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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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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正是半夜,柏芷早就已经就寝了。但是睡梦中,她有些水肿的小腿又开始抽筋了,她一下从梦中被疼醒。

    “芳汀、芳汀!”柏芷忍着疼,去唤睡在床榻下头的芳汀。这些日子以来,柏芷因为有了一定月份的身孕,不但小腿处产生了水肿,半夜还会时不时的抽筋。为了方便照顾,毓德宫的一等和二等宫女们就轮班,每日睡在在寝殿的床榻下头。

    可能是因为疼痛、柏芷没有力气大声唤醒芳汀;也有可能是因为连着几日当值,芳汀没能马上醒来。

    黑暗里面,不知道是因为小腿抽筋、实在太过疼痛,还是因为突然涌上的不安孤独的感觉,柏芷的眼眶里一下子猛地涌上了泪珠。

    而这个时候,皇帝陛下已经经过了毓德宫正殿的暗门,偷偷溜到了毓德宫的主殿里头。

    怎么都没个丫头守在外头?皇帝陛下看见正殿里头没有一个人,心里面十分不满。

    再往前走,就听见了柏芷轻轻的带着痛苦和哭腔的呼唤声,他一着急,也顾不得许多了,马上就往寝殿里头奔了过去。

    期间被床榻下头的不明物体绊了一下,皇帝陛下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这么大的动静,最近实在是有些累的芳汀终于被惊醒了。她还以为是柏芷从床上掉了下来,吓得马上点亮了寝殿里头的蜡烛:“娘娘,您没事吧!?”

    寝殿里面终于亮了起来,芳汀惊愕不已地看见了多日不见、自己在心里面骂了很久的皇帝陛下一脸惊慌失措、尴尬地站在自家娘娘的床边,而床上的帷幔好好的,想来娘娘应该还躺在里头。

    “陛下!”芳汀刚刚惊呼一声,就被朱见深示意不要出声。

    朱见深急忙撩开了层层窗幔,去看里头柏芷的情况:“芷儿,你没事吧!?”

    柏芷见到朱见深亦是十分惊讶,但好歹没有芳汀那么失态。她皱了皱眉,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我的小腿好像抽筋了。”

    原本被突然出现的皇帝陛下给吓到、还有些傻呆呆地站在一旁的芳汀马上凑了上去,熟练地掀开被子一角、轻手轻脚地为柏芷按摩。

    半盏茶后,柏芷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现在芳汀也冷静了下来,有些责怪看着朱见深:“陛下,您怎么突然不声不响地出现了?奴婢还以为是什么刺客盗贼呢!”她因为万贞儿一事早就对皇帝陛下万分不满,此刻自然没有什么好话。

    “朕......朕来看看芷儿。”在芳汀谴责的目光里面,朱见深突然感到了心虚和尴尬。

    “这廊下守着的小宫女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陛下来了,也不通报一声。”芳汀突然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奴婢,怎么能够谴责皇帝陛下呢?于是她开始数落起在廊下守夜的小宫女们来。

    说到这个,朱见深也来气了:“莫说那廊下的小宫女,你是怎么回事儿?守在主子寝殿里头,主子不舒服唤你的时候,你却睡得死沉死沉的!”

    “奴婢......”这确实是自己的错儿,芳汀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好了,不要怪芳汀了。”躺在床上的柏芷开口为芳汀说话,“今日本不是芳汀当值,只是樱草昨日在小厨房里头帮忙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自己的手,最近没办法守夜了,所以才由芳汀替上。”

    柏芷又看着芳汀:“陛下深夜来这儿,应该是有话同本宫说,你先去正殿里头守着吧。”

    “是。”芳汀应了一声,正要退出寝殿,突然又被皇帝陛下叫住了:

    “朕今日到毓德宫来的事情,切不可透露给第四个人知道。”

    这命令好生奇怪,芳汀下意识地去看自家娘娘,但柏芷亦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没有说什么。

    芳汀应了一声,退到了正殿里头。

    陛下和娘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总觉得两个人古古怪怪的。还有啊,瞧着娘娘对陛下的态度,万贞儿那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芳汀揣着一肚子疑惑,乖乖在正殿里头守着。

    朱见深见芳汀出去了,这才坐在了柏芷的床边,歉意地看着芷儿:“芷儿,你辛苦了。”他不知道孕妇怀着孩子的时候会有这么多难受的症状,今日亲眼见到,心里头对柏芷的愧疚又多了一些。

    柏芷却问道:“陛下,你怎么突然来了?”事情都解决了?

