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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你什么?原谅你为救我而违抗神的旨意?
原谅你为自责而内疚一生?
这个男子啊,为何拥有比常人更多的刚毅时同时也拥有比常人更多的脆弱?
他跪在她面前,天之子的尊贵与荣誉全都烟消云散。
美杜莎慢慢地蹲下身,平视着珀耳修斯,她的眼睛剔透、纯黑,没有一丝杂色,此时因掺入感情而变得温润了起来,他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珀耳修斯”风吹得又轻又柔,像她的声音一样,整个世界就此软软地融化“我爱你。”
意识沉沉,纠缠着统紧,默未倾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起这些,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心中一个声音不停地呢喃“请你惩罚我”后来又恍惚地想起,那似乎是大楼倒塌后他对程沉说的最后一句话。
接下去就是一阵子的天旋地转,世界与他而言,变得非常遥远。
身穿白袍的女神握着神杖站在他面前,对他说:“珀耳修斯,去,为我砍下美杜莎的头。”
他看见自己摇头,说:“不,不行。”
“你说什么?”
“我不会杀她。”
“为什么?”
为什么呢?思绪是一团乱麻,但在这个时候却慢慢地被解开,使得里面的答案越来越清晰。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他听见自己说:“我喜欢她,我喜欢美杜莎。”
所以,他不会杀她。他宁可伤害自己,也不会再伤害她。
女神的影子在瞬间淡去,一个声音很远却很清楚地传到他的大脑中来:“默未倾,你要好起来!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浑身一颤,惊悸的感觉从手脚处蔓延上来,将身心层层包拢。
那是她的声音!是她的,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她的声音!
默未倾的手动了一下。
身旁的护士发出一声惊呼:“院长,我看见病人的手动了一下!”
主治医生停住了手中的止血钳“你确定?”
“是的。”
主治医生沉思了大概五秒时间,说:“不用理会,我们继续。准备好的软骨组织在哪里?拿过来。”
“这就要开始移植了吗?”
主治医生看看表“我们还有45分钟。”
长达七个小时的手术终于过去,手术室的灯熄灭了,程沉僵硬地转过头,目光因等得太久而有点呆滞。但她立刻清醒过来,连忙上前问:“医生,手术进行得如何?”
“手术过程比预期的顺利——”
程沉全神贯注地聆听。
“但是,情况却有点复杂,我们在给他进行软骨移植时出了点小问题,感觉病人的情绪处在非常激动的状态中,可能会有稍微的不良影响”
“什么意思?”
“一切要等病人醒过来才能知晓。现在就看他自己的毅力。”
手术车推了出来,看见他露出头而不是整个人都罩在白单之下,程沉心里松了口气。
不管如何,他还活着。
“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医生考虑了一下,对身边的护士说:“你带她去。”
“好的,美杜莎小姐,请跟我来。”
护士带着她,做过全身消毒后才允许她进入。
病房内,默未倾依旧全身插着管子,面色蜡黄,没有生气。
程沉将他的一只手捂在手中,神父说过,温暖的手可以带给人快乐,她要把这种温暖传递给他。
“你听,我会说话了”她苦涩地笑着,将他的手贴到脸上。
“你听见了吗?我会说话了。你不是曾经说过我的声音好听吗?你有没有听过我唱歌?我现在唱给你听,好不好?”
有人在哀伤的诗句里告诉我
寂寞是我永远的阿修罗
将宿命雕刻为弓
将光年幻化成箭
以指尖滑落
破空飞去那则传说
有人在空寂的声音里告诉我
罪恶是因为我的静默
流在远处的灯火
是你生命的追索
像一只蝴蝶
在破碎的波光中婆娑
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
那是一支歌
所以无法咏唱太久太多
那是一段岁月
所以无法重头来过
那是一朵玫瑰
盛夏之后它将一去不回
而记载着故事的静默之堂啊
有激滟水色漫天浮光
在风中摇曳,呼唤我们
在那里我们将永远鲜活
永远鲜活
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悠悠回荡,缓慢的节奏,沉沉的曲调,伤感中编织着一张绵绵的网,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温柔。
程沉一遍一遍地唱着,不知疲倦。
加护病房外,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两个人,正是简兰达和露莎碧。他们听着这首歌,眼中泪光闪烁,久久都不能动弹。
程沉握紧默未倾的手,硬咽地说:“你要振作,你要好起来!一定,一定要好起来我爱你。”
简兰达和露莎碧对视一眼,双双转身走出去。
医院的走廊里很安静,露莎碧伸手扶着墙,垂下头双肩颤抖。
简兰达看着她,走过去将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肩上。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转身扑入简兰达怀中“哇”地哭了出来“你知道吗,当我第一眼看见她时,我就有预感,她会很讨人喜欢,我的爸爸,我的哥哥,我的所有所有朋友们都会爱上她,也因为这样,所以我很害怕,害怕他们爱上她后,就不会再爱我了,我很害怕她抢走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我也不想对她那么坏的,对不起,对不起”
“我知道,你的本性是很善良的,我知道的。”
“可是我藏起了爸爸给她的娃娃,我教唆小朋友们排挤她,我经常欺负她,最后还是因为我她才摔下楼梯的我是一个坏女孩,很坏很坏的女孩”
简兰达不再说什么,只是温柔地轻拍她的背。他知道这个时候,她需要的只是个聆听者,好让她将心中所有的内疚全部发泄出来。
“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都会想起她,我很想问问爸爸她究竟怎么样了,可我不敢问我没想过会在殷达再见到她,她残了一条腿,还变成了哑巴,长得也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那么面无血色营养不良她小时候很好看的,差不多和我一样好看,呜呜呜”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简兰达不禁有些莞尔,这个露莎碧,虽然有点小心眼,但却很天真呢。
“我很害怕见到她,我觉得都是我害她变成这个样子的,我不是故意针对她,我只是很害怕”
“我知道的,别太自责了,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起码她恢复了声音了,对不对?今后的医学会越来越发达,也许她能完全恢复健康呢,往这方面想想,你是不是就觉得舒服很多了?”
