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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所有喧嚣都该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沈淀下来。
但就是有过于冲动的家伙还一个劲地热血沸腾,完全没注意到眼前的对象早神游四方去了。
靠在自己的床上,裴玦眼睛对着在床尾叨念个不停的惟天,脑里自动排除他的声音,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条理分明的大脑按照时间的顺序慢慢回溯过去,从今晚未解的问题开始,向前推到踏进唐家的那一天。
他所想的全绕着念盈打转。
他知道所有的答案都集中在她身上,包括他自己不确定的心情。
他沉默很久,久到连迟钝的惟天也发现到他的不寻常。
惟天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眼睛,原本喋喋不休的嘴也因为下巴的垂垮,暂时发不出声音。
他足足楞了一分钟才勉强吐出一句话--
“你是中邪了吗?怎么会笑得跟白痴一样?”他这么说完全没有恶意,字字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因为那种温柔到掐得出水的笑容居然会在裴玦的脸上出现,这比突然发现自己是外星人更教人不可思议。
惟天用力揉了揉眼睛,想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也没有被外星人附身。
裴玦真的在笑,而且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假的。
“你干嘛一脸见鬼的样子?”看到惟天夸张的表情,裴玦好气又好笑。
“我的确是见鬼了。”惟天讷讷地说,真的很不愿意承认那个邪恶到地狱去的裴玦,居然能跟温柔扯上关系!
裴玦很明白他那颗直线条的脑袋里转着什么,坏心地笑得更灿烂。
“我刚完成一个重大决定,你不恭喜我吗?”
惟天被他过于闪亮的笑容照得有点睁不开眼睛,口气不善地说:“像你这种会诱拐良家妇女去喝酒的恶人,还能想出什么好事!”
惟天的话没打击到裴玦,反而让他同意地点了下头。
“你说的没错。就是因为今天有去酒吧找老板聊天,我才能这么快做出决定。这个决定对你而言,确实不是个好消息。”裴玦正经地说,绿色的眼眸中闪着坚定。
闻言,惟天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既然不是好消息就别说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睡觉了。”他直觉想逃。
他太有经验了!每当裴玦板起面孔,之后掀起的风暴绝对比他嘻皮笑脸时强上十倍。
上一次裴玦认真跟他说的话,足足让他倒霉了近十年。这一次不晓得会影响他多久,还是少听为妙。
“你一定得听,因为事情跟你、还有念盈都有关。”在惟天跨出房门前,裴玦先一步挡下。
听到事情扯上念盈,惟天心中的不安更深了。
他竖着眉毛瞪住裴玦。
“你最好保证不会伤害到念盈,否则我们姓唐的都不会善罢罢休的。”
没被他的恐吓吓到,裴玦一派冷静地说:“对念盈肯定无害,但对你我就不敢保证了。”
说完,他神秘地睨了惟天一眼。
受不了裴玦迂回的态度,惟天耐心尽失地吼了出来--
“你有话就快说,别卖弄玄虚,浪费我的时间!”
“我只是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裴玦不忍地说。
“放心,被你这个魔鬼磨了十年,我早就无坚不摧了。”惟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捏了?别再假好心了,我不吃你这套的!”
通常裴玦会关心一个人,所代表的意义跟死囚行刑前的最后一餐是差不多的,都是临死前的慈悲。
总之都是要死,倒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见惟天不领情,裴玦也玩不下去。清清喉咙后,他终于说了--
“我变心了。”
“什么?”惟天听不懂他的意思,头顶上的乌云却因为这句话开始打起雷来。
“我有新的对象了。”他换了更浅显易懂的说法。
惟天花了些时间咀嚼这句话,脸色由红转白再变青。
完全消化后,他猛地攫住裴玦的领子将他抵在墙上,冲着他的脸一字一字咬出--
“你刚说了什么?变心?新对象?我可以请问一下,那个人该不会就是念盈吧?”每吐出一个音,他的脸就扭曲一分,到最后只能用恐怖形容。
反观裴玦,他的嘴角似乎是随着惟天的火气逐渐上扬,最后弯成一个妖魅的笑容。
“没错,我发现我已经太喜欢她了,喜欢到不得不舍弃你。”他很坦白。
早在他的心因念盈发热开始,他就知道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第一次这么想跟一个人相处、想陪在她身边看她的一举一动、想更认识她、了解她的思考逻辑。
与她的相处很轻松、很舒服、很有趣,彷佛可以一直下去,没有无聊的尽头。
这么珍贵的宝贝他三十年才遇上一个,以后恐怕也不会有了。他舍不得放手,更不允许其它人染指,或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老板在酒吧里暗示他的,就是这份过度的独占欲,它套住了念盈,也绑住他。
爱情来时,想逃都逃不了。
惟天没空关心裴玦的心情转折,睁大的眼早被激烈的情绪烧红了。
“这表示什么?继我之后,念盈成了你下一个目标?你对她的喜爱会持续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四十年吗?!”他怨愤地嘶吼。“如果可以的话,一辈子。”裴玦还是笑着,笑容里充满认真。
惟天被吓住,楞楞地放轻力道。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在捉弄我吗?”惟天的声音有些抖。
“我什么时候说过谎了?是你们不信罢了。”裴玦态度悠闲,好像刚刚说的事相当平常。
对认识他的人而言,这一点都不普通。
“我没听错吧?你刚说的是一辈子?那个慵懒、什么事都漫不经心的裴玦,居然会去承诺未来?我真的没听错吗?”惟天不可思议地低喊。
“你耳朵很正常,一点误差都没有。我的确是说过我喜欢上你妹妹了,相当的喜欢,喜欢到想把她带回家去共度一生。”裴玦残忍地重复一遍。
惟天痛苦地捣上耳朵,嘴里念念有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最后他受不了地大吼出来,靠近裴玦的脸凶恶地说道:“你以为有哪个正常人会把宝贝妹妹交给一条狡猾又邪恶的变态青蛇?”
