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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觉得苦否?”
“苦!”
“欲解脱否?”
“免谈!”
“为什么?”老僧大惑不解“施主既知处世之苦,为何不求解脱之乐。”
“请问大和尚,何为解脱?”费日抬眉,淡淡地说。
“世海苦无边,就如同现在的施主你,头顶有雪觉冷;身上有风觉酸;臀下有刀觉痛。惟有去情欲、绝知觉,弃一切,入无余涅槃,自可远离一切苦楚,谓之解脱。”老僧的话在循循善诱着带着一种通透的平和,一手结不动根本印沉在丹田,一手前伸做拈花状,脸上的笑容就如同远处高楼上飘渺的歌声,又如同春晨摇曳在玫瑰枝头的晶莹露水间的淡淡轻雾。
“大和尚,岩石有觉否?”
“无有!”
“岩石有苦否?”
“无有!”
“为何无苦?”
“只因无觉!”
“为何无觉?”
“这”费日微笑着说:“大和尚,岩石为何无觉?只因它无乐无苦,遂至于无觉,也因其无觉,遂亦无乐无苦。人本非岩,岩亦非人,何必又要人无乐无苦,以至与岩石一样。”
“人之可贵之处在于有觉有思有智。大和尚,你可知道,我们所处的三界由元自无数亿年前用大爆炸的形式在零中创造,在亿亿年后终归还要缩塌至零点。你和我,以至于诸神诸魔,无穷尽恒河沙数有情无情众生终归于零,试问人为什么活着?”
“大和尚,人活着之所以有意义,是在于人有智慧,能思考。宇宙至今历无穷劫,却不能认识自身;宇宙自无穷劫以来所产生的不可计量恒河沙数的星球、星系,也不能思考宇宙和自身。惟有你我站在无穷无尽的星空下思考宇宙、星球和自身。也许这种思考在物质上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但其光亮却足以照亮整个宇宙,这就是智慧的可贵。”
“大和尚,若与器世间万物一样,无知无觉,纵然无苦,又有何乐?”
“大和尚,你我最大的敌人不是苦,而是不可知、不能知。”
“大和尚,为什么有人厌恶与害怕黑夜?因为黑夜的黑暗中常常发生众多的不可知、不能知之事。当人类混沌初开时,他们惧怕风、雨、雷、电;惧怕怪、兽、鬼、神。因为那些东西对那时的人们而言,是不可知、不能知之事。到现在我们的智慧渐渐看清了这是可知、能知之事,就再也不会有人因惊雷冷电而长跪祈福了。”
“大和尚,人类从古至今无不害怕死亡,即便是舍身取义、以身饲虎的无畏勇士们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们是用一种更为有力的情感抑制了这种恐惧而已。这只是因为人不知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们在死后将要面对怎样的状况。于是他们设想了天堂、地狱、极乐世界。但这一设想没有人能去证明,所以他们怕死。当修行者明白了三界轮回之后,他们就不怕转世,但他们更害怕神形俱灭,堕入不可知,不能知的境界。”
“大和尚,现在,我头顶玄雪、身当阴风、臀坐利刃,并非可怕。因为我尚觉得冷、酸、痛,觉得苦。正是这种苦告诉我,我可知、能知。虽然,我不喜欢这种苦,但这种苦带来的乐趣却是无边无际的。当然,有乐就更好了。但若只在受苦和无知之间选择时,我宁愿选择受苦,因为它告诉我,现在的我仍可知、仍能知。”
“大和尚,你以为呢?”
“我以为?”老僧笑了一笑:“我呸!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根本连记都记不住,插也插不上话,还能以为什么?”
费日向他挤了挤眼睛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相信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跟我拉家常那么简单。”
老僧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谁把你带过来的?是神兽白鹿利用元劫五行能量将你送出时,被生死之阵一轰才轰到这里来的!”
“对了!”费日站起身来:“白鹿和那魔道小子呢?”
老僧说:“这地方他们进不来,跟你的肉体一样,都在天界的某个破碎虚空中躺着呢?”
“靠!”费日说:“怪不得我老是觉得不对劲,敢情我根本只是神识被你带到这个鬼地方而已。既然这鬼地方是你弄出来的,也不用让我受这种苦吧!”
老僧大袖一挥,雪停风止,坐下刀刃尽化为如茵绿草,随手将一棵黑色的佛珠塞入费日的手中,然后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哈哈大笑:“给我滚回去享受你的灯红酒绿吧!”
费日顿时化为一颗流星,划过云空,直奔天外而去,老僧挺立在山峰之上,脚下生出一座千叶紫金莲台,身周金光流转,无数的梵唱佛影布满了整个天地,大朵大朵晶莹璀璨的天花在空中绽放开来,老僧自言自语地说:“又是这一套,看了几亿年,烦都烦了!”
