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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云溪听到何嬷嬷的话二话不说,麻利的扣好衣裳扣子,将鞋用手一抠,便箭一般冲了出去,直奔存放芙蓉锦的地方。
整个侯府的人都被惊动了,下人们听说走了水,都是披着衣裳就出来了,众人纷纷提着水桶直奔起火处救火。
存放那批锦缎的地方是府中西边的一个废弃仓库,因为年久失修,到了夏天的时候常常漏雨,所以那个仓库便不用了,将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又在旁边建了新的仓库。
纳兰云溪将锦缎准备好拉回来之后,寻思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存放地,后来流觞说西边有一处废弃的仓库,反正如今是冬天,也不怕淋雨什么的,就将锦缎放在那里好了。
她和流觞去看过后,觉得屋子虽然破一些,但平日里有下人打扫,还算干净,便将锦缎存放在了这里。
虽然她心中也想过怕是有人作祟,却没有想到那人居然这般恶毒,会烧毁这些来之不易造价高昂的锦缎,简直是丧心病狂。
等她匆匆赶到的时候,那仓库中正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有一半下人们已经赶来救火,无奈此时火势太大,一时半刻却无法扑灭,这里地势有些偏远,待巡夜的下人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起火,等他们将这一消息散步开来的时候已经无法立即就将火扑灭了。
纳兰云溪看着那冲天的火苗和下人们忙碌的身影,这一刻,只觉得心跌倒了谷底,也冷得彻骨。
幸亏她今日没将这锦缎存放在自己的院子里,否则,若是自己的院子失火,那她和院子里的那些丫头婆子能逃得性命么?
此时的她不禁有一种厌烦和疲倦的感觉,自她穿越以来,在这异世苦苦挣扎,艰难求存,不断的在提升自己,她其实真的不想斗来斗去,可是侯夫人母女却始终容不下她,她都是被逼的。
不管今晚纵火的是谁,她已经不想管了,她穿来这里,若是没遇到老夫人,她的日子如今很可能还不如现在,也许仍然和以前本尊没死的时候差不多,所以,她接管侯府的生意时其实也是想要报答了她的恩情,将侯府的生意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让有心*害。
可是,她们如今这样的做法,是宁可损敌一千自伤八百也要将自己拉下马,让自己无法向皇宫里的主子们交差,难道她们不知道,若是她获了罪,她们便能安然无事么?
她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这一场火烧掉的不仅是那一批芙蓉锦缎,而是自己心里对于安宁侯府仅存的一点怜悯之心。
以后,她便彻底放手,再也不会去管这里的是是非非,反正年节过后,自己也要出嫁了,这样其实也好,这样的话,她可以将自己手里的生意甩手给他们,而将芙蓉锦的供应紧紧的捏在自己的手中,以后,自己就单经营这一门生意就好了,这下还好,也省了给侯府抽两成的利润了,她可以直接向皇宫供货,赚取更大的利润。
不多时,纳兰康纳兰云尘,满府的人几乎全来了,连老夫人听闻走水也披着大氅,拄着拐杖往来赶了,毕竟府中走水这是大事,而且更大的事是这一批锦缎若是不按照约定的时间交给皇宫,皇上和娘娘们怪罪下来,侯府的人谁都承担不起。
四姨娘和纳兰云依悄悄的靠着纳兰云溪站在了她身旁,四姨娘见纳兰云溪一副平静无波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有些着急。
“三小姐,这可怎么办?”
“姨娘放心,烧了便烧了吧,迟早,都得来这么一次。”
纳兰云溪叹了一声,缓缓说道。
“那您明天怎么像宫里交代?这宫里的事可马虎不得,明天刚好是交货的日子,若是到时候交不出,皇上怪罪下来,谁能担待得起?”
