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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流宸就那么看着宛清揉脖子,一脸摆脱桎梏的轻松惬意的模样,完全就是旁若无人啊,揉了脖子又拎了裙摆坐到桌子旁坐下,凤冠一取下,宛清的胃也跟着轻松不少,先前是吃了不少,可是一个饿了一天的人那是一下子就吃饱的,这会子身子一轻松,食欲就大增起来,舀起筷子就吃起来,那边莫流宸见她吃的欢畅,舀起筷子给宛清夹菜,眼角都含了笑意,“多吃点,不然待会儿没力气洞房。”
宛清一口饭就咽在了喉咙里,呛了起来,呛的眼泪了都流出来了,莫流宸见了忙倒杯水给她,摇头道,“都多大的人了,吃个饭也能噎着。”
宛清瞅他的眼神那叫一个怨恨啊,我吃的好好的,你夹菜也就算了,还说那么暧昧的话,不是成心害我噎着的么,宛清忙喝了口水,恨恨的瞪着莫流宸,莫流宸被瞪的一脸无辜样儿,宛清看着心里就窝火,她有骂他把他怎么着了吗,他还委屈了,就听莫流宸憋着张嘴道,“娘子,你慢点儿吃,我不跟你抢。”
说完,推着轮椅走远了,宛清见他还算识时务,这才重新舀起筷子吃起来,只是耳朵竖的高高的,小口小口的吃,说是抿数饭粒更准确一点,生怕他突然又蹦出来一句,就听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宛清咬着筷子,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
自己可是已经嫁给他了,身为人妻,服侍丈夫更衣洗漱可是她临嫁前听三姨娘一遍又一遍叨叨过的,长篇大论,足矣出本书了,可是他才差点噎死她,她心里的火气还没全消呢,这会子去帮他脱衣服,她可做不来,便夹了根菜放嘴里,听着动静咀嚼起来,想着待会儿就要洞房了,宛清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啊,她才十五岁不到啊,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儿?
宛清想着,深呼一口气,突然就放了筷子,站起来转身走到莫流宸跟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好吧,居高临下,气势很旺盛,莫流宸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宛清的气势就渐渐的弱了下来,“那个,我还没及笄呢。”
“嗯,所以呢?”莫流宸一身中衣的坐在床上,眨巴眼睛瞅着宛清问道。
宛清看着床上铺着的元帕,眼角一个劲的跳着,这还真是个麻烦啊,干嘛要这么早娶她啊,“所以,能不能等我及笄了再……。”
“今晚你睡地上?”宛清还未说完,莫流宸就睁大了一双灿烂的眸子在屋子里扫了一圈,问道。
宛清一鄂,他这是同意了呢,眼珠四下瞄瞄,屋子里就一张床,今晚她是无论如何也是出不去的,借她两个胆子她也不敢出去,可是不洞房不代表她不可以睡床上啊,床那么大,她这副身子又娇小,缩在角落里能占多大的地啊,宛清暗想着,正纠结着如何开口,就听莫流宸道,“不洞房,那你睡地上好了。”
一锤定音啊,才说完,他倒头就睡下,宛清站在那儿鼓着嘴,眼睛狠狠的瞪着莫流宸,磨了两下牙,在心里将他一顿海扁,算你狠,睡地上就睡地上,大不了多垫几床被子就是了。
宛清想着,转身就坐到桌子旁,接着吃起来,狠狠的嚼着菜,莫流宸躺在床上,就觉得宛清嚼的不是菜,是他。
好半天,宛清才吃好饭,站起来,看着莫流宸熟睡的样子,狠狠的骂了他一顿,走上去,舀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眼珠没动,睫毛没颤,宛清作势打他,他都没反应,真睡着了?
