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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刘同志吃着我烤好的大蒜串,终于忍不住暴粗口了:“亏你小子能想得出来啊,这玩艺儿也能烤!还别说,有点意思,好吃!”
“呐,再尝尝这个!”我又递了一串用干豆腐卷着茼蒿串起的“菜串”给他。
“?!行!这个也行!很不错!”刘志海伸出油手想拍拍我的头,被我侧身躲过了。
烤豆角时火候没掌握好,外皮有些烤糊了,对味道有些影响,不过刘志海尝的时候照样两眼放光,吃的满嘴都沾着豆角的糊末。
吃完了几样他从未见闻过的东西,不用我说,他主动把剩下的东西抢了去:“瞅你笨手笨脚的,这几样东西我来弄吧。”
专业人士干活就是快,不多会儿我就吃上了烤熟的猪腰子和边肋。刘志海同志嘴里吃着东西,心思已经不放在这上面了,时而傻笑时而思考,小样,准是琢磨这里面的价值呢!
东西吃差不多了,刘志海开口问我:“嗳,志明。你说我要是弄点这些东西,能不能好卖呢?”
我头也不抬的回答:“废话,好吃就好卖!”
“也对……”刘志海点头。
过了一会儿,这伙计又问我:“你说,我这两天生意已经很好了,我要是烤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卖,能不能忙不过来啊。”
我嗯了一声:“肯定忙不过来。”
“那我想想,只挑一两种先弄个试试吧。”
我一拍桌子,不,身边没有桌子,我使劲一拍刘志海的肩膀,说:“地不够种怎么办?”
刘同志一愣,想了一下有点回过味来了:“承包啊。”
“那要是人手不足怎么办?”我又说。
“妈的!”刘同志腾的站了起来:“人手不够,我雇人!”
这不就结了!我把手里吃成光杆的签子往盒子里一丢,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这番对话是我大舅逢年过节聚会的时候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们家老辈小辈都早就对此耳熟能详了。几年前我大舅见种大豆效益不错,承包了数亩地全种上了大豆,第一年秋天就赶上了大丰收,全家上阵都忙不过来,大舅一咬牙雇了几个人帮忙收晒,结果大豆刚入库就赶上了大雨,因为之前雇了人,才没有损失。打那以后我大舅常以这件事自夸,一喝酒就念叨“承包、雇人”,我们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今天是周三,下午老师政治学习,学生没课。不过我还是溜溜达达的走去了学校,回家也没啥事,我现在才八岁,这么个年纪该做的事除了学习知识就是锻炼身体,知识,我比当代大学生都懂的多,那么,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锻炼身体,说白了就一件事,玩!
刚进校门就遇到两伙孩子用自制的水枪在打架,我顿时手痒,可是现在去自制水枪哪来得及,想出校门去买一把带扳击的那种塑料水枪,才想起表哥前天给的钱刚才买东西都花光了,身上只剩张两毛的角票,水枪一块钱一把,我买不起了。
这可咋办?突然发现自己由身家十多块钱的“大款”变成了只有两毛钱的“穷鬼”,我很是不适应。正皱眉头想着用什么办法弄点儿钱来花花,一道水线唰的射在了我的身上,抬头一看,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满脸尴尬的看着我,靠,这小子玩的兴起,误伤我这个场外观众了。
“过来。”我向他招招手。
“干、干什么?”那小子怯懦着不敢上前。
“射了我一身水,不用道歉的吗?”我一翻白眼吓唬他。
“对、对不起……”那小子很有诚意的说。
“现在才说对不起?晚啦。”我说:“把你的水枪拿来我玩一下午,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那小子一脸很害怕我的样子,乖乖把水枪交给了我,我大言不惭的接了过来,丝毫没有为抢了一个八九岁孩子的玩具而感到可耻,先往地上射了两下,嗯嗯,这水枪的制作水平很不错,存水部分还是用医用胶管做的呢,比别人手里那种自行车汽门芯做的压力大,射力很大,射程很远!