声音一落,整个天地化为飞灰,只剩下老僧青衣素袍,望着无尽的虚空,微笑着说:“呵呵,你小子说了那么一大堆,结果自己越说越迷,倒是点醒了我。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我未来的三界之主。”
费日再次从虚无暗黑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双手上举抱头曲膝桊缩成一团,就如同婴儿在母体内的姿势。旁观之眼略略张开,就发现黑洞魔道远远地站在他的身后,脸色时而和善,时而狰狞,变幻莫定,只是找不到飞白的影子。
“老大,小心那魔道小子!那家伙刚醒来就想吞噬了你,幸好我与你有血契,直接化入你体内,摆出这副混沌莫开的姿势,让他莫测高深,才停在那里不动。”飞白的声音在他的识海中轻轻响起,提醒费日共患难的不一定就是朋友。
费日生之力在体内迅速转了个圈,知道自己的情况可不大妙,飞白借生死之阵的能量穿越无尽虚空来得的副作用就是他的生之力和混沌愿力为保护身体而消耗殆尽,此刻体内空空如也,虚弱无比,想来跟以黑洞为本体的魔道根本无法比。混沌莫开的姿势固然让黑洞魔道无法探测他体内的情况,但时间一长,连傻子也会发现不对劲。他干脆伸了个懒腰,破开混沌莫开的姿势,任由黑洞魔道探测神识穿过虚弱的身体,口中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黑洞魔道冷哼一声:“装神弄鬼,什么叫原来如此!”
费日脸上绽开了一抹神秘的微笑,跟刚刚见过的那个大和尚几乎一模一样的笑容,左手不动根本印沉在丹田,右手做拈花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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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魔道心头大震“原来如此!”“不可说不可说!”“如来拈花,迦叶微笑,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佛法自在人心,说似一物即不是!”传说中释迦牟尼真正悟出死之力的那一刻不正是如此神秘而又优雅的吗?难怪这家伙这么沉静,更难怪这家伙这么好心助我飞升天界,闹了半天,他根本就是在利用自己参悟死之力。
他脸上各种变化的表情一扫而空,正儿八经地行了一礼:“多谢指点!娑婆世界在我们经过两界壁垒时,已送还了人界原处。既然你不但没有损失,反而突破了原来境界,就不需要我再帮你护法了!现在你我身处天界,合作已完成,就此告辞!”
说完,便转身化为一抹黑色流光,消逝无踪。这时,仿佛一层影子从费日的体内分出,捏出一个法诀,虚空中无穷灵气便源源不断地注入影子的体内,重塑出飞白的形体,他大嘴一咧:“老大就是老大,这样也能吓退那个黑洞魔道!”
费日淡淡地说:“你真以为我只是个空城计?”
“难不成”飞白瞪大了双眼说:“你不会告诉我,你真的悟出了死之力吧!”
“你说呢?”费日手一张,在他手上方大约一尺处,一颗黑色的佛珠正上下翻腾,死之力和涅槃之力翻覆其间,放出强大的压迫感。飞白一抖:“靠,那你还放过黑洞魔道?”
费日悠然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况毕竟同患难一场,无缘无故地下不了手啊!本来我还想干脆抽离原神,放个空虚的身子在这里诱使他吞噬,也好名正言顺地干掉他。可你小子好心办坏事,弄出个什么混沌莫开的姿势来吓唬他,让他根本不敢动手,站那儿耗时间。”
飞白不解地说:“那就耗下去吧!反正到最后,他会以为我们是虚张声势,照样动手。”
费日敲了飞白一下脑袋:“你这只笨鹿,要是耗到魔道小子召回紫云仙王,两者合体的话,说不定会弄巧成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也对!”飞白恍然大悟说:“所以你干脆告诉那魔道小子你的境界,一拍两散!”
费日点点头,正待回答,就听虚空中一声叹息:“好奸诈的费日小子!不过,今天你不无缘无故干掉我的情我领了,今后还你一次就是!后会有期!”
费日和飞白对视而笑,假装走人,背后刺探虚实的手段太老套了吧!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无力地坐在飞白身上:“总算吓跑了那魔道小子,说实话,现在他要是出来的话,我还真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飞白也拍着胸膛,一付后怕的样子:“看来,这年头,除了拳头大之外,还得脑袋灵光才行啊!”“我坐息一会儿!”费日虚弱无比地说完,就闭目入定去了。全身每个毛孔张开,无数的灵气吞吐不定。飞白谨慎地在外面布下几道禁制,苦笑不已,自言自语地说:“这个老大的神经也太大条了,这样都能入定。万一跑出个敌人怎么办呢?老大,连我都还没恢复,至多对付一二个上仙而已。”
不一刻钟,费日突然又张开眼睛,一副失望的样子说:“连这样子也不出来玩命,看来那魔道小子真的是走了!”
飞白一副没过瘾的样子说:“老大,你想干掉那小子就干脆先下手为强不行吗?为什么老想让人家上当先出手?”