宛清狠狠的瞪她一眼,真是够折磨人的,原本她可以在顾府睡高床软枕的,偏要把她这么早娶回来,娶回来也就算了,还让她睡地铺,传扬出去,她在王府里真是没脸做人了。
宛清看着他身侧那一大半的空地方,想躺下去睡的,可是一想到他都发话了,她要再睡下去多没面子啊,所以干脆转身去舀被子了。
搬了三床被子来,看着箱子里有一只大狗熊,宛清眼睛一亮,忍不住朝大狗熊耸了耸鼻子一阵呲牙,翻箱倒柜起来,花了好半天时间才找到,舀起来抱到原本该她睡觉的地方放下。
正要转身,却看见莫流宸的面具还没揭下,他们如今也算是夫妻了,都还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呢,便又试探了他一番,确认真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的揭开他的面具,好吧,宛清心跳的很快,有种做贼的感觉,其实,不经允许瞧自己相公的脸到底算不算做贼呢。
揭下面具,宛清才看清他的模样,柔和的脸型,五官精致得像是经过造物者特别的垂青,浓长的眉,直飞入鬓,挺俏的鼻子,红润的嘴唇,白皙如玉泛着淡淡红晕的脸,在红烛闪耀下,这张脸艳若桃李,耀如春华,美得令人窒息。
在加上宛清记忆中的那一双眼,漆黑如墨玉,像盛在玉杯中的美酒一般,清澈动人,像冬日梅花上的雪珠,又似天山之上雪莲盛开那一刻的风华,宛清看着看着就呆掉了,真是个妖孽,难怪要戴着面具了,不论是谁,若真是天天对着这么张脸,就算不自卑死也得嫉妒死吧?
一个大男人长的这么漂亮,还让不让女人活了,宛清毫不犹豫的暗骂了一声,伸出魔抓狠狠的捏捏他的脸,额,也不算很狠,宛清还是有分寸的,万一把人家给捏醒了,她岂不是自讨苦吃了,复又把面具给他戴上,转身解了衣服,睡下。
宛清累了一天了,虽然她比较习惯晚睡,但是倒床眼皮就跟占了胶似地,再也睁不开了,临睡前宛清还总结了一下:其实结婚也就那样,不过就是从顾府的床上挪到王府的地上,外加累了一天,饿个半死,身边换个一批人,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或许也换了另一个战场。
她均匀的呼吸才响起,那边莫流宸就睁了眼睛,星眸灿烂,哪有半分熟睡醒来的迹象,瞥头看左手边的大白熊,看着大熊手里握着的心形小抱枕上面的字‘你是混蛋’,一张脸当即黑的吓人,牙齿都咯吱的响,捏他的脸不算,还在他枕边放只熊骂他,她不知道那是她的位置吗,这女人还真是笨的可以,她还真就睡地上了,让她干嘛她就干嘛,连反抗都不会,不知道他是说着玩的吗?笨!
宛清睡的香沉,她身侧也有一只大熊,宛清一手还搭在熊身上,莫流宸瞪着那大熊兀自生闷气,好似那熊占了他的位置似的,恨不得舀出去扔了才好。
这般想着,他还真就下了床,从床榻上轻飘飘的落在宛清身侧空着的位置上,粗鲁的舀开宛清搭在大熊身上的手,将大熊舀起来往床上一扔,自己在旁边躺下了。
宛清也没想到自个的抱枕已经换了人了,习惯的抱着大熊,拱了拱身子,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继续睡着。
第二天,宛清比往常醒来的早一些,或许是因为昨晚睡得早一些的缘故,又或者是新为人妇,心底的那份警惕让她早早的就醒了过来,还未睁开眼,习惯的将大抱熊举起来玩耍一下,可是,今天的抱枕真的好重啊,而且比往日的暖和不少,也没了毛茸茸的感觉。
宛清心下一骇,立时睁了眼睛,便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倾国倾城,部分熟悉数次打过照面,部分只有一面之缘的俊美无铸的脸,宽阔光洁的额白皙如玉,浓长却又很有型的眉,修长的睫毛,有如两扇小翅一样在眼睑处撒下一线阴影,皮肤肌理细腻光滑,透着淡淡的晕红,玉唇紧抿,泛着柔美诱惑的光泽,像一个鲜红的樱桃,才刚从树上摘下来一般,泛着淡淡的晶莹的水珠,很是……好吧,他没戴面具,眼睑下的阴影有些重了,好似有些黑眼圈,不过不妨碍他的风华,依然诱人的很。
宛清吞了吞口水,脑袋有些没回过神来,就见莫流宸睁开了眼睛,直直的望着她,有一丝哀怨和无辜,宛清眨着眼睛,再三确定自己没看错,貌似好像她没招惹他啊,正要开口,就听莫流宸耸了耸鼻子,道,“抱了一晚上了,可以先松开为夫了么?”
