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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燕霜凝觉得生活太无聊,陆苍麒一面将妻子引荐给北京台商协会会长,一面也介绍她认识几个交情比较好的台商朋友。
“霜凝刚到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就请大家多多照应了。”对每位朋友,他都是这么诚心地说道,而对方也乐意帮忙。
“说什么照应呢?苍麒,我还巴不得我老婆也能多认识几个台湾来的朋友呢。霜凝也决定来北京真是太好了,我让她跟我老婆认识一下,她们最近还搞了个联谊会,说要彼此交流一下,看能不能找机会办些公益活动”
就这样,燕霜凝在北京的生活不再是一片空白。因为北京的台商相较深圳或上海还是少了许多,而在生活以及教育环境的考量下,跟着老公带着小孩一起来北京定居的妻子更少,所以几个朋友之间的凝聚力相对来说也就更强。
说实在大家来到异乡,遇到台湾来的朋友便显得格外亲切,格外热心,恨不得将自己身处异乡的一切喜怒哀乐全数与之分享,既帮助了新来的朋友,也能解自己一部分乡愁。
因此几乎不到几个礼拜,燕霜凝便跟这些同样来自台湾的太太们熟稔了起来,平日的时候聚在一起话家常,假日的时候便举办各式各样联谊活动,几家人一块出门游玩。而当这些新朋友在得知她从前曾在教育基金会工作,更干脆一致要求她负责组织关于台商在北京办学之事宜。
决定筹办台商学校的动议一出,燕霜凝更加忙碌了,日日忙着搜集资料、研拟企划书,并密切与两岸教育界相关人士保持联系。
但即便再怎么忙碌,她依然没忘了日日准时回家,为可能回家吃饭的陆苍麒准备晚餐。
可虽然她日日准时回家,却从来不曾要求陆苍麒也如此,甚至还会主动劝他不必为了她推掉应酬,就像她现在正对着手机所说的话。
“你今晚应该也有应酬吧?”她柔柔说道,平静的语调听不出一丝失望“嗯,没关系,你有事就忙你的,不必特别赶回来,反正我这边也有些事忙好,拜拜。”
挂断电话后,她身旁几个主妇同声赞叹。
“霜凝,我真是太佩服你了,居然主动劝自己的老公去应酬,要我,巴不得他早点回来陪我呢。”
“是啊,每回我老公有应酬,我都还要跟他撒娇,抱怨他冷落了我。”
“说得对,霜凝,你偶尔也跟苍麒撒个娇嘛,别让他天天不是出差,就是陪客户,丢你一个人晚上在家多无聊。”
“不了。”听闻几个女人此起彼落的好言劝说,燕霜凝只是淡淡一笑“苍麒他生意忙,我不想太打搅他。”
“说什么打搅?他可是你老公啊,多陪陪你也是应该的。”
“没关系的,反正我晚上一个人看看vcd或读读书,时间一下子也就过去了”
“唉,你怎么就这么忍让他呢?像我,晚上要没老公和孩子陪我打繁间,还真受不了呢。”
“所以说人家是模范夫妻嘛,老公体贴,老婆温柔。”
“那我们是什么?恶夫劣妻罗?”
清脆的笑声忽地在室内场起,带着一点点嘲讽,却有更多玩笑的意味。
燕霜凝听着,娇颜一迳挂着淡淡的微笑,可心神却一阵恍惚。
她并不是不希望苍麒多点时间陪她,如果可以,她也想像这些台商太太一样对自己的老公抱怨、撒娇
但她不能。
她没有权利抱怨,也不该撒娇,因为她曾经亲口许诺绝不因为自己无法排遣寂寞而耽误了他的事业。
她不能令自己成为他的负担,就算她再怎么想念他,再怎么希望他陪伴身旁,她所能做的,也只是体贴地接受他晚归或不归的事实,然后在他偶尔能早点回来的晚上,送上最温柔的关怀。
她所能做的,只是这样——
为什么她总是鼓励他去应酬呢?难道她真那么不想见到他?
想着,陆苍麒两道俊挺的浓眉一紧,随手一掷方才还拿来签字的笔,忽地站直身子,来到面对街道的窗前,凭窗而立。
他不能理解,照理说他跟霜凝近来的关系应该是好多了啊,可她某些时候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有时真会令他抓狂。
不说别的,如果是别人的妻子,对丈夫晚上应酬就算不反对,至少也不会持着赞成的态度,可霜凝偏偏不同,她简直就像故意将他这个老公往门外推似的。就拿今天的电话来说吧,他明明是想告诉她今晚会准时下班,可她却自动替他下了结论,还要他不用担心,因为她也有事要忙
她该死的有什么事要忙?难道她忘了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吗?
