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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夏用一只手端着茶杯,看着正在整理葯材的鬼神医,自从王弼走后,已经有三天了,雯夏依然呆在这里没动,遵守着她当初的承诺。
“好了,人都已经走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的特别之处究竟在哪儿了吧?”雯夏盯着杯底的茶叶,轻声笑道:“我真的是很想要知道的,那毒葯的配方,其实是你研制出来的,为什么我和王弼同样都吃了那葯,却会不一样呢?”
“同样个屁!”鬼神医说起话来可没有一点尊长者的气度,满口的“老子”“放屁”一类,动不动就骂人。
“不一样么?那你可以告诉我哪儿不一样么?”雯夏不急不缓,又为自己手中的茶杯添了些热水,看着杯底的那些茶叶在水中沉沉浮浮,雯夏抿着嘴角,抬眼看了看鬼神医,又漫不经心地将茶杯放到嘴边,轻轻吹着。
“你可是我精挑细选出来,又费了十几年的功夫才培养出来的!”大概是雯夏漫不经心的样子让鬼神医不再设防,大概是因为成功在望鬼神医心中高兴忘了隐瞒,又或许是中午喝的那点酒让他迷乱了心智,总之这一次鬼神医是打开了话匣子,不再像从前那样惜字如金,反倒是滔滔不绝起来。
“同样的种子,种在不一样的土地上,就会结出不一样的果实。我找像你这样合适的人找了三十年。正巧你那爹找上门,求我救人,我一搭上你地脉,便知道你是最合适不过。”
雯夏放下茶杯,挑了挑眉,道:“看来我还是荣幸之至,居然能让医圣看上眼,医理我虽然不懂。但是五行多多少少还知道些,医圣的这个所谓合适,便是指五行相克相生的道理吧?原来我就是那块种种子最合适的地,而王弼不过是偶尔遇上那种子落下去,就算是长出结果来,也不是医圣希望的那样,所以他是不能考虑的,对么?”
鬼神医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道:“你这丫头倒是聪明地紧。若非你已经是这个样子,我倒是有心考虑栽培你传承我的衣钵。”
“我可不敢。”雯夏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捻起茶杯把玩着,笑道:“我可不想学这么一身将别人当作田地来耕种地本事。”
那鬼神医听雯夏这般说,也不恼。反倒是点了点头,道:“你这个比喻虽然露骨些,倒也贴切。”
雯夏让那茶杯绕着指尖打转“看来我那糊涂爹是上了你的当,给你当了那苗圃的看花人还茫然不知。”
“他?”鬼神医冷哼一声。用力将装了葯材的筐子倒了倒。道:“他想要控制你。所以听我说罢这葯的坏处,他反倒是高兴的很。别看他城府深,喜怒不形于色。但是老子只要听听他的呼吸,就能知道他是高兴还是紧张!”
“是。”雯夏点了点头,道:“他想把我当棋子,当成一颗听话的棋子,却不留神让自己也做了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雯夏轻舒了一口气,笑道:“医圣就不担心自己也会被别人当棋子来用?”
“谁他妈敢利用老夫!”鬼神医一瞪他那双黄眼睛,叉腰站起来,喝道:“谁敢!从我生下来,就没人敢利用我!”
“有。”雯夏收起笑容,慢慢站起身,抬头看着那鬼神医,忽然展颜一笑,道:“我。”
雯夏手中地茶杯落地,她笑吟吟看着那鬼神医,看着他一脸惊愕,却被从天而降的两个人制得动弹不得。
“你----”鬼神医突然遭遇这样的变故,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雯夏弯下腰,将地上那茶杯的碎瓷片一片片小心地捡起来,太小地便都踢开去,才踏前两步,走到那鬼神医面前,道:“医圣,你没想到吧?就算是掌中物,也会有不受控制的一天,我可不是个乖乖当实验品的小老鼠。”
说罢,雯夏低下头宛儿一笑,道:“这个比喻用错了,也许你不知道小白鼠是什么东西,不过不要紧,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很可惜,你也有被人利用的一天。”
“你,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那个病秧子!”
“不错,我是为了他,当初那般答应下来,只是为了能救他,我当时是从未曾想到过今日这一步的。”雯夏笑了笑,想起那个少年,心中就不自然地涌起一阵温暖来,当日见他命不久矣,当真是为了他冒什么险都值得,只要能救他,做什么事情都愿意。
“不过医圣你也许不知道,我这个人天生就不是听话地小猫儿,连皇宫都关不住我,你又凭什么关着我?”
雯夏对这个老头是绝无好感,鬼神医地做法若是放倒现代,就是用活人做危险地葯品实验,是命令禁止的。想到自己被他当成实验品,雯夏就恨得牙痒痒。
“你是不是觉得头晕了?”雯夏不无得意地笑道:“我知道,你是医圣,什么毒葯迷葯对你来说都没用的,但是你有个缺点,就是太嗜酒了,你有没有感觉到今天地酒格外香醇呢?那是我的杰作。”
雯夏虽然不懂得怎么做白酒,但是她知道通过蒸馏的方法可以提高酒的度数,纯度越高酒的度数便也越高。而鬼神医今日中午所喝的酒,便是通过这种办法提纯过的,虽然不能比拟后世的白酒,但是也已经比古人平日常喝的酒度数要高。鬼神医只觉得好喝,要知道那酒中并没有加什么,他自然喝不出迷葯毒葯来,这一次他喝的比平时喝的量还要稍多,怎么会不醉?
“我知道司马炎有些怕你,不敢惹你,所以我用你的力量来制约他,让他不敢来找我,然后再想出对付你的办法,这样我就可以脱身了,不是么?”雯夏笑着说道。
她并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若是有机会她是宁愿过平平静静的日子,也不愿意与人勾心斗角,算计来算计去的。但是就是有人不放过她,不让她过这样的宁静日子,非要将她拉住来。所以她不得已,便也需要学会算计,学会怎样工于心计,学会怎样在虚伪中生存,在欺骗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