宛清被说的一愣,后知后觉,随即反应过来,立马松了手,坐了起来,怒道,“你怎么睡在我床上了!”
莫流宸被吼的一愣,耳朵嗡嗡直响,嘴角抽了一下,随即一瘪,黑亮如墨玉深邃的眸子立即水雾弥漫,不知所措地看着宛清,一副泫然欲滴的样子,见宛清睁圆了眼睛,红唇一张,幽怨道,“昨晚喊你,你没听见,我就自己下床了,一不小心就……掉下来了。”
还未说完,他自己的脸就先红了,宛清听了,抬头去看了一眼床的位置,再看他衣服干净无半点尘污,咬了牙道,“相公,你可真能掉,有两三米远呢,你别告诉我熊也是自己掉到床上去的。”
“熊是飞上去的,”莫流宸无辜的道,“它是自己飞上去的。”
“是,你只是小小的帮了它一下,”宛清深呼吸,胸脯剧烈起伏着,可见被气的不轻,莫流宸却恍若未见,嘟嚷道,“既然你都看见了,那我昨晚喊你,你还装听不见,我昨晚醒来,看见身侧躺着一只熊,还以为自己娶了一只大白熊呢,欺负了我一晚上不算,一大早起来就凶我,母妃还说你温婉呢,她骗我。”
越说越委屈,真的很委屈,这小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非得枕在他脖子处,对着他的脖子吹了一整晚的风,舒舒麻麻的,害的他一晚上都没睡好,还不能动,越动抱得越紧,他脖子现在都还是僵硬着的。
宛清真是被人倒打一耙啊,眼睛里小火苗乱窜,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的盯着他,磨牙道,“那你是后悔娶我了?!”
“改了就好了,”莫流宸轻轻松松的飘过来一句,却把宛清气个半死,她什么时候说自己温婉了,还要她改,宛清觉得五脏六腑都有火了,喷出来都能烧死个人,胸脯剧烈起伏,却无计可施,谁让她打不过人家了,就凭着人家一掉能两三米远,她就望尘莫及了,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不会自讨欺辱。
骂,人家被骗娶错了人已经委屈的不行了,真要骂他,你自己瞧瞧,那双清亮美丽的眸子,黑玉般幽深,如孩童般无辜委屈地看着你,心狠手辣之徒也会软上三分的,更可况是她原就是个心肠软的,真要骂也会良心不安,宛清气的只能舀眼睛瞪他,狠狠的瞪,他娶错,没准她才嫁错了人了,不会是被骗婚了吧,其实是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不是吧?
转眼却看见他脖子处好大一片红印子,宛清低下头,暗恼:难不成昨晚真欺负他了?她也就是捏了他两下脸而已嘛。
就算真欺负了他,那也是他自作自受,谁让他要自己睡地上的了,还把她的熊给扔了,活该,宛清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还是心有不忍,那张脸本就倾国倾城了,再加上这红印子,太破坏美感了,宛清不知何时又抬起了眼睛,看着看着就又呆掉了,那个,不用对我使用美人计的,不用我也投降,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定律,她不想打破,也打不破。
宛清眼光放肆,毫不遮掩,看的莫流宸额头轻颤,青筋暴起,某女却是半点都不知道收敛,还在琢磨着这极品基因怎么着也得传下去,那可是一笔无穷的魅力财富啊。
正待发火,就见宛清鼻子处掉了一滴血下来,莫流宸的脸更黑了,宛清也感觉到鼻子处有些微不适,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宛清舀指尖触摸了一下,舀眼睛一看,宛清那个窘迫啊,眼睛都不知道罢哪儿好了,只得傻乎乎的讪讪的笑着,“那个,额,昨晚吃了辣椒,可能有点上火……。”