露莎碧点点头,又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说道:“她唱歌很好听。”
“是的,她有很美的嗓音。”
露莎碧偏偏脑袋,忽然说:“默哥哥喜欢她。”
“嗯?”
“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默哥哥对谁都很漠不关心,但是他却老会若有所思地盯着美杜莎看。他表面上看起来对她很冷淡,但我知道他很在意她。所以我那时候就更讨厌美杜莎,她抢了我的爸爸,还抢了我最最崇拜的默哥哥。”
简兰达只是扬扬眉毛,没什么太大的表情。
露莎碧咬了咬下唇,瞪着他说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个,是让你识相点,不要跟我哥哥争,当然,你也争不过他但是,还是要警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喜欢美杜莎。”
简兰达忽而笑了,他的眼睛又清又亮,还带了那么点戏谑的味道,、令得露莎碧脸上一红。
“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简兰达摸摸鼻子说“其实你误会了,我对程沉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喜欢。”
“什么意思?”
“我承认我在第一眼看见程沉时就对她印象深刻,每次看见她我都会忍不住想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帮她,想让她开心,让她笑起来。但是,我也一开始就知道,无论我多么努力,她都是不会笑的,能让她笑起来的人不会是我。我想我对她,更多的是对妹妹的一种感觉吧,怜惜、疼爱、关怀、体贴。”
“但那次她吻你时,你整个人都呆掉了!如果你的妹妹吻你,你也会那种反应吗?”
简兰达很认真地沉思了一会儿,答道:“我当时的确很有感觉,但那种感觉应该不是动心,我想任何人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子主动亲时,都会有那种奇妙得说不出滋味的感觉吧,和爱情无关。”
露莎碧睁大了眼睛“啊?你的意思是你之前从来没有跟其他女孩子这么亲密过?”
简兰达脸红了红,有点手足无措起来“虽然我对每个女孩子都很温柔,但除了温柔外,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相处我想也许正因为这样,才让美夕子误会了吧,害她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害人害己。”
“呸,她那是自作自受,和你有什么关系!”真讨厌那个女生,被抓起来了还敢当着大家的面冲简兰达大喊“我爱你,我爱你”呸,没见过那个不要脸的人。她都没这样对他说过呢,哪轮得到那个小日本?
一念至此,她忽然转了转眼珠,抬起头来对他说:“你不知道该怎么跟女生相处?我来教你好不好?”
趁他一刹那惊愕时,她突然搂住他的脖子,将双唇贴了上去,低声呢喃:“我从这个开始教,好不好?”
和上次程沉吻他时的反应一样,简兰达整个人都呆掉了。
飘飘浮浮,那个声音一直温柔地引导着他。
到这里来,到这里来,到这里来
那声音那么温柔动听,像春风拂过他的心,于是他跟着,一步步地走过去,走过去
默未倾的手又动了一下。
程沉惊诧地抬头,果然,又动了一下。
她连忙回头大喊:“海轮小姐,他的手动了,他的手动了!”
加护病房外的海轮激动地站起来,差点撞翻椅子“太好了,我这就去请罗恩院长来!”
程沉握紧默未倾的手,另一只手伸过去拂开盖在他眼睛上的头发,手指还没离开他的额头,他就睁开了眼睛。
她愣了一下,手停在了他的脸上。
金色瞳仁慢慢地自她手上移转,看向她的脸。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好一刹那她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等她回过神,欣喜的眼泪就顿时从眼眶里流了出来“默未倾默未倾默未倾”
只能不停重复他的名字,连“你醒了”三个字者说不出来,她望着他的眼睛,哭得一塌糊涂。
“程沉?”他开口,低哑的声音里完全是不可置信。
“嗯!”她连忙点头“是我,是我!”
