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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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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过后,伦叙东亲自护送夏妤回客房歇息。

    “今天的不愉快就别再多想了,早点休息吧!”他温柔地劝道。他能体谅饱受惊吓的她,必定虚弱不堪。

    “这么打扰你方便吗?令尊和令堂是否不悦?”内心充满矛盾的她,面对伦叙东的体谅更是自责。

    “你放心。”他浅然一笑。“他们自我成年之后,一年四季皆在外游历访古,目前府内大小之事皆由我一人做主。”

    “是吗?”她这才明白伦叙东是一个人过生活,莫怪他终朝沉醉在“风月楼”中靡烂度日。

    见她心中似乎有着心事未语,伦叙东不禁说:“虽然我承认自己非常地喜欢你,但我绝不是名趁人之危的小人,今日帮你之事,乃是我心甘情愿,待这阵子风声过后,事稍平息,届时你有绝对的自由选择离开或是留在我身边,我必不加以阻拦。”他误以为她的牵挂所在于此。

    听完他的一番告白,她的心头更为苦楚,事到如今她总不能再退步不前,倘若向他说明这一切只是场骗局,他肯定会大为疯狂,也许恼羞成怒之下,连杜的生命安全亦难保全。

    一步踏错步步皆错,如今已无回头余地,只能将错就错了。

    “伦——呃,叙东,”或许她可以亲昵些称呼他。“我想知道杜她的‘尸体’放在哪?”

    “啊?”他万分迷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没什么啊!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一下而已。”她回答得颇为牵强。

    但他仍耐心地为她解答。“她的‘尸体’暂放在柴房中,约莫明日即可草葬。”府中仆人过世乃是常有之事,通常雇主仅为其仆草葬,而不另办法会隆重超渡。

    “谢谢你,叙东。”

    “别跟我客气,我刚不也说了,这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

    她不再多言,只是投以一抹笑容以示感激。

    伦叙东望向窗外,温和地说:“我想,夜色已深,我也该走了,你早点睡,答应我别再胡思乱想好吗?”他对她淡淡一笑。“你点个头,我也好安心回房。”

    “嗯!”她轻轻地颔首。

    “那你休息吧!我回去了。”见她点了头,伦叙东才安心地离开客房之中。

    夏妤轻合上房门,背靠着门板发愁,待到夜深人静后,她得亲赴一趟柴房与杜会面。她俩计划趁夜盗走伦家的“白玉雁坠”但愿进展一切顺利,千万别在半途出差错,要不然让伦叙东发现真相之后,后果不堪设想啊!

    时间的鞭鞑直教她坐立难安,心中如同堆着铅块般的沉重,压得几乎令人窒息。她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寸细胞全绷至最紧张的状态。

    夏妤独自走在前往柴房的弯曲长廊上,夜深人静,月儿躲藏在薄纱帐里,星星已闪一闪地放射出惨淡光芒,偶然有一只夜鸦掠空飞过“呀”地一声,或是从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更使这寂静的夜显得诡谲难测。

    绕了老半天的路,夏妤总算摸黑地找到柴房所在,不免欣喜地推开柴门。

    柴房里头静躺在一片木板上的“死尸”一见来者是夏妤,恍若僵尸般跳坐而起。

    “你总算来了!在这躺了一下午,差点没把骨头全睡散了。”杜一面抱怨一面伸展手、脚,活络筋骨。“伦家这么有钱却小气得要命,也不让我躺张好一点的床,像这种硬木板躺得可真令人腰酸背痛的。”

    “别再抱怨了,你可别忘记他们全都以为你死了,人死了一点知觉也没有,谁会像你一样抱怨啊!”夏妤无奈地摇头。

    “也对。”杜吐吐舌头,耸耸肩,尴尬地一笑。“我都忘了自己是‘死尸’哩!”

    “知道就好,我还真怕你沉不住气,露出马脚。”夏妤忧心地说。

    “安啦!我的演技可不比你逊。”杜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不禁蹙眉问道:“我已经‘半’天没进食了,你有没有替我带些吃的、喝的来呢?我的肚子都快饿扁了。”

    “我当然替你留了一些食物喽!喏!”夏妤将一袋食物塞给杜。“应有尽有,饿不着你。”

    “谢啦!”饥饿的杜打开包裹食物的方中,随手抓起一只炸鸡腿啃着。“嗯,真好吃哩!”