费日摇摇头说:“观念问题。只要是我觉得自己先出手不好,勉强出手的后果就会在心神上留下一点不良印记,今后的修行难免会事倍功半。”
“明白!”飞白没精打采地说:“那就不要老是想着干掉那小子,咱可以在天界四处转转,来个观光旅游,别老这样一惊一乍,神神叨叨的行不行?”
“不愧是神兽之王飞白!说得有理!费日老大,幸亏我留了一点神,迟出来一步,否则还真上钓了!后会有期,不,最好是后会无期吧!跟你这么奸诈的家伙为敌,那是一场噩梦啊!”黑洞魔道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瞬间已超出了费日和飞白的神识感应之外。两个虚张声势的家伙这才真正放松下来,飞白抱起费日连换几个空间后,双手虚划,设下重重禁制,才和费日一起沉入识海入定去了。
天界的灵气之精纯浓厚,不是人界修行所能想像的。费日略一入定,就感觉到几十万里内的灵气像是找到了渲泻的地方,先是涓涓细流,接着小溪小河,再接着长江大河,最后如海水涨潮般地向他体内涌入。不过,不同于人界那样吸多少灵气都是自己的,天界的灵气吸入容易,消散得也快,每一波潮水般灵气涌入体内后,又退潮似地消散了百分之九十九。
正是这一涌一退,将费日体内所有的杂质洗涤得干干净净,带动着神识从识海中向全身弥漫。渐渐地,识海与肉体融为一体,神识一动,全身每一点那怕是最微末的地方都在瞬间配合着神识运动。与鹿鼎、干将、书虫、春秋笔、飞白的那些或血契或炼化的结合点也呈实体般的金色珠子出现在泥丸宫中,他可以任意破开这些金色珠子,解除与神兽和法器们的契约。
费日试了又试,暗暗叹息,这才是真正的仙灵之体,果然与人界获得的不同。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仙灵之体,以费日这个怪胎的样子,他所成就的又岂是普通的仙灵之体?就算是玄界的神圣菩萨,也不能将自己的识海与肉体合二为一,像控制神识那样控制肉体,像控制肉体那样控制神识,真正做到心之所至,身之所至,身心合一。
惟一不被他完全控制的就是丹田,好像任何一个外来的东西都有占据费日丹田的习惯。从和氏璧封印到火焰珠再到无字天书、有字天书,现在他的丹田里,无字天书和有字天书已完全化为一只紫色圆球,球是四周浮着混沌愿力。生之力一接近圆球,就被缓缓地吸取,在紫色圆球中转了几圈后,又被注入一颗黑色的佛珠。
咦?这不是那个老和尚送的东西吧!刚才还在手里丢着玩呢,什么时候也跑到丹田里去了?还巴结在紫色圆球边上,不停地吸取经过紫色圆球转换的生之力,该不会是那传说中的道心种魔吧!费日一胡思乱想,紫色圆球外的混沌愿力和生之力一散,整个心神和肉体充满了生机,自然而然地将他从入定状态中拉了出来。
这时的费日感觉浑身神轻气爽,仿佛一呼一吸间就能把握和运作无穷的时间和空间。他站起身来,手指微微一顶,现出一颗金色珠子说:“飞白,你现在怎么样了!”
“完全恢复!”飞白站起身来,拍了拍胸膛,目光却死盯着费日指尖的金色珠子不放,用一种猜测的口气说:“老大,你该不会告诉我,这就是我的血契吧!”
“你说呢?”费日轻轻弹破金色珠子,一道血光没入飞白的眉心。飞白不由地大叫一声:“不可能!不可能!这血契是由元所制订的自由意志全契合法则所控制,老大,就算是神圣菩萨要解开还得选择合适的机会,合适的心态,花个百八十年才行,你却说破就破,老大你你又悟出了死之力?”
费日摇摇头:“没有!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死之力是什么,能悟出来才怪。不过,要说契约金珠,我倒是可以想破就破。”
飞白兴奋地说:“那也差不多了!老大,你到玄界的话,绝对能把华慕斌那小子给比下去!啧啧,论神通、论阴谋、论小弟的厉害程度,要个掌权使的位置还不简单!”
“我的小弟很厉害吗?”费日冷嗤一声:“那么就请你告诉我这是在哪里,在我们入定的这段时间里,天界又是怎么变化,黑洞魔道和紫云仙王又干了什么?”
飞白傲然长笑:“这有什么问题?”他手一托,额头那颗五色印记脱体而出,化为一道紫色光芒冲天而起。在光芒中央,翻腾着无数金色的鸟兽鱼虫的形象。以紫色光芒为中心,青、白、赤、黑四色光球不断地射向四方虚空。
“东方百鱼之王青龙、西方百兽之王白虎、南方百鸟之王朱雀、北方百虫之王玄武还不各率部众,速速来见我?”飞白的声音随着清脆悦耳的鸣叫引得四方同时震动,身子一挺,神兽之王的气势穿透三界,就连玄界的神兽也不由地纷纷放出神识:“我们的王现身天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