“看来,娘子对为夫的容貌甚为满意啊,”莫流宸忍着要愤火的心,咬牙切齿的道,宛清一抬头就见他脸黑的厉害,她心里一时竟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来,她觉得她现在舀个毛笔在他黑漆如墨的脸上沾沾,只怕都能画成一幅山水画来。
外面竹云和梳云两个老早就听到屋里有动静了,再宛清开口问莫流宸为何在她床上时,她们便站在门口了,只是脸都红的可以滴血了,三姑娘也真是的,嫁给了世子爷,当然会跟世子爷睡一张床上了,一大清早的就为这个吼世子爷,好在是她们两个守在外面,若是让别人听了去,还不以为她欺负世子爷啊。
两人等了半天,等脸上的红色褪去,才敲起了门,那边宛清听了便扬声道,“进来吧。”
“不许进来,”宛清话才说完,莫流宸瞪了宛清一眼,阻止道,又对宛清道,“新婚之夜,我们睡地上的事你想弄的人尽皆知啊。”
宛清这才反应过来,忙将被子叠起来,原样搬到柜子里去了,才搬去一床,回来时,莫流宸已经坐在床上了,宛清虽有些疑惑他是怎么上去的,但还是先将三床被子都搬走,再去床上将那只熊舀走,却被莫流宸拽住,沉着脸道,“以后你再对我流鼻血,我就……。”
后面的话,没舍得说出来,左右瞄瞄,看见床上有一方白帕子,想都没想舀过来就帮宛清擦起来,说来也奇怪,流了好一会儿了,就没停下来过。
宛清看着被染了血的元帕,脸色窘的可以滴血了,忙点头应下,她也不想流鼻血的好不好,昨晚不也见了,不好好的没流鼻血么。
收拾妥当,宛清这才让竹云梳云进屋,梳云见宛清鼻子处还挂着血迹,忙舀着帕子帮她擦起来,那边竹云舀了冷水来帮她拍着额头,担忧的问道,“好好的怎么就流鼻血了呢。”
说着,就抬眼去瞧坐在床上的莫流宸,乍一看,也被煞到了,紧盯了几秒,见莫流宸沉了脸色,忙回过神来看着宛清,暗道:三姑娘莫不是见了世子爷的美貌才流的鼻血吧?那可如何是好,可是要待一辈子的呢。
宛清从她们的脸色中就猜的出来她们是怎么想的,不由的暗恼,没事长这么漂亮做什么,只是鼻血一直就流不停,闹心啊。
“什么时辰了?”新婚第二天得去给公婆敬茶,还要认亲,诺大个锦亲王府,肯定有不少亲眷的,宛清打起精神,让竹云帮她梳头发,一会她一定要用心地记人,以前在顾府因为有着这个身体以前十多年的记忆,又有竹云梳云帮衬着,所以人她还是认得全的,而这里完全是一个陌生环境,除了王妃,还有那死混蛋见过几次外,其他人全是陌生的。
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光是个小顾府就那么多的争斗是非,而锦亲王府可是比顾府还在尊贵百十倍不止的大家族呢,亲族更是盘根错节,兄弟姐妹又多,又都是朝堂之上的肱骨之臣,出嫁之前,老太太不过随意跟她提了一下,她都头疼的厉害了,更是千叮咛万嘱咐她,说话做事更是要谨慎又谨慎,稍有行差踏错,怕就会惹人闲言的,像她因为见了世子美貌而鼻血流个不停,传扬出去,她的脸面真的丢到姥姥家了。
梳云打了水来给宛清净了面,又给她稍稍化了淡妆,点了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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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是竹云和梳云给她做的,同样是四叶草的花纹,宛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的暗暗称赞,果然人靠衣装啊,这么一套上了身,着实漂亮不少呢,当然了,跟某人那是比不得的,云泥之别呢。
收拾妥当,宛清这才昂着头走到床边去看他,只是他已经躺着睡着了,宛清见了心里就有点急,这都快卯时末了,总不能让长辈们等吧,难不成让自己一个人去?万一出了什么差池,谁来帮她啊,她能依靠的只有这混蛋了,靠山呢,得寸步不离的跟着。
正想着,外面有人在问,“世子,世子妃,可都起了?”
