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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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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去!”口气冰漠的伦叙东,伸手一推,硬是将夏妤推进一间幽暗无光的房间之中。

    “老天!这里是哪里?”这儿非但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而且空气中还带着一股冰寒,教人浑身不自在。

    突然,轻微的关门声自她身后传来。

    “伦叙东!你在哪里?快出声啊!”她伸着双臂摸索着。“伦叙东,你不可以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啊!”“你一个人待在这儿好好想想咱们之间的事。”伦叙东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他的态度似乎十分严肃认真。“趁着这段时间我也可以好好地审问那具‘尸体’,教她知道欺骗我伦叙东的下场为何!”

    “不!你不可以这样!”她用力捶着门大叫。“开门!开开啊!这里说不定有蟑螂、老鼠,搞不好还有不!伦叙东,你不能这么残忍地对待我。”

    “我从没看过任何一个女人比你更麻烦,我已经受够你孩子气的种种行为。”

    夏妤周言差点没有气炸,他竟敢说她像个孩子!他以为他比她高明到哪里去呢?“你说我麻烦?哼!我告诉你,我的看家本领还没有完全施展出来呢!我发誓一定要成为你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会不停地与你对抗,直到你”她的一串演说尚未发表完毕,他已先发制人。“看来你需要上堂静思课,很好,你自己在这儿好好反省一下。”话完,他转身就走。

    而她在声嘶力竭的数分钟之后,不得不闭上她酸涩的双眸瘫倒在一片黑暗之中,这便是他所谓的“惩罚”对不对?

    伦家大厅之中,杜双手被麻绳捆绑在背后,而脸色凝重的伦叙东则紧蹙着浓眉瞅着她看。

    “伦公子啊!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伦公子,您大人有大量,饶小女子一命吧!小女子保证从今以后自动消失无踪,不再碍您的眼啦!拜托您。”比起夏妤,杜显得口若悬河,能言善道多了。

    “你休想走!除非——”

    “除非什么?”她只在乎“除非”之后的条件。

    “除非你把你和夏妤之间的一切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这个简单。”杜急忙点头。“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一定有问必答。”

    “首先,我想知道你们两个究竟是何处人氏?籍贯为何?”他爽快地挑明问题所在。

    “我们住在台北市啊!”“那里是哪?”他连听都没听过这个地方。

    “在台湾。”她一脸无辜地说。“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你找死吗?”伦叙东为之气结。早已对杜毫无信心的他,又怎能相信她方才所言的一切呢?

    “既然我说了真话,你也不信,那么我便无以奉告了。”她委屈极了。

    “你可别忘了自己是阶下之囚。”

    “哼!本姑娘看开了,要杀要刈随便你。”她把头往右一撇,睥睨地说:“反正你杀了我,迟早会有报应的。”

    “唉——”伦叙东突然笑道:“我怎么可能亲手杀了你呢?只是秦嬷嬷这几天向我打听你的下落,倘若再把你送回‘风月楼’,你说好不好啊?”

    “你敢!”杜死命瞪视着他。

    “我怎么不敢?再说你不也是那儿的当红花魁吗?”伦叙东笑得神秘难测。

    “我是为了偷走你的‘白玉雁坠’才委屈下海的!”杜不安地回答。

    “很好,现在可说到重点了。”伦叙东问道:“我问你,上回在‘风月楼’中,我亲眼看到‘白玉雁坠’竟凭空而飞,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问题早已困扰他许久,任凭他绞尽脑汁,依然百思不解。

    “这”可怜的杜明明是最了解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却苦不知如何向他解释清楚。在他眼中她是个信口胡说的女骗子,若她再向他说明这一段真实但是曲折离奇又令人难以置信的玄虚事件,他有可能相信吗?除非太阳打西边上来!