四姨娘心中焦虑,不由得担心的说道。
“没事,我只要如实向赵公公禀报就是了,让他再宽限我几天,我再赶制一批就是了,姨娘,以后,我估计就不管侯府的生意了,你在府中,要自己多留个心眼,总之,侯府最终还是会落在你的手中的,你要自己努力。”
纳兰云溪想到四姨娘和两个庶妹,如今在府中都将她当做靠山,虽然以前她和她们也没什么来往,但是如今,纳兰云心和云依经常到她的院子里来,姐妹几个相处得还是很不错的,但是,她终究还是要出嫁,离开侯府之后,她便鞭长莫及了,有时候就算是想帮着她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三小姐的话我记下了。”四姨娘知道纳兰云溪说的有理,她终究不能靠她一辈子,有时候还是要自己努力挣扎一番的。
“恩,姨娘,你伸出手来。”纳兰云溪想到四姨娘前几日说她这个月月事没来,若是有了身孕,如今诊脉也该诊出来了。
“是。”四姨娘答应了一声伸出手来,纳兰云溪便捏着她的脉搏细细的为她诊断起来。
半晌之后,她才放开了她的手腕,脸上现出一股愉悦的神色,低低的附着她的耳朵道:“姨娘,恭喜你了,果然是喜脉。”
四姨娘闻言后大喜过望,一把抓住她的衣袖颤抖着声音问道:“真的?”
“恩,真的,若是四姨娘此次能得一男胎,那我更能保证你在府中的地位了,说不定,还能当上这侯府的女主人。”
纳兰云溪胸有成竹的说道。
“这……三小姐,此话不可开玩笑。”四姨娘低下头讪讪的说了一句。
“姨娘,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你等着吧,如今你在府中就算遇到什么事也不要灰心,我说了你能当上侯府的主母,你就能,不过,前提是,你得为侯府生下儿子。”
“这……是,多谢三小姐,借您的吉言,若真的能如此,我此生永不能忘你的恩情。”
四姨娘闻言心中又是惧怕又是惊喜,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若是要她当主母,除非侯夫人不在了或者被休弃,她害死侯府子嗣都没有被休,怎么可能轻易被休弃呢?若是要她自尽那便更不可能了。
虽然此时侯夫人搬到了佛堂去,但她伺候她多年,对她的脾性早就摸透了,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今晚这场大火说不定便是她和人密谋放的呢,她知道侯夫人迟早还会开始夺权的,她如今也只是过一日是一日罢了。
纳兰云若姐妹俩赶到之后,见那几大车的芙蓉锦已经被烧成了灰烬,二人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快意,只要能给纳兰云溪添堵,她们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哪里会在意侯府的损失和皇帝的怪罪?先将眼前的气出了才好。
老夫人在李嬷嬷的搀扶下披着鹤毛大氅急匆匆而来,一到了仓库前见了如此天火便急的将拐杖在地上敲得梆梆响,纳兰康和纳兰和忙上前将她搀扶着,她仰天长叹道:“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走水了?这下可好,明天便是交货的日子了,货却在今日被烧毁,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可怎么办呢?”
“哎哟,祖母,也不知是谁丧尽了天良放了这把火哟,这下明日若是交不了货,皇上怪罪下来我们侯府哪里能担待得起?”
纳兰云若走到老夫人跟前,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一边意有所指的说道。
“就是啊,祖母,这火来得奇怪,莫非是天火?还是这期间有什么阴谋?这么矜贵的东西三妹妹也不往好放,这下这芙蓉锦被大火烧毁,你怎么也脱不了办事不利的干系。”
纳兰云烟也插进嘴来,二人好不容易逮住了纳兰云溪这么个把柄,不将她撕得脱一层皮如何肯罢休?
“云溪,你也的确太不小心了,这么大的事这么矜贵的东西,你怎么能放在这废弃的仓库里?”
侯夫人此时也赶来了,母女三人一唱一和便想将这失火的错推在她的身上。
“祖母,父亲,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你们放心,皇上若是怪罪下来,这罪名自然由我来担,明儿我会亲自进宫向赵公公说明原因,等候皇上发落。”
纳兰云溪却淡定的走上前几步,自行向纳兰康和老夫人请罪。
“哎,云溪,这事也不能怪你,如今当务之急,是要争取让赵公公再宽限几日,你让那合作的商家再赶制一批锦缎出来也就是了,只是不知道赵公公那里能不能让他说服宫里的娘娘们宽限几日?”