    “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着吃,小心噎着。”夏妤温柔地劝道。

    “我不吃快快点怎么行?万一万一伦叙东那小子突然出现我岂不是不用不用吃了。”杜一面塞着肉包子;一面说着,两颊被肉包子撑得鼓胀,模样甚是可笑,活像个饥荒难民似的。杜用力地吞咽下包子后问道:“喂,你确定伦叙东那小子睡了吗?”

    “是啊!我一直等到他熄了房中的灯火后才敢出来找你,他告诉我,他的双亲在外远游,目前不在府中,看来咱们想到他爹房中寻找古玉并非难事。”夏妤吐露自己所获知的情报。

    杜一面咀嚼美食,一面发表高见:“太棒了!天时地利人和看来是天助天助我俩也,好,等我等我补充完体力,再狠狠地捞他一大票,你你知道吗?像伦家这么有钱的住宅里,一定一定有很多金银珠宝可拿。”

    “可不可以拜托你先专心吃完东西再说话呢?”杜自个儿吃得津津有味,说得口沫横飞,夏妤却听得痛苦难挨,连忙求她“口”下留情。

    杜一面咬着食物一面点头。

    夏妤乘机环顾四周轻松一下心情,突然她格格地笑了起来,指着杜方才所睡的木板前方笑说。“天啊!他们可真为你设想周到哩!连‘脚尾饭’、‘三炷香’、‘归西酒’都为你备齐了呢!”

    夏妤不提起便罢,现在一说起那些触她霉头的东西,直教她火冒三丈。“你别在那里说风凉话行不行?扮演‘死人’很牺牲、很辛苦呐!亏你还笑得出来。”

    这么笑杜或许真的过分了些,夏妤连忙低声道歉:“好嘛!我知道错了,你可别生气哦!”“我像是那么没肚量的人吗?”光看她的“食量”便知她的“肚量”铁定惊人。“这回就原谅你一次吧!”

    夏妤先是笑笑,但随即敛起笑容问道:“杜,你可曾想过,咱们若找不到‘白玉雁坠’该怎么办?”

    “这我想我们可以多拿些金银珠宝逃离这儿,找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重新生活啊!”杜颇为认真地回答。“仔细想想在这个时代中我既不是通缉要犯也没有任何前科记录,有一个足以重新生活、重新做人的机会也不错啊!再说这里的生活也远比咱们原来的世界单纯多了。”

    “唉!”听完杜的打算之后,夏妤不禁喟然。“你已有你的计划,我却对自己的未来一片渺茫,殊不知如何是好?”倘若杜真打算在伦府捞上一笔再潜逃他乡,一旦东窗事发后她亦无颜面留在伦叙东的身边,只怕届时天大地广,究竟何处可让她容身,她也无法预知。一想到这儿,夏妤不禁万慨丛生,无奈不已。

    夏妤尚在沉思之中,倏地耳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猛然将她由混乱的思绪惊醒。

    “糟糕!有人来了。”杜瞪大眼,错愕地与夏妤四目相接。

    “你还不快点装死!”夏妤压低音量地说。

    “噢!”杜连忙躺回那张木板之上。

    只闻脚步声离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夏妤随手将那一袋食物残渣塞进一旁的枯草之中,然后跪坐在地上。

    仓促的脚步声更加接近她们,在门外停驻下来。

    望着即将被推开的大门,夏妤的一颗心几乎紧张得快要跳了出来,屏着呼吸,全身发着冷颤地注视大门方向,丝毫不敢松懈,豆大的冷汗更是如雨般直流

    倏然“砰”地一声——大门被推开了。

    银色的月光筛落一地,照着站在大门口的来者,淡淡地印出一道颐长光影。

    夏妤樱唇微启,大受震撼似地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有一脸惊愕地望着一步步向前逼近的来人,慌想:伦叙东不是睡了吗?怎么会突然到此呢?现在她该如何是好呢?他会发现事情真象吗?不!她和杜的计划一切还未开始,倘若就这样被揭穿,先前的辛苦岂不白费了?

    “叙叙东。”她颤抖地喊着他的名。

    伦叙东的表情显得高深莫测,教人无法看穿他的心思。他深锁眉宇,以相当怀疑的口吻间道:“夜静人深地你不睡觉,来到柴房做什么呢?”他的目光流览过杜的“尸体”再回到夏妤身上,嘲讽似地说:“我想你该不会专程来此看‘死人’吧!”

