶如仇,当知道因为自己大嘴巴差点儿害死了兄弟,连累了小妹,就狠不得跑回去将那些人都杀了。
“反正小五说晕了,俺们就只当他们晕了。”李大郎想想觉得二郎说的也对,如果那些人不死,那死的就是他们了。
“嗯,可俺走时扫了一眼,虽然看的不清,可那些走商的带着的货好像也不见了?”三郎心细,司徒嫣本以为天黑,就没过多掩饰,倒让三郎看出了不妥。
“不会吧,小三,是不是你看错了,俺走时咋没看见?”二郎心最粗,那会儿只顾着逃命,哪里会在意这些。
李大郎也点头,“小三,怕是天黑你没看真儿的,俺虽然没有细看,可好像记得那货还在的?”倒是李大郎的这句话,让李三郎也怀疑是自己看走了眼。虽然心里存了疑,可细想想,只小妹一个人,也不可能将五六车的货都藏起来,越想越觉得是自己眼花,这事儿也就没再提起。
几人又聊了有近四刻多钟,这才都歇了,还没等睡沉,就听见雪狼如临大敌般吼叫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