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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澈一直被户部尚书紧抱在怀中,终于在离开初荷宫的范围之后,小家伙才像是活过来一样,哆嗦着冰凉的手指紧紧地抱着户部尚书的头,拿自己漂亮的大眼睛去看户部尚书那张满脸褶子的老脸。
以前他看一次都觉得难看几分的老脸此刻瞧上去,让他觉得是那么慈祥勇敢,心生感动。
“秦大人,娴娘娘想要害我!”
赵澈的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户部尚书差点炸开了锅。
那个女人,那个跟小妾一样的女人,居然敢升起了暗害皇嗣的心思?!
看来,他刚才的观察和猜测一点也没错,那个女人果然已经和萧太后站在统一阵线上了,想到这里,户部尚书就心有余悸的抱紧了怀里未来的储君,还好他今天有事来后宫找禁卫军副总管有事商量,还好他一心想着要去当值就抄了近道绕到了初荷宫附近的回廊上,还好这个孩子够聪明,关键时刻喊住了自己!
真是天不亡大周,天不亡百姓啊!
户部尚书更紧的抱紧了怀里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的小太子,忍着满心的愤怒和戒备,温和慈祥的一笑,说道:“太子殿下且关心,老臣会拼死保护太子殿下的!”
赵澈小小的手臂紧紧地圈着户部尚书的脖颈,他总算是明白父皇当初给他说过的那句话的真正含义:喜欢的人不一定是最喜欢的,讨厌的人不一定是最讨厌的。
父皇虽然提到户部尚书就忍不住摇头拧眉,可是他知道,父皇还是极为倚重这位老臣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让户部尚书的亲生儿子成为自己的亲信;正所谓帝王之术,就是要玩的虚虚实实,晃晃影影,让任何人都抓不住把柄,摸不着痕迹;这才是成为一代明君的首要任务。
“有秦大人在本殿下身边,孤很放心。”
*
初荷宫前的假山林中
眼看着户部尚书抱着太子赵澈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在自己眼前离开,娴贵妃几乎是咬碎了贝齿,缴烂了帕子,在狠狠地一跺脚之后,那双蕴含着怨毒火焰的眸子就像是侵泡在血水中一样,浓重的黑气和血腥之色浓的近乎难以化开。
“娘娘,还是回宫吧,外面冷!”伺候在娴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素女走上前,撑着一把油纸伞在娴贵妃的头顶,挡着那不知从何时又开始飘雪的鬼天气。
娴贵妃在户部尚书那里吃了瘪,此刻正盛怒着,转头看了看对着自己恭敬贴心的素女一眼之后,就将目光落在依然跪在地上的小吉利:“你这狗奴才怎么会在这里?王爷呢?这个时候你们不是应该去太学府上课吗?”
小吉利早就被这样的娴贵妃吓得三魂惊了四魄,浑身颤抖脸色发青的同时,一双惊恐过度的眼睛都有些呆滞了,半天低着头回不上一句话。
瞧着小吉利那模样,娴贵妃就大约猜出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孩子,真是桀骜不驯的厉害,看来本宫平时真是待他太好了,好到让他不知天高地厚,任意妄为!”
娴贵妃脸色阴狠的在念着赵麟儿的同时,手里的帕子也被她负气扔向远处,像是要发泄胸口间那口难以吐出来的恶气一样,浑身都气的有些发抖。
可就待这时,且听见一声脆生生的声音从一个假山缝隙里慢悠悠的传出来:“娴娘娘准备怎么收拾小王?难道是像刚才那样欺负太子殿下那般欺负小王,妄图将小王扔进这冰湖之中吗?”
