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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写离别都想绕开,但总还是忍不住要把与扬扬的那次离别数年后才得见的伤感掏出来。不掏不行,心里难受得要死。
想一想自己一个人的坐火车,人家却在那酒山肉海之中,大贺特贺,这种对比得来的痛楚在我迷迷糊糊睡着以后才一起跟着进了梦乡。其实搞点政治的攀龙附凤也不容易,得有好多触媒才成,还得努力学会做一个高水平的奴隶。
我笨笨地傻傻地以为,反正每年会有两个假期,就算再苦闷也不至于一年见不上次面吧。虽然我看到了扬扬不舍的挥手,又一次看到了从扬扬那凝玉般剔透的脸上滑下的泪珠,可我没有想得太多,只顾着暂时的伤离别的苦楚,愤恨有权阶级。
火车站里告别时这样的场景太多了,可是,扬扬那依依地跟着启开的火车的流着泪的挥手,在回忆里越来越深地灼疼着我经不起离别场面的脆弱的心。
数个小时过后,我是在列车员的提醒中才睁开眼睛,看到已经到了我和宋兰创造爱情的伟大城市。
宋兰毫不掩饰对我的不同于一般男人的重视。本来,在他们的圈子里有一些异性朋友很正常,更何况宋兰本就是以音乐为第一主业的有了一定名气的音乐人,感情脆弱的音乐界的人,对婚外情根本不当回事。
但是,她明显的有点兴师动众了。我一个草根孩子返校,回学校坐个机动三轮式的私家车应该讲是恰如其分的。我对于花钱讲排场过分地不感冒,特别是用公权和公车。
宋兰可不管那一套,跟那婚车似的,在他那个将军爹奔驰车前面放了几束玫瑰花,毫不掩饰地指挥着司机,朝大海进发。她对于我的那一次与五个女人坐三轮车的行为在电话里不止十多次鄙视了,她说,那天,她只是要告诉我的那些女人们:她们能做的,我宋兰也照样能做到。
车到了海边,我并没有如愿以偿的展示我对宋兰有意识的对爱情的想念的亲手制做的一系列产品。
或多或少地宋兰有表演的情份,她玛蒂尔德小姐式的高扬着头,面朝大海,深情地喊:亲爱的,本来我想搞一个盛大的庆祝会,你知道吗,咱们的作品拿了一等奖。可是我又想,最应该庆贺的是我们的爱情。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你只是我一个人的艺术家,我不想因为别人,影响了我们的相爱。
听着宋兰说完,我的头就大了。这要命了这,就离开这么几天,"亲爱的,我们,相爱"这样的词在她嘴里一点也不生涩地成了再自然不过的话头了。
我只好用摸摸宋兰脑袋的动作来掩饰我的不适应。因为,司机大哥离得虽远,但是,我想他应该能听到。
宋兰显然对我的打断她的话剧式对白的动作很上火,甩口出了一句带脏字的话:操,干什么你,狗日的臭阿镇!
好了,表演该结束了。当她标志性地伸出手时,我习惯性地绅士式单腿跪地,左手恭敬地接住她的弹奏钢琴的纤柔的手,头低下去吻住她的等待。
尊贵的公主,天太热了,我们回家吧。这是我的最真心的请求。
天确实是太热了,时值夏日的正午,这儿的天气虽然比稍南的济南要清爽一些,但是在毫无遮掩的烈日当空的灼人的沙滩上表演爱情,确实有点过于热烈了。因为我知道,我们距离爱情还有好长一段时间的距离,或者说,离宋兰真正爱上我还有很大的困难要解决。宋兰的确切信号是承认了我是她的一个位置比较靠前的追求者。
——我的亲爱的阅文的大大们,你们也许奇怪吧,一个结了婚的女人,仍然会把自己当成艺术品一般的供人以所谓的高雅和尊贵以在偷情上发疯。这是啥原因?——这就是一个时期的****的一些特殊人的生活,这个圈子的人中,比演艺圈还早的习惯了离婚。他们在爱与欲的问题上是最早与西方社会接轨的人我以非正常方式毕业以后的一些日子里,奉命做宋兰的爱情走狗,听到的高干圈里的人,打招呼的用语就是:离了吗?