    想到这儿,她不禁又叹息。“哎!我说了也是白说,你问了更是白问,反正你也听不懂的。”

    “那倒未必,你不说,我又怎能明白呢?”他兴致高昂极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娓娓道出事情本末。“其实我和夏妤是来自六百年之后的中华民国,如果我们想回到六百年后,必须靠着完整的‘白玉雁坠’才能回去。”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六百年之后?哈你的想象能力不错嘛!只可惜故事太扯了一点,哈”伦叙东完全不采信地大笑起来。哪有人可以从六百年后的“台北”再来到这儿的?难不成是庄周梦蝶的另一版本?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杜据理力争。“在那个时代之中,我是一名双亲早逝的女贼,专盗宝玉古画,尤其是玉类奇石,无论是哪个朝代、哪个皇帝遗留下来的古玉都有收藏,只差你那块‘白玉雁坠’了。”她的态度一派正经,毫无说谎时的闪烁神色。“至于你的心肝宝贝夏妤,则是一名专门找我碴的刑警。”

    “什么?”显然他并不知什么是“刑警”

    “刑警就类似你们这年代的衙门捕快啦!就是那种成天以捉人为乐的衙差。”杜对教她寝食难安的警察并无好感,态度自是难以客观。

    听完她的叙述,伦叙东更是笑得捧腹。“哈你说夏妤是个女捕快哈这怎么可能呢?”

    “信不信由你!”她朝他瞟了白眼,继续反驳道:“当初我为了躲避警方追捕,并且为了来这儿寻找可以回到未来的‘白玉雁坠’,便利用另一块‘飞雁穿花白玉’加以施法来到这儿,而在无意中你心肝宝贝也被我一齐带到这个时代来了。”

    “啧好故事!妙故事!你这么会说故事倒是可以去说书了。”伦叙东讽刺地道。

    “哼!要笑你就尽管笑吧!反正我现在也不稀罕你那块‘白玉雁坠’了。因为我发现了另一样也能让我和夏妤回去的东西。”杜不甘示弱地说。

    “什么东西?”他紧张地追问。

    “你不是不相信我的‘故事’吗?那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哈!终于给她逮住机会损他了。

    “这”他果然面有难色,犹豫了半晌才像屈服似地说:“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想知道啊!”“可是东西在我身上,你不替我松绑,我怎么拿给你看呢?”杜甚是神秘兮兮。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诡计,替你松绑?”他又不是笨蛋,会不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吗?像她这么古灵精怪的个性,肯定是想乘机溜走。

    不过杜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我若送夏妤回去之后,你这一生一世就别想再见她一面了。”她威胁地说。“唉!本来是想拿‘它’来交换我的自由,因为即使我回到六百年之后还是个通缉犯哩!所以回不回去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但对夏妤而言却是——”

    “够了!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一谈起夏妤,他冷静的情绪就失控了,他难以想象失去她之后的他,究竟还剩下些什么?

    杜默默地看着矛盾的他。

    “好吧!”他终于下定决心地道。“我答应替你松绑,不过——你若是胆敢再欺骗我,我一定叫你为此付出代价。”

    “你放心吧!我也想多活几年啊!”她笑了。

    虽是感到不安,但为了不失去夏妤,也只好先替她松绑双手。

    “东西在哪?”他心急地问。

    “别急,我在找嘛!”她的右手探入左衣袖中摸索着,倏地她终于找到她想找的“东西”不禁一笑。“找到了!找到了!”

    伦叙东连忙靠了上去,突地,杜朝他脸上撒出一团白色粉末,一时之间伦叙东措手不及,吸进了些许粉末。当他正要伸手抓住她这个骗子,视线突然一片模糊,头部一阵昏眩,踉跄地走没几步,竟昏厥倒地了。

    “活该!”杜连忙趁着伦家家丁尚未被惊动之际,匆匆忙忙地逃出伦府。

    至于夏妤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吧?伦叙东这么喜欢夏妤,照理说是不会虐待她才对。

    哎!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想搭救夏妤也得等她逃出伦府再去找救兵啊!对了!她记得夏妤向她提起过一个叫什么什么昭沙昭沙岳的外邦人士,听说他的为人挺热心的,这回夏妤有难,找他帮忙应该没错吧?