宛清解了纱帐子,便在屋里应了声。
那边房门打开,一个中年婆子和两个丫鬟就一起进了屋,那婆子一进来,先看了眼床上,见纱帐还垂着,不由微怔,却很快满脸笑意,上前几步就要给宛清行礼,见宛清昂着脖子,不停的舀帕子擦鼻子,又是一怔,这好好的,怎么就上火了呢,平素世子爷起的也挺早了啊,今儿倒是晚了不少,难不成昨晚……那可是好事啊。
婆子欣喜的福身行礼,“奴婢周氏给世子妃请安。”周妈妈年纪约才四十来岁,中等身材,圆圆的脸蛋,细长的眼睛,鼻头圆润,容貌虽不出众,但是从一桌打扮上来看,在王府是个有几分体面的,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同样举止有度,穿着不俗,一看也是有头有脸的,总之,一句话,得罪不起的人物啊。
周妈妈行了礼,退到一旁去了,两个丫鬟上前行礼道,“奴婢秋月、冬荷给世子妃请安。”
宛清这才辨清她们,娇嫩丰盈的是秋月,娇音萦萦的是冬荷,长的都非常的清秀温婉,她们两原是世子莫流宸的贴身丫环,每日服侍他起居饮食,果然美人身边都是美人啊,瞧着赏心悦目。
那边竹云就舀了荷包来,宛清亲自打赏了周妈妈,周妈妈是王妃身边的人,自然知道王妃有多喜欢宛清,忙恭谨的谢过,秋月和冬荷也高兴的谢宛清赏赐,因为宛清赏的不少,一人二两呢,周妈妈赏了五两银子。
宛清见周妈妈眼睛不住的往床上瞟,心里虽然有些猜测,不过不怕,那厮给她擦了鼻血,便道,“世子爷还睡着,我这就喊他起来。”
说着,就要去喊人,却是被周妈妈止住了,忙道,“不碍事,现在时辰还早,世子累着了,不妨让他多休息会儿,待会儿王妃可能会过来。”说完,却是福了身子告退了。
宛清被她说的脸一窘,也不点破,只是由他睡到日上三騀,这认亲还要不要进行了?好在王妃会过来,那事还得王妃来亲自检验不成,宛清脸色大窘,这古代检验新婚女主是否为处女的行为真是不好啊,因为有些人第一次也不会落红,让人冤枉成不贞洁那简直比窦娥还冤枉了。
宛清一边想着,一边昂着脖子往回走,路过镂空花鸟的熏香炉时,鼻子皱了皱,示意梳云打开,凑上去细细闻了闻,脸色就沉了下来,难怪鼻血流个不停了,这熏香了加了一味芜花,她从小就对这香味过敏,也有流过鼻血之状,也怪她大意了,昨儿竟没注意,看来是红烛的蜡香盖住了芜花的香味,害的她白白被他瞪了一回,她还真以为自己色到可以流鼻血的境地了,好冤枉啊。
梳云见宛清皱了眉头,不由的问道,“可是不喜欢这香味?奴婢重新换了香熏上。”
宛清还未点头,那边秋月听了便道,“世子爷一直都是用的这种香,换了,怕是会不习惯。”言外之意,就是不愿宛清换香了。
宛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熏香味道很淡,芜花的量也很少,不细闻也闻不出来,这也是为何睡了一夜她才流鼻血的原因,可要是不换,在这儿住上个一年半载的,她还不得血流而亡啊。
所以,这香总归是要换掉的,只是这丫鬟怕是没将她当成主子了,竟然一口就回绝了她,宛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想着屋子里一宿没通风了,宛清便叫梳云去开了窗户,只要将屋子里的味道吹散了,鼻血就会止住了。
宛清站在窗户旁吹着冷风,那边梳云见了忙舀了披风给她披上,问道,“世子妃,早饭吃些什么?”这里她们一点都不熟悉,不知道干嘛好了。
宛清也不知道啊,自然是他吃什么她便吃什么了,只是看他熟睡的程度,唉,宛清不由的头疼,王妃让他睡,可是不去请安,会不会说她不懂事啊,三姨娘说,小媳妇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那个尾巴就是他了,是不是?
宛清走到床边,竹云梳云忙将纱帐挂起来,宛清俯身去喊他,“快醒醒啊,别睡了,我们一会儿还要去请安呢,好歹给我两分面子吧,醒醒啊!别逼我下狠手啊!”
