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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元年四月初,吴国西北敦煌郡边城,端木玄坐在将军府书房,正在和属下们商量“端午龙舟竞渡”的事儿。
“将军,西北少水,除了月亮泉就只有兴海湖上可以竞渡。”一位副将指着地图给端木玄看。
“月亮泉乃神泉,赛舟恐惊扰神明,就选在兴海湖吧,毕竟皇上出身江南,每年都会在端午的时候进行龙舟竞渡。”这才是端木玄为何要坚持龙舟竞渡的真正原因,说白了就是投其所好,在皇上面前搏一个好名声。以往以端木玄的为人根本不屑如此逢迎,可如今他要为司徒嫣和吴谨考虑,想着能多给吴谨制造一些机会,这才坚持要搞这件事。
“吴队率出身江南,对端午节‘龙舟竞渡’的习俗甚为了解,此事就交由吴队率去办!”端木玄没有看向吴谨,却冷着眼瞪了下面的几个副官,他看的出,这件事儿要想交给吴谨去办,这几个人一定会反对。
吴谨以为今天只是跟着营长来将军府走个过场,没想到端木玄会将这么大的事儿交到他的头上。不由得有些惶恐,刚要出声婉拒,就听身边几个队率先吵嚷开了,“将军大人,吴队率出身谪发,龙舟竞渡需请龙、祭神,怕是有对神明不敬之嫌!”果然如端木玄所料,挑刺儿的立马跳了出来。
“是啊,请将军大人三思!”这些人哪里会让吴谨揽了这份天大的功劳,如今西北没有战事,本来就不好赚军功,如果连这种事儿也让吴谨占了先,他们又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气。而且之前因为屯学的事。已经让吴谨出尽了风头,这些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虽然他们也早听闻,将军与吴谨私下里有些交情,可毕竟二人出身不同,而且吴谨还是前朝余孽,想着二人就算是有些关联,交情也不会深。所以这会儿更不愿让吴谨独占了这份功劳。
端木玄将脸一沉。他没想到自己的决定才出口。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吴队率出身如何,难道本将军和皇上不知吗?既然皇上任命其为一队之率自是看重其才干。如果你们不服,可以上奏于朝廷,还是你们觉得皇上老眼晕花,看错了人?”
这话说的可就有些重了。刚还大放厥词之人忙都跪下请罪,连吴谨都跟着跪了下来。
“既然你们没这个意思。那这事儿,就这么办了!”端木玄一锤定音,这事儿总算是落到了吴谨的头上。
晚上回到军屯,吴谨将事情和小妹司徒嫣说了。“嫣儿,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妥,可子恒此番也是为我着想。当时那么多人看着,我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兄长别烦恼。这事儿如果只兄长一人为之,是有不妥,这龙舟竞渡弄好了,是功劳一件,弄不好是对神明不敬,要是再应个天灾什么的,到时兄长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司徒嫣有些怪端木玄思虑不周,可也知此人并没有什么坏心,只得他们自己想办法应对。
被小妹这么一说,吴谨本就不安的心更加烦愁,“那可如何是好?‘龙舟竞渡’本为游戏之举,并不难办,只怕有人阳奉阴违,使些阴谋诡计,防不胜防啊?”
“这事儿,兄长可示弱于人,请营长出面揽下,而你只做为副手相帮即可,这样就算出了事儿,也有人顶着,只是这事儿还得求子恒兄帮忙。毕竟军令如山!”没有端木玄的同意,就算营长想插手也是不敢的。
“也好,之前屯学的事儿我们做的就不够小心,这事儿还需谨慎些好!”吴谨举一反三,听了司徒嫣的话,也就明白了,不能贪功冒进,万事还是徐徐图之此为上计。司徒嫣看着这样的吴谨,倒是很开心,吴谨的成长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毕竟宦海沉浮,就算事事小心,也未必会善始善终,更何况是不善于心计的吴谨。
端木玄那边这会儿也正后悔着,一遇到司徒嫣的事儿,他就会失了分寸,一时冲动硬让吴谨揽了这差事,当时只觉得是个扬名立万的机会,等冷静下来,方觉出不妥。
“墨风,我即刻修书一封,你连夜送往军屯给仲贤,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了!”