    在燃烧檀香的味道中幽幽转醒,一股剧烈的头疼像利矢般穿透伦叙东,他拼命呼吸稀薄的空气,心中惶惑不安。他勉强地撑起头,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炫目的阳光由一个位于高处的窗户倾泻而入,在华美的石面与木面墙壁上辉闪着光影。

    他努力转转阵阵作痛的头颅,两眼亦逡巡着四周。这儿是他的房间啊,他怎会在这里呢?明明记得他在审问杜的,结果她突然该死!他又中了那女贼的诡计,她又逃走了,是不是?

    伦叙东正在懊恼之中,蓦地,房门开启了,只见家仆伦义捧着一盆清水和一条毛巾走了进来,一看见已坐起身子的伦叙东,不禁喜出望外地笑了。“少爷,您醒啦?!太好了!大好了!”伦义放下手中的东西,连忙合十指仰首向天谢恩。“感谢上苍保佑,少爷昏迷了两天总算是清醒了,感谢老天爷!”

    “昏迷两天?!”太过震惊的伦叙东几乎是跳下床,老天,他竟然在床榻上昏迷了两天?站都还站不太稳的他心中只想着一个问题:“伦义,夏姑娘人呢?”

    “没有少爷的吩咐,小的不敢擅自作主放了夏姑娘。”

    “天啊!”这么说来夏妤尚被关在地窖之中,连续关了她两天,她不恨透他才怪。一想到这儿,伦叙东心中不禁一阵刺痛和焦急,不理会伦义的拉阻,便径自往地窖走去,一刻也不敢稍加耽搁,他只想好好地向她解释清楚。

    飞快地来到地窖门口,负责看守的家仆竟坐在那儿打盹,不禁令伦叙东怒从中来。

    “伦信!”他怒喝着那名偷闲家仆的名字。“还不快点起来!”

    伦叙东叱喝一声,贪睡的伦信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一见到少爷满面愠色地看着他,更是吓得双膝跪地猛磕头。“少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伦信哀求地说:“小的不该打盹,请少爷原谅。”

    此刻的伦叙东一心牵挂着地窖内的夏妤,怎有心情同他计较呢?他连忙说:“别跟我多说废话,还不快把大门打开!”

    “是,少爷。”伦信掏出一长串钥匙,旋即起身开门锁,心中仍是颇感不安。

    “快点!”心急如焚的伦叙东不禁吼道。不知窖内的夏妤好吗?有多生气?她会愿意听他解释吗?她会原谅他的疏忽吗?想到这儿,伦叙东更为浮躁不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胸口一阵闷痛,仿佛有着不祥的预兆。

    门总算打开了,伦叙东推开挡在门口的伦信,一个迈步的踏了进去。

    “夏妤!夏妤。”窖内是一片漆黑,伦叙东喊着她的名字半晌,却无人回应,他的心头更加焦急。

    “少爷!我拿火把来了!”伦信随后也踏进地窖,手中火把将满室瞬间点亮。

    然而映入伦叙东眼帘的却是一幕令他痛彻心扉的景象——

    夏妤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见状,伦叙东赶紧趋步向前,蹲下身子一把抱起她来。

    她的身子滚烫,脸色苍白,只剩奄奄一息。“伦信!快去请大夫,把京城最好的大夫请来。”伦叙东焦急地吩咐伦信。一面将夏妤抱出阴暗的地窖,直奔卧房。

    都怪他因为一时气愤又欠缺思虑,将她关进了这么一间冷冰冰的地窖中,害得她受寒生病。这一切看在他的眼中除了无限心疼外,更有着对自己的厌恶。

    看着她痛苦的神情,他的心都碎了。多渴望为她分担一些痛苦,多想再看看她灿烂美丽的笑容然而她的身子如火焰般滚烫,与病魔挣扎的痛苦神色未曾减退,教他如何是好呢?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之间如此多灾多难?,难道连上天也看不清他对她的一片真心吗?

    “夏妤,为了我,你绝对要好起来,你一定要坚强地熬过去,求求你,求你——”伦叙东疼惜地在她耳畔轻语,渴望她能听见他真诚的呼唤,努力地和病魔再抗争下去。

    他还有好多话没有告诉她;还有好多梦想待她一起共圆啊!她绝对不能这样离开他,她是他今生注定的妻子,注定要厮守一生的伴侣,他不允许她就这么不告而别啊!