老夫人倒没有太过责怪纳兰云溪,而是想着怎样补救这件事。
“我知道,祖母,我明儿一早便进宫去找赵公公说明此事,只是,今夜之事,分明是有人故意纵火,烧了这芙蓉锦,好让我没法按时交差,还望祖母明察。”
纳兰云溪其实心里并不想查了,就算查出来又有什么用?东西已经烧毁了,查出纵火的凶手也惩治不了他,总不过就那几个和自己过不去的人,但是心里终究有些不服气,想必老夫人也能看出些蛛丝马迹来吧,也知道这火不可能来得无缘无故吧,老夫人都是老人精了,什么事没经见过?
而且府中的事她平日里不大管,心里却明镜儿似的,想必她也早就猜到了纵火的凶手,只是不愿意说出来吧。
“哎,云溪,如今我们就算想查那凶手也查不出了啊,你素来会验尸会断案,可这一把火将蛛丝马迹都烧掉了,如何查?况且,当务之急并不是查找走水的原因,而是要想想明天该怎么应对吧。”
老夫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对纳兰云溪说道。
她心中何尝不知道这火起得不明不白,而且,对于纵火得凶手她心中也有数,她相信纳兰云溪的能力,若是叫她去查,她一定能通过蛛丝马迹的分析最终查出凶手,这些日子她已经领教过她的本事了,可是,若这凶手到时候被查出来是那几个和她不对盘的人,那又该如何处置?她终究还是不愿侯府众*起萧墙,内部争斗得太厉害啊。
“祖母既然如此说,云溪心中也明白了。”
纳兰云溪知道老夫人是不打算处置纵火的人了,可是,这几车芙蓉锦总共七八十匹,若是不烧毁的话足够宫里的娘娘们做年节的衣裳了,她又提高了卖价,总价值差不多十万两银子毛利,她心里是真的心疼啊。
无论如何,这笔损失,她终究是要从侯府的账目里讨回来的,既然老夫人不肯让她查纵火的凶手,那她便将这些损失折价成银子,然后从侯府的各项产业中捞回来,放手之前她也要给自己捞一笔,最起码,不能让流觞和那些绣娘们白辛苦。
芙蓉锦被烧光之后,火被下人们渐渐的扑灭了,纳兰康也一直站在老夫人身旁,听到云溪说损失了差不多十万两银子,他恨不得将纵火之人掐死,再怎么样也不该和银子过不去,不该将这些锦缎烧毁啊。
火被扑灭后,老夫人才让众人先回去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纳兰云溪一直未见流觞,本来她是让她今晚彻夜守在这里的,没想到如今这芙蓉锦被烧完了,她还没出现,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不知道她是被什么事困住了。
那些看守锦缎的家丁都被人用熏香迷晕了,大火烧起来时所幸他们都在仓库外面守着,才被赶来救火的下人们救了出来,如今还没醒过来呢,流觞消失不见,说不定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若是这样的话,那纵火之人便不是一个人了,必然是两个以上,否则她们看守得这么严密,想要纵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心中虽然焦急,表面上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提流觞的事,她皱着眉头往回走的时候,眼角不小心瞄到前面一人后面的衣衫下摆上有些褶皱,她不由举着灯笼凑近那人一些仔细的看向他衣衫的下摆。
“云溪丫头,怎么了?”纳兰云溪刚看清那褶皱,心中正疑惑的时候,便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她诧异的抬起头一看,见是纳兰和。
“二叔,您来了是不是救火了?你这衣裳下摆都被火烧萎缩了一块。”
纳兰云溪指着他身后的衣衫下摆淡淡的说道。
“啊……这个?是的,我方才一来便和下人们一起救火,想来是来回行走之间被火苗烧到了。”
纳兰和憨厚的笑了笑,不在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衫回道。
“哦,原来如此。”纳兰云溪笑了笑也不再问他,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中。
她刚回来,便见流觞急匆匆的从后窗户一跃而进,向着她拜了下去,口中说道:“姑娘,流觞该死,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流觞,你果然被人引开了?引开你的人是谁?”
