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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陈叶青那副紧闭双目,视死如归的模样,赵礼用小脑想也知道这女人现在内心深处在脑补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赵靖显然还有些错愕,指着陈叶青,问赵礼:“她这是怎么了?”
赵礼第一次觉得自家这动不动疯魔的女人很丢他的人,所以二话不说,拉着陈叶青就将他丢到屏风后的内殿,然后又面无表情的回到前殿,面对赵靖父子俩。
陈叶青不知道赵礼的内心小世界,那是因为此刻他正沉浸在自己奔腾混乱的小世界里;双目呆滞,神经兮兮,内心深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先帝被戴绿帽子了,先帝被自家兄弟戴绿帽子了!
再又想到赵靖那张人畜无害的俊颜,美大叔那一笑就温暖四方的气质,陈叶青嗷的一声捂着砰砰乱跳的小心口,这么大的真实摆在眼前他怎么现在才看明白,赵靖虽然和赵礼、赵煜极为相似,可那气质绝对是天差地别。
赵礼是闷骚加面瘫,偶尔还会被兽欲控制暴走;赵煜则是傻逼加白痴,聪明伶俐的时候实在是太少;可赵靖却是不一样的,这个男人永远都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态度,温温凉凉的眼瞳似乎看尽世间百态,有一股出尘的淡然,脱俗的雅致要人沉迷不已。
果然,爹不一样,生出来的儿子也是不一样的。
看看人家美大叔的亲儿子,在看看先帝的亲儿子,远的不说,就说赵礼、赵煜和赵烈仨兄弟;一个装逼,一个神经,至于最后这一个,嘿!那是恨不得死在女人的石榴裙下为今生最大奋斗目标的大精虫。
陈叶青嘴角僵硬的抽搐了几下,混沌的眼神好不容易清明了些许,这才有精力打量着赵礼这段时间一直居住的内殿。
赵礼自从生病之后,就一直独居养病,也不知这身子骨究竟是得了什么怪毛病,前段时间是全身僵硬没力气,到了后期是精力不济成天昏昏欲睡,现在虽说是养好了,但这小子似乎依然没宣召美人来此伺候,所以这孙子,也算是旱了三四个月了。
三四个月的禁欲,赵礼依然风度翩翩,除了眉宇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戾气之外,这家伙丝毫没有多大的改变;根本没有一点快要被憋炸了的蛛丝马迹,陈叶青简直都要怀疑这家伙的女朋友是不是变成了自己的双手。
陈叶青坐在赵礼的龙床上歇了一会儿,因为内殿和外面的殿室之间只隔了一个大大的屏风,所以,赵礼和赵靖他们的对话,他勉强还是能听见的。
知道殿外传来关系西北战况的只言片语时,陈叶青嗖的一下站起身子,猫着腰贴耳在冰凉的屏风上,正大光明的偷听自家男人和他兄弟的墙角跟。
殿外,赵礼坐在龙椅上,早已给赵靖和赵元看了坐。
赵靖手中拿着萧腾将军的加急快报,仔细的看了一遍后,说出自己的看法:“当初大宛想要借用我大周军械制衡我军,现在事迹败露,又准备派和谈使来我天朝,这简直是视我朝如无物,太目中无人。”
跟赵靖的愤懑相比,赵元倒是显得冷静不少,毕竟是看遍世间的老爷子,经历的事要比这些毛头小子们多的太多:“跟大宛的这一仗是早晚都要打的,现在首要之务便是,若是战事再起,谁为主将,后方准备如何,若是胜了我们该怎么做,若是输了,又该如何自处。”
赵礼赞赏的看了眼自家皇叔,食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声音慢条斯理的:“朕早已想好,前线主将依然是萧腾,副将派朝中的周珏将军支援,至于监军,朕虽然无奈,可已经有人主动请缨了。”
赵靖道:“皇上说的可是煜儿?”
“不行!煜儿不行,也不想想,煜儿自小生活在皇城,别说是杀人了,就连只兔子恐怕都没杀过,让他去前线,这不是添乱嘛!”赵元想也没想的开口阻止,眉宇之间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赵靖跟着说:“父王说的极是,皇上,不能让煜儿上战场。”
看着出声阻止的两个人,赵礼也是颇为为难,其实,他何尝又希望自己的亲兄弟上战场?生母去得早,他虽说有不少的兄弟,可是,只有煜儿和他是同母所出,这期间的血肉之情,是他最难以割舍和最珍惜的;但是想到那小子当初主动站出来嚷嚷着要去前线的模样,赵礼就忍不住头疼。
看赵礼不语,心思缜密如赵靖,自然也是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皇上可是有难言之隐?”
