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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出好戏,水手们简直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搬个凳子坐下来看热闹了。
他们都是差不多的出身,虽然碍着骑士的身份很多事情都是只是知道而不会去做,可这不代表他们不会围观居然真被平民女子给套住了的傻逼。
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亨利很显然跟所谓的真爱扯不上干系,很明显是被艾米丽使了什么手段套住了。
艾米丽一副胜利者的模样黏在亨利身边,亨利明知道被看了笑话,可现在为了避免惹出更大的笑话只得皮笑肉不笑的反手搂住艾米丽。
他丢了这么大的脸,实在有些按捺不住脾气,搂住艾米丽的时候也忍不住手下用力,也亏得艾米丽还能忍得住,竟然还能对他娇嗔地跺了跺脚。
“你把人家弄疼了啦!”
亨利脸上的笑容简直要挂不住了。
真爱?
扯他娘的蛋,至少现在还算是一块勉强能遮住脸的遮羞布。
这场闹剧暂时平息之后,船也停了下来,船锚入水抓稳,码头上的人将缆绳死死的打好结后跟船上的人确认,等一切就绪后最后放下了舷梯。
艾米丽急于奔向自己的幸福生活,自然是忙不迭打算把项链盒子交出去,眼巴巴地看着勒戈夫,后者则示意埃迪安去接过来。
看到盒子被接过去,艾米丽顿时松了口气,连卡斯博都忘记喊了,直接拉着亨利就打算朝着船下走。
“慢着。”一直在一旁看笑话的依兰达终于开了口。
艾米丽这时已经走到了舷梯边上,正准备往下走,闻言登时有些不快,“伯纳德小姐,你又有什么事?”
她现在就想赶紧下船,一切阻拦她的都是仇人!
“说好的船资,万一是假的可怎么办?”依兰达似笑非笑走到埃迪安身边将那盒子接了过来。
“这根本不可能!”艾米丽立马进行反驳,“这项链团长也看过的,不可能是假的!”
依兰达轻笑了一声,“我又没说一定是假的,反正这东西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等到看了之后没错艾米丽小姐再下船也不迟。”
“我想,亨利先生一定不会在乎多等这么一会再抱娇妻回家的,反正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不是吗?”
亨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之前本来就是打算跟着艾米丽一起走,艾米丽之所以这么积极也是因为他告诉这女人他们家族的船队就在纳瓦拉,下船如果速度快的话可以刚好赶上。
毕竟这年头通讯不方便,根本没法沟通消息,如果赶不上船的话就只好再跟着奥斯丁号走了,而这是无论亨利或者艾米丽都绝对不会愿意的。
各怀鬼胎的二人只希望现在走的越快越好。
“既然这样……假设您可以让我先通知家族的船队稍等片刻?”亨利在这时站了出来,“艾米丽说的没错,我打算带她回家成婚,我想……对于亨利家未来的女主人,应该有一段光辉的旅程。”
艾米丽闻言登时笑得更灿烂了几分。
“不必。”勒戈夫淡淡道,“检查一下不用多久,看完再走不迟。”
亨利被当众打脸,面色一时间变得有些难看。
“难道您不信任亨利家族未来继承人的妻子?”亨利拉住艾米丽的手,神情极为不快,“艾米丽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现在在纳瓦拉刚好有亨利家族的船,我必须赶紧将她送回奥斯公国。”
亨利一副好丈夫外加十全好父亲的模样,“您也知道,纳瓦拉并不是一个适合停留的地方,我不希望我未来的妻子和孩子现在有任何的差池。”
理由听起来倒是十全十美,但是话说回来了,为什么要那么害怕打开盒子?
依兰达和埃迪安交换了一个眼色,后者将项链盒子伸手准备打开,亨利和艾米丽本来已经走到了船舷边。
亨利在埃迪安伸手开盒子的时候不着痕迹地踩上了舷梯边缘,与此同时,水手中有好些人也悄悄地换了位置。
依兰达一副全然没察觉的样子,催着埃迪安打开盒子,后者当然明白女海盗的意思,将盒子缓缓打开了一条缝。
依兰达好整以暇地看着艾米丽,后者有些慌张地四处张望,就是不敢看她的眼睛。
就是要你这么做贼心虚才好。
“你凭什么来判断真假……”艾米丽忽然红了眼眶,“依兰达……依兰达从来一点都不喜欢我,万一她冤枉我怎么办?”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成天就想着怎么爬上男人的床?”依兰达反唇相讥道。
“她之前都敢把我推下海,现在天知道她还能做出什么!总……总之不要她来看!”艾米丽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简直是一万个委屈的代表,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依兰达怎么她了呢。
“依兰达来看。”勒戈夫在这时忽然开口,“她的判断就是我的判断,我相信依兰达是一个公正的人。”
艾米丽的脸色瞬间变得雪白,与此同时,亨利朝着人群中看了一眼,悄悄发出了暗示。
依兰达伸手拿起那条项链,拿到眼前细细地端详起来。
其实她视力相当好,但是涉及到这种细节,当然还是仔细为佳,毕竟不能辜负了勒戈夫的信任。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艾米丽那么讨厌她,大概是同性相斥?