“是,少主这是关心则乱,少了些往日的冷静!”墨风早就觉出不妥,可这是少主的意思,他一个侍卫也不好多说,如今少主自己能觉出不妥,总算是没酿成大祸。
“是啊!”端木玄感叹了一句,这才提笔给吴谨写信。
等到墨风将信送到,司徒嫣和吴谨早就想到了办法,正在给端木玄修书,正好请墨风将书信带回。
端木玄看了吴谨写的回信,不由得暗赞了一声,想也知这主意一定是司徒嫣出的,如果是吴谨,今儿白日就会直接提出,不会大晚上的再传信而来。
“仲贤倒是想的比我还细致些。这样,明儿一早,墨风传我军令于骁骑营由营长主持‘端午龙舟竞渡’之事,而吴谨从旁协助!”
“是。少主,司徒小姐果然料事如神,属下去时,吴少爷带着手下刚从营长家回来,想来是已经送过礼通过话了!”墨风想着自己去时的情况,对这对兄妹更是佩服。
“是啊,嫣儿就是过于冷静了,不知何人可以动其真心,惊其灵魂?”端木玄有些感叹,他为了这个小女人也会有不冷静的时候,可司徒嫣好像从没有慌乱过,倒让他心里有些发酸嘴里有些泛苦。
“端午龙舟竞渡”的事儿吴谨带着人,整整忙了一个多月,虽说还有别的队率帮忙,可将军有令,营长也不好过度使用他人,只得多让吴谨受累而已。而且这营长也看的出,将军是有意提拔吴谨,他如果过多干涉,怕在将军那里也不好交待。所以此事虽是他主持,却只成了个摆设。
而那些本想有所小动作之人,见将军将事情转派给了营长,自然也不好再有所动作,只好忍气吞声,不过还是想着在竞渡时,争个先后灭灭吴谨的风头。
事情还算顺利。吴谨这些日子太忙。甚至很少回军屯,屯里的事儿就全交给了陆明。总算没出什么事儿,平安的撑到了五月初五。
这天。天还没亮,司徒嫣就带着包好的粽子、艾果和泡好的雄黄酒,以及给吴谨的节礼,坐着栓子赶着的骡车往兴海湖边去看“龙舟竞渡”。
家里的事儿。昨儿晚上她就全托付给了孙大胡子的儿子孙旺。本来司徒嫣是不想去的,可端木玄一早就派了几波人来请。她也不好多有推辞,只得硬着头皮出门。
巳正时分这才赶到兴海湖。远观湖面宛如月琴轻奏,水波荡漾间,点点涟漪映着湖中大大小小的船只。令心境都为之一变。甚至湖中还停着几艘画舫,虽比不得江南京城的多重楼舫,可雕着奇珍异兽倒也精致。
湖边有一座龙王庙。虽没有雷音寺香火鼎胜,可端午节为图个吉利。祈求农业丰收、风调雨顺、去邪祟、攘灾异,保佑事事如意的朝香信奉之徒也很多。而今年又赶上这兴海湖上有“端午龙舟竞渡”之事,更是吸引了不少的富贾之人携家眷同往,只看庙边停着的车马,即可窥其一二。
“大小姐,这里倒还热闹,有些像是六安县城的庙会。您要不要也下来四处看看?”栓子将骡车赶到龙神庙边停了下来,看着满眼的人众,不由得有些唏嘘。至从去年和大少爷一起从六安逃出,在京城中还没安稳几日就被发配于这西北苦寒之地,他还从没如此开心过,这样的情绪倒也感染了司徒嫣,让她也跟着有了些逛街的兴志。
“嗯,赛龙舟本就是娱神乐人之事。栓子,你也无需照顾我,我四处看看,你先去找大少爷吧!”
“大小姐,这里人多,还是奴才跟着您安全些!”