一念及此,陆苍麒忍不住握拳重重敲了窗户玻璃一记,而在明了自己做了什么后,一张俊脸更加阴沉。
他怎么了?难道他竟然在意起霜凝不记得结婚纪念日的事?就算她真的忘了又如何?他从前不是最讨厌她拿这种节日纪念日之类的日子当借口来烦他吗?
他们第一年的结婚纪念日因为正巧面临父丧不宜庆祝,第二年又为了孩子的事大吵一架,第三、第四两年霜凝不提,他也乐得不问,当作没这回事存在。
而今,到了结婚满五年的这一天,他竟忽然在意起这些芝麻小事了?
他究竟是怎么了?霜凝不在乎这些,不拿这些琐事来烦他,不正是从前的他求之不得的吗?为什么现今他会忽然不是滋味起来,心头莫名失落?
为什么这些巨子霜凝对工作忙碌的他无怨无尤、谅解接受的态度,令他感受到的不是温柔体贴,反倒觉得自己似乎不受重视?
为什么他竟该死的像渴望母亲照拂抚慰的小男孩一般渴求着她的全心注意?
他甚至无法忍受她在电话里告诉他她也有些事要忙,不需要他特意抽出时间陪伴
可恶!他就是想抽出时间陪她怎样?她何必这么体谅地尽把他往工作里推?
“该死!”陆苍麒忽地诅咒一声,再度握拳敲窗,手骨因为他的过于用力一阵疼痛,可他浑然未觉,只是痴痴望着窗外。
终于,他用了甩头,随便收拾几件桌上的文件进公事包,便匆匆踏出办公室。
管她会不会吃惊,反正他就是决定今晚准时下班!
燕霜凝转身面对一路开车送她回家的男人,他高大的身材里着一袭合身的西装,五官分明的脸庞明明白白写着意欲与她多聊一会儿的渴望。
“要不要进屋里坐一坐?”粉红的菱唇扬起浅浅微笑“喝杯饮料再走?”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话语未落,男人的脚步已经踏进屋里,好奇地端详起四周雅致的装潢。
燕霜凝轻轻一笑,反手关上大门,一面脱下身上银白色的风衣“想喝咖啡还是红茶?”
“咖啡吧——”
月月月
“陆先生,来拿您订的钻石手链吧厂’化着浓妆的售货小姐对眼前长相英挺的男人微笑,,精明的眼眸流露出锁定猎物的锐利目光“瞧瞧,这是我们特地从欧洲总店调来的,保证质地精美。”
“嗯。”陆苍麒沉吟着,将指间的钻石手链拿得更远一些,眯起眼更加仔细地评估钻石的亮度以及切割、镶嵌的技巧。
“您可真有眼光呢,这一款是我们今年才刚刚推出的ioye系列,来,这是起子,一旦手链扣上后,只有这把专用的起子才能打开,您试试看。”
“很好,替我包起来吧。”
“要走了吗?”
“嗯,也该走了。”男人一面放下空空如也的咖啡杯,一面起身“虽说你老公今晚会比较晚回来,可万一被他碰到了总是不好。”他微微一笑“我今天还是先告辞吧,改天我们有机会再聊。”
“0k。”燕霜凝回他盈盈一笑,跟着起身送客“今天多谢你帮忙了,你开车回去小心点哦。”
“我会的。”
“再见。”
“再见。”男人顿了一顿,跟着,嘴角扬起半调皮的弧度“我可以仿照西方礼节来个道别吻吗?”
