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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靖与杜离相约的三日之期眨眼即到,在夜深人静杜离扛着扫帚从御花园刚回到监栏院,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吴越带到了监栏院后院颇为偏僻的一个角落。
身着黑紫色锦服的赵煜双手背在身后,一身荣荣光华,听见身后有动静时才转过身,在瞧清楚来者正是他安放在后宫之中的杜离,本是平静无波的脸上这才漾出浅浅的笑痕。
杜离当初跟赵靖越好三日之后便会给他消息,只是那时他只是以为赵靖会派暗门子瞧瞧潜入皇宫,让他带一封手信出去,却是怎么也没想到王爷会亲自前来。
在心口一阵紧张的同时,心尖上就像是被人涂抹了香甜的蜂蜜一样,杜离连被夏凤轻骚扰的痛苦都忘得差不多,一双灵动如水球般的大眼睛,满是惊喜雀跃的看着眼前这出类拔萃的男子。
“王爷!”杜离轻轻地喊出这两个字,当话音一落,就瞧他颇为羞涩的又轻轻地咬了下唇角,憨直可爱的模样硬是将他衬托的更加惹人怜爱。
对于眼前的这个小东西,赵靖总是有股打心眼里油然而生的喜爱感,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自是不会将这个小东西送进皇宫,靖王府那么大,养一个吃闲饭的人还是很轻松的。
想到这里,赵靖看杜离的目光不免又柔和了几分,看着那只敢低着头偷看他的小家伙,不免轻轻笑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顶:“住在这里可还习惯?”
杜离没想到王爷会这样关心他,在受宠若惊的同时,忙点着头回答道:“由皇后娘娘亲自交代过,所以宗亲府的管事给小臣在这监栏院里单独安排了一间睡房,很大、很敞亮,总管大人也从来不为难小臣,小臣在这里并不受苦。”
当初赵靖拜托陈叶青将这个小东西安排进来,只是他并不知晓陈叶青让他顶替了那两个捡了扳指的小奴才,他也是在刚刚才知道这御花园的洒扫当值时辰和普通宫女宫侍们的当值时辰是不一样的;想到这里,赵靖就有些稍稍的失落,杜离纵然知晓这易容换面之术,想必也是无法见到初荷宫的那名宫女,这事说起来还真是怪他,怎么就没给皇后说清楚给他安排一个既轻松又能随便走动的差事。
赵靖脸上的神色没有瞒住杜离,杜离悄悄地靠近了赵靖身边一点,大大亮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类似想要被夸赞的晶亮神采,就像是一只乖巧听话的小猫儿,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轻轻的蹭着赵靖的手掌心,声音软软的说着:“王爷,小臣见到那名宫女了。”
本来还有些神魂他处的赵靖忽然听见这样一句话,在惊愕愣住的同时,上扬的凤眸一下就牢牢地锁在杜离的身上;虽然不做言语,可那气势却是十分逼人。
跟在赵靖身边有些日子了,杜离自然知道眼前的男子对自己是绝对温柔善良的,所以也不被赵靖眼神中的肃然吓住,跟着慢慢说道:“王爷的猜测果然是没错的,那个女子,是被人易容换面之术送进来的。”
放在杜离头顶上的手指微微一颤,赵靖在神色不动间悄悄将手收回来背在身后,然后在无言中攥成拳头。
“那她的真实面目,你能看出来吗?”
虽然这个问题有些荒诞,可赵靖还是不假思索的问出声;可见,他此刻内心深处的波涛和隐隐间渗漏出来的森意。
杜离轻轻地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小臣不敢相瞒王爷,那名女子是无面人,她的五官和面向早就被人悄悄改变,就算是有一天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拿下来,只要她不说自己是谁,几乎无人能够通过那张没有棱角和形色特征的面颊分辨出她是何人。”
杜离这话落在身后吴越的耳朵里,吴越是个粗人,并不会太多的遮掩自己的情绪,在听见杜离说那个女子是个无面人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排斥恶心感,继而快人快语的对着靖王说道:“王爷,莫不是虞子期真的会为了生存下来将自己变成一个没有脸、没有身份特征的陌生女人吗?”