娴贵妃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在神色一凌之间忙回头去看,就见赵麟儿直着小小的身板,脸色沉沉的从一个小小的假山洞穴里走出来。
这个孩子,难道一直都躲在这里吗?被自己的这个猜测吓住的娴贵妃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那似是想要遮掩却又将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模样,简直是又可怜又可笑。
赵麟儿是个十分伶俐的性子,一双漂亮的眼镜直勾勾的盯着娴贵妃那张阴晴不定的脸颊,往日还觉得十分漂亮的女人,此刻在他的眼中却像是瞅见了可怕的鬼怪,难看到了极点,恶心到了极点,反胃到了极点;想到自己现在要住在她的初荷宫里,赵麟儿更是觉得浑身上下都开始难受。
“麟、麟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娴贵妃欲盖弥彰的朝着赵麟儿笑了笑,被小家伙的突然出现惊得有些脸色发白的她此刻看上去颇为滑稽,就像一个唱川戏变脸的戏子,脸色已经被惊的青白,可那浓妆艳抹的胭脂水粉却还死皮赖脸的挂在那张俏生生的脸上。
赵麟儿双手背在身后,冷冷的看着娴贵妃:“小王要是不在这里看了这么一出好戏,恐怕还不知道娴娘娘居然有如此大的野心,更不清楚娴娘娘会这般愚蠢可笑。”
小家伙明明只是小小的一个人儿,可那气势却让在场之人都不敢小觑了去,尤其是板着脸色怒视着娴贵妃的模样,硬是让娴贵妃这样的女人都惊的站在原地不敢靠近他。
“麟儿,你在说什么?”娴贵妃喃喃自语道。
赵麟儿冷哼,道:“难道小王看错了吗?娴娘娘刚才难道不是想要暗害太子吗?”
“麟儿!”娴贵妃突然拔高嗓音,大声喊出赵麟儿的名字,像是害怕什么人听见似的极为紧张的朝着周围张望查看:“麟儿,不准你用这种口气跟表姑说话。”
“那表姑想要麟儿用什么口气跟您说话呢?”赵麟儿冷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淡淡的扫视着娴贵妃:“表姑,你用不着这样刻意讨好我,我知道,从祖母将我从道观中接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清楚自己在你们手里是以什么样的东西存在着;祖母根本就不是想念麟儿才将麟儿领回来的,四年来不闻不问,只有一帮道姑们抚养我,突然将我领回来,又是封王又是进宫,这样的好事会不会来的太多了点,太顺遂了点?所以从头到尾,祖母只是想要利用我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就像当初利用父王一样,彻彻底底的利用我!”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的祖母麟儿,你这个孩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听话了!”娴贵妃几乎是目缁欲裂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儿,这才是一个多大的孩子,他怎么会知道这些,明白这些?
娴贵妃盯着突然说出这番话的赵麟儿看了半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怒目一转,怒气冲冲的盯向跪在地上的小吉利。
赵麟儿自然是注意到娴贵妃的目光,就看小家伙一下跳出来,张开双臂拦在小吉利面前,面无表情道:“你不用乱猜疑,这个狗奴才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着小王说这些,更何况,他只不过是祖母派在我身边的狗腿子,他只会效忠于祖母,怎么可能会跟我说这些……”看着娴贵妃微微一动的神色,赵麟儿继续说道:“不是我突然间变的不听话了,而是我从头到尾都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刚才秦大人说的很对,小孩子是最敏感直接的动物,谁对他好,谁对他包藏祸心我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们这些大人想要利用我们做什么,不要以为我们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娴娘娘,如果你是聪明的,就别动太子,要不然等皇后回来,她会撕吃了你;至于我,我不会走上和父王当年一样的道路,你和祖母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说完这些,赵麟儿就回头可怜的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娴贵妃,还以为她是个多有用的人,没想到已经沦为祖母手中的棋子,萧家的利用工具罢了。
*
赵澈回到芙蓉宫的后殿没多久,就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赵麟儿一眼幽深的看着眼前的小豆丁眨着惊讶的眸子看向他,在他眨眸一笑的时候,赵麟儿主动开口说道:“我叫赵麟儿,先父赵冲。”
赵冲?赵澈小小软软的手指一下指向面前的人儿,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说道:“啊,原来你是六叔家的孩子。”
*
凌国行宫
位于天一阁旁边的一笑轩中,此刻正坐着一个眉心紧蹙的男子。
赵靖在打开手下飞鸽传书而来的信笺时,本来就带着薄云惨雾的眉心更是带着一股难以遮掩的阴霾之气。
直到赵礼从外面走进来,冲着他打招呼后,赵靖才忙抬起头,站起身迎上前:“皇上今日怎么得空来这一笑轩坐坐?”
赵礼由着宫人将身上的长麾退下,坐到刚才赵靖位置的对面,笑冉冉的看着同样坐回来的大哥,道:“瞧着大哥的脸色似乎颇为不佳,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赵靖并不隐瞒赵礼,只是将手中的信笺抵到赵礼面前,看赵礼在接过信笺看过几眼后脸色微微变化的模样,从容安定的说道:“这是我的人从萧家递出来的消息,看来这次萧家是真的不留任何余地。”
‘砰!’的一声!
赵礼捏着信笺的那只手重重的砸在红木桌上,一脸的愤然之色!