“什么?”燕霜凝闻言先是一愣,跟着莹颊迅速染上红霞“别胡闹了”
陆苍麒哼着歌等着电梯将他带上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开心,也许是方才在楼下停车时抬头往上瞥了一眼,瞧见十二楼正对街角的窗户有灯光透出的关系。
那扇窗户正属于他租来的房子,客厅的灯亮着表示有人在家。
是霜凝,虽然她曾在电话里说过自己还有事要忙,可她现在却已经到了家。
她在家。一念及此,陆苍麒不觉伸手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西装内袋,那里装了—个漂亮的小方盒,是他准备送给妻子的结婚周年纪念礼物。
她在家。俊逸的嘴角刚刚一勾,电梯门便于此时开启,他踏出步履,差点跟一个正在等电梯的男人撞在一起。
“对不起。”他迅速道歉。
“没关系。”一张好看却陌生的脸孔回应他。
他点点头,没多理会那张显然陌生的脸孔,迳自左转,往家门走去,接着掏出钥匙,打开大门,迎向一个一望见他,容颜便案然发亮的女人。
“你回来了!”她一声惊喊,神情又是讶异又是不敢相信,莹莹双眸掩不住喜悦的光彩。
看着她真心愉悦的表情,他忍不住微笑“是啊。”
“你今晚不是有应酬吗?”
“没有,我今晚没事。”
“你——”望向他的星眸忽地一黯“不会是临时推掉的吧?”
“不是。”他蹙眉,不解她的心情为何转变如此迅速“你为什么这么想?”
她摇摇头,墨睫低掩,半晌,才低声开口“你不必为我推掉应酬的,我今晚一个人在家也没问题。”
“是吗?”他紧盯着她“真的没问题?”
“嗯。”莫名的怒气忽地窜上心头“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什么日子?”她扬起脸庞,墨睫微微发颤。
“真不记得了?”湛眸怒火更炽,在瞪视她苍白慌然的容颜数秒后,他忽地转过身,感觉西装内袋的盒子像某种锐利的刺,狠狠扎着胸口。
她根本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而他却像个傻子一样早在上个月便兴匆匆订了条卡地亚手链准备送她。
他真是个傻瓜,天字第一号傻瓜!
狼狈的眸光一转,不愿再望向眼前令他又怒又恨的容颜,却毫无防备地让另一个更令他震撼的影像落入眼底。
他咬紧牙关,拼命匀定急促不定的呼吸。
“这就是原因吧?”一字一句自齿间恨恨逼落。
“什么?”在陆苍麒乍然冰冷的眸光凝视下,燕霜凝忍不住全身一颤,她用手抓着胸前的衣襟,仿佛这样就能够抵挡一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寒凉感“你说什么什么原因?”
“那个。”陆苍麒扬起手臂。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燕霜凝跟着将眸光落向客厅沙发上个发亮的银色物体迅速反照入她眼瞳。
她一愣。
那是个打火机,是应该是刚刚送她回家的男人不小心遗落的
天!她的心脏猛然—扯,恍然意识到陆苍麒联想到了什么,连忙回过容颜,面色苍白。
“不,苍麒,你听我说,你别误会了”
“这就是你今晚不希望我太早回家的原因?”
“不,不是的,我没有不希望你回来”
“可是你鼓励我尽管去应酬。”
“是。但是不是你想像的原因,我”她语气迫切,可愈是焦急,口齿愈是不清,愈是心慌意乱,愈不知该从何解释起“你听我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那个男人跟我—点关系也没有”
在电梯门口巧遇的男。人身影忽地在脑海显现,陆苍麒凛着下颔,原就冷淡的神色更加明灭不定。
“那么,果然有个男人了,他是在我进门前一分钟才匆匆离去的吧?”
“是,他的确刚走没多久,可是不是你想像中那样啊。我只是请他进来喝杯咖啡:我们什么也没做——”
天啊,她究竟在解释什么?为什么仿佛有种愈描愈黑的感觉?而他又为什么要用那么寒酷且充满怀疑的眼神看她,仿佛她试图以谎言掩盖出轨的事实?
她根本什么也没做啊!他为什么这么看她?
“你你不相信我吗?苍麒?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她语音颤抖,抬眸半沉痛半祈求地凝睇他。
可他却轻易击碎她柔软的心“我是不相信你。你近来的表现让我无法相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丈夫常常在家陪着自己的?除非她根本不想见到他!”
“我不是这样”她怎么是不想见他?她是太想见他但又不敢放纵自己要求啊,难道他不明白吗?“你听我说,苍麒,我当然想见你,当然希望你的陪伴,可是”
“可是他的陪伴更能令你开心吧!”他忽地怒吼,堵去了她婉言解释,健壮的猿臂跟着一展,粗鲁地攫住她的双肩“说!他是不是碰过你了?你是不是跟他上床了?”他厉声问,嫉妒的烈火烧红了他的双眸,更烧炙了他的神智“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是不是每晚都在屋里招待他?你究竟有多少入幕之宾?”