虞子期?!
杜离一下就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靖王,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名字可是属于靖王妃的;但是现在靖王府对外散出去的消息时,王妃因为身体不适而提前回到封地;本该在封地的王妃,怎么会成为一个无面人?而且改变身份进了皇宫当上了一名宫女?
注意到杜离看自己的眼神,赵靖略有深沉的眸色稍稍柔软了一些,只是并未像刚才那样,再亲昵的伸出手去摸一摸他的脑袋,只是安慰性的说道:“你不用作何他想,本王送你入宫只是让你看一看那个人是不是做下易容换面之术,既然现在已经肯定,那本王就会找个时机将你接出去,你且好好照顾自己,有皇后在上关照,一般没人敢欺负你,但也是要小心一些比较好。”
杜离听见靖王说出这样的话,他就知道他是要走了。
虽说他今晚很高兴王爷能够亲自前来,可毕竟这监栏院是奴才们常待得地方,他一个王爷长久在停留在此若是被人发现了也是不好;杜离心中稍稍有些悻悻然,可毕竟从小就很容易满足的他还是觉得很是喜悦。
因为,他本以为王爷只是将他看成了能帮上忙的手下,现在看来,好像在王爷的心中,自己还是有些地位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个晚出现在这里,而且开口就问他过得好不好。
本来,徜徉在心尖尖上的恬谧此刻更是在杜离的心中悄悄地化开,一双晶亮的眼睛在看着眼前风华无双的男子时更是悄悄地带出了几分倾慕之情。
“王爷不用担心小臣,小臣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等着王爷派人来接小臣出去。”
瞧着眼前的小东西用那样可爱惹人的眼神看着自己,本来还有些心情压抑的赵靖忽然豁然开朗了些许,在离开时,脚步声也显得轻松些许。目送着靖王爷离开,杜离这才恋恋不舍得回到自己的睡房。
正如他给靖王所讲的那样,在这太监集体居住的监栏院里,他有一间属于自己的舒服睡房,皇后娘娘随意之间的一声交代让他在这里过得很好,最起码在身份保密方面他也不用担心会被同屋的人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杜离在御花园里上上下下忙了两个多时辰,虽然只是打打扫扫,可一直以来的弯腰躬身还是让他稍微有些吃劲儿,刚才看见靖王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累,如今刚一回屋,他就觉得全身上下无处不是酸疼。
就看他拖着两条有些发晃的双腿,刚‘噗通’一声将自己摔到床上准备卷着被子睡觉时,忽然听见床榻里面传来一声冷哼!
从住进这里到现在,杜离的房间从来没有被任何人进来过,他也无心跟他同值的小太监们交好,所以在这几天之中,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从来都不担心有人会出现在他的房中;再加上今天晚上的月色很好,他在进屋后一时发懒就没有点灯,却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就听见了这声好似夹杂着怨怒的冷哼声。
杜离满身的疲惫似乎都被这声冷哼给吓唬没了,在挣扎着从床上滚下来的时候,他已脸色苍白,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颤抖着葱白细嫩的手指,指着床帐里面的一个黑影。
“是、是、是谁?”
黑影微微动了一下,接着终于在那人从床帐上跳下来的那一刻,杜离才看清楚来人。
夏凤轻依然是那副贵气逼人的模样,手中的折扇被他随意的挽出扇花来,可他的脸色却很不明媚,而是带着一股恶狠狠地劲儿死盯着被他吓得瘫在地上的杜离:“还以为你真的是因为自己的相好在宫里当宫女,为了接近人家这才仗着曾经行走于宫中假扮成小太监接近人家,今晚一见本殿下才明白过来,差点被你这小混蛋给骗了;侩子手,原来你是靖王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呐!”
本来看清楚来人是夏凤轻的那一刻杜离已经没那么害怕了,但是在听见他提起靖王的那一刻,本来还有些受惊过度的心一下就跟着慌了起来。
“你、你别乱说,我才不是王爷安插进来的眼线,再说了,王爷更不会那么做!”
