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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樱离道:“别人叫我小离。”
孟珂道:“你现在被人追杀,的确也不适宜告诉我真名,不过生而为人,总得有个名字,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孟小离吧。”
段樱离哦了声,眼巴巴地盼着她出去。
孟珂终于没再说什么了,转身出了房间。
段樱离泡好热水澡,穿好衣裳,果然觉得暖和多了。走出院子,却发现孟珂正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手冷得不行,拢在袖子里,见她出来便笑问,“你泡好了?现在好多了吗?钤”
段樱离点点头,“你怎么不进屋,站在这里多冷。”
孟珂笑道:“屋子被你占了,我去哪里呢。洽”
段樱离看看旁边的屋子,意思是她可以与自己的娘亲在一个屋子里。
孟珂却摇摇头,“我不会再进那个屋子,从今天开始,你代我照顾我的娘亲吧。”
段樱离不明缘由,只好点点头。
孟珂已经进入了房间,忽然又道:“你长得过于漂亮了些。”
段樱离知道自己容貌到底还是像了段家的人,虽然没有像大姐段芙蓉那样,早早的便长成一朵儿芙蓉花,但是经过风月的洗涤,她的确成了一个大美人。不过她知道,一个女子长得漂亮了,或许并非福气,因此只是淡淡地哦了声。
这么一耽误,实际上已经是午后时间。
第三间房子其实是厨房,有些菜和馒头什么的,二人齐心协力做好简单的饭食,孟珂亲自剩了碗饭,饭上放了两根菜,让段樱离端去给另外一个房间里的人。
虽然这顿饭比较简陋,倒也不至于只给两根菜,段樱离犹豫了下,要把菜再往碗里夹点儿,被孟珂敲了下,目光甚是凌厉地看着她。
她也只好罢了。
推开隔壁房间的门,就闻到一股非常难闻的味道,那是经年病气才会形成的味道,熏之令人作呕。房间里也不堪温暖,一张窄榻上,面朝里躺着个女子,安静的如同死了。段樱离进入后,轻轻地唤了声,“夫人,用饭了。”
那女子转过脸上,段樱离不由地心底微沉,她面色腊黄瘦肖,双目空洞无神,嘴唇干裂有血痕,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要油近灯枯了般。
段樱离将饭放在她的唇边,“夫人,用饭吧。”
“你是谁?”
“我是——孟小离,刚刚被小姐买回来的丫头。”
“哦,这样啊,如此说来……以后她不会再进来看我的了。”
这位做娘的,到底还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的。
苦笑了笑,“也没有关系,熬到这时候实非我愿,是我拖累了她。”
“夫人,别这么说。”
这位夫人终于张开了嘴,将那勺饭吃下去。
然而饭还没有用完,便见她忽然七窍流血,喉咙里咕咯两声,嘴里的饭尚没有咽下去,人却断了气息,眼珠错也不错地盯着段樱离,段樱离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手中的饭碗就掉落在了地上。
她惊慌跑出门,便见孟珂漠然地站在门口,“她死了吗?”
段樱离点了点头,听孟珂道:“死了好。”
……段樱离看着孟珂,便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又想,过去的自己,尚比不上她狠绝,她虽然利用段樱离的手,将毒药喂到她娘亲的嘴里,但其实还是无法摆脱她亲自杀了她娘亲的事实。
不等段樱离细问,孟珂已经拿起手中的揪,在院子里挖了起来。
“还不过来帮忙。”她唤道。
“不必向你父亲通报一声吗?”
“人是你杀死的,你想死的话就去通报吧。”
“可,可是他们难道不会发现吗?”