宋兰很坚定地相信:臭阿镇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如痴如醉地爱上一个决心以音乐为一生的将军的女儿这是宋兰式的自信
回到家,我就舒服多了。丁阿姨早就给我准备好了冰镇的白糖水。她的这种自制的冷饮只有我喝的最真心喜欢,还能坚持喝一小杯的就是她最小的儿子,用宋兰的话说,那是宋武那小子为了满足老太太那虚荣的母爱的心。
宋兰因为我给她竹制的情诗,还有葫芦诗,还有一串海卵石做的"我爱你"的书法作品,感动得又差点开始习练话剧语言。这些都是我自己设计、刻制和捡的,然后是小馨幽和兰兰在我一个人发呆时,她们根据我的制作说明书费了四五天劲才把后续的雕饰收尾工作做完。如果哪一天,有看文的大大们到我的这个城市里来,你们或许能有机会到夜夜俱乐部看到我的昔日的求爱作品。这对少男少女们很有帮助。
这是宋音乐家第一次真心感动。她说,只要再有两次不亚于这样的真心举动,她的多情的偷情的梯子就会不论狂风暴雨,不论天崩地裂的无怨无悔地攀爬我一辈子。
我相信我有这样的能力。
下了火车,被宋兰接到海边搞了这一系列动作,得了兴奋后的虚弱症,想好好地躺一会儿,过思想电影。
吃了宋兰老妈做的饭,本应该陪着老太太唠会嗑,刚好碰到另一位院长夫人级老太太到访。我没事可做,就和宋兰一起出了将军府。宋兰要准备下午的计生会,我就一个人回到了宿舍。打开我的行李箱,躺在床上,慢慢地看着扬扬不知什么时候塞进来的信,才知道这一次的别后的痛得有几年长期的折磨,决不是一年半载的不见面的感情轻微伤能比的。
人最怕的就是在时间的浇铸后那种注定要失去的迟悟,那是一种一想起来就抠心挖肺的创痛。但对扬扬来说,那应该是一种美妙的开始,扬扬算是得到豪门的认可,而且是一种欢天喜地的认可。扬扬还没进广播学院的校门,就先进了省台,开始了她的主持人的生涯。不说了,以后我会在我给她写的另一面镜子的苦思中慢慢道出来。
我在深窟窿似的灰暗的氛围里,半死地躺在潮湿的床上。雨不知什么时候哗哗而下,破旧的宿舍的墙壁上渗漏的雨水,剥落皱起的泛着黑色的墙皮好象成了一个个落到阴间的怪鬼,不停地乱舞着,扭曲地把没有人气的屋子划满了怨屈和不平。
我靠!他妈了个血逼那些权势者,你们一定要为你们自以为是的掠夺付出代价。靠,凭什么小老百姓就要看着自己的女人在别人怀里强装欢笑。我--我的思绪纷乱如麻,特别想暴力地砸碎一切。
时间就在鬼画符的雨水在墙上画地狱中过去了。一抹真实的夜的黑暗悄然降临了这时候,开灯是没有必要的,我继续在床上挺尸。
"嘟,嘟"的钝钝的敲门声搞得我心烦意乱,当那钝刀子割肉似的声音再度响起来时,我猛吼了一声:门没关,他妈敲什么敲。我以为是哪一个早回来的家伙想进来索摸点好吃的家乡特产,因此,我发出的声音跟鬼叫似的。
门开了,灯也开了,我却不见是谁赖死鬼似的窜进来。
我拿眼往门口一瞧,是女兵妹妹。那是一抹澄清的阴诲的暗夜里的绿色月光。
快进来呀,外面下雨呢。我忙不迭地冲女兵妹妹柔声喊了一句。
谁敢呀,跟吃了死老鼠似的。女兵妹妹说着话收了伞,进了门。
她摸了摸我床上的被褥,又看了看被雨水划成的鬼墙,伸出手把还想继续挺尸的我拉了起来。
走吧,流氓哥哥,你那亲爱的雷纳尔夫人,已经在练音室边上给你准备了专用偷情房间。
听到女兵妹妹这话,我还有继续挺尸的理由吗?
这样的郁闷窒塞的屋子,除非是迫不得己,要不然谁愿意在这儿呼吸腐尸一样的空气。
——女兵妹妹不是经常到我这儿来,因为说闲话的太多。即使没有人说闲话,要是这样的事情有了三两次就已经够到队干部叫到办公室谈心的警戒线上了。男女问题本来就上纲上线,加上志满大哥和她的媳妇当着大伙的面的各自不屈的呼天抢地似的演讲,更是把每个人的心上都加了一把锁情锁。队干部也是草木皆兵,只要队里一有女的进来,会加上一百倍的警惕。应该说,我的战友兄弟们都非常懂行情,第一个学年明着都没有非法行动。就不知这第二个年头会不会有更精彩的节目。
我的偷情房间就在练音室旁边,是学院分给宋兰的个人宿舍。按照规定,这是完全应该的,分多大都不为过,人家宋兰是已婚的人,享受军队的分房是理所应当的,只不过,她为什么现在提出来?——早就有人传小道消息:她跟一个挺会唱歌的学员小子搞上了,早晚得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