    然而即使他再如何深情地呼唤她,怀中静眠的佳人依然没有半点回应。

    寝室里,伦叙东悲哀地凝视着床榻上一动也不动的夏妤,在屋内烛光的照射下,她苍白的面貌仿佛镀上一层柔光,如绸般的秀发亦显得格外鲜明。在层层毛毯的包裹下,她胸部轻微起伏,隐约吐露着生命迹象。

    一旁陪伺的伦忠见少爷如此忧心忡忡,不禁于心不忍。“少爷,您应该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伦忠试着说服他。

    “不!”伦叙东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粗嗄空洞。“我要陪她。”

    “大夫说夏姑娘只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您也不必太担心了,夏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必能逢凶化吉,遇险得安。”伦忠又说。

    “你不了解我的感受,我无法原谅自己让她生了这场大病。”

    “可是——”

    “算了!伦忠,你的一片好意我自是明白,只是她对我而言十分重要,你别再劝我了,出去吧!”他心烦地说。

    “好吧!少爷,伦忠这就告退。”伦忠怅然离去,留下需要安静的两个人。

    待伦忠走后,他坐在床榻旁,将脸埋进她的发间,在她耳边乞求着:“你一定要尽快康复起来,为了我你一定要撑下去,好吗?”满室一片寂然,只有伦叙东喃喃自语地传递个人心声。

    夏妤迟迟没有醒转的迹象,更令他觉得无助且惶恐,也为自己当初执意将她关入地窖之中的蠢行感到悔恨不已。

    他在绝望痛苦间,再度垂下头。“老天,请你别这么折磨着她,求求你!我好爱她。我宁愿为她承受起一切,也不愿意她如此痛苦。”

    朦胧之间夏妤仿佛听见伦叙东的声音在她耳畔呢喃,她的头好晕,这一定是在作梦,伦叙东明明是对她恨之入骨,将她紧锁在地窖之中,完全不理睬她,怎可能在她耳畔对她说话呢?

    她强迫自己睁开双眼,伦叙东憔悴的脸孔倏地印入眼帘,他的两眼紧闭、两手合握正默默地为她祈祷,这绝对不是虚幻的梦境。她的心中顿时胀满柔柔的蜜意,逐渐驱逐了盘结在心头的怀疑与恐惧。

    她的心中不禁一喜,看来他还是在乎她的,他并不是那么讨厌她。“叙东。”她虚弱地开口。

    伦叙东猛然睁开双眼。“夏妤?”他的面容绽射出她前所未见的深浓情意。“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正为你担心你还好吧?”

    “嗯!还好。”她称静地躺在床榻上,此刻的她除了稍感昏眩外,至少意识十分清晰。

    “你一定饿坏了吧?”伦叙东两眼中激荡着喜悦。“我马上叫人送食物来。对!你现在需要多吃些东西,好好地补一补。”他一弹而起,奔向门口大喊着伦忠、伦仁去准备补品。

    她的心底悄然一笑,纵使先前他们之间并不很愉快,但伦叙东不计一切的付出真教她心底暖暖地。

    “夏妤,你怪我吗?”他突然问。

    “啊?”她一脸迷惑,并不大能懂得他的言下之意。

    “我知道,这全是我的错,我不该将你关在地窖,害得你受寒生病,害得你——”他的话里满是懊恼自责,眸光充满痛苦。

    “我一点儿也不怪你。”夏妤撑起手肘,眼前顿时一阵星光飞舞。她又何尝对他毫无愧疚之意,从初次见面开始,多少谎言诡计全在他身上施用,这只是自食恶果。“有错的人是我,即使落得如此景况亦是我自找的。”她说道。

    “我从没真心怨过你。”伦叙东欺身向前,犹豫半晌,终于将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重新开始,不再针锋相对,不再争执欺骗,好吗?我爱你,无论如何请你留在我的身边,别再离开我。”伦叙东诚恳地说道。

    听完他的一番告白,她的心中甚是激动,轻咬着下唇,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不走了,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都会留在你身旁。”