夏凤轻一瞧这小东西在提到靖王后一下就一副炸毛的态度,一时间内心深处各种吃味儿;想他当初各种欺负他的时候,这个侩子手都是一副任人揉捏的无囊样儿随便他怎么折腾,可偏偏在遇见靖王的事情上,他似乎就能情绪很激动,甚至还不准许任何人说一句靖王的坏话;这简直就是……
夏凤轻想到这里,一下就睁大了眼睛;就像是瞅见什么怪物似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杜离,一下就凑近到他身旁,用扇子尖挑起这个小东西的下巴,眯着眼睛,幽幽说道:“侩子手,你不会是心理变态,喜欢上靖王爷吧!”
杜离的脸几乎是‘腾’的一下就红的吓人,夏凤轻的扇子跟着微微一抖,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可恶的小东西居然在她面前为了另一个男人脸红成这样。
杜离现在只感觉自己就像是小的时候偷偷在枕头底下藏了糕点,被母亲抓包了一样;一时间窘迫有之、害怕有之,不过更多的是想要保护那个被他无辜牵连进来的人。
“你,你胡说什么?!”杜离别过脸,匆忙间手脚别扭的想要遮掩他已经表露出来的一切信息。
可这一幕落在夏凤轻的眼中,却成了蹩脚的欲盖弥彰;看着眼前这小东西手脚笨拙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偏偏又是一副心虚样儿的姿态,一直被夏凤轻讶异在心底角落的火焰,一下子就燃烧起来了。
“侩子手!你居然真的对其他男人动了心思?”
夏凤轻在这一刻简直想要掐死杜离的心思都有了,就看他一把抓起杜离的衣领子,就像是拎弱鸡一样将这小东西一下就揪了起来;看着他因为自己的粗鲁动作而害怕睁大的眼睛,夏凤轻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只是黑沉着一张脸怒视着眼前这被他一声怒吼而瑟缩成一团的小混蛋。
瞧这小混蛋,长的跟个娘们似的也就罢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还学着娘们样儿开始爱慕男人了?
而且,夏凤轻还偷偷地、不甘心的觉得,小混蛋爱慕的男人居然不是他,而是大周的靖王?!
这个死小变态,口味可真叼啊!看上谁不好,偏偏是看上了一个那样卓尔不凡的男子,眼光真他妈够高的。
至于杜离,早就被夏凤轻的这一声怒吼吓得浑身上下都打颤,尤其是夏凤轻在生气的时候还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将被咆哮的那个人拉近在眼前使劲的瞪他;所以此刻,别说是夏凤轻身上的怒火了,就是夏凤轻的那一对喷火的眼珠子都能将杜离吓个半死。
但是,此事牵扯到靖王,杜离那股子窝囊样儿早就被他收起来,虽然气势上比不上夏凤轻,但杜离难得的执拗劲儿却被夏凤轻给刺激出来。
就看被夏凤轻揪着衣领子颤抖不止的杜离硬是撑着一股劲儿让自己看着夏凤轻那张近在眼前的脸,小脸儿虽然被吓得煞白,可嘴唇却是带着一股硬气紧抿着,说道:“殿下,不知小臣做了什么让殿下误会的事,所以才惹得殿下如此不愉快;但是小臣有一句话要说明白,小臣对靖王爷只有孺慕之思,就算是在这份感情里掺杂了其他不明的情感在里面,那也是小臣自己的事;这里是大周,王爷是大周的王爷,小臣是大周的臣子,殿下虽然身份尊贵,但大周的事情还轮不到殿下来插手,小臣的感情也轮不到点下来指点。”
夏凤轻从来都不知道,这个永远都唯唯诺诺的小家伙原来也会如此的伶牙俐齿。
紧揪着杜离衣领的手渐渐松开,看着那个小东西在被自己放开后一副劫后余生,不停拍着胸口的模样,夏凤轻冷静下来。
他刚才为什么会那么生气?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看见杜离为了靖王厉声辩解的时候,夏凤轻感觉自己慌了,觉得自己的心一下酸胀的厉害;明明这只侩子手是他先发现的玩具,明明是他先认识的他,他跑了那么远的路,像个勺子似的满天满地的找他,甚至为了他不惜多次翻身进宫只为看他一面,欺负他一下;可是……
为什么那个什么破王爷能够不遵守游戏规则,忽然就将他先发现的好玩具给抢走了?而且,这个死侩子手还是一副甘心被抢走的架势?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先来后到吗?那个破王爷想要抢人,那也应该让他在将侩子手给玩弄腻了之后他再抢走嘛,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偏偏要在他对侩子手最感兴趣的时候!