“没有、没有!除了你,一个也没有!”她锐声嚷道“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为什么?因为女人不值得相信!如果你真的还有一点点在意我们的婚姻,为什么会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记得?”
燕霜凝闻言,心脏重重一扯“是吗?你认为我不记得吗?”他掐得她的肩好痛,可却远远比不上她的心痛“你以为我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极度的委屈攫住她“我是不敢记得啊。”
“不敢记得?”他冷哼一声“这是什么愚蠢的借口?”
“是啊。你觉得这借口愚蠢——”她深深吸气,努力阻止猛然自心头窜上眼眸的酸涩“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自认为比我尊重这桩婚姻吗?”
“你!”他一窒,因她忽然的反击而震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良久,苍白的唇才吐出阴冷的话浯“所以这是某种报复罗?”
“报报复?”
“因为不高兴我会经养过情妇,所以你也以跟别的男人勾搭不清来报复我——”说着,他冷冷一哂,忽地放开她的双肩“因为你曾经发现耳环,所以今晚才故意让我看见打火机吧?”
“耳耳环?”她瞪视他,虽然他俊拔的身形已然退离她两步,可不知怎地,她却觉得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势更加里围她了“你原来知道我捡到了那个耳环?”
“我当然知道。”俊唇冷冷一扯“事实上这一切都在我的算计当中。”
“在你在你的算计当中?”她问,身子一颤。
什么意思?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当中?他是故意让她发现耳环的?故意让她确认的确有另一个女人存在?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可怕的把戏?
重重疑虑像黑暗的迷雾朝燕霜凝当头罩下,她身躯发冷,双腿发软,眼前的世界亦逐渐迷茫起来。
“那个那个耳环是谁的?”
“怎么?你猜不到吗?”
“是是”星星链坠闪过她脑海“肖洁的?”
“没错。”在眸底掠过一道又一道暗沉阴影后,他终于简洁应道。
可也就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将燕霜凝逼人了冷绝的冰窖——
星星耳环是肖洁的?是那个初次见面、她便觉得格外亲切的朋友?是那个她推心置腹,将其当成了一生知己的女人?是肖洁?肖洁原来就是苍麒的情妇?
她竟然跟一个抢自己老公的女人成了好朋友?她的好朋友曾经躺在主卧房的那张大床夜夜与她丈夫欢爱,他们曾经在那儿拥抱、亲吻、赤裸地做ài
其实很多台商到大陆来都会包二奶,所以你过来是对的,至少多陪陪老公,他也不会因为一时寂寞做错事了。
你们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霜凝,你对他这么好,甚至为他下厨,他一定能感受到你的感情的。
这链子其实不贵,是那种到处都有的便宜货,只是因为它有纪念价值,所以我才一直戴着。
你要保重,霜凝,如果你的老公欺负你随时打电话告诉我,我会带把刀从美国飞回来找他算帐—一
骗局!骗局!一切都是骗局!肖洁清浅的笑容、对她的温言鼓励,都是骗局!一切原来都是苍麒与她联手设下的骗局
我陆苍麒的老婆这辈子只有一个,就是你!
骗人!他说谎,他说谎骗她,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当中,都在他的算计当中
“啊——”凄厉的锐喊忽地拔尖而起,穿透粉墙、穿透他的耳膜,也穿透了她自己的,可她浑然未觉,不曾察觉自己原来发出了如此心碎且绝望的呼喊,她只是颓然坐倒在地,眼眸无神地望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那样空白的眼神震动了陆苍麒,昏乱的神智忽地一醒,惊觉自己似乎做了太过过分的事,他蹲下身子“霜凝?”低哑的嗓音带着几分犹豫。
好半晌,毫无血色的容颜才微微一抬“那孩子呢?”
“孩子?”
“你不肯跟我生孩子,却让她怀了你的孩子?都三岁大了,那么可爱的一个小男孩”她呢喃着,空落的胸膛已无法感受到任何感觉。
酸、涩、苦、痛她已经毫无感觉了。
“不,他不是我的孩子”微微急促的嗓音试图解释,
她却置若罔闻,只怔怔地望着他,苍茫而木然地望着他“为什么?”