“他们几年都不进入她所居住的屋子,不会发现的。”
段樱离当然不想死,况且因为这个原因死的话太冤了。只好陪着孟珂一起挖坑,挖了个深约二尺,同宽的坑,二人便进屋抬着刚刚死去的女子出来,放在坑中。孟珂再看了眼她的面容,便扯出布单将她整个的盖上,然后开始迅速地掩埋。
之后,又将之前的积雪往上面盖了些,一刮风,的确也看不出那里竟然埋着一个人。
段樱离以前杀过很多人,但从未觉得自己手上染血,可是今晚,她觉得自己手上染了血,心里那种毛毛的感觉让她很是难受。
二人进入屋子,各自洗了手和洗,发现桌上的饭菜其实根本还没有吃,这时候已经凉了。
孟珂亲自将饭菜回锅热好,然后喊段樱离,“过来吃饭。”
段樱离哪里能吃得下,只看着孟珂发呆。
孟珂道:“虽然是粗茶淡饭,但是吃饱些可以让人看起来更加的容光唤发。小离,若是不想一直住在埋在死人的院子里,就想办法让我们都出去吧。”
“好。”
段樱离明白她那种,急切想要走出院子的心情,知道这时候说什么其实都是多余的,因为她自己就是从那条路上走过来的。
不过她和孟珂接触的这一天时间,发觉她满身都是毒。
沾一沾她也会让人担心啊。
当晚,二人同睡一张床,段樱离心里担忧得难以入睡,直到孟珂已经气息悠长,她才睡觉。第二日醒来,看到孟珂正坐在椅子上对着梳妆镜描眉,见她醒来便道:“你这个丫头,比小姐还懒,也真是服了你了。”
段樱离没理她,她知道这位孟珂并不是那种可以常理以待的人,二人还是少沟通为妙。
她起身准备去准备早饭,经过镜子的时候无意间往里面瞅了眼,然后猛地爬到了镜子前,将孟珂都撞得歪到一边去。只见镜子里的段樱离,不知何时,竟然完全变了一幅样貌,一张脸非常寡淡,而且眼下还有颗恶心人的泪痣,这张脸不漂亮,也不丑,就是淡的像一张劣制水墨画,这绝不是段樱离的脸。
以为自己中了昨天柳生中的那种毒,忙向孟珂道:“给我解药。”
“哪里有解药!”孟珂继续就着镜子仔细描自己的眉。
“你——你竟将我的脸变成这样!”段樱离暗想,这下子,慕风是再也认不出自己来了吧?
谁知孟珂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道:“你感觉不出来吗?”
“什么?”段樱离现在已经恨不得立刻杀了孟珂了。
“看来这人皮面具做得不错,很通透。”
“呃……人皮面具?”
看着段樱离一脸茫然加郁闷的表情,孟珂道:“现在有人追杀你,你又长得那么扎眼,不戴人皮面具怎么行呢?我虽然救了你,可也不能冒风险,让你引来杀手将刺史府给祸害了,我不能让刺史府这些恶心人的东西死的太容易。”
发现段樱离似乎还不明白她的逻辑,她又加了句,“我一定会给我娘亲报仇的。”
这句话,彻底让段樱离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离开孟珂。她不想再将这些生活过一遍,而且她也参与了“谋杀”她娘亲的事,明明是孟珂自己决定让她娘亲死去的,现在却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别人的身上。而且以孟珂的能力,段樱离相信她的话。
段樱离抚抚脸上的这张人皮面具,刚才猛然惊吓之下,没有注意到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儿,现在这样一抚,的确觉得皮肤着隔着一层,但这已经是极精巧了,看来这孟珂虽然是在家里不受宠,但她绝非池中物,竟然能够弄到这种人皮面具。
那天晚上,段樱离见孟珂睡着,便偷溜下床,准备离开。
刚到门口,却觉得背后被什么东西砸中,她转过身来,便见孟珂已经坐了起来,而砸到她的东西竟是一绽银子。
“你要走就走吧,银两和人皮面具送给你了,当是我给你的报酬。不过你须记得,始终是我救了你。”
段樱离捡起地上的银两,尴尬地说了声:“谢谢。”
说完,便趁着夜色,依旧由刺史府的后门离开。
昨日大雪过后,预示着真正的隆冬到来。
冬夜的寒冷使空气都凝结成晶片,缓缓地飘荡着,段樱离回眸看了眼孟府,不知道孟珂此时独自睡在那埋着她娘的尸体的院子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不过,她知道孟珂肯定会胜利的,不管她想打败谁,也不管她的目标是什么,她一定会胜利的。
孟府离花街其实并不怎么远,不识路的她又回到了花街巷,便见整个街道依旧灯火通明,每个花楼的门楼上依旧挂着红艳艳的灯笼。
不知道从哪里的花楼里传出歌伶的歌声: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即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命善窈窕……乘赫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唱末了,那女子娇声道:“妾本丝萝,愿托乔木……”
娇媚之极,立刻引来一个男子的哈哈大笑……
段樱离立于窗下,一时间竟是挪不动脚步。若说重生到这一世,最大的遗撼竟是从未露出此等女儿之态,就算曾经最爱她的人站在她的面前,她也未曾像这歌伶般大胆地表达自己的愿望。
曾经以为,这生报了仇,便万事皆休。
可是被玉姬关在黑屋子里的时候,她每日里所想的不过是慕风是否安全?他有没有从深谷里走出来?他的蛊毒再发作了没有?……时间久了,便又会想,他说他会爱一个叫玉姬的女子,不知道便是这个玉姬吗?