纳兰云溪正担心着她的安危,见她平安回来了,顿时一把将她拉起来,急着问道。
“姑娘,今夜之事着实诡异,我命下人们好好看管那些锦缎,我自己也偷偷的守在仓库外,三更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人影从仓库外面一闪而过,我便跟了上去,谁知他到了佛堂的地方便失去了踪影,我寻找了一番,却没找到那人踪迹,等我再返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一股火苗燃起,那时候火苗不大,我大惊之下忙上前将火踩灭,又转回来脱了夜行衣,换上正常衣裳去巡夜,提醒那些下人们要注意守夜……”
“将他们叫醒之后,我看过那些锦缎还好好的,我便继续隐匿在房顶守着,这时候先前那人去而复返,我便觉得他一定是仍然回来想要放火,我追着他到了佛堂的时候,他又不见了,我悄悄的在那里四下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他,无奈我只好又返回仓库,可是这时,我居然看到了,看到了一个鬼影……”
流觞断断续续的说着,说到那鬼影之时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什么?鬼影?”纳兰云溪听了之后失声问道。
“是,不过,我当时只是一时被她吓了一跳,我刚好躲在暗处,她并没看到我,我见她在佛堂外面徘徊了许久,却又悄悄离开了,我想到来这里的时候国师说让我留意这里有没有一个鬼影,清泉曾追过一次那鬼影,但被她逃脱了,如今我居然再次碰到了他,自然不能让她再跑掉,所以便跟着她去了……”
“那鬼影……流觞,你快说,你追到她了么?”
纳兰云溪此时的心思完全放在那鬼影上面了,她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她便怀疑过那鬼影是人扮的,她亲眼所见她在云飞的院子里,而且侯夫人的屋子里也曾闹过鬼,她几乎可以确定,那鬼影都是一个人所扮,而且,她确定,那鬼影定然和云飞有着某种联系。
只是她自己扮鬼吓侯夫人令她说出当年残害云飞的事,她被纳兰康执行鞭笞之刑后,便再也没见过那鬼影,府中闹鬼的传闻也渐渐的淡下去了,她还以为那鬼影再不会出现了呢,如今听流觞所说,那鬼影仍然是前几次来侯府的那个,她在佛堂附近徘徊,那目标便不用猜也知道了,一定是侯夫人。
估计她是想再次吓侯夫人吧,可是最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又离开了。
“等等,流觞,你说你追踪那纵火之人到了佛堂周围便不见踪影了?”
纳兰云溪脑海中的一条线索猛地串在了一起,她急急的问道。
“是的,姑娘,那纵火之人两次跑到佛堂周围就不见了踪影,我还心下奇怪呢,找遍了佛堂周围的屋子都没有找到他,那人一定是对侯府非常熟悉之人……”
流觞还待再说什么,纳兰云溪却打断了她,笃定说道:“我明白了,那纵火之人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纳兰和。”
“啊?纳兰和?怎么会是他?那……另一个人是谁?”流觞思维跟不上纳兰云溪,懵懂的说道。
“既然一个是纳兰和,那另一个人便是我那好大哥了,没想到居然会是他。”
纳兰云溪轻声的说出了另一个名字。
“什么?姑娘,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流觞有些费解的问道。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二叔衣衫后面被火烧卷曲了一块,本来还在纳闷,你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第一次必然是他将你引开,然后大哥哥去纵火却未成功,让你返回后熄灭了,第二次纵火的人却是纳兰和,他去而复返,你追着他到了佛堂后,他便失去了踪影,他是躲到侯夫人的房间里去了。”
