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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肖恩十分激动。在他眼中,周南现在也是生死之交了。他不住口地和方锦骊证明周南的身份,方锦骊却很不悦地说:“你不用说了,如果不是你这种朋友帮忙,周周也不会被留在唐朝回不来。”周南打圆场道:“留在唐朝没什么危险,如果那天晚上是他去救朱成碧,就他那点本事,肯定有去无回!”方锦骊撇嘴道:“你去也没见有多厉害,还不是鬼门关里走一遭。”周南语塞,低头,一阵心痛,道:“我对不起周易,没能救到朱成碧。”
肖恩也有些黯然神伤,说:“还不知周易的灵魂在那边是什么状况呢。机器昨天装船运回美国了,希望能尽快修复,硬件上比较麻烦点。”
“看来我还要在这个世界熬几个月。”周南闷闷不乐地说。
肖恩则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周,你当年,收服那个妖怪小溪时,把她的内丹藏在哪里了?只要能找到那颗内丹,小溪就能在现在复活!”
周南没精打采道:“我藏在长安曲江池中盛开的粉千叶荷花王的茎中了。不过这要周易知道才有用。”
肖恩却很兴奋:“知道地点就好,周易早晚会知道,他就能救活小溪了。”
周南和方锦骊告辞出来。坐在公交车上,周南说:“这车好慢,还不如骑马快。”
方锦骊说:“你先适应一下现在的世界吧,难不成我买匹高头大马让你在大街上骑?”
周南茫然看着车窗外流逝的景物,说:“不知以后,我靠什么生活。”
方锦骊道:“我有积蓄的,只要你别大手大脚乱花,我供得起你。”
周南断然摇头:“堂堂大丈夫,怎么能靠女人养?如果精通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可以做官么?”
方锦骊怪怪地瞥了他一眼,说:“科举取消已经快一百年了。你还有什么本事?”
周南眼睛一亮:“采药炼丹,画符抓鬼!”
方锦骊噗哧笑了,摇头道:“现在都是有病去医院,照方抓药;鬼啊,是稀罕物,都不知道躲哪里了,还轮得着你抓!”
周南泄了气。
方锦骊安慰他道:“你先别想赚钱的事情了,我们去把周易朵颐宿舍的东西收拾一下,放到我家里,你安心住下来。”
周南一惊,说:“我们尚未成亲,怎能同居一室?”
方锦骊脸一红,啐道:“谁跟你‘同居一室’,加张床,你住客卧,我住主卧!”跟着补了一句:“我还没说什么呢,弄得好像你吃了多大亏一样,哼!”周南虽还觉不妥,一时却不敢再争辩什么。
到了蓝村路的宿舍,方锦骊取了周南腰间的钥匙,打开门,凭着自己的印象,收拾周易的物品。周南反而因为不知道哪些是周易的东西,只能打打下手。
出门叫了辆出租车,把行李物品都堆进去,后座拥挤,周南让方锦骊坐副驾驶的位置,自己刚拉开车门,听得远远有人喊道:“周易!”
周南回头,见是一个似曾相识、蛾眉秀鼻、瓜子脸型的高挑裙装女人两手提着窄裙,高跟鞋磕得柏油路面叮叮作响地跑过来。到了周南面前,喘息未定,就问道:“周——哥哥我正要到宿舍找你,你真的要辞职了么?怎么都不跟我打声招呼!”后一句话显见委屈,眼圈都红了。周南不知如何应对,方锦骊开了前门出来,不冷不热地说:“苏助理,周总监要辞职,不用先向您请示吧?”
见到方锦骊,那苏小姐有些意外,整理了一下仪容,温声道:“方小姐你误会了我是说,大家同事一场,要走至少打个招呼,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方锦骊淡然道:“改日吧。”说着,拉了周南一把,然后坐回车上。周南勉强对苏小姐一笑,也说:“改日吧。”然后,就钻进车里。
苏小姐站在原地,看着车开远。
方锦骊一直不说话。周南忍了又忍,终于开口问道:“刚才那女子,是不是姓苏?”
方锦骊冷冷道:“当然姓苏,她叫苏窃脂,是严式轩的私人助理,和周易私交好得很,你哪天替周易跟她重温旧梦一下?”
周南慌忙摇手:“不会不会,她是周易的人,我要守礼哎呀,周易在那边,不会非礼我那三个女人吧!?”
方锦骊不由大笑,笑罢,说:“你是封建社会过来的,他可是新潮得很,说不准的。”
周南于是真的就担心起来,在后座长吁短叹。方锦骊则在前面掩口偷笑。
当晚,家具店的工人送来一套红木双人床,安装好,周南早早就钻进客卧。方锦骊则在外面看电视,翻来覆去换台,一直折腾到差不多两点,才把电视关掉,又在洗澡时把水流开到极限,弄出哗哗的响声。
睡梦中,周南忽觉胸口有一物蠕动,先用手一扣,然后睁眼——方锦骊花容失色,使劲向外抽手,周南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放开她的手,问:“你怎么进来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方锦骊很认真地在心里推算了一番,说:“卯时吧哎呀你真烦人,以后用几点表示,现在是早上五点十五分!”
周南道:“那是卯时初刻,你——”
方锦骊脸一板:“我刚才是在摸周易的身体,和你周南无关,你可以继续睡了!”
周南眨了眨眼,道:“锦骊是关心我胸前的伤口有没有长好对吧?”
方锦骊哼了一声,道:“不是‘你’,是周易的伤口说来神奇,真的是只剩一道浅浅的疤痕,肉都长上了呢。”
周南不语,只是含笑打量着她。方锦骊只穿了件吊带真丝睡衣,凹凸毕现,被他这一看,脸色绯红,爬下床,嚷道:“赶紧洗漱,不然不带你到楼下吃早餐!”说完一阵风出去,带上门。周南恍惚了好一会儿。
正吃油条豆花时,方锦骊手机响了,她称对方为“邹导演”通话完毕,方锦骊兴致低落,用勺儿搅着豆花,却不吃。周南试探着问:“怎么了锦骊,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