    “我我当然没这么无聊,我是因为失眠,所以才来这里。”夏妤低头小声地说道。怕伦叙东一眼视穿她眼底的秘密,她的目光不敢与他正视,只有心虚地避着。但没想到如此一来反而令伦叙东心生狐疑。

    “失眠?”恰巧他的目光看见地上一只鸡腿大骨,再瞧瞧杜的“尸体”她的嘴边满是油渣,这岂像是“死人”呢?除非是杜变成了僵尸,要不便是这两个古灵精怪的小妮子又使计耍他了。当然,稍微用肚脐思考一下即知答案必是后者。

    一发现自己的一片真心竟成了夏妤捉弄他的工具,他的心恍如被撕裂般剧痛,愤怒从中而生几至溃决边缘。炯炯的目光紧锁着教他既爱又心碎的夏妤,他深深地呼吸了口气,强抑着即将爆发的怒气,刻意掩饰自己心中如刀割般的痛苦,改以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表情面对她。

    “叙东,你你怎么了?”她并不确定他是否已知道真相,也不敢在这时候把话挑明,只好旁敲侧击、见机行事了。

    “我?”伦叙东神秘地一笑,他不愿直接拆穿她俩的骗局,倒是想看看她们要欺瞒他直至何时。“我恰巧跟你一样‘失眠’了,所以四处走走散心,直到听见这儿有说话的声音,误以为是杜又‘复活’了,因此才进来瞧瞧。”他的话里带刺、暗藏玄机,听得夏妤心惊胆颤。

    “这怎么可能呢?她都‘死’了,怎可能再‘复活’,叙东,你可别吓我。”她连忙解释。

    “哦?那方才说话的声音是——”伦叙东用仿佛可以看穿人心的眼眸凝视着她问。

    “是是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啊!”夏妤望着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嗫嚅地说道。

    “自、言、自、语。”伦叙东不可置信地拉高音调,反复她方才所言。

    “是啊!”情急之下,夏妤灵机一动扮上谎言。“我是来这儿向杜忏悔的,只因我的良心不安辗转难眠。”

    “那么不知你现在是否已悔过完毕?是否可以入眠了?”他佯装担心地说:“我真怕你还是继续‘失眠’,打算带着一具‘尸体’到处游荡啊!”“伦叙东!你讲话不要太过分了!”她猜想此刻他大概已知七、八成真相。

    “过分?”他挑了挑浓眉,眸视而说:“我不晓得你指的是谁?”

    “你”糟糕,他一定是完全明白杜根本没死,只是不愿直接把话挑明罢了!他为什么不生气呢?莫非他已有更狠毒的招数要来应对她们?她和杜今晚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完了

    “夏妤。”趁着她的思绪尚是混乱,心情仍然忐忑不安之际,他喊了她的名字,着实地将她吓了一大跳。

    “你叫魂啊!”她拍拍胸脯镇惊。

    “怎么吓成这个样子呢?莫非是‘作贼心虚’?”他还不肯轻易饶过她。

    她冷汗直冒,天啊!他会通灵读心吗?不然怎知她和杜要作贼呢?

    “奇怪了,你平日的伶牙利齿到哪去了?”他故装迷惑貌。

    “我”她一时词穷,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是嘟囔着。

    “好了!我已经没有兴趣陪你再耗下去了!”倏地他扣住她的右手腕,冷冰冰地说:“我已经受够你把我的感情当成游戏一般,我受够了!你可以停止再继续欺瞒我,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

    “——”一股辛酸泪水不由自主地直涌上来,搅得她眼眶都湿了。他方才所说的只字半语,令她整个心都拧了起来,没一会儿,两行泪珠儿已不受使唤地淌满双颊。

    这般脆弱的夏妤早已不像是原来的她。过去无论在任何事情上受了天大的委屈,她都能强吞下泪水,咬着牙硬撑过。自认个性坚强不易服输的她,自从遇上伦叙东之后,她却变得越来越脆弱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却无法停止她的情感,不去在乎伦叙东啊!