纳兰云溪轻轻蹙着眉,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那鬼影和前几次来侯府闹鬼的那个是同一人所扮,她的目的便是吓侯夫人,她有好些日子不曾出现了,今日必然是碰巧来的,她准备再次扮鬼吓侯夫人的时候,发现了纳兰和,所以犹豫等待了许久之后才又悄悄离开……”
“而这时你发现了她,追踪她而去了,纳兰和定然会帮大哥哥做成这件事,所以再一次去仓库纵火,这次他怕和大哥哥纵火时一样被你发现将火掐灭,他一定是等着火势大了之后才匆匆离开,但他转身之时身上穿的衣裳被火烤得卷曲了,他并没有发现,等火势大起来之后,他又装着不知道前来救火,哼,为了自己的儿子可谓不分是非,鞠躬尽瘁啊……”
纳兰云溪终于将今晚的事想明白了,她就说若是一个纵火者,若是要用调虎离山之计的话,流觞怎么会去了那么久?倒是那个鬼影巧合的成全了他们今日之事。
“啊,姑娘,原来是这样啊,亏得你能将这许多的疑点串接起来,要叫我,我估计得好久之后才能想明白呢。”
流觞将纳兰云溪的话在脑海中消化了半天,才想明白了整件事情,一拍脑门说道。
“是,怪不得祖母不让我查,她估计心中也有数,会故意放火的人总不过就那么几个,不过,纳兰和她一定是想不到的,同时,纳兰和已经和侯夫人又勾搭在一起了。”
纳兰云溪突然想到这件事,暗道没想到这两个男娼女盗的东西这么快就又重新勾搭在一起了,真是替纳兰康感到悲哀。
“哦,对,姑娘说的对,若是那人是二老爷的话,那事情便说得通了,那鬼影必然是发现了二老爷在侯夫人的房里,所以等待着他离开,谁知他却迟迟不肯离开,她又忌惮二人,所以最后便只能离开了。”
至此,流觞将整件事也全部想通了,她不由得有些兴奋的说道。
每次和纳兰云溪这般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推断事情的经过和真相的时候,她都觉得特别兴奋激动,特别有成就感,慢慢的,她也跟着纳兰云溪开始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了,只是比起她来,自己还一知半解,懂得的远远不够。
“对了,你追那鬼影可追到她了?我如今对这件事更感兴趣,因为,那鬼影必然和云飞有着某种联系,若是能找到那鬼影,那多半能得到关于云飞的一些消息,那就太好了。”
纳兰云溪将纵火事件的前前后后分析明白后,才又扭头问流觞她追那鬼影的事。
“姑娘,我没追到她。”流觞摇了摇头,有些气馁的说道。
“什么?你说清泉也曾追过她?你和清泉的功夫都比不上那鬼影?”
纳兰云溪闻言不由心下失望,缓缓的说道。
“不,我的轻功略在清泉之上,我只是没有将她逮住,但是我一直将她追到了失去踪影的地方。”
流觞摇了摇头,将自己追那鬼影的事又说了一遍。
“她在哪里失踪的?”纳兰云溪一顿,瞬间又喜上心头问道。
“我追着她出了侯府便一直不远不近的掉在她后面,一直穿过两条街,到了荣王府的时候,我见她从墙头一跃而入,我怕跟的太紧被她发现,所以便没有继续跟进去,等了好一会儿,我才跃上荣王府的墙头四下观看,已经看不到她了。”
“什么?荣王府?你确定,没看错?”纳兰云溪听完后失声问道。
“姑娘,流觞可以保证,她就是进了荣王府便失去了踪影。”
流觞点了点头,胸有成竹的应道。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那鬼影必然和云飞有什么牵连,我如今一时还想不明白,但是只要知道了她在荣王府,那我迟早能弄得清楚,流觞,今晚多亏你了,比起被火烧毁的那批锦缎,这件事更重要,你今晚做得好。”
纳兰云溪掩不住心中激动,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好像又有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即将浮出水面了,她回想着燕回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发现他居然和纳兰云飞渐渐的重叠成一个人,难道他被纳兰云飞附体了?或者是他们二人因为同病相怜,云飞托梦于燕回,将自己的事告诉了他,要他替他报仇?