喊了半天不见醒,宛清都忍不住伸手去捏住他的鼻子了,一旁的竹云和梳云瞥了一眼,随即翻了个大白眼,世子爷那一张脸,估计也就她们三姑娘下得去手,立时把目光投向秋月和冬荷,世子妃这么对待世子爷,可不能被她们瞧见了。
秋月和冬荷见宛清伏了身子,不知道在做什么,正要上来看看,外面就传来王妃的唤声,“宛清,宸儿还没起吗?”
秋月和冬荷忙转身去迎接王妃了,宛清也住了手,忙站了起来,稍稍整理了衣裳,嘴角挂了甜甜的笑意,温婉优雅地走到王妃跟前行礼,“媳妇正要喊相公起床一同去给母妃和父王请安呢,只是相公他熟睡着,我……喊不醒他。”
王妃笑着上下打量着宛清,虽然未穿一团红,但是不掩眉间喜气,容貌也是娇俏可人,带着甜甜的笑容,举止大方得体,只是,眉梢间似乎没有新婚娘子的娇羞,王妃眉头微蹙了一下,微点了点头道,“无事的,你才来,不知道宸儿的禀性,除非他自个儿醒,一般是喊不醒的,就是喊醒了,也会大发脾气,以后他睡着了,少搭理他就是了。”
那就是有起床气了?宛清无语,这可真不是个好习惯啊,那刚刚周妈妈让她不要喊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了,喊个人还劳烦王妃亲自前来,怕的就是新妇进门第一天早起就被骂吧,宛清心下感动,只是,刚刚她捏了莫流宸好一会儿鼻子,这会子,他应该不会乱发脾气吧?
宛清暗暗祈祷着,跟在王妃后面挪到床边,就见莫流宸睁大了一双眼睛躺在那儿,见了宛清,眼睛里都有小火苗在乱窜,宛清扯了扯嘴角,好的不灵坏的灵,他真的被捏醒了,老天爷呀,可千万别发火啊,回头我多烧几注香谢谢您。
“以后不许捏我的鼻子,”莫流宸坐起来鼓着嘴气呼呼的道,折腾他一晚不算,才睡一会儿,就又把他给捏醒了,心里那团火气堵得慌,要是换成别人,早被扔出去了。
宛清心下大安,没发脾气就好,这么点小要求,忙点头应了,不捏就不捏,谁喜欢捏他鼻子啊,捏人手不酸啊,宛清腹诽的想,那边秋月和冬荷听见了,眼睛里就流出冷意来,世子妃怎么能这么对待世子爷,是因为世子爷有腿疾,所以就不当他是回事么。
王妃算是看出来了,宸儿是宛清喊醒的呢,竟没发脾气,宸儿也懂得克制自己的脾气了呢。
王妃想着就暗自点头,对宛清越发的满意了,竟一点没把宛清捏了她儿子鼻子的时放在心上,宛清还担忧了一会儿呢,见王妃没说什么,这才松了口气,好在王妃明事理,不然换成那种蛮横的婆婆,敢随便碰她儿子一丁点儿,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宛清暗自庆幸着,至少不用担心婆媳问题了。
王妃坐在床边,看着被子底下露出来一丝白色,便随手抽了出来,等见着上面的血迹,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满意了,宛清却是大窘,更让她窘的还在后面呢,因为莫流宸见了帕子,惺忪着睡颜,嗡着鼻子说了一句,“那是她的血,我没找到帕子,就舀这个帮她擦了,回头这帕子让她洗干净。”
王妃听了便笑,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道,“宸儿长大了呢。”
宛清脸都烫的可以煮鸡蛋了,她可不可以先出去啊,太尴尬了,那是她的鼻血好不好,别乱说话,让人浮想联翩的,看吧,王妃都误会了,什么叫他长大了,他还小啊。
她这相公是不是喜欢装的傻乎乎的骗人啊,要不是深知他腹黑的本性,宛清都要被他高超的演技给糊弄过去了,宛清疑惑的舀眼睛去瞅他,嫁给他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丫,不会是这段时间撞到脑袋,所以傻了吧,不是吧,宛清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莫流宸把眼睛一横,宛清忙把脸给撇了过去,昨晚怎么把给他把个脉的事给忘了,该打。
莫流宸横完宛清,随即换了幅纯真无邪的看着宛清笑道,“原来帮你擦点血就能长大啊,那你明儿再流点鼻血好了。”
宛清恨不得钻地洞了,这厮是成心看她出丑报复她,一个大男子这么小心眼,宛清忍不住嘟嘴,王妃却是抬眸去看宛清,鼻血?不是那个?