还有这个死小变态,他就算是对其他男人有特别的感情,那他也不应该当着他的面去倾慕其他男人呀;他夏凤轻有什么不好的?他夏凤轻跟那个靖王爷比起来哪里差了?说到底,赵靖不过是一朝亲王,可他将来可是要当皇帝的呀!
难道这个小傻瓜不知道皇帝要比王爷更厉害,更有权有势吗?
他都不嫌弃他是个喜欢男人的小变态,可这个小变态却开始嫌弃他多管闲事?!
想到这一切,夏凤轻伤心了!第一次在一个自会惹他生气的小笨蛋面前伤心了,而且,还是被这个小笨蛋的变态心思给弄伤心了。
见多了夏凤轻的飞扬跋扈,忽然看见这个向来都喜欢欺负人的家伙突然在自己面前露出一副好似被抛弃一样的委屈表情,杜离一时间也有些手忙脚乱;难道他刚才的那番话说错了吗?可他并不认为有什么错,如果不在这个时候挺身站出来,任由夏凤轻乱想一通,他的名誉坏了倒无所谓,万一靖王被自己连累,那他还不恨死自己。
杜离瞧着一个七尺高的大男人在自己面前耷拉着脑袋,垂下个眼皮,长长的睫毛在融融的月光下一颤一颤的,心底深处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丁点说不出来的异样。
“殿下,你怎么了?”
杜离小声的问出口,他的个子矮小,站直了腰板也只能到夏凤轻的胸口,所以他只要微微一样下巴就能看见夏凤轻那双琉璃色的眼瞳深处明晃晃的受伤之色。
明明是他半夜爬到他床上来吓唬人,明明是他刚才揪着他的衣领子恨不得要撕吃了他,可是为什么到了这时候,偏偏是要他来安慰这个性情古怪、脾气很差的大夏七皇子。
夏凤轻还沉浸在侩子手变成小变态的深渊中无法自拔,而且他刚才还在无意之间明白了自己龌龊的内心小世界:他居然再跟靖王爷暗中较劲儿,他居然希望这个小变态意淫他而不是意淫靖王。
忽然之间读懂自己内心世界的夏凤轻很是凌乱,他生生觉得自己自从接触了这个小混蛋后自己的世界观就完全颠覆了;他其实只是喜欢欺负他而已,但是欺负的时间久了,他就觉得自己好像离不开他。
他喜欢看这个小变态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喜欢他扬着下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模样,他甚至喜欢稍稍靠近他一些,因为他发现,这个小变态的身上是香的,而且他上次抱他的时候就发现了,小变态的身子好柔软,比他以前摸过的女人还要软还要舒服。
甚至,夏凤轻还发现在月光底下看小变态,这小东西似乎更加诱人,尤其是那张像樱花一样小小粉嫩的嘴唇,就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水润的光泽,好像是在等待着他人亲吻一样,如果亲上一口应该是——哇!真的好软!
夏凤轻还沉浸在自己又是凌乱又是龌龊的世界中沉沉浮浮的时候,一瞬间嘴唇上的触感让他在呼吸一窒的同时骇然睁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
哇靠!什么好软、好香;他这哪里是想象啊,他这分明就是在不知什么情况下将心中的想法化成了行动,抱住了眼前这扬着下巴看着他的小变态一口亲上去了哇!
嘤!
原来,今天晚上变态的不仅仅只有侩子手,还有他!