    如果爱情是一道永无止尽的漩涡,她已全然栽进漩涡中的风暴,再也无法自主,只有不停地沉溺下去。

    见她低泣哀怜的模样伦叙东为之心疼,只想用尽全身力气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只想细语安抚她的悲伤,为她拭干两行清泪。

    但,他怕这又是她的另一个圈套,更怕他又一味地付出真情后才猛然惊觉自己又是自作多情,从头至尾皆被她所嘲弄。这种因爱受骗的痛苦比死的滋味还令人难以忍受,他不愿再做一名傻瓜。

    “走!咱们到外面谈谈。”不由得她反抗,他硬是强拉着她往外走。

    “我不要!”她极力甩开他的手,无奈有如螳臂挡车,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一切由不得你。”他一面说,一面将她往外“拖行”

    夏妤回首看看杜,欲向她求援,怎知杜只是坐起身子,向夏妤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示意要她先下手为强,让伦叙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杀了伦叙东?!夏妤心中猛然一惊,她怎忍心下得了手呢?只是事到如今,伦叙东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俩,她必须想个逃生之计才是啊!

    “伦叙东!你放开我啊!你到底要拉着我上哪去?”夏妤随着伦叙东的脚步漫无目的地走。”

    伦叙东显得沉默,一语不发地拉着她迈进伦家的花园。

    即使入夜,花园里依然万紫千红,花枝迎着晚风招展,姿态轻盈婀娜,煞是迷人。

    绕过曲折方正的走道,伦叙东终于在池塘边停了下来,伫立在池边。池心的圆月倒影甚是妩媚灿烂,星星怡似嵌在塘面的宝石,有如美人柔美的明眸眼波,闪灿着光辉。

    “你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夏妤紧张地问。

    “我认为咱们都需要透透气,冷静一下。”他并没有将目光挪向她,反而投往远方天际的明月,仿佛若有所思,格外凝重严肃。

    冷静?他叫她如何冷静?既不知他将如何对付她和杜,又不知他是否会原谅她,只能单方凭空臆测的她,又如何能冷静呢?

    然而身旁的他依旧一语不发,她只有静静地对着池塘发愣,等候他的宣判。

    池塘如同一缸浓浓的绿色醇酒,晚风柔柔拂过堤柳,不时扬起几丝柳叶,蝉儿轻轻地微吟低鸣,仿佛是睡梦中的呓语。

    望着池塘半晌,夏妤突然灵机一闪,不禁暗忖:瞧这池水不浅,倘若摔下去一时之间也未必爬得起来,也许她能好好地利用这个机会逃走也不一定啊!

    这念头甫从她脑中一闪而过,随即开始她的计划。

    “叙东——”她亲密地喊他,表现出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

    但仍在气头之上的伦叙东并不理睬她。他气她一次又一次地将他的真心视为游戏,毫不在乎他内心的感受,这种刻骨铭心的情感岂容许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呢?他又怎能不为之恼怒?

    她并未愚蠢到看不出他的恼火,其实她的内心亦十分挣扎啊!他总是用着漫不经心的态度对待她,风流之名更是人尽皆知,教她怎么放心相信他呢?也许哪天他又遇上了个美娇娘,便又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在他心中她究竟占了什么地位?究竟是一时的迷惑还是足以令他放弃一切的心爱女子?

    “叙东,我真的很抱歉,请你原谅我吧!”她是真心真意地想向他致歉。

    “哼!”伦叙东撇过头去,看都不看一眼,他早已下定决心,这回不轻易地饶恕她。

    “我都已经道歉了,你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呢?”夏妤不禁满腹委屈,他他究竟要她怎么做才肯原谅她?

    伦叙东悻悻然地说:“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我因你而心痛、心碎的痛苦吗?你一次又一次地将我对你的一片心意视为草芥一般鄙夷,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此刻他的不满情绪有如洪水溃堤般喷爆而出,模样煞是骇人。

    “我”顿时她竟显得咋舌,无话可说。看着伦叙东生气的模样,夏妤蓦然想起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啊!

    为了杜和她的安全,她必须赶紧和杜离开伦家、离开情绪激动,如同活火山般的伦叙东。

    “我知道自己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笨到与你为敌,我知道我错了。”夏妤小声地说。

    “是吗?”即使不相信,他终究是有了一点反应。

    “是啊!是啊!”她猛点着头。

    “我已经不知是否该再相信你,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一直被你骗得团团转。”他叹了口长气,语重心长地说:“你实在令人难以再相信。”

    一脸愁容的夏妤低下头,哀伤地说:“你一定对我感到失望吧!甚至是绝望对不起。”

    他又是一阵怔忡,冰漠的心又逐渐在她的柔情攻势下融化殆尽,原本心灰意冷的情感又在她自责悔恨的愧疚中,重新燃烧起希望之火。

    他想,或许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可以敞开心扉地面对彼此吧!或许今晚将会是个新的契机。

    见他只是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她那双眸子已是泪光闪烁,轻道”:“叙东,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不愿意跟我说话,是吗?”