“这是你的嫉妒吗?”裴玦隔开惟天扯住他衣服的手,冷情地笑着。
“你相不相信,有一天我一定会亲手掐死你?!”惟天双手抡拳,极力克制自己的暴力细胞。
“谢谢你的提醒,以后睡觉我会记得锁门的。”话一说完,裴玦技巧地将惟天送出门外,当着他的面合上门板。
瞪着鼻前的橡木门,耳边听到清脆的上锁声,惟天的神经被扯断了一条。
他愤怒地搥了一拳,气势万钧地咆哮:
“我不准!”
门后的裴玦无所谓地撇撇嘴。
他早料到一定会出现许多阻碍。
但那又如何?
他一向喜欢挑战的。
或许是前一晚过于混乱,反而突显出早晨餐桌上出奇的安静。
尤其还少了惟天这个易爆的火药库,餐厅的气氛可以用沈闷来形容。
唐老爷置身事外地看着报纸,慕河无事一身轻地悠闲用餐,念盈则是一脸若有所思,不时觑向身旁的裴玦。
裴玦不着痕迹地衡量眼前的状况。
他清清喉咙,丢出一块石头探路--
“念盈,你还好吧?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他关心地问。
念盈瞅他一眼,摇摇头。
“还好。”
她对上他时,眼睛闪过一道异样的光采,裴玦来不及捕捉,另一道更强的视线打断了他的思考。
“事后的关心比不上事前的注意啊。”唐爷爷折好报纸感慨地说,不知是在说报上的时事,还是在暗讽裴玦。
不过在场的人一致相信应该是后者。
“爷爷,事情都过去了,再提也没有意义。”慕河递给爷爷一个眼神,暗示他念盈的事还没有曝光。
唐老爷绷了一晚的老脸才松懈下来,勉强给裴玦一个好脸色。
“算了,我不追究了,但也不容许再犯。”
“我明白。”裴玦受教地点点头,目光柔和地望向念盈。
念盈被这突来的注目震了一下,错愕地看着裴玦那张前所未见的面孔。
“你昨天应该没喝醉吧?”她楞楞地问。
太反常了,今天的裴玦太反常了!
异常的温柔,异常的诚实,异常的没有防备。
这是他真正的样子,还是他为了对付她的探视,所戴上更无懈可击的面具呢?
听到这种怀疑的问句,裴玦受到不小的打击。
难得他爱上一个人,却被对方狠狠质疑。
他的为人真的这么失败吗?
“昨天晚上我一滴酒都还没沾上,就送你回来了。”裴玦无奈地说。
“抱歉。”念盈深表遗憾。
一来一往之间他赫然发现,他真正想传达的意思已经被她扯远了。
裴玦无声地叹口气。
他喜欢的不就是念盈的不可预测性吗?会有这样的发展,他只能笑着接受,因为想放弃也松不开手了。
两人还没整理出头绪,迟到的火车头终于冲了过来。
惟天顶着一头杂乱的短发,眼球布满红丝,杀气腾腾地朝裴玦走来。
他看不到其它人,脑袋里只塞满那条卑鄙的青蛇。
“你过来一下,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他揪着裴玦的手就要往饭厅外的庭院走去。
“再怎么急也得等用过早饭后再说吧?”裴玦没挣开他的箝制,也没跟他走,两人在饭桌旁僵持起来。
惟天凶狠地瞪他!“你还敢跟我说慢慢来引昨晚是谁把谁关在房门外的?你摆明想逃避现实嘛!”