“你”依旧是极其的震惊,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你会说话了?”
她用力点了点头“是的。你没听到吗?我在叫你。”
“你会说话了”他的声音渐渐变低,几乎让她以为他又要昏过去了,她连忙抓紧他的手,急声叫道:“你不要再睡了,不要再睡了,你已经睡了很多天了!你叫我不要睡,自己却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还一睡睡了这么多天我好怕”
“程沉”明亮的眼睛望着她,忽而柔柔一笑“我没有睡,我现在很清醒。”
“默未倾。”她吁出一口气,疲软地将脑袋靠在他胳膊上,提心吊胆了这么久,他终于醒了,他的身体是温暖的,不像之前那么冰凉。
就在这时,罗恩院长身穿白袍匆匆走了进来“对不起,美杜莎小姐,请你出去一下好吗?”
程沉站起来,默未倾却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我就在外面,我不走。”她拍拍他的胳膊,轻轻怞出手,将位置让给医生。
转身朝房门走去的时候,默未倾又喊了她一声:“程沉!”
她回眸,笑了一笑,眉毛和唇角都微微上扬“你会好起来的,对不对?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笑,笑容一起,那张苍白的脸上就绽出了神采和生气,她笑起来很好看呢
默未倾凝视着她,慢慢地点了点头。
程沉转动门柄走了出去。隔着玻璃,一直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须臾不眨地望着外面的她。
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
很多很多天后,阳光依旧明媚,草地依旧青青。
一只皮球滚到她的脚边,孩子青稚的童音远远地响起:“姐姐,麻烦你帮我把球踢回来好吗?”
她抬起头,还是当初的那个孩子,于是便笑了。
将皮球踢还给他,谁知那个孩子却抱着皮球跑到了她跟前,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看着她。
“怎么了?”
“姐姐,你变了耶!”孩子像发现什么惊天大新闻一样地叫了起来。
“哪里变了?”
“姐姐,你变好看了耶!”
她脸上一红,有点狼狈地看着那个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姐姐,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不要听?”孩子粘上来,一副很神秘的样子。
“好啊,什么秘密?”
“秘密就是——我喜欢姐姐!姐姐,等我长大了你嫁给我好不好?你不要嫁给那个拄拐杖的坏哥哥,你嫁给我吧!”话刚说完,头上就被人狠敲了一记。
孩子回过头,正是那个他口里的坏哥哥。
“姐姐你看,他打我!”事实在前,连忙告状。
她看着哭笑不得的那位坏哥哥,忍不住笑出来“是啊,他打你,他真的很坏耶!”
“就是就是!”小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可是——”她拖长了声音,果然。孩子顺着她的话问:“可是什么?”
“可是我是个残废啊,像我这样的残疾人应该跟和我一样残疾的人是一对,你说对不对?”
“啊?”孩子睁大了眼睛,在她的右腿和那个坏哥哥的腿上来回扫了一遍。
“或者,你愿意为了我断掉一条腿?那样我们就很相配了。”
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连忙摇头“不要,我不要变残废”
“那么”她摊摊手,叹了口气说“那么就没办法了。我们不相配啊。”
“姐姐还是跟哥哥一对好了,我我去踢球了”连忙抱着皮球离开,太可怕了,虽然他很喜欢很喜欢这个经常坐在长椅上的姐姐,但他不想跟她一样一跛一跛地走路,因为他还要踢球呢。
望着孩子逃命般离去的背影,坏哥哥眨了眨眼睛“小家伙有心脏病的,你还这样吓唬他。”
“他说你是拄着拐杖的坏哥哥,我帮你出气耶,你还反过来责怪我?”她调皮地同样朝他眨眼睛。
默未倾放下脑不的拐杖,在长椅上舒展开四肢“他没有说错啊,我现在是拄着拐杖走路,我是很坏,而且你总不能让他叫我姐姐吧?”
程沉格格一笑。
默未倾忽然拉过她的一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程沉红着脸,窘迫地说:“默?”
“如果我一辈子都要靠着拐杖走路,你是不是真的跟我在一起一辈子?”
“你在胡说什么啊,罗恩院长说你康复得很快,再过几个月就可以不用拐杖,完全康复了。”
默未倾靠到椅背上,望着天空叹了口气“老实说,我真有点遗憾不能和你一样呢。”
“和我一样有什么好?走个楼梯都好辛苦。”
“只是觉得欠了你一条腿,应该还给你。”
“我才不要你的腿,拿来也没用。这种话我以后不想再听。”程沉生气地别过脸,心里却觉得甜甜的。
“阳光这么好——”默未倾朝她移近了一点,忽然说“唱首歌吧?”