“无妨,我穿着男装,年纪又小,外人哪里看的出,你去吧,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司徒嫣想着栓子也不过是个孩子,这些日子跟着吴谨,护着他也吃了不少的苦,难得今儿能清闲些。
栓子早就习惯了司徒嫣的性子,也知大小姐是真的不想让他跟着,只得将她扶下了车,去找吴谨。想着等见了大少爷,再一起来寻大小姐,反正兴海湖四周可看的地方也就这一片而已。
司徒嫣人才到兴海湖,端木玄那边就已经得了信儿,他可是时刻让人在往兴海湖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了。所以还没等司徒嫣走上几步,两人就已碰面。
“小兄弟,久违!”端木玄拦住了司徒嫣的去路,行礼打过招呼,这才仔细端详起心爱之人今日的穿着,虽是一身细棉布的男装,但细微处的兰花反衬得人更为淡雅,“小兄弟,你这身月牙白的衣裳倒很是衬你高雅淡然的气质。”
“子恒兄见笑,粗笨拙劣之物,难登大雅之堂,倒是子恒兄这身锦衣华服,雍容华贵,远观即已令无数名媛为之倾慕!”司徒嫣和端木玄见面,周围正好有不少的女子朝着这边暗送秋波。这番调侃倒也应景儿。
端木玄哪里会在意那些投怀送抱的庸脂俗粉,能得司徒嫣的夸赞心里美的连脸上的笑纹都多了几条。看得身后的墨风连连摇头,心里暗自想着,“少主没救了,一见了司徒小姐,人就犯了糊涂,连这么明显的挖苦都听不出来。”可这会儿司徒嫣正看着他,他连提醒一句都不能,只得暗自叹气。
“衣裳只为遮体,不值一提,今儿竞渡午时方才开始,我陪小兄弟在这里先四处逛逛。”
“怎敢劳将军大人大驾,郡守和郡尉大人还在等着您呢,舍妹就交由我这个兄长相陪就好!”吴谨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刚好为司徒嫣解了围。
端木玄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竞会亭,心里暗骂这两人不识相,坏了他的好事儿。可这会儿他还要和郡守他们一起请龙祭神,不去又不行,只好带着歉意与司徒嫣道别。
“嫣儿,为兄陪你四处看看,今儿人多,你一个人的为兄心内难安!”
“兄长主持竞渡大事,哪里能在这里陪我,我也不远走,只在这里四处看看,一会儿自会去竞会亭旁寻你!”
“也好,千万别乱走,要是有事儿就高声喊叫,为兄会马上赶来的!”
“兄长放心吧,四周这么些个官兵,哪里就能出事了?对了,兄长先等一下!”司徒嫣看吴谨转身要离开,忙将他叫住,从怀中摸出一个香件,亲手给吴谨系在了腰间。
“这些日子太忙了,也没来得及给兄长做件新衣裳,就亲手做了这个香件,驱邪纳福,保兄长平安顺遂!”吴谨不在的这段日子,司徒嫣也忙的脚下不沾地,不只是屯学里的事,甚至是军屯里的事,陆明也会时不时的来请教于她。
吴谨看着低头给他系香件的小妹,这香件和小妹3年前送给他的那个一样。之前的那个早在抄家时,就让官府给没了去,当时他还伤心了好久。没想到如今还能再得到小妹亲手做的平安香件,心里暖暖的全是感动。可看着身形消瘦的小妹,更多的却是难过。如果不是因为他,小妹又怎会在这种地方陪他吃苦。可他也明白,小妹不愿他提起这些,只好将心中的苦涩压下,强挤出一丝微笑感激的向小妹道谢,“嫣儿,谢谢你!”
司徒嫣笑着摇头,她看的出吴谨眼中的难过,不过现在的她并不感觉有什么不好,而且对于已发生的事,她也不愿再提,人不能总想着过去,更多的要往前看,担着吴谨的手为他打气,“兄长,加油!‘竞渡’一定要赢啊!”
“啊!一定!”等吴谨带着香件,高兴的转身离开,司徒嫣这才悠闲的逛了起来,毕竟这个时候她更愿意一个人,不愿在这闲暇之余还要照顾到别人的感受。她也会累,也会疲惫,也需要自己一个人安静的休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