赵礼也不打算隐瞒,直接开口说道:“煜儿之所以跳着蹦着去战场,依朕来看,这小子是在借此机会逃婚。”
“逃婚?他不愿意赢取凌国的公主?”
贴在屏风上头疼的陈叶青猛地一颤,原来,当初赵煜给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赵礼真的决定将凌洛天的妹妹嫁给他,让他牺牲色相和身体,维系两国和平?
艾玛!这不是将赵煜那小子变相当成花落里的头牌姑娘了嘛;陈叶青头布黑线,想象着赵煜穿的华衣锦服,那修长的双腿,那劲瘦的窄腰,再配上那一神经起来就迷糊的双眼,我的天!这勾引人的气质和惹人垂涎的神韵要不要太彪悍了。
陈叶青用大拇指头去想都能猜到,赵礼将赵煜这个花相公放出去勾搭凌洛天他妹子,准是一勾一个准,到时候,凌国和大周的关系只会更加紧密,赵礼攻打大宛时,凌国只会帮忙绝不会拖后腿;想来想去,赵礼这孙子还是把自家兄弟给卖给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小娘们了。
想明白这一切,陈叶青简直咬碎一口银牙;赵礼这家伙,果真是为了他的雄图大业什么都愿意牺牲的,自己老婆能拿出去牺牲,连自家的兄弟都能拉出去卖笑;他大爷的!他咋不自己出手,勾搭凌洛天他妹子,别说是勾搭人家妹子,他就算是勾搭凌洛天,老子都不在乎。
前殿就赵煜请求去前线的问题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最后,赵礼不知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赵靖和赵元父子就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陈叶青依然死贴在屏风上想要再偷听点什么,忽然听见赵礼过来的脚步声,他立刻收住自己猥琐的模样,提着裙子慌忙跑回到床边,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一般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沿上。
赵礼再回来,神色要比先才好了许多。
就看他不紧不慢的坐在一旁的八仙桌上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水,浅浅的抿了几口后,这才抬起头看向陈叶青:“都听到了?”
呃!
陈叶青略显羞愧的低下头,毕竟,偷听人家说话不太厚道,可是,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
似乎是看出陈叶青内心深处的想法,赵礼噗嗤一声笑了:“媚儿,朕只是想让你知道,朕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是!你小子不无情,只是有情的不明显。
陈叶青瘪了瘪嘴,不说话。
赵礼显得有些疲乏,幽深的眼瞳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似乎正在用力支撑着自己肩负的一切:“边关军事紧急,萧腾的战报几乎天天都往朕的桌案上递,和大宛的这一仗早晚都会发生,以前,朕顾及到国库并非很充盈,能拖一日便是一日,而今,自从将萧家连根拔起之后,萧家所有财务尽数入库,我大周的国库也算是能看得过去,再加上前段时间萧腾缴获的军械,正好可用作战事上;现在,也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听着赵礼说的这些话,陈叶青也算是从蛛丝马迹中摸索出来。
感情赵礼这么着急的想要置办萧家,不光是因为旧仇新恨,也是看清了萧家有着强大的资本,一旦萧家没落,萧家的一切都会被纳入国库,到时候从萧家得到的这些钱财皆可用作西北的战事上,再加上现在正值暖季,不比冰天雪地,西北军就算是开战也不会吃太大的苦;况且,萧家还傻兮兮的锻造了不少精良的军械被萧腾缴获;难怪赵礼能够说出万事俱备这样的话来。
看来这一仗,赵礼是势在必得了。
想明白这些,陈叶青忽然对眼前这个男人肃然起敬;是不是从刚一开始,他就已经谋算好了这一切,料定萧家一倒,他就能从中获取无数好处;所以,这才老谋深算的将西北的战事一直拖到了现在,只为从萧家这边捞到无数好处之后,再牟足劲儿的去欺负大宛。
想到赵礼的狼子野心和步步为营,陈叶青不敬服钦佩,反而嗤之以鼻;深深感慨:赵礼他娘的才是千年修炼的狐狸精好不好。
赵礼看陈叶青不再像刚才那样激动暴躁,鼓起勇气来到床沿,甚至还伸出爪子抓住了陈叶青的手,攥在他温厚的掌心中轻轻地拉着:“朕知道你在担心煜儿,朕又何曾不担心?你说的没错,煜儿要是出了事,我无颜面对母妃,更是无法为自己交代;可是煜儿的性格你多少也了解一些,他决定的事情,有事连朕的无法改变。”
陈叶青想要将手从赵礼的爪子里抽出来,可抽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所以就只能任由他抓着:“你是一国之君,你说的话,他敢不听吗?”