怎么静了?我抬头一看,刚才还在欢快对射着的两伙孩子都停了手,站在原地没了动静,干什么呢?怎么不玩了?
看了看他们的表情,我突然明白了,敢情是我抢了他们同伴的东西,他们害怕我再抢他们的,同时也在同情那个被抢了的小子,所以失去了继续玩的兴致……靠,这敢情好,我不过是想借支水枪参与进去玩玩而已,这下谁还敢跟我玩啊,我就是射他们他们也不会还手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意兴阑珊,我招手把那个“借”我水枪的孩子叫了回来,把水枪还给了他,另找地方玩去了。
操场里有几拨跳皮筋的女生,不一拨是我们班的,不过王宁没在。单杠那里聚了几个男生,我一眼扫过,刚巧看到了倒挂在一根单杠上的小胖子吕小东,哎?找他玩玩也不错!
吕小东正满脸胀红的倒挂在那里,老远见我向他走了过去,心一慌,直接从单杠上掉了下来。我见他狼狈的仆在地上,心说好险,这要是脸先着地或摔坏了哪里,我可就过意不去了。
走到跟前,吕小东爬起来站在那,忐忑的看着我,没敢动地方。我笑着问他:“就你自己?王广武他们没来玩么?”
“来、来了。上厕所去了。”吕小东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学生厕所。学校是老式教学楼,厕所是在楼外的。
我哦了一声,从他身边走过,选了个两米高的单杠跳起抓杠,先活动了几下,找到手感后玩了起来。
很快,王广武兄弟俩和那个瘦高个打闹着从厕所里走了出来,三人没注意到在单杠上翻转的人是我,各自玩了起来。
还真没看出来,那个被我打服的高个挺有力气,居然连续做了七个引体向上,连王广文都能做上两个,王广武也在一旁的双杠上做着双臂曲伸,只不过动作不太到位,做了十几个就不行了。
吕小东又使眼色又做动作,终于让三人知道了我的存在,四人默契的很,趁我倒挂在杠上的时候,脚底抹油,开溜。
我本来也没打算为难他们,见他们溜走,也就一笑置之了。
正巧这时,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身旁不远的平房内,我们学校那所该死的校办钢锹厂开了工,抛光用的布轮磨在新锹上发出阵阵令人牙酸的声音,我浑身打了个冷战,连忙从单杠上跳了下来。
妈的,这声音简直太难听了,差点害老子掉下来!我真想捡块石头把他们厂的玻璃打碎一块,以谢心头之恨。还好我是活过一回的人了,能忍的住。
不过我身边的几个孩子可就没我这么好的脾气了,有几人骂骂咧咧的,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干脆捡了块石头丢了过去,“啪!”一声脆响,校办工厂的一块应声而碎!
抛光的声音嘎然而止,几个小子都有些发愣,站在那也没动静了。我被他们气得哭笑不得,靠,还等个屁,跑吧!
城门着火可是会殃及池鱼的,我第一个窜了开去,那几个男生也不是傻子,见我逃跑他们顿时醒过了味来,连唿哨一声都没有,当场作鸟兽散!
操场的另一端冒起了青烟,我立刻想了起来,那不是我上一次读小学时的一项重要的娱乐项目么?烧垃圾!走,看看去!
走近一看,我乐了,烧垃圾的不是别人,正是吕小东、王广文、王广武,还有那个瘦高个他们这个四人帮。
现在是1988年,小孩子们的娱乐项目匮乏啊……看着那散发着腐臭和烟熏火燎的垃圾堆,我叹着气摇了摇头,曾几何时,这也是我童年的一处娱乐场所啊,现在要是再让我烧这个……给我钱我都不干!
“哎!我说,你们几个!”我向蹲在火堆旁的四人帮招了招手说道:“别玩这埋汰东西了,跟我走,我领你们玩别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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