    “夏妤——”伦叙东用大拇指拂弄着她的手腕,然后用双臂温柔地抱住她,仿佛拥住一个易碎的瓷器似地小心翼翼。

    她则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渴望这一刻能持续到永远。

    但此刻门外却传来敲门声,伦叙东百般无奈地由她甜蜜的怀抱中退了出来,前去开门。

    只见伦忠、伦仁和其他丫鬟各自手中捧着各式各样的补品走了进来,这些人对她的关心是那么真挚浓烈,实令她感动不已。看到她两颊泛起的轻微红潮,伦叙东这才真正为她的健康状况安下心来。

    他微微地绽开笑颜,待她用完餐后,他决定写封家书,派人捎去南方给他的父母亲,他要告诉两位老人家,他准备讨房美丽又令人心爱的媳妇喽!

    在“安定门”外的街上,一年一度的庙会活动,正热闹滚滚地展开。街上满是各种风味小吃、民间手工艺表演,及令人眼花缭乱的民俗技艺活动。整条大街上人潮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为了庆贺夏妤大病已愈,伦叙东特别带着她来到这儿游玩,以慰她几日躺在床榻上养病的无趣之苦。

    头一遭上街,夏妤自然是眉开眼笑、兴奋不已。她一面拉着伦叙东往人潮里窜,一面目不暇接地欣赏热闹非凡的庙会集锦。

    “前面好热闹啊!咱们也过去瞧瞧好不好?”夏妤也挺爱凑热闹的。

    “好、好、好。上哪去都行,不过你别急,小心别摔跤。”他咧嘴一笑,眼底尽是笑意。

    “你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她甜甜地笑着,同他来到一个围满人潮的小摊子之前。

    “对不起,借过。”为了让她能看清楚众人所围观的东西究竟是些什么,他不禁为她排开人群,拉着她挤至最前方。

    原来这是个卖鹦鹉的小摊子,一笼笼精致的鸟笼内关着一只只羽毛灿烂美丽的鹦鹉。

    “来!来!来!猜谜题送鹦鹉,只要一两银子即可抽签猜谜题,答对谜底者就可以拥有一只灵巧温驯的鹦鹉哦!”小贩吆喝着,吸引围观者加入游戏之中。

    哇!好玩,好玩!

    “这种猜谜游戏挺有意思的嘛!我想试试。”夏妤不待伦叙东阻止,便抛了一两银子给小贩,笑道:“这是一两银子,让我抽个签吧!”

    “你——”伦叙东就料到她会临时出状况,只有无奈地摇摇头。也罢,难得她有此兴致,就随她去吧!

    小贩一见生意上门,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自然是露出稳赚不赔的笑容。“好啊!小姑娘,您请自个儿在这签桶中挑出一张谜题吧!”他呈上一只签桶说道。

    “好。”她爽快地抽出一只签,连看都不看一眼地交给小贩。“由你念出来吧。”

    “那当然没问题喽!”小贩必恭必敬地将那纸签接过手,大声地朗诵起题目来。“姑娘您请听清楚了,这道题目是——‘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请猜一物。”

    “啊?!”她怔愣地看着小贩,怎么这么难咧?现在小贩已把谜题念完,她顿时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大家似乎都在等待她的答案,也看着她一脸困窘的模样。

    见她低头努力思索解答的可怜模样,伦叙东不免心疼地想给她一些“提示”他压低音量在她身旁轻语:“答案是‘石——’。”

    未料他的答案尚未完全说完,她已不许他再暗示下去。“别告诉我答案。”她胸有成竹似地一笑。“因为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哦?”伦叙东扬起笑容,浅浅而笑。

    小贩见她似乎有所解答,连忙问道:“姑娘,您可有解?”