赵礼笑了一下:“你认为在煜儿面前,我能端得起一国之君真正的架子吗?”
哎呦喂?这是在诉苦的节奏吗?
想当初,你小子可是在老子面前把那架子端得足足的,一字一句间透露出来的后宫不得干政,可是将老子这颗玻璃心伤害的支离破碎,碎成饺子馅。
陈叶青没好气道:“总之我言尽于此,怎么做那是你的事;但赵煜若是上战场,我会跟着他一起去的这句话我是不会改变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这句话,陈叶青就站起身,使了大劲儿终于将手从赵礼的爪子里解放出来,刚提着裙子准备离开,身后,就传来赵礼闷闷的、弱弱的声音:“所有人都在逼我,煜儿是这样,你也是这样,看来,我真的是孤家寡人。”
陈叶青身子一顿,很是不解的回头去看赵礼。
刚才还挺趾高气昂,差点将他按在墙上活剥了的禽兽,咋就一秒钟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头搭耳的像颗霜打的茄子。
谁逼他,试问天下间谁敢逼他;只要这孙子不出来逼迫人,就阿弥陀佛了好不好。
赵礼抬起头,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破碎的光束,当真是一副被人欺负狠了的模样,神色孤寂落寞:“你肯为了煜儿冲到关雎宫冲着我大喊大叫,甚至为了他说出与他同去西北凶险之地;媚儿,你可曾想过,你是我的妻子,是朕的皇后,是澈儿和宝宝的母亲,是我同度一生的女人;你当着我的面对另外一个男人这么好,可想过我的感受,可关心过,我也会受伤。”
陈叶青睁大眼睛,当真是被这样的赵礼唬得一愣一愣;瞧瞧这口口声声的言辞,摆明了是在指控他的不忠,难道,赵礼这孙子真的以为他准备红杏出墙,跟他的亲兄弟一起共赴巫山吧。
陈叶青狠狠地一个激灵,终于,咬牙切齿的说出口:“赵礼,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从来没那样说过你!”
“可是你就是那个意思。”陈叶青咬紧牙关。
陈叶青觉得,他和赵礼在赵煜这个问题上呈现很大的思想差异,很多次他都很想自以为是的认为,赵礼如此紧张他,是因为他是爱着他的;可是,每次在他将要飘飘然的时候,赵礼都有本事给他浇一盆冷水,让哥在冰冷刺骨中瞬间清醒,认清楚眼前之人乃是洪水猛兽,而非良人相配。
所以,就在这微妙的夹缝中,哥就像一根生长畸形的小草,一边承受着赵礼的各种变态虐待,一边还要澄清跟一个傻逼是清白关系;每每想及此处,陈叶青都痛苦的咬牙切齿,试想,他是那么傻逼的人吗?已经在一个姓赵的家伙手里栽了一跟头,他还会在另一个姓赵的家伙手里再摔一跤吗?
难道是赵礼亲眼见证了自己亲爹被自家亲兄弟戴绿帽子的原因,他这才百般不放心,一直臆想着哥早晚有一天也会走上先皇后的老路?