*
翌日
当陈叶青顶着一对熊猫眼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着实吓坏了前来伺候的碧莹和黄梨。
碧莹在看见自家主子那深的就像画上去的熊猫眼,忙大声嚷嚷着要人从宫中的冰窖中拿些冰块来冷敷,一边还痛心疾首的拿自己的食指去戳陈叶青的脑壳:“娘娘啊,您咋就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呐,瞧瞧您这气色,看看您这快要耷拉到胸上的大眼袋,皇上已经多日不来芙蓉宫了,您在这样自暴自弃不动的装扮自己,您就离冷宫的距离不远了呀!”
陈叶青拿眼神白碧莹,真不知道这丫头哪只眼睛看出老子这是因为受到冷落才熬出了黑眼圈,老子这分明就是替赵礼操心操出来的黑眼圈!如果这个时候老子要是被这个假赵礼给临幸了,这才离冷宫的距离不远了呢。
碧莹心疼自家主子,在自己的一番苦口婆心下见主子依然是那副呆呆然的模样,更是觉得主子真是越来越有烂泥扶不上墙的潜。
刚才被她差遣出去拿冰块的小太监回来了,碧莹是个动作麻利的,很快就做出两个冰敷袋子放到陈叶青的眼皮上,一边给自家主子按摩着放松一边还在念念叨叨。
说老说去,还是那两句话:第一句是娘娘啊,皇上不来芙蓉宫那您就主动去关雎宫吧!第二句是娘娘啊,您现在也就这张脸皮还算好看,马上就有新人入宫,为了盛宠不衰,您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的这张脸呐!
陈叶青被碧莹念叨的脑仁疼,现在他满心都是赵礼受伤的事情,哪里能将碧莹的念叨真正听进耳朵里;直到小豆子跑进来说是太子殿下下早课前来请安,陈叶青才蔫搭搭的坐起来,将吊在眼皮上的两个冰袋子移开。
只有两三岁的小赵澈依然是那副奶样儿,虽然五官现在已经显露出类似于赵礼的模样,但毕竟还只是个孩子,粉嫩的脸颊上依然挂着两坨婴儿肥,相较于赵礼给人的五官精致的俊美之感,小家伙还显得可爱萌人的厉害。
这父子俩,一个俊美,一个可爱,赵礼又一次在心里感慨老赵家强大的基因遗传,更是在心底里对赵礼的想念多了几分。
赵澈一进内殿就看出陈叶青的脸色不太好,本来还慢悠悠的晃荡着两条小短腿,一下就快跑起来,小小的身板被他跑的有些摇摇晃晃,看得人还真有些担心他会摔着。
陈叶青虽然对这个色小子有几分防备心理,但只要小家伙不往他胸口上乱摸,他还是很心疼这个小崽子的。
见赵澈跑的摇摇晃晃,陈叶青忙站起来几步跨到赵澈面前,双手扶住这个不省心的小东西,虽然口气责怪,但眼神却是极其温柔的:“母后就在这里,哪里也跑不了,瞧你这猴急的样儿,不害怕摔着自己?”
赵澈被陈叶青抱着很是开心,小小柔柔的胳膊轻轻地环住陈叶青的脖颈,将小小的脑袋依恋般的靠在陈叶青的颈窝间,声音软软的说:“父皇说,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摔摔打打,如果不小心磕着摔着,就要立刻站起来,不能哭也不能叫,这样澈儿才能快快长大!”
陈叶青一听这话,立刻头挂黑线!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儿子年纪小小就像个小老头儿了,原来一切都是赵礼那个家伙乱教育小孩子。
陈叶青虽然心疼这个小崽子,可毕竟也是在心里能够盼望他快快长大;皇宫里出生的孩子根本不比普通的小孩儿,他们与生俱来的地位和人人羡慕的荣华富贵都会给他们在无意之间招来各种各样的事端和祸患;只有真正的长大了,才能真的会保护自己。
陈叶青抱起赵澈又坐回到凳子上,让小家伙坐在自己的腿上,一下一下的揉他软乎乎的小脸蛋:“刚从你父皇那里过来吗?今天父皇有教你什么?”