    “那当然。”她自信满满地当众宣布她的谜底。“答案乃是‘磨刀石、铁钉、麦子和豆子’。”为了怕其他围观者知识不足,不能及时彻悟真象,她还热心地继续为大家注解说明。“磨刀石乃是千锤万凿出深山,而铁钉是用火和铁打制而成的,所以叫烈火焚烧若等闲;至于麦子是用以磨成面粉,因此可称是粉身碎骨浑不怕;最后的豆子则是做成豆腐后唯一留得清白在人间的东西。你说我这么解释对不对呀?”她看看小贩默不作声的表情,大概是被她的冰雪聪明所震撼吧?哈她自个儿也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才智过人,竟能解出如此困难的问题。待会儿等小贩一服输,乖乖地将鹦鹉送给她后,连伦叙东也要夸赞她一番吧!一想到这儿,她的笑意更深了。

    “很抱歉啊;姑娘,您方才所解释的并非全无道理,可惜我有言在先,咱们这道谜题仅猜一物,而非四种物品,所以这题您算是错了。”小贩从容不迫地解释原由,也打破她的一切美丽幻想。

    “什么?!”她的笑容一僵,目瞪口呆地看着小贩,他说她错了?这这怎么可能嘛!哎!她的脸颊飞上一抹潮红,羞得无地自容,巴不得挖个地洞往里头钻进去,免得继续待在这儿遭人嘲笑。

    “正确答案是‘石灰’啊!小姑娘,请择日再来光临吧!”小贩应其他人的要求宣了答案。

    正确谜底宣后,又是引来一阵喧哗。众人很快地又把目光移至下一名挑战者身上,至于尚觉羞愧的夏妤早被冷落在一旁了。

    夏妤噘着小嘴,一脸委屈地看着伦叙东。“你要笑就笑吧!不要那样忍耐。”她知道他一定想大笑她的愚笨,竟能把谜底猜得大错特错,还能沾沾自喜,她方才的模样一定蠢极了。

    “我怎么会笑你呢?我”伦叙东试着忍住笑意,想装得严肃些,可他就是克制不了啊!说没几句话他已笑得捧腹。“哈对不起。因为因为你实在太好笑了,所以我哈”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克制不住嘛!

    她的脸胀得像个女关公似地,握起粉拳直对准他。“你再笑试试看。”

    “我”他勉强停止了两秒不笑,但随后又是“噗哧”大笑,根本不受她的威胁。“对不起,我实在受不了啊!你”“讨厌!”她挥出粉拳欲捶他。

    他岂会白白站在原地任她打呢?还是先溜为妙——

    “你,你别跑啊!”而她也随后追了上去,绝不饶他,太欺侮人了。

    当他俩从“风月楼”门口快步而过时,一点儿也没发觉“风月楼”的阁楼之上正有一名青衣女子凭栏俯视他俩的打情骂俏的恩爱情形,青衣女子的眼中既有着对伦叙东无限思念的怅然,亦有对他俩比翼双飞的嫉妒,这两种复杂愁绪,正不停地侵蚀她的心扉,教她倍感心灰意冷,痛不欲生。

    “婵儿姑娘,您别再伤心自扰了,青楼女子对那些公子哥儿而言,只是种消遣,您又何必痴情地对伦公子放不下心呢?”丫鬟紫嫣柔声劝道,方才见伦叙东与新欢路过“风月楼”之时,连看也不看“风月楼”一眼,想必他已对此地厌倦了吧?

    “紫嫣,你教我怎能忘却伦公子?他早已是我决定厮守终生之人,即使没有名份我也不在乎啊!谁知道伦公子似乎已决定不再来‘风月楼’中寻欢作乐,今生今世我与伦公子若是无缘,我亦无心活于世间了。”婵儿为一名痴情女子,只可惜身在青楼,一切由不得她作主。此遭与伦叙东情绝之后,她更是拒绝所有宾客,终日茶不思、饭不想地沉浸在哀愁之中。

    “婵儿姑娘——”紫嫣看在眼里不免为之心疼,情势至此她也不能坐视不管啊!只能为痴心的婵儿献上一计。“您若是想重回到伦公子的身边,紫嫣倒是有一计可施,或许能成功。”

    “哦?”婵儿心中一喜,连忙追问。“到底是什么妙计呢?”

    “是这样的,婵儿姑娘,咱们可以”紫嫣滔滔不绝地替婵儿出主意、想计策。

    频频点首认同其意见的婵儿则是一扫方才的沉郁阴霾,一展灿烂欢颜。

    只因她心中相信,再过不久之后,伦叙东就会成为她一个人的,而她也能重新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