陈叶青浑身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睛看着面色有些阴郁的赵礼;深深觉得这孙子要是再这样疑神疑鬼下去,指不定会得精神分裂也不一定,毕竟,每天怀疑自己的妻子会红杏出墙,就算强悍如赵礼,也会有精神崩溃的一天吧。
不安的吞了吞口水,陈叶青终于放软了态度,重新坐回到床沿边,用极为真挚的眼神看着赵礼,“不是每个嫁到老赵家的女人,都会想着红杏出墙。”
赵礼的眉心跳动了一下,神色不明,只是盯盯的看着陈叶青。
陈叶青自觉从赵礼的眼神中受到了鼓励,接着说道:“你想,女人红杏出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对自己丈夫的不满造成的,我会对你不满吗?会吗?就算是有,那也绝对不是平常生活中的不满;赵礼,你要知道,女人一旦红杏出墙,只会找一个比自己现任丈夫更好的男人,绝对不会退而求其次;看看你的条件……”陈叶青上下打量着赵礼,真诚真挚的继续说:“身份是一国之君,试问天下间,还有谁比你更牛逼?再瞧瞧你的相貌,那也是个顶个的,没几个人能够比下去,再摸摸的你的身材,结实中带着柔软,硬朗里蕴藏力量,只要是个女人,都会对你垂涎三尺、流连忘返,所以,要找一个比你的硬件设施还要好的男人难上加难,想要背着你红杏出墙更是困难重重;面对重重阻碍,你认为我会勇敢无畏的挑战吗?”
赵礼的眼神变的更深邃了些许,表情虽然一如既往的阴郁,可身上的气质似乎已经略略有些改变;陈叶青通过观察,给出结论:这孙子原来也是个凡夫俗子,喜欢女人给他顺毛。
被顺毛顺舒服的赵礼忍不住动了爪子,将他那有力的龙爪轻轻地碰触在陈叶青的脸颊上,眼底如银河转动,散发着璀璨的星光:“媚儿,虽然你刚才的那番话有几句我没有听懂,可是,我能不能认为你是在夸赞我,实在觉得我是世间难得的男儿?”
陈叶青脸上笑着,心里却是一阵癫狂:是啊,老子是在实事求是的夸赞你,只有将你的优点全部都说出来,你小子才会放心老子不会轻易出墙,要知道,想要勾搭当今天子的老婆,不光要不要脸,更要不要命!
陈叶青被自己的想法狠狠地恶寒了一下,但是,看着赵礼那渐渐软化的小眼神,也算是颇有成就;因此,也再次在心里肯定了赵礼动不动就怀疑他跟赵煜有一腿的思想是从先帝和赵靖他亲爹那里得来的。
试想,先帝已经作古,显然是并不知晓赵靖已经在现在认了亲爹,一口一个父王喊得甭提有多亲热响亮;而目睹着一切的人成了赵礼本尊,自己的亲爹活着的时候被亲兄弟戴了绿帽子,就算内心镇定如赵礼,恐怕也会居安思危,臆想连篇,再加上赵煜又与芙蓉宫十分亲密的关系,这不得不让赵礼渐渐生出忧患意识,生怕自己下一个儿子不是出自自己的种子;所以,他这才忐忑不安、疑神疑鬼,活似跟得了更年期的老大妈一样,不是将老子按在墙上拷问真相,就是用龙爪拉着老子的手,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珠子黏在哥的娇躯上。
其实,想想赵礼也挺不容易,谁让赵煜是他亲弟弟,一不能拉出去砍了,二不能拖出去疝了,面对从同一个亲妈的子宫里爬出来的亲兄弟,他不能将话说的太重,也不能将自己真实的情绪表现在自家兄弟面前,这才改变方向,将一切的由头和不安发泄在老子的身上。
跟凌国结盟,让赵煜娶凌洛天他妹子,一是本着两国联姻的初衷,这第二嘛,恐怕也是看不下去自己的亲弟弟打了快二十年的光棍,找个女人勾搭勾搭赵煜;只要凌洛天他妹子成功,赵煜就没多大的精力再往芙蓉宫上惦记;这个计策虽然笨拙,但也不免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只是,这个办法再好又有什么用;根据刚才偷听来的消息分析,赵煜之所以嚷嚷着要去战场,根本就不是抱着一腔爱国之心和伟大奉献的牺牲精神,那混小子,居然是去逃婚的?
想到这里,陈叶青虽然心疼赵煜,却也忍不住恨的牙痒痒;为了这逃婚的小子,他不惜打破当初对赵礼的警告,在这混蛋面前发疯嘶吼也就罢了,居然还差点因此而被赵礼占了便宜;凌洛天他妹子难道就那么恐怖可怕吗?不就是让他去迎娶一个现在不爱将来有可能会爱上的女人吗?用得着为了躲避婚事而爬到战场上去吗?
难怪赵礼会露出如此无奈的表情,其实,这小子也是拿自家亲兄弟没办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