为了让小家伙不卷进这场风雨之中,陈叶青早就打定主意决定不能将赵礼被人掉包的事情告诉赵澈,免得小孩子家家说漏了嘴,恐怕到时候会第一个给这小家伙引来祸端。
但是陈叶青没想到的是,他这个儿子天赋异禀,早就察觉到了凌洛辰的异样,而且颇有一股自己的行事作风。
赵澈瞧见母后问起父皇,在一番犹豫下才简单的应付了几句,然后张望起小脸,颇有担忧的看着陈叶青:“母后身子不适吗?怎么脸色如此不好?”
话音刚落,陈叶青就又遭了碧莹的一记白眼;哎!难道他这一晚上真的憔悴不少,就连这小东西也察觉到了吗?
陈叶青哈哈笑了几声,随便扯了个理由,说是半夜做了噩梦云云;只是没想到坐在怀中的小家伙却是当了真,在一脸严肃的盯着陈叶青时候,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明黄色帕子包裹住的小东西,继而塞到了陈叶青的手中。
“母后,这个是护身符,澈儿用不到还是送给母后吧。”
陈叶青看着手里被明黄色的帕子紧紧包裹住的小东西,大致摸了摸倒是很想一块铁牌之类的东西,而且根据他的观察,这明黄色的帕子上绣的图案似乎跟赵礼身上的朝服颇为相似,那意思就是这东西只能由帝王拥有了?
想到这里,陈叶青就眼神怀疑的在一脸天真的赵澈脸上一闪,刚想将帕子解开来看看,却见小家伙手忙脚乱的忙声阻止:“母后别打开,这是保命用的护身符,只有在受到威胁遇到最危险的情况下才能用,一般情况下一定要放好,更不能让人随便拿走。”
陈叶青实在是被这小家伙这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弄的好奇心大作,又捏紧了手中的牌子似的东西在赵澈的眼前晃了晃:“真的只是一个护身符吗?你没什么话要跟母后说的?”
赵澈有心隐瞒,而且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逼于无奈,一切苦衷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面对陈叶青怀疑的眼神和询问的目光,赵澈很有气性的挺直了腰背,露出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声音又软又糯的说:“对于儿臣来说,这就是一个护身符,它能保护母后,更能保护父皇;母后,你一定要答应儿臣,千万不能让人把它拿走了,更不能随便打开来看;只有真正遇见危险了,你才能拿出来,可以吗?”
陈叶青真是越来越被这小家伙的这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弄的好奇心狂飙,但碍于小家伙那副严肃认真的模样,陈叶青犹豫了一下后就慢慢的点头答应:“好,母后答应澈儿就是了!”
陈叶青可是察觉到了,小家伙刚才自称‘儿臣’,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事情呐。
*
跟赵澈说了一会儿话后,陈叶青就让奶嬷将小家伙领下去休息。
至于被赵澈再三交代的护身符,陈叶青拿在手中翻转着看了两眼,一旁的碧莹看见了,凑着好的上前说道:“娘娘,太子殿下真是惦记您,瞧瞧!看您脸色不好后立刻就将自己的护身符给你了,要不让奴婢将这好东西缝到枕头下面吧,娘娘日夜枕着,也不枉费了太子殿下的一番苦心。”
陈叶青翻眼看了下碧莹,知道她没有摸自然不知道这护身符里肯定是大有乾坤的;只是赵澈再三叮嘱不让他看,他也不好跟一个小孩子阳奉阴违,就对着碧莹说道:“去把我经常挂在身上的荷包拿来,既然是澈儿亲自送给我的,就不缝在枕头上,直接挂在荷包里也是能随时佩戴的。”
碧莹一听这话,又立刻叫好;忙跑去橱柜边去翻腾陈叶青最喜欢佩戴的那款荷包,看样子是早就将她的黑眼圈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至于陈叶青,看着碧莹兴冲冲的背影也渐渐变的沉思;经过昨夜一晚上的思考,他还是决定让影一带他去见一见赵礼,一来也好让他确定赵礼是不是真的伤的很重,二来,他也要听一听赵礼对这件事作何态度,如今一个假赵礼在宫中一手遮天,也不能任由那孙子继续折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