“咦?”依兰达拿起项链来仔细查看,忽然轻轻地开了口。
“怎么了?”埃迪安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见状登时问道。
“这项链不太对……”依兰达微微眯起了眼,举起项链对着光查看,“这项链的光泽不对,伯爵夫人的眼泪是闪耀的正红,这个……有点偏黑。”
她才不会说出那个刻痕!女海盗还是很聪明的!
她的话其实已经无异于判断项链是假的了,艾米丽的脸色瞬间雪白,“这不可能!”
她这段时间也算是把项链随身保管,其实从依兰达把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开始,她已经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了。
毕竟伯爵夫人的眼泪的特殊性就在于它那华贵且独一无二的红色,这并不是任何红宝石都能仿造的。
“这是假的。”依兰达随手将项链扔回了盒子里,嘲弄地看着艾米丽,“艾米丽小姐,之前你放在团长这的项链似乎不是这一条。”
“虽然都是红宝石,可是玻璃和钻石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艾米丽有些发慌,“我只是拿回来放了一下,之前埃迪安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条!”
她太过慌乱,连先生的敬称都忘记了。
“依兰达对这条项链很熟悉,”埃迪安站出来替依兰达撑腰,“之前我给你的是真的,但是你交还回来还能保证依然是真的?”
艾米丽慌张地四处张望,却被她一眼看见了已经悄悄将一只脚踩上了舷梯的亨利!
他为何如此慌张?他为什么这么急着想要下船……小白花向来低于平均水准线的智商在这种时候忽然爆发了一把。
她难以置信地转身抬手指向亨利,“你……你趁我……”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她没来得及说完,一根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弩箭深深插入了她的喉咙,艾米丽瞪大眼,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她死死捂住喉咙,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漂亮的面孔已经全然扭曲。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艾米丽死死抓住射进自己喉咙的短箭,那短箭力道极为可怕,从前射入后箭头从她的后颈穿出,往外喷着鲜血。
那是射断了喉管和大血管……
小白花不可置信地看向亨利,后者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飞快地朝着船下就跑了出去!
艾米丽捂着喉管,往后仰面朝天倒了下去,激起了一小片浪花,她眼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她之前在船上看见的腐烂的浮尸随着她的动作朝着她的脸缓缓地靠了过来。
不要……
船上在此时已经是一片混乱,亨利埋伏在水手中的人在此时都突然纷纷暴起发难,火器属于奥斯丁号上的严格管制,自然没那么好拿到手,可是相对应的短弩和短刀这种还是能搞到手的。
勒戈夫的脸色变得很阴沉,他没想到竟然船上会有这么多人都是亨利的内应。
很显然,这是很久之前就埋下的钉子,这次为了伯爵夫人的眼泪不惜全部拿出来了!
依兰达天生就不是怕事的人,见到居然有人从人群中暴起伤人,连平常身边的同僚也全然不顾了!简直就像一群畜生一样毫无任何感情的进行屠杀!
她拔出腿上的短刀,第一时间就加入了战团,刚好挡住了一个正高高抬起手准备朝着昔日同僚咽喉插下的一刀!
奥斯丁号上彻底陷入了混乱,勒戈夫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之前的准备自然不够,可是除了最开始一面倒的屠杀之外,很快平日里的严格训练起了作用,避开那突然的几次袭击之后,水手们很快摆脱了竟然被同僚袭击的惊诧,愤而回击了起来!
甲板上头一次染上了这么多船员的鲜血,这对于船坚炮利的奥斯丁号简直不可思议……果然从来最坚实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克。
依兰达正杀得兴起,勒戈夫突然从斜刺里杀出,一把揪着她往旁边一拉!
一根弩箭擦着她的脖子死死的钉入船板,发出“夺”的一声!
“抓住他!”埃迪安第一时间看向弩箭射来的方向,朝着那个拿着弩箭的人扑了上去!
那竟然是詹姆!
没人想到,竟然连勒戈夫着力培养的詹姆都是亨利一伙的人,更让人诧异的是,詹姆的家世并不比亨利差,为什么要来干这种事?
可是这种时候已经没空去细想了,船上船下打成一片,除了个别抵死反抗的,大多数都被捆起来扔在了甲板上。
可到这个时候,第一时间从舷梯跳海逃生的亨利已经不见了踪影,而甲板上也满是鲜血。
这时,埃迪安从船舱的角落里拎出来了一个毫发无伤的人,卡斯博竟然一直还在船上,死死抱着头,连头都不敢抬。
昨天晚上,自以为是的艾米丽和亨利将他赶出去之后,这个怂包竟然破天荒的大了胆子去找了勒戈夫,并且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混战开始的第一时间他就成功地躲了起来,因为他一直都离埃迪安不远,这位伸手就把他给扔进了船舱,现在头上还顶了天大的一个包。
“卡斯博先生,”埃迪安笑容非常的文雅,“我想,您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卡斯博慌张地点头,生怕晚一点自己就会落得跟艾米丽一样的命运,“我我我我我……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我保证不乱说!我保证不会讲出去……”
他因为太过激动,甚至说话时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痛的满脸鼻涕眼泪还要满嘴喷着血泡泡表忠心。
埃迪安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四处飞溅的血沫。
“你知道就好,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回列支敦国。”
卡斯博的瞳孔忽然放大,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老底早就被人摸了个底儿掉,整个人都像是一颗蔫了的老白菜一样。
“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