否则她去荣王府的时候燕回为何显得与她很亲近?以前她是怎么都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还有附体托梦这些荒诞的传闻的,可是如今,她巴不得这些事能够成真,若是这样,那她便可以多亲近亲近燕回了,向他探问云飞之事,毕竟她是他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她,他那条小命迟早玩完。
想到自从燕回的手术成功之后,自己这些日子便也没有再去看过他,心中不由有些内疚,她如今渐渐的将对纳兰云飞的愧疚之情转嫁到了燕回的身上,她想着等明日了结了芙蓉锦的事,她得抽空去荣王府看看他恢复得如何了,想来也一定是恢复好了,若有什么差池,荣王府的人恐怕早就找来了。
“姑娘,这事都是国师吩咐我做的,你不必感谢我,要谢也得谢国师。”
流觞如今是无孔不入的将国师的事一点一滴的灌输进纳兰云溪的脑海中,让她死心塌地的只恋上国师一人,一有机会就替自家主子说话。
“恩,待我哪日见了他,必然会感谢他的。”
纳兰云溪郑重的点了点头应道。
流觞嘿嘿一笑,那笑声中充满猥琐,她暗道等她下次见到国师的时候恐怕已经是洞房花烛夜了,据清泉传来的消息说,国师这些日子连朝中的事都都懈怠了许多,只一心筹备婚事,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连婚房都是他亲自布置的,她越发的敬爱自家主子了,会疼女人的男人才是最有风度的。
“好了,流觞,还有点时间才天亮,快去睡一会儿吧,今儿虽然亏了几万两银子,不过权当用这几万两银子换云飞的消息了,这消息值,本来我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听你这么说完后,心中的郁积之气便都散了。”
纳兰云溪摆了摆手让流觞自行去歇息,自己也上了榻躺下,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此时的侯府又恢复了宁静,东方已经泛了鱼肚白,天就快要亮了,而侯府的佛堂中,却传来一阵低低的说话声。
“今日多谢你了,若不是你相助,尘儿恐怕成不了事。”
“谢什么,那也是我的儿子,我不帮他谁帮他,不过好险,差点被发现了。”
“好在你机灵,躲了过去。”
“不过,那丫头的确厉害,我的后面袍子被火烤得卷曲了一块,居然被她发现了。”
“什么?那丫头如今的确不比以前了,她可怀疑你了?”
“没有,我只说是救火的时候被火烤了。”
“哦,这我就放心了,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接下来,她的日子便会越来越艰难了,呵呵,等着瞧吧,对了,如今都五更了,你快些起来回去吧。”
“嗯,我这就走……”
“……”
次日一早,纳兰云溪躺了一会儿起床后,早饭都没吃,便让流觞去向容钰讨一封帖子,她要进宫拜会赵公公,流觞应命而去。
待纳兰云溪让侯府的家丁套着马车赶到皇宫时,流觞刚好取来了帖子,二人进了宫一路被引到赵公公住的地方。
纳兰云溪向赵公公见过礼后,将昨日侯府走水的事详细说了一遍,说今日不能按时交货了,为了弥补她失信,新一批的芙蓉锦她一律按照四百两银子一匹的价格优惠卖给他们。
赵公公说幸亏他压下了这件事的交货日期,他就是怕有什么闪失,所以回宫复命的时候留了一个心眼,只说那芙蓉锦织造不易,没法定具体的日子,反正这段时间芙蓉记不会再向其他人售卖锦缎,所有织造出来的都会送进宫中,当时皇帝便准奏了,让他全权负责此事。
“公公,怪不得人人都说圣上面前当差的都是人精,姜还是老的辣,果然还是您高明啊,否则,您若是向皇上奏明了交货日期,我这岂不是犯了欺君的大罪?”
纳兰云溪听赵公公说明这件事后不由得心里暗叹他办事老道,怪不得能成为大总管,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但凡能成为红人的都是七窍玲珑心肝,都是有真本实事的人。
“三小姐过奖了,咱家也不过是在宫里见惯了勾心斗角,你来我往的戏码,这些戏码在宫里哪一日不上演几场?所以,我这是以防万一罢了。”
“对,公公高明。”
“三小姐就放心吧,这次您回去好好准备去吧,什么时候准备好了,直接送进宫来找我便可,也不必约定日子了,国师今儿已经给我传来了话,叫我尽力的辅助你。”
“多谢公公。”
“不谢,您请回吧。”
赵公公说着便又亲自将纳兰云溪送出了宫,她和流觞办妥这件事后,又让她去作坊里命那些绣娘再赶一赶工,争取在七日内造出一批锦缎来,然后直接拉到宫中,这下也不必再经过侯府了,以后这芙蓉锦的事便没侯府什么事儿了。
纳兰云溪回到侯府后,便先去老夫人房中向她复命,老夫人今日气色也很差,也许是昨日之事受了惊吓,害怕皇上怪罪,也也许是昨夜没睡好,有些蔫蔫的。
她一进去,老夫人便从暖炕上站了起来,小心的问道:“怎样?皇上可怪罪了?”