陆苍麒一愕,心脏如遭重击,原本打算狠狠打击这个红杏出墙的女人的,可当真正面对她备受打击的神情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心依然为她柔软“霜凝,我”要不是残余的怒焰依然盘据心头,他几乎想道歉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我——”他想解释,可不知怎地,满腔言语就是硬在喉头,无论如何不肯吐出。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苍麒——”热烫的泪水从眼眶滚落,可落上颊畔,却马上成了完全的沁凉“我不想知道这些的,你以为我不知道有个女人吗?你以为我没怀疑过可能是肖洁吗?可是我不想知道这些,我拼命告诉自己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告诉自己不应该怀疑肖洁,不该再斤斤计较你的背叛,我告诉自己我也有错,是我对你太冷淡,你才会从别的女人身上寻求抚慰,我一直一直这么告诉自己”她呼吸一碎,跟着再也忍不住以双手掩住面颊,哽咽哭泣“我不不想知道这些的,真的真的不想知道——”
“霜凝——”见她如此心碎失神的模样,陆苍麒心跳一乱,跟着不禁责怪起自己,他伸展双臂,一心一意只想安慰眼前全身发颤的女人“别哭了”
“别碰我!”锐利的呼喊逐去了他轻柔的碰触。
他一愣,一时不知所措“霜凝?”
“你别碰我。”她冷冷重复,忽地起身,射向他的眸光冰寒无神“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抛下冷淡的宣言后,她迅速旋身,不数秒,窈窕的身子便隐人客房里。
轻微却冷冽的锁门声传人陆苍麒耳里,听来竟可笑地像是某种丧钟。
她走了。
趁着他工作之际,她将所有行李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这么一走了之,只留下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
我已经累了。
放过我吧,这场可悲的婚姻游戏我真的玩不下去了——
简单的两句话,却清楚地表达了她的失望与决绝。
他果然伤她太重了吗?
他其实不想伤她,明知自己坦白与肖洁之间的关系对她会是最重的打击,却还是毫不容情地重重伤她
因为妒恨。
不甘她与别的男人牵扯,所以忍不住妒恨,她燕霜凝明明就是他陆苍麒的妻子,为什么要背着他与别的男人来往?
每当想起她纤细的桥躯曾经被某个男人紧紧地拥在怀里,她剔透的星眸也曾经恍若在与他做ài时那般迷朦地望着另一个男人他就忍不住强烈妒恨!
该死的女人!
她该死的怎能一面说着爱他,一面跟别的男人上床?
她该死的怎么有能耐让他明明满腔憎恶她的背叛,却还依然为她的眼泪心疼?
她是怎么样可怕的女人,而他又是什么样愚蠢的男人?
“去他的!”
一念及此,陆苍麒再也忍不住又怒又恼的诅咒,拳头一握,狠狠敲击窗户玻璃。
刺骨的疼痛传来,他却浑然未觉,只是神情空白地瞪着窗外,直到办公室电话铃声响起。
他不耐地拿起话筒“喂。”
“苍麒吗?我是李玉珊。”
李玉珊?浓眉一蹙,迅速从记忆库里翻出这个人名“是小陈的太太啊,怎么?有事吗?”
“也没什么,就跟你问问霜凝最近怎么了,好几天没见她人影了,打她手机也都没回应。”
“哦,霜凝啊。”他深呼吸,语声微微紧绷“她临时有事到奥地利看她妈妈去了。”
“原来她到奥地利去了,难怪这几天找不到人。嗯,没事就好了”
“不好意思让你为她担心了。”他客气地应道,意欲就此挂断电话“那我们改天”
“对了,麻烦你转告霜凝,我弟弟说谢谢她呢。”
他一愣“你弟弟?”
“是啊,霜凝没告诉你吗?我弟弟是霜凝大学时的学弟,就是那天晚上送霜凝回家的那一个对了,你可能没遇上他,总之,我弟弟说要谢谢霜凝这个学姐在学校老照顾他,连他女朋友都还是靠她这个学姐帮忙才追到的呢”李玉珊唠唠叨叨地说着,一开口就没完没了,不失话匣子本色。
陆苍麒听着,神思逐渐茫然,心绪也跟着起伏不定。
那天遗落打火机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是霜凝的学弟?
原来他只是个学弟?
极度的惊慌忽地攫住陆苍麒,他手一颤,话筒不知不觉滑落,在办公桌上敲出清脆声响。
老天!他究竟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