“朕还没找上门,他们就先找上朕来了!”
赵靖瞧着赵礼砸向桌面的大手,微微拧了下眉:“何必为了这样的人大动肝火?伤了自己怕是皇后会心疼的。”
赵礼望了眼砸向桌面的手指,虽说他有武功傍身根本不在乎这点疼痛,可赵靖的那句话还是成功的让他的脸色好了很多,甚至还有些斐斐然:她,会心疼他的受伤吗?
赵靖道:“当年父皇在世时萧家就一根独大,再加上萧贵妃宠冠六宫,魅惑父皇,无人敢在父皇的耳边说一句不是,就连母后也不可以,甚至有的时候还要看那个女人的脸色小心行事。”
说到这里,赵靖嘴边就泛起了一丝苦笑,让人不禁有些心疼。
“大哥且宽心,朕一定会重办萧家这颗毒瘤。”
赵靖微微一笑:“皇上是英明的天子,又是少年英才,自然是年迈昏庸的父皇无法比拟的。”
连赵靖这样的男人都这样说出自己父亲的不是,想必先帝当年还真是昏庸到了一种境界,要不然怎么会连最温驯的儿子都与他有隔阂。
赵礼脸色淡然的看着自己的兄长,直到赵靖又开始开口,他眼底的那点担忧才渐渐褪去。
“母后离开人世之后,我就派人插进了萧家,只可惜中途并不如意,萧家那边的防备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密,但,就算是铜墙铁壁只要耐着性子去找,也能找到可乘之机,更何况是萧家那样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狂妄之徒。”
“所以,这张纸条就是大哥派去的人递出来的消息吗?”
赵靖点了点头,继续道:“此次,萧太后将赵冲的孤子更名正身,在我看来想必是她发现了什么,想要利用这个孩子达到某种目的;至于封王之事,因为当年赵冲是以赵王的封号下葬的,为了避其锋芒,居然利用当年先帝活着的时候给她留下的丹书铁劵擅自分封了那小小的孩童为越王,这步棋虽然走的惊险霸道,可因为这个女人手里握着丹书铁劵,我们就算是有微词,也不可擅自决定。”
赵礼一咬牙,道:“朕就是顾念着她手里的那个丹书铁劵才一直按耐到现在不能随意动弹她;父皇活着的时候为她所迷惑,居然将奖励给有功之臣的丹书铁劵给了一个后妃,并且还说她可以利用这丹书铁劵实现三个愿望,只要不祸国殃民,颠覆超纲,都可以随意为之;当年赵冲死的时候,她利用丹书铁劵让赵冲下葬在本属于太子之陵的东陵,而今她又利用这个让赵冲的儿子幼年封王,这般想来她只剩下一个机会了。”
“这最后一个机会,她必然是留给萧家的。”赵靖接过赵礼的话,慢慢说道:“父皇当年许诺,只要不颠覆朝堂、为祸天下百姓她都可以随意为之,我知道这些年来皇上你一直都在搜寻萧家犯罪的证据,但那些证据只能让萧家八层皮,不能让其真正断根,这才一直按耐不动,小心蛰伏。”
赵礼深吸一口气,那张本来很是高傲的眼瞳伸出,一闪而过几分无奈之色:“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真正清除萧家,没有致命的证据和把柄,朕真的不好随意打草惊蛇;扒一层皮根本让他们痛不了多久,反而还会让敌人起了戒心,到时候想要继续铲除,阻碍只会更加增强,朕不能随意冒险。”
赵礼考虑到的那些,赵靖自然也是想到了的;见到那个曾经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笑的温柔安静的男孩儿如今成长成这般可靠可信的姿态,赵靖只觉得这些年来他的隐忍都是值得的。
“皇上,一手被欲望养大的虎仔,早晚有一天会反扑咬死它的主人。”赵靖一边玩着手中的杯盖,一边有意无意的提醒道。
赵礼双拳攥紧,幽深的瞳孔中冷光一闪:“朕任由他们嚣张这么久,已经愧对赵家的列祖列宗。”
赵靖抬眸一笑,看向赵礼,不愧是他当年最看好的储君之选,只要他一个舞台,他的这个弟弟就不会辜负所望。
“萧家收拾完,就是虞家吗?”