“我只是觉得夜深了,不宜过于喧闹,以免影响他人。”裴玦很有公德心地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谈礼貌!”惟天已经火到头发都竖了起来。
“你这匹野马就是欠人教训,不然怎么连最基本的打招呼都忘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啊?”古板的老人家受不了被人忽视,威严十足地开骂。
惟天烦躁地瞄了爷爷一眼。“我什么时候跟你请安过了?心情好时,不会;正在忙时,更不会。”
他倨傲的口气彻底惹恼唐老爷。
“你这浑小子!有什么事会比孝顺长辈重要吗?”唐老爷跟惟天杠上。
惟天没有理会自己爷爷的怒气,两只眼睛直勾勾地钉在裴玦脸上,语气坚决地开口:
“有!我的人生大事!”
他态度强悍得不给反对的机会,将裴玦拉着就走,留下一屋子诡异的气氛
从惟天闯进饭厅起,念盈的神情就开始转冷。直到他们离开,她脸上的惨白就跟雪一样。
“他们在搞什么啊?人生大事不跟长辈谈,两个男孩子能谈出什么所以然呢?”被孙子忤逆的老爷爷忿忿不平地转回视线,对上孙女更难看的脸色,吓得他赶紧向剩下唯一正常的孙子求救。
他向慕河使了几个眼色,慕河全部回以不可说的微笑。
不理会爷爷的焦急,慕河淡淡地对念盈建议:“有疑问就设法找出答案,千万不要留下遗憾。”
念盈深深看着他,用力地点头。
她也没剩多少时间,是该有个结果了。
冬天的清晨总是冷到刺骨,但念盈喜欢这种能让脑袋冷静下来的温度。
她一手持着镰刀,一手扶着大白菜,技巧利落地赶在太阳升起前收割成熟的蔬菜。
她划刀的姿势又快又准,每切下一颗白菜,她都会端详好一阵子,不知道是在检查蔬菜的情形,还是纯粹在发呆?
裴玦冒着冷风强迫自己早起,就是想避开惟天找念盈谈话。
应该是分秒必争的情况,因为谁都不晓得惟天那颗炸弹什么时候会轰过来。但他不想太快打断念盈的休闲活动,而且欣赏她的举动也成了他的乐趣之一。
看一个美得像仙子的千金小姐动作利落地耕种,这种经验可是相当稀罕的。
当她收割完一整片白菜园后,忽然没预警地在田里蹲了下来,神情凝重地望着一株还不能采收的菜苗。
裴玦纳闷地走近,弯腰停在她身边。她对他的到来毫无所觉,仍是楞楞地看得出神。
“有问题吗?”他好奇地问。
听到声音,念盈缓缓瞥向他,没有太大反应的又转回去。
过了一会,才听到她极淡的声音--
“你跟二哥怎么了?”
裴玦没想到她劈头就是这个问题,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最近有点意见不和,算是吵架了吧。”
“为什么意见不和?跟人生大事有关吗?”念盈打破砂锅地问。
裴玦诧异地看着她美丽的侧脸,意外今天的她怎么会如此积极地打探起他跟惟天的事。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很纳闷。
念盈猛然转过头来瞪他,眼睛直剌剌地钉住他的。
“我不可以关心二哥吗?这两天来他的情绪极不稳定,我不可以知道原因吗?”
裴玦有点被她强硬的态度吓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怎么这一、两天里,所有人都变得怪怪的呢?
“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最近我想通一些事,做了一个决定,惟天对那个结果有异议,如此罢了。”裴玦扼要地回答。
显然念盈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一双大眼瞅得他发毛。
“二哥说那是人生大事。”她很确定地说。
只要冷淡成性的念盈一用力说话,表情一严肃起来,裴玦就直觉想笑。
他觉得她最可爱的样子就是她异常偏执的那张脸。
表面冷冷硬硬的,心里猛喷着烟,比起惟天那副彻底燃烧的模样,多了一分别扭的趣味。
他就是被这张脸给套住了,而且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裴玦嘴里噙着笑,温柔地帮她把散落的发丝塞回耳后,绿色的眼里转着醉人的神采。
“可以算是人生大事,因为它影响我们之后的关系。”
他笑得愈迷人,念盈心中的不安就愈扩大。
“什么关系?”她很辛苦地从干涩的喉咙里榨出声音。
裴玦的手指顺势抚上了她的头顶,宠溺地拍了几下。
“如果顺利的话,我们的关系将会更加密切。”他充满感情地说。
念盈无法接收到他的提示,心底被他最后那句话轰出一个窟窿。
比他们现在还要亲密的关系能有什么呢?