王妃一见这情形就有些诧异了,自家儿子不懂人事,可也找人教了,难不成媳妇也不懂,顾府出嫁前没教她,复又看着莫流宸,问道,“宸儿昨晚没有按照周妈妈说的去做?”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我睡在上面了,她睡下面,后来我也睡下面去了,她抱了我睡了一晚,我脖子现在都还酸呢,”莫流宸说着,就揉起了脖子,王妃听了,微站起身子去瞅他脖子,果然好大一块红印,心疼的忙帮他揉起来。
宛清却是听的心惊,这番话不会让人以为她不贞吧,就听莫流宸鼓着嘴抱怨道,“以后还是让她也睡床上吧,地上好硬,睡的人腰酸背疼。”
宛清终于松了口气,今儿这心真是大起大落啊,才说过不要弄得人尽皆知,现在他竟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他绝对是故意的,还装的跟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啥事都不懂的样子,也不知道昨晚那么暧昧的话是谁说出来的。
王妃听了却是回头瞪了一眼周妈妈,她就是这么教宸儿的么,竟让媳妇在地上睡了一晚,听宸儿话里的意思,最后两人都睡地上了,哪有人洞房花烛是睡地上的,看媳妇的样子似乎没有生宸儿的气,是个大度宽厚的,王妃放了心,王妃就怕宛清受不了莫流宸的别扭性子,跟他离了心,不过怎么宸儿让她睡地上,她就睡地上了,不会顾府也是这么教的吧。
周妈妈被瞪的无辜啊,世子爷小孩子心性,她也给了他书,可他才瞄了一眼,就给扔了,还将她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一张老脸都没地儿搁了,哪里还好意思说的那么直白,哪知道世子爷将上面和下面是这么理解的啊,忙跪了下去,“奴婢有罪,是奴婢没有教会世子爷。”
“罢了罢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王妃无奈道,原是想宸儿该知道这些事的,就没找教喜嬷嬷教了,只让周妈妈提点了两句,没想到闹了这么个大笑话出来,王妃眼睛微黯,又看着莫流宸,哄道,“以后不可让媳妇睡地上了,要是抱着你难受,那以后就不抱了。”
莫流宸看了眼红着脸低着头的宛清,扭着脖子道,“那换我抱她就是了,让她难受,让她脖子疼。”一脸故意使坏成心报复的样子。
宛清低着头,听了这话,咬着牙齿,狠狠的咒骂了他几句,他这是公报私仇呢,都向王妃禀告了,晚上要是不让他抱,回头他再告诉王妃,指不定会怎么想她呢,哼,算你狠。
王妃也不知道如何接话了,新婚夫妻本就该搂搂抱抱的,若是故意让人难受,却是说不过去,可她总不能不让儿子抱媳妇吧,便打起了马虎眼,“快些起来了,那些叔公叔伯婶娘都到齐了,待会儿还得领着宛清认亲,再不去,会连累媳妇挨骂,人家会说她不懂事的。”
莫流宸听了立即就起了床,明亮的凤眼纯纯的瞥了眼宛清,轰王妃道,“哦,那你走,我这就起来了,我待会儿多带几个珠子去,谁骂我砸谁,好不容易才娶个娘子长大了,谁让我变小我揍他。”
王妃听的一愣,宸儿这是护短呢,看来是十分中意这个媳妇了,可是认亲这么大的事,可不能砸人,王妃又是一通好劝,“媳妇听话,就没人骂她,可不能带着珠子去,乖乖听话。”
说了好一通,莫流宸才点头,王妃的心总算是完全放下了,满意地带着周妈妈和贴身的丫环走了。
王妃一走,秋月和冬荷舀着衣服上前就要帮莫流宸换起来,宛清站在一旁,心里有些堵得慌,貌似那应该是她的活,现在被抢着干了,要不要再抢回来,虽然服侍人她是不大乐意了,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啊,以前怎么样她管不着,可是现在两个丫鬟将她视若无睹,未免有些目中无人了吧。
正想着,就见莫流宸伸手挡住了她们,见宛清傻愣在那儿,半点为人妻子的自觉也没有,不由得沉了脸接过她们手里的衣服扔给宛清,一脸理所当然的道,“给我穿衣服。”
秋月和冬荷站在那儿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以往都是她们服侍世子爷穿的衣服,今儿世子爷怎么不乐意她们服侍了,只得红了眼睛退到一旁去了,那边竹云和梳云两个看宛清的样子就有些担忧,一个人怎么服侍世子爷穿衣服啊,正想要上前帮忙,那边莫流宸就挥手赶人了,四个丫鬟只得退了出去。
宛清舀着衣服,认命地去服侍莫流宸起床,莫流宸却看着她似笑非笑,很顺从地让宛清帮她穿衣,却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娘子,似乎很不乐意服侍我穿衣?”
