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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太妃心头一跳,抬眼看向闵太后,只见闵太后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眼神冰冷刺骨,不由暗自吃了一惊,晓得闵太后是把自己母子恨上了,由不得暗自叫苦。更知道闵太后之所以找她来说这话,不过是因为惹不起太皇太后和傅氏,不敢直截了当地去相府宣人,所以才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
这场宫宴上必然有一场争斗的,她虽然未必对这门亲事满意,却不能看着明珠出事,更不能应承闵太后,只是若不应承,闵太后还不知要在背地里做出多少事来恶心她。敏太妃斟词酌句地道:“娘娘说笑,我哪儿是藏私的人?不瞒您说,我也是很久没见过她了。听太皇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说亲事就在下月了,不许她出来走动,要她关在家里收心。”意思是,你找我没用,自己去找太皇太后吧。
闵太后当即就寒了脸色道:“有人说英王有本事,结了这样一门亲事,所以太妃不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了。”
敏太妃惊得站了起来:“娘娘这是听谁说的?说这话的人居心叵测,信不得。您是太皇太后嫡亲的儿媳,皇上的生母,皇上更是太皇太后嫡亲的孙子,就算是太皇太后宠爱侄女儿,又如何能亲得过亲孙子去?更不要说,傅氏乃是凭着皇上才有今日的荣华,谁敢不重太后和皇上?”
这话闵太后爱听,淡淡地道:“你是个明白人,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明白的。你就说吧,能不能把人给我请来?”
敏太妃见她盯着就不放,也是无奈:“我姑且试试吧。若是那孩子害羞不肯来……”
闵太后冷笑:“我原本是不信外头人长舌根乱嚼的,但若是太妃连这么个面子都不肯给我,我免不了会多想一二。”又顿了顿,“也不是我非得为难太妃,不过是因了前段时间小人作祟的事,闹得我和她之间有点小误会,为此还有人说我不孝,忤逆太皇太后。我过生辰,明珠却不来,别人怎么看我?别人看轻我倒也无妨,我不是小气之人,就怕皇帝年幼不懂事,被人挑唆了就记在心里。”
明里暗里的威胁,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儿子占了嫡长坐在了龙椅之上,又仗着宗室中和军队里都有人支持她母子罢了。敏太妃见闵太后如此张狂,也不和她争,微笑着道:“娘娘想得周到,倒是我年纪一大把,却不懂事。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那我就等太妃的好消息了。”闵太后端茶送客,见敏太妃告退离去,独自坐着想了半晌,唇边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来:“老东西打的好算盘,舍得拿侄女儿去做饵,却不怕别人借机来谋算这大好江山!真是糊涂透了,自己的亲孙子竟然没有小妾生的庶子好!”
这骂的却是太皇太后,一旁伺候的海嬷嬷低眉垂眼地站着,只当不曾听见。闵太后发过了牢骚,就又问:“那几个小崽子怎么样了?”
这问的又是二皇子等人。海嬷嬷忙回道:“都很好,听新去的周大学士说,几位皇子天资聪颖且十分刻苦用功。”
闵太后用力砸了个茶盅,咬牙切齿地道:“老东西就是见不得我舒坦,几个小崽子也都是黑良心,这样拼了命地讨好卖乖是要做什么?学得再好也不能去考状元,是想把谁比下去呢?”一时想起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明珠,就又恨透了明珠:“上次那样的好机会居然也给她逃脱了,一群蠢货!”
海嬷嬷目光微闪:“想要这门亲事延后甚至不成也不是没有办法。”
闵太后振奋地看向她:“你又有什么好计策?”
“这里有个一箭双雕之计,若是顺利,便可以把您的两个眼中钉都除去。若是不顺利,也是逃得了这个,逃不掉那个……”海嬷嬷凑过去小声说了几句,微笑着道:“若是,嗯,那位出了事,多少也是位皇子,先帝的骨血,英王作为叔父怎么也要守制吧?先把婚期延后,再图他法。”
虽然承担的风险极大,却是兵行险着,出其不意,更不要说一旦成功所获极大,闵太后琢磨了许久,微笑起来:“计策是不错的,不过之前你并没有提起,怎么不早说?”
海嬷嬷想起江珊珊教自己计策时的叮嘱,谨慎地道:“不是老奴藏私,而是之前没有想好,这计策又太过胆大,不敢贸然说出来。”她上次听了江珊珊的话,和闵太后献策暗算明珠和亲不成,暗里就已经捏了一把汗,幸亏闵太后并不是很怪她,只恨宇文雪不听话和宇文初横插一脚。
闵太后和海嬷嬷是多年的主仆,也不怀疑什么,只道:“你上次谋算傅明珠去乌孙和亲那件事原本也不错,可惜还是功亏一篑了,若是这次能成,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海嬷嬷忙跪下去拜谢道:“娘娘不怪老奴上次献的计策不成就是天大的福分,老奴哪里还敢和娘娘讨赏?”
闵太后看她一眼:“那计策原本也不差,只是咱们漏算了宇文初,更没想到傅明珠会出其不意突然跑出去,导致准备不周,让傅丛老贼和宇文初联手钻了空子……对了,我让你把太皇太后即将赐婚于安阳王一事试探江珊珊,她是个什么反应?”
海嬷嬷捏捏新得的玉镯子,满脸堆笑地道:“娘娘容禀,江二姑娘并不是很热衷这门亲事……”
闵太后意料之中地冷冷一笑:“是么?她可是对宇文初余情未了,故而不想接受?”
海嬷嬷笑道:“娘娘真是英明极了,被您猜中了。江二姑娘才听说此事就吓得哭了,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口口声声喊的都是恳求娘娘垂怜,给她一条生路。”
闵太后冷嗤一声:“求我做什么?太皇太后做的主,她怎么不去求太皇太后?”又道:“她能嫁给宇文隆也算是头等的好亲事了,这么不肯,难道还要放着好好的正妃不做,要去做人家的侧妃受气么?”
海嬷嬷赔笑道:“有道是情有独钟,娘娘是过来人,当知这情之一字最难解释,也是最忍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