    朱见深握住了柏芷的手:“我放心不下你。”他在柏芷旁边和衣躺下,小心翼翼地挨着柏芷,生怕伤到她。

    “我没事的。”柏芷摇了摇头,“陛下的事情还未做完,这个时候过来,要是惹人猜疑那就不好了。”

    “我是偷偷过来的,没有其他人知道。”朱见深很是后悔,“应该早些过来的。”

    柏芷轻轻一笑,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握住了朱见深的手:“我现在这个状态,能为陛下做的,就是尽量不成为陛下的累赘啦。”

    “芷儿怎么会是累赘......”

    两个人静静躺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的悄悄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那袁彬一路提着灯笼、避开了宫内巡逻的侍卫,将齐妃一路平安地送回了永宁宫的边门。此时已是深夜,连守边门的小太监也都去睡觉了。

    齐妃拿着钥匙,熟稔地打开了边门上头的锁。

    袁彬的眉头皱了起来,看来这女人晚上偷偷溜出来是常有的事情,连边门的钥匙都背备着呢。

    “这宫里头耳目众多,虽然你装扮成了宫女的样子,也难免不被发现。”虽说觉得这个女人身上的谜团多得很,但是临别的时候,袁彬还是嘱咐于她。

    齐妃却笑了笑:“若非如此,恐怕我的命还要没的快些。”隐约的灯笼微光和淡白的月光照耀下,她这笑竟然也显得有些惨白。

    袁彬心里一震: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想追问,但是齐妃已经轻巧地略过那道边门,往正殿里头走去。袁彬只得将心中的疑问咽了回去。

    齐妃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袁彬,朝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袁彬点了点头,但却仍旧看着她约莫是走进了永宁宫正殿里头、身影全部消失,这才离开。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不对劲。若是换了以往,可不会对这么一个行踪诡谲、居心叵测的女人这么关注、这么担心。但是拥有层层谜团的齐妃,表面看上去肆意张扬,但其实也只是个柔弱的女人罢了。

    袁彬一路往回走,一路想要收回自己的心思。玄色的披风在夜风中拂过、猎猎作响,凛冽的冷风刮过他的脸庞,但却没有办法熄灭他心里面涌上的异样的心思。

    看来,疯的不止是那个女人。

    冬天里头的天亮的很慢,但是丑时方过的时候,朱见深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回自己的乾清宫了。再过一个多时辰,不管是汪德、还是其他的人,都该发现自己不在乾清宫里头了。

    “陛下要走了么?”柏芷也跟着坐了起来。朱见深连忙帮她把被子拉上、省得她着凉。

    “再不离开的话,就该被人发现了。”朱见深苦笑,“和你说了这么久的话,真是累着你了。快些躺下睡觉吧。”

    柏芷点了点头。

    她这乖觉的样子让朱见深更加愧疚,他轻轻地抚了抚柏芷的脸庞:“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用了。”柏芷摇了摇头,“陛下每天这么来来回回的跑,那才是真的累着了。陛下心里有我,就已经足够了。我没有关系的。”

    朱见深默默无语,想要抓住居心叵测的那个奴才并不难,重要的是,如何能够证据确凿地处置了他。更何况,这奴才钻营多年,这宫里头的奴才们,也不知有多少是他的同党。

    想要结束这件事情,还是要花费一段时间的。

    “有空的话就来看你。”朱见深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却已经下定了决心,最好每天都过来瞧上柏芷一眼。

    “近日宫里头不大太平,芷儿你最好还是呆在毓德宫里头。”临走的时候,朱见深这么嘱咐柏芷。

    柏芷点了点头,朱见深又依依不舍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走到了正殿里头。

    芳汀就算再困,皇帝陛下的突然到来也让她的睡意全消。看见皇帝陛下从寝殿里头出来,芳汀下意识地向他行了一礼。

    朱见深指了指寝殿里头:“快些进去伺候芷儿。”

    “是。”芳汀点头应了一声,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快步到了寝殿里头。

    “娘娘,陛下怎么这么早就走了?”芳汀觉得奇怪。这皇帝陛下在深夜偷偷摸摸地到毓德宫里头来也就罢了,怎么呆了这么一点时间就走了。

    岂料柏芷一脸神秘:“嘘。这是个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

    这两个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芳汀彻底迷茫了。

    趁着芳汀在寝殿里头和柏芷说话的功夫,朱见深又悄无声息地从毓德宫正殿的隐蔽暗门离开,迅速地回了自己的乾清宫。

    这个时候,朱见深觉得,当初自己将柏芷的寝宫安排在六宫之中离乾清宫最近的毓德宫,真的是太明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