“什么?”
“我知道你会唱歌,简和露莎碧,还有海轮小姐都告诉我了,说那天你在我耳边唱了一首很好听的歌。”
“不要。我那时候已经唱过了。”
“可我那时昏迷着,根本没有听到啊!”“谁叫你当时昏迷的?”斜着眼看他,成心气死他。
金瞳眯了起来,她心里开始敲起了警钟,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默未倾挨近她,低声说道:“真的不唱吗?”
她摇头。
“如果你不唱”默未倾拖长了语音,凝眸看她,视线在她唇上停留了片刻。
程沉忽然觉得心怦怦乱跳,仿佛被他亲吻到了一般,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他,他,他他想干什么?
默未倾眨了眨眼睛“肯不肯?”
连忙别过脸去“不要!”
“你害羞?”哈,害羞的样子真可爱“不知道当初是谁当着我和露莎碧的面主动扑上去亲吻我们可怜的纯洁的无辜的殷达第一美少年,把人家都吓傻了的?”
“别说了”一提起那件事,她就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下去。
“谁?谁是殷达第一美少年?”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抬头一看,晕,说曹躁曹躁到,露莎碧正挽着简兰达的胳膊往这边走过来。
默未倾微微一笑“当然是你身边那位大帅哥,难道是我?”
“切,你怎么能跟我的简比。是不是,简?”露莎碧昂起头冲心上人撒娇,奈何心上人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显得很心不甘情不愿。
这些天她是发挥了十足十的热情缠着他,果然和她原先预想的那样,这个温柔的家伙根本不懂怎么拒绝别人,于是就被她吃得死死的。嘿嘿,这样的追求手法虽然有点无赖,但是她不管啦,谁叫她喜欢他呢。他长得那么帅,她不下手,也迟早会有别的女生对他下手的。好东西要先下手为强,免得事后后悔。
简兰达红着脸转开话题:“默,你今天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吖,默哥哥有美杜莎天天陪着他,心情能不好吗?心情一好也就恢复得快了!”自己的爱情美满,于是也很大方地希望别人幸福。露莎碧望向程沉的眼中,早已没有了嫉恨和排斥。
不管如何,她是她的妹妹哪,是这个世界上惟一一个和她身上流着相同的血的手足哪,是她最亲最亲的人哪。她要对她好一点。
程沉低下头,除了默未倾外,她还是不太习惯在别人面前表现热情。默未倾看见她这个样子。悄悄将她的手牵在手中。
“我们来前你们在讨论什么,那么开心?”露莎碧好奇地问。
“哦,我让程沉唱歌,她不肯。你们说该怎么惩罚她。”
“是唱那支歌吗?”露莎碧一下子跳了起来,她松开简兰达的胳膊改为抓住程沉的手,上下摇晃说“真的很好听很好听的歌呢,妹妹你唱吧,我也要听!
这一声妹妹叫出口,默未倾和简兰达都愣了一下,继而露出宽慰的笑容。而程沉听到这个称呼时更是浑身一颤,抬起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偏偏露莎碧神经太粗,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造成了多大的震撼,依旧说道:“唱吧,你唱得那么好听,我一直想再听几次呢。好不好?”
程沉咬着唇,眼睛变得有点湿。
十年了,眼前这个娇纵任性的公主终于接纳了她,她亲口叫她妹妹。
妹妹啊这个词语,湿润润的发音。
“好不好?好不好嘛?”她依旧摇着她的手,她的胳膊都快被她摇断,但是不疼,一点都不疼。她觉得好温暖,从来没有那么温暖过。
“好”程沉点了点头,轻轻地轻轻地开始唱:“不要在哀伤的诗句里告诉我,寂寞是我永远的阿修罗”
当她唱到第一遍结束,长音将断未断时,默未倾浑厚的男高音突然响起:“不要在哀伤的诗句里告诉我,寂寞是我永远的阿修罗。将宿命雕刻为弓,将光年幻化成箭,以指尖滑落,破空轮回那则传说。不要在空寂的声音里告诉我,罪恶是因为我的静默,流在远处的灯火,是你生命的追索,像一只蝴蝶,要在柔和的波光中复活”
他改了,只听一遍就改了她的歌词,把哀伤改成快乐,天!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合唱:“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那是一支歌,所以无法咏唱太久太多;那是一段岁月,所以无法重头来过;那是一朵玫瑰,盛夏之后它将一去不回;而记载着故事的静默之堂啊,有潋滟水色漫天浮光,在风中摇曳,呼唤我们。在那里我们将永远鲜活,永远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