冬天的寒风不断灌进心中的破洞,念盈第一次觉得这种天气是如此令人讨厌。
“可是你们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在吵架吗?二哥会答应吗?”她不抱希望地问。
“放心,我们常有口角,让他吼一吼,睡过一觉就没事了。”专心玩着念盈头发的裴玦不是很在意地说。
听在念盈耳里是另一种诠释。
“你们的感情真好。”她涩涩地说。
这么明显的酸味裴玦不可能没闻到,抚摸长发的大手停下来,笑容也凝住。
他撇撇嘴,没好气地说:“你这是在吃醋吗?”
他似乎忘了念盈有很严重的恋兄情结,这个问题会比惟天的反对更棘手。
这个问题不只令裴玦困扰,也吓到念盈。
她猛然从地上站起,随手捡起一旁的白菜,边捡边逃地拉开与裴玦的距离。
他怎么会这么问?他知道了吗?他怎么会知道呢?
每抱起一颗白菜,她的心就被一个问题压垮一些,直到怀里被白菜塞满,她的心也完全沈没。
她默默地将白菜卸到推车上,再一颗颗剥除不要的叶片,努力不让自己想太多,努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阴沉的样子让裴玦困惑地拧起眉头。
他走到她身边,听到她无意识的自言自语。
“他怎么会知道呢?他怎么会知道呢?他怎么会知道呢”
这么反常的念盈令他不悦地抿直了嘴唇。
“你表现得这么明显,要我装作没看到都很难。”他吃味地说。
她怎么会这么喜欢惟天呢?喜欢到连稍微提一下都能起这么大的反应!
真不晓得当初惟天是怎么溺爱她的,居然能教她执着得这么彻底!
他的话又一次打破她的冷静,手里的白菜当场被摔得支离破碎。
她缓慢地转过头来看他,震惊得脸色苍白。
“怎么会呢”她茫然地嗫嚅。
她以为自己表现得很适当,没有刻意的隐瞒,也没疏忽地摊明心意,连亲哥哥慕河也是最近才知情,怎么可能被他看穿呢?
“你很介意这件事被我知道吗?”裴玦的脸色没多好看,语调闷闷的。
念盈迷茫的视线很慢很慢地对上他的眼睛,更慢更慢地凝聚出焦点,空白的脸浮出一抹哀怨。
“你有什么感想吗?”她失神地问。
事情突然出现急转弯,她来不及厘清所有疑问,就要被宣判结果了吗?
裴玦被她诡异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很直觉地回答:
“当然是不喜欢啊!谈感情要找对对象,而不是专注在不可能的人身上。”
他才不希望念盈为了惟天那个笨哥哥而忽略了自己的幸福。
裴玦话里的意思是想为自己制造机会,可是传进念盈脑里,却将他推得更远。
念盈又摔破第二颗白菜,碎得比前一颗还惨,就像她现在的心情写照,烂得一场胡涂。
她被拒绝了。
什么都还没开始,她就被明确地拒绝。
这种结果是好是坏,她不想计较,只觉得胸口重得喘不过气来,需要更多新鲜的空气。
她机械性地将地上的惨状收拾干净,抓着被牺牲的白菜残骸直朝更深的山里走去。
见到念盈像是中邪似走向阴暗的森林,裴玦担心地拉住她的手腕。
“你要去哪里?”看清她空洞的表情,他更紧张了。
念盈冷冷地看着他,目光更冷地看向他们交握的双手。
“放开。”她语调平板地命令。
确定她暂时没有移动的意思,裴玦才依言松开手。
“你要去哪里?再过去不是没开发的杂木林吗?”他的脸皱成一团,除了担忧,更多的是疑惑。
今天的念盈实在是太奇怪了,表情多变不说,情绪的起伏更是莫名其妙。
正确说来,应该是从她喝醉酒后,一切就变得很诡异。
念盈凝视他好一阵子,最后幽幽地叹口气,恢复平时冷淡的语气--
“我要去处理这些不要的叶片,林子里有堆肥的地方,腐败后的物质可以变成很好的肥料。”她有条理的说,冷静中带着疏离感。
裴玦不喜欢她刻意拉开距离,正想开口,她马上接着说:
“给你一个忠告,不管你的温柔是真心的还是社交性的面具,都要适可而止,不要过于泛滥,否则对喜欢你的人或是你喜欢的人而言,都很残酷。”说完她又看看刚被他握过的手腕,眼神黯了下来。
她摇摇头,甩开沉重的气氛迈开步伐。
见状,裴玦很自然地跟过去。
念盈又叹一声。
他还是没听懂她的意思。
他不知道受伤的小动物都需要躲起来舔舐伤口吗?他不知道不可以对失恋的女人太过温柔吗?
“你别过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冷硬地下了最后通牒。
迫于情势,裴玦只能停在原地目送她愈走愈远,然后更头痛的发现,他今天早起的目的连一个字都没能提起。
他真的是被惟天诅咒了吗?
为什么他人不在,还是可以搞破坏?
他得好好想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又该如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