突然听见赵靖说了这样的话,赵礼猛然一愣,呆呆的看着似笑非笑的大哥;原来,他一直以来什么都是知情的。
赵靖瞧着赵礼那难得呆滞的模样面上一笑,如果让朝臣们看见那向来都是雷厉风行的天子这难得一见的晃神神色,恐怕大家都会惊讶的连气都不敢大出了。
“大哥?你……”
“当年虞浩然利用你拖住了萧贵妃的阴谋手段,让你间接替我挡下了许多无妄之灾,这件事终究还是因我而起,柔妃娘娘那般温柔如水的女子最终落得那种下场,终究是你我都不想看见的;虞浩然虽然没大刀阔斧的杀人,可使用阴谋诡计害得你们母子整日惶惶不可终日,甚至让煜儿都有了一个那样不堪的童年,这般心机和手段实在是让人不齿汗颜;只可惜我知道的太晚,等我有所动作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
“大哥不用自责,一切说来大哥也是很无辜的;朕当年有眼无珠,看错了人害惨了自己,也算是咎由自取;虞家的账朕是不会忘记的,如果说我们兄弟二人之所以能够成为萧太后的眼中钉,这后面的助力虞家功不可没;他虞家,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真正害惨了我们母子三人的真凶。”提起当年的恩师,赵礼已经没有了往年的敬佩和感激之情。
当年的一句句称赞却是口蜜腹剑,将他一步一步的推向了无望的深渊,最后在深渊之中,母妃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来保全他和弟弟;这其中的苦,这其中的酸和痛,他都会从虞家找回来。
赵靖知道赵礼对虞家的恨,如果说赵礼容不下萧家,那么对于虞家,赵礼怕是连让他们苟延残喘的机会都不会给。
都说文人的嘴皮子,武将的枪杆子是最厉害的,这句话还真是应对到那一代大儒虞浩然的身上,谁也想不到那个披着圣贤之书的男人会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总是装出一副清冷孤傲的模样,却是那满身的铜臭味,让人极为恶心。
“大哥,虞子期是大哥……”
“对,是我亲眼看见她吞下毒药暴毙身亡的。”赵靖不想从赵礼那里听见关于虞子期的消息,忙一口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她是咎由自取,最终落得一个全尸也是顾全当年我们的婚姻是母后成全所致,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母后我不会将她送到铡刀底下,这样死了,倒也干净。”
赵礼虽然不知大哥为何对虞子期那般不愿谈起甚至是有些厌恶,可他知道大哥这个人并非是性格古怪变化之人,他若是讨厌一个人,必然是有理由的;至于这个理由,大哥不愿意提起,他自然是不会多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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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此刻在京城芙蓉宫的后殿,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麟儿哥哥,麟儿哥哥你怎么了?”赵澈手脚并用的爬到从床上滚到地上的赵麟儿身边,看着先才还跟着自己一起玩的赵麟儿此刻却是脸色铁青,抱着小腹呼痛不止的满地打滚。
“澈儿,澈儿……”
“麟儿哥哥,麟儿哥哥……”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啊?越王怎么会在芙蓉宫里?”
伺候在赵澈身边的贴身奶嬷听见异动从外面走进来,可是当她看见那滚在地上呼痛不止的赵麟儿时当下就吓了一大跳。
赵澈哭的满脸是泪的抱着痛吟不止的赵麟儿,对着小跑进来的奶嬷大声喊道:“快去宣太医,叫徐太医来救麟儿哥哥的命。”
那奶嬷虽然奇怪这本来在初荷宫的越王怎么会出现在芙蓉宫里,可是若是赵麟儿在芙蓉宫里出了事,那才是天大的不好呐;所以当下什么都没考虑,冲出去就喊伺候在宫外的太监,着急宣召徐太医速来芙蓉宫。
赵麟儿长这么大,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抽骨扒筋般的痛楚,小小的身子蜷曲着,小小的手指死劲的攥紧身上的锦服,幼嫩的贝齿像是无法承受身体的疼痛一般,死咬着嘴唇不敢松开。
赵澈不知道赵麟儿是怎么了,只是哭啼不止的抱紧了赵麟儿抽搐颤抖的身子,一双大大的眼睛无助渴望的盯着大开的宫门,直到一帮人影匆匆出现的那一刻,这才像是看见重生一般突然嚎哭出声。
徐思不愧是太医院中的翘楚,虽然年纪大了些,可胜在医术精深;在被芙蓉宫的宫人匆忙叫来的那一刻就知道必是那小太子出了什么事,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那小太子除了哭的直打哭隔之外并无生命威胁,反倒是萧太后的孙子,刚刚被封为越王迎进宫中的赵麟儿却是命在旦夕,苦苦挣扎。