若他知道玉姬将她抓起来,残忍地送回到卞连玉的手中,成为卞连玉药罐,为了研究出更多更诡异的毒药,而使她倍受折磨。
听说卞连玉的药罐,至最后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玉姬一定以为她会死在卞连玉的手中,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机会逃出来。
她起先不知道玉姬为何一定要至她于死地,她与她根本就不相识,直到她逃出来,看到玉姬坐在八抬大轿中,母仪天下,她想她终于明白了。她不识得玉姬,并不等于玉姬不识得她,女子为了自己所爱,的确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又想到另外一个与自己面容一样的女子蝴蝶,为何,她竟成了他的皇后?不过也没有关系,或许有她陪着慕风比自己去陪着他好多了。
慕风啊慕风……
我想要好好的爱一场了,你却娶了别的女子。
难道,我们的缘份,仅此而已吗?
想到自己与卞连玉的交易,她终是在心里低低地叹了声,若是如此,便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那歌伶又唱起来,“风~流再莫追思,塌了酒楼,焚了茶肆,柳营花市,更呼甚燕子莺儿!”
段樱离笑一笑,便又默默地又往前而去。
该去哪里呢?该去哪里呢?……
她忽然想到,是该回盐村看一看了,看过家人,便独自去看看山,看看水,她这样的人倒也不在乎最后是死在哪里的。
她心里这样打算着,脚步却越发的沉重。频频停驻,看向皇宫的方向。她不清楚他为何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把大历变成了东夏,但她知道这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她不需要知道过程,只需要结果,他成功了。
他就在皇宫里,就在这上京,离得如此之近,但她想见他,却也是难如登天了。
今夜,两个洞房等待着他,不知他心里,有没有那么一刹那,想起涧边的那个女子?
大概她走的实在心不在焉,有两匹马飞跑而过时,将她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挡爷的路,找死!”
段樱离被抽得跌在路边,忽然觉得这声音耳熟,仿若在哪里听到过。
那两匹马再往前驰了几十米就站住了,借着客栈灯笼的光芒,段樱离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竟是三年前在南诏皇宫里,逼得慕风打开盒子中了蛊毒的慕少离,他身后还跟着一人,这人的面容却是极为陌生,脸上有种阴沉沉的感觉。
他们二人下了马,立刻有伙计从客栈里出来,将他们的马牵到后院。
段樱离抚抚自己的脸,现在,应该没有人能够认得她了吧?
鬼使神差的,她也进入了这家客栈,好在有孟珂给的银两,她问伙计,刚才进入的二人住了那间客房,她要他们隔壁的。
伙计虽觉得这女子有些怪,看在银子的份上,还是给安排了。
段樱离进入房间后,便将耳贴在墙上听隔壁的动静,却是什么都听不见。在房间里转了圈儿,她把铺在床板上的牛皮纸扯下来,卷成喇叭状,贴在墙上,闭着眼睛仔细地听,这次,终于能够听到房间那边的谈话,虽然是断断续续的。
“……你现在埋怨也没用,当初你我二人也配合在一起的话,现在的天下还不知道是谁的呢,现在你说的这些都是屁话,玉矿你们是想都别想,东夏现在是什么状态?玉郡王是当初的关先生,你以为是好相与的?”
“那也不必太过于绝望……只要宫里的那人……”
“什么意思?”
“……哈哈,就在他的身边……男人总归是难过美人关,你以为他的江山能保几时?”
“林兄有什么好主意?”
“只要人在他的身边了,还怕没有机会吗?慕风如果死了,你就是东夏真正的继承人,不过这次我们可说好了……玉郡到时候我们一人一半儿,只看那南诏元丰帝如何配合……”
“哼哼,元丰帝会恨慕风的,你放心,他会配合我们……只要他见了蝴蝶皇后的样子……哈哈哈……”
“如此甚好,只要元丰帝也配合我们,这一切又有何难?”
“要是我真成了东夏的王,分你一半玉郡又如何?绝不食言。只是你说的那位美女,真的靠得住吗?”
“呵呵,放心,这天下,再没有比她靠得住的女子了。”
二人越说越高兴,段樱离却听得越来越心惊。
她从来都知道,帝王身边必定是围绕了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但是这与真正的亲耳听到还是有区别的。现在她亲耳听到慕风将有危险,他的身边已经潜伏了将对他不利的女子,她的心便紧紧地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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