“祖母,皇上并未怪罪,云溪已经妥善解决了。”
纳兰云溪不想详细说这件事,只把这件事的结果告诉他们便好了。
“啊?没怪罪?这可真是谢天谢地,阿弥陀佛,祖宗保佑啊,我昨儿担忧了半夜,今儿一早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生怕皇上降罪于侯府,如今听了你的话可算是安心了。”
老夫人念了一声佛号长长的吁了口气说道。
“是的,祖母,皇上并没有怪罪,只是,赵公公却一气之下不再与我们合作了,他命我直接将跟我们合作的商家引荐给他,他要直接和他们接洽,他已经不再信任侯府了。”
纳兰云溪慢慢的将这个不信的消息告诉了在座的人。
“什么?怎么会这样?”老夫人闻言不禁有些急切的道,如今这芙蓉锦的生意这么赚钱,才刚起步,便要被皇家撬了去,这不是坑人么?
“祖母,赵公公对我们非常不满,皇上已经将这事全权交给他了,他说不让我们供货,云溪也是没办法阻拦的。”
纳兰云溪摇了摇头说道,她暗道让你们再嘚瑟,以为烧了那些锦缎便能惩治得了我?若是皇上真的怪罪,侯府众人一个都逃不了,纳兰云尘真是心狠手辣。
“哎,也罢,终究是我们不对在先,以后我们就还是在铺子里卖吧,虽然做不了皇宫的生意,能在铺子里售卖也是可以赚些钱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无限惆怅的说道。
“是,祖母,云溪会和那商家商谈的,只是,年前肯定是不行了,因为他们要准备皇宫里的供货,货源太紧张,所以一定匀不出来给我们。”
纳兰云溪应了一声,但也只是开了一张空头支票。
正在这时,纳兰康和纳兰云尘一掀帘子也走了进来。
“云溪,既然如此,你便将生意管理权交出来吧,如今你大哥也回来了,前些日子他受了伤,现在也好了,你出嫁的日子也不远了,你还是安心代嫁吧,将生意都交接给你大哥,迟早都是要由他来打理的。”
纳兰康一进来便盯着纳兰云溪,气也不喘的一溜烟说道。
屋里众人一听,都惊讶的看向了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屋子里顿时陷入沉默,一时间静得可怕,谁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连老夫人也震惊的看向了纳兰康,有些责怪她为何不提前先和她商量。
半晌后,只听纳兰云溪急促的呼吸声在屋子里响了几声,然后才淡淡的冷笑一声,轻轻的吐出一个字:“好。”
她当即向跟着她的绿意和翠竹摆了摆手,两个丫环会意,转身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又转了回来,手中抱着一堆账目和钥匙还有两个装着房产地契的盒子。
昨夜纳兰云溪便料到了这件事,所以早上起来她进宫之前,便让翠竹和绿意将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纳兰康开口,她随时可以交接,然后彻底放手侯府这个烂摊子。
“这……康儿,这件事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
老夫人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当初是她让纳兰云溪掌管生意的,如今纳兰康都不知会她便夺了纳兰云溪的生意管理权,这不是在打她的脸么?
“这件事没什么好商量的,难道母亲忍心让云溪出嫁后还管着娘家的生意么?”
纳兰康摆了摆手缓缓说道。
就在母子争执不下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轰隆隆的脚步声,一个家丁连爬带滚的跑了进来,脸上神色惊惧,灰头土脸的大叫道:“老夫人,侯爷,不好了,鬼,鬼,大白天的闹鬼了,二姨娘……已经死去的二姨娘,她……她大白天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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