    “我”他并不知该如何向她表明心迹,显得吞吞吐吐地。

    不待他多加思索,她便故做痛心地说:“我不怪你,叙东。这一切全是我自找的,是我辜负你的好意,全是我的错。为了表示我的忏悔之意,我决定以死谢罪。”话完,她的双眼一闭、心一横便要往池子里跳下去。

    “你这个笨蛋!”惊吓得心跳几乎停止的伦叙东连忙将她拉进怀中,紧紧地拥抱着,他的语气中充满对她的不舍及担忧。“你想把我吓死吗?谁准你这么莽莽撞撞的?”

    她就赌定了他会救她,不会教她白白送死,要不然她可没戏可唱了。但她依然泪眼汪汪地说:“我的罪行不可原谅,你就让我死了吧!”

    “傻瓜!我早已原谅你了,不许你再这么寻死寻活,知不知道?”他温柔体贴地说。

    “叙东,你对我真好。”她终于破涕为笑地看着他。“既然你已经不生气了,那我就——”

    “嗯?”

    “那我就不客气了。”语锋一转,她旋即伸出双臂,朝他的胸膛用力一推,欲将之推进池塘之中。

    未料伦叙东灵敏地一个闪身,教她一个扑空,自个儿几乎往池子里掉,幸亏他及时拉她一把,否则她早已摔入池子中。

    又遭到她的恶整,他心中的怨怒早已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她既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他,这回他也不会轻易地放过她。

    任由她尖叫抗拒、拚命挣扎,他仍然轻而易举地将她抱到水面之上。

    “你实在太过分了。”他说。

    “既然倒霉到落入你的手中,我也不想再求你了,你丢我下水好了!我绝对不会”夏妤仍死鸭子嘴硬地说道。

    伦叙东果真将双臂放低几分,她马上因惧怕而尖叫起来。“我怕水啊!天哪!难道你真的要我死?”

    “方才你不也想推我下水,好称心如意地洗劫我伦家?”他冷冷地看着她的表情由生气转为无助,再从无助转为嗔怒。

    这一切全是她活该,连天都知道她罪有应得。虽然他的目光不舍地流连在她美丽动人的脸庞之上;虽然他的体内既骚动且火热,积满对她的渴望,但这回不同,他绝对不会轻言饶恕她的劣行,他一定得给她一些教训,好教她不再以捉弄他为乐,教她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看她的眼中毫无忏悔之意,他马上故意再往下放低手臂,果然她的眼神立刻转为又惊又怒。

    “伦叙东!我绝不原谅你。”被逼急了,她的脾气自然也大了起来。

    “这算是在求我吗?”他完全不理会她的光火。

    夏妤知道他真的会放手,而她却不会游泳,被他逼至如此地步,只好低声下气些,她哀求道:“伦不,叙东,如果我说如果我说”

    “说什么?”

    “如果我跟你说‘我爱你’,我噢!叙东,拜托你别把我丢下水好不好?”她已经无计可施了。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他故意充耳不闻。“你再说一遍。”

    “你——”她不禁斜眸他一个白眼,真是欺人大甚嘛!可恶。

    “面子比落水来得重要?”他又问。

    “我我说‘我爱你’。”夏妤勉为其难地再说一次。

    “还是不够动听。”他不愿轻易饶过她。

    不够动听?!她几乎捉狂,他的挑剔令她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拉开嗓子大喊:“我爱你。”

    “很好。”他立刻拥她入怀,依然是紧抱不放,而她则是贴牢他的胸膛,听那奔腾的心跳。

    抬眼望他,迎向她的是伦叙东神秘且颇为严肃的神情,令她不禁直打冷颤。

    “你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放开你?方才你不是才说过‘你爱我’吗?现在我可要你实现你说的话。”他非但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将她抱着往屋内方向走。

    夏妤怔愣地看着他,他要她怎么实现她方才所说的话呢?莫非他想——

    “不!”她大喊。“你放开我!混帐!”

    “我可不是笨蛋,放开你——哼!作梦!”他一面说着,一面将她抱进屋内。

    要他再当一次傻子,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