徐思在走进内殿之中,看着众人都将不断抽搐的赵麟儿围在中间不敢动弹,周围的一景一物都被他仔细的看在眼里,目光,突然在瞧见一盘放在桌案上的豌豆黄时,眉心紧了紧。
“徐太医,快救我麟儿哥哥。”赵澈看见徐思就像是瞅见救星一样,扑上前就抓住了徐思的衣襟,双眼带着泪的哭喊着。
徐思不敢怠慢,在对着哭嚎不止的小太子说了几句话后就带着小药箱跪在倒地不起的赵麟儿身边,拿出针包中的银针掰开赵麟儿的嘴巴,在他口腔中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后,拿出一看,果然银针发黑,真的中毒了。
站在一旁已经抱起赵澈的奶嬷是个机灵的,一看那发黑的银针立刻尖声叫起来:“天哪!越王这是中毒了。”说到这里,奶嬷像是想到了什么,忙抱紧了怀中的赵澈,脸色凄惶的看向这还哭啼不止的小人,着急问道:“太子殿下,您会不会觉得身子不适?徐太医,你快来看看太子殿下,刚才太子和越王一直在一起,越王若是中了毒,那么太子会不会……”接下来的话,奶嬷几乎是不敢说出来。
徐思自然也不敢懈怠,忙叫来给他打下手的一个太医到身边来,小心的叮嘱了几遍后便对着那奶嬷说道:“这位是王御医,就让他来为太子检查一番。”
说话间,那名王御医就背着小药箱来到奶嬷身边;将抱着奶嬷脖子哭啼的赵澈抱进自己怀里,然后走到床榻边将赵澈小心放下后,就上下其手的仔细检查着赵澈的身体状况。
赵澈虽然被赵麟儿吓的三魂惊了六魄,可也知道奶嬷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中毒?有人居然在芙蓉宫里对着他们下毒?
奶嬷心急的站在床榻边看着王太医仔细的检查着赵澈的身体,倒是这时候已经让人将赵麟儿抱放在贵妃榻上的徐思突然回头,看了眼奶嬷说道:“麻烦林嬷嬷将那碗豌豆黄收拾好,别让任何人去碰。”
奶嬷是赵礼当初挑选出来专门照顾赵澈的,自然清楚这后宫之中的肮脏手段,可是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真的有人敢如此大胆,居然在皇后的寝宫里用这等腌臜的不入流手法妄图暗害太子,自是没想到太子至今毫发未伤,倒是那越王,看上去并非那般幸运。
而今,专门负责诊治越王的徐太医既然说是中毒,那必然是在吃食上有所手脚,至于那碗特意被徐太医叮嘱的豌豆黄……奶嬷忙走上前端起来仔细的放在鼻尖嗅了嗅,气味和往昔的并没太大差距,看来那下毒之人是预谋而来。
怎么也想不到,皇上皇后刚离开皇宫没几天,就有人将手伸进了芙蓉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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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在太源宫的萧太后听说了在芙蓉宫里发生的事情之后,顿时惊得从位置上站起来,一双骇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手指微微颤抖的扶住身旁的大宫女,紧抿着嘴唇,近乎咬牙切齿的低吼道:“究竟是谁在芙蓉宫里动了手脚?”
那怒吼的声音,就像一头被惹怒的毒蛇,狰狞的吐着猩红的芯子,瞬间就让整座大殿如坠冰窟一般,惊得在场之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与此同时,娴贵妃神色惊慌的从外面跑进来,那本来惊艳美丽的脸颊此刻却是布满了惊慌害怕之色,连身上的长麾都跑偏了,她都来不及整理一番。
“姑母!姑母救我!姑母救我姑母!”
娴贵妃一跑到萧太后身边就跪在地上不停地祈求流泪,好一副伤心欲绝、害怕惊慌的模样。
萧太后正在盛怒芙蓉宫里出的那桩大事,突然看见娴贵妃这模样,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且听见‘啪’的一声!
一剂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扇在娴贵妃漂亮细白的脸颊上,打的那跪在地上哭求的女人一个趔趄,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
漂亮的红唇边缘,因为那剂耳光扇的不停的往外流血,细白的脸颊也重重的印上了五根红指手印。
可萧太后还像是不解恨一般怒指着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娴贵妃,色厉内荏的咒骂道:“贱人!如果麟儿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就让你给他陪葬!来人,摆驾芙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