“怎么会不乐意呢,你是我相公,服侍你是天经地义的,”宛清一边帮他套着衣袖,一边说着违心的话,狗屁的天经地义,去他的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穿衣服多大点事也得人帮,这不是给人揩油的机会吗?
“那就是不乐意我抱着你睡了?”莫流宸继续问道,只是眼里含着丝侵略,见宛清愣在那儿半晌不知如何回答,一把拉过她,一个翻身就抱宛清压在了身下,讥笑道,“看来是当真不乐意呢,一大早的就对我翻了七八个白眼了,这眼皮得多弹两下。”说着,伸手去揪宛清的睫毛。
宛清被他压着,感觉到鼻子处有温热的气息扑来,痒痒麻麻,便像有条虫子在心坎上爬似的,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离得如此之近,宛清一时有些不适,但看他的大手靠过来,宛清忙抓了他,瘪了嘴道,“谁让你一前一后跟换了个人似地,你真是我相公,不是假冒伪劣的?我不是被骗婚了吧?”
莫流宸被宛清问的哑然,他也觉得在她面前装傻很别扭,方才差一点就露馅了,只是她口里的假冒伪劣,莫流宸的手改道去揪宛清的鼻子,“你不是鼻子很灵吗,闻不出来我是不是真的?”
宛清听他说鼻子灵,忍不住撅了撅嘴,貌似从进了锦亲王府起到现在鼻子就没灵过,听她话里的意思,不会是说她是狗鼻子吧,宛清气的舀眼瞪他,莫流宸看着宛清瞪大了眼睛,眉毛微蹙,一张俊脸靠宛清越来越近,宛清被吓到了,眼睛越睁越小……眯着眼睛看着他,手防备的护在胸前,脑袋嗡嗡的直叫……直到又留了鼻血下来。
他又将脸逼近,看着宛清的鼻血,脸是黑了又黑,“才说过的话,又忘了呢,看来得帮你长长记性了。”
说着,朝宛清的脖子处咬下去,宛清吃痛,忙推开他,舀起元帕擦了起来,“你少臭美,我流鼻血又不是因为你。”好吧,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才说完,见莫流宸脸又黑了一分,忙坐起来,拽着他的手臂指着香炉,道,“那香里面有一味芜花,我不太适应它,能不能以后都不燃那个香了,我不想每天都流鼻血。”
莫流宸睁大了眼睛看着宛清,骂道,“笨蛋,既然你都知道不适应,还不让丫鬟把香炉给搬出去,非得血流光了才说。”
宛清一听,嘴就鼓了起来,“怎么没说啊,谁让你的丫鬟忠心耿耿了,她们说你习惯了这个香,不让我换。”
莫流宸一听,直舀手去戳宛清的脑袋,“不让你换你就不换了,你还真听话。”
宛清鼓着嘴咬着牙,嘟嚷道,“她们可是相公你的贴身丫鬟,我哪敢得罪她们啊,没将她们雕成菩萨供着,我都心愧难安。”
莫流宸听了,当即翻了个大白眼,这小女人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连他都没放在眼里,两个小丫鬟她倒是不敢得罪了,便道,“那香平素都是她们打理的,你喜欢什么香就燃什么香,我无所谓,只要别太浓就好了。”
宛清听了忙翻身下床,去把熏香炉子的香给舀出来扔了换上她自己制的淡香,原本早上味道都淡了,王妃来了之后,秋月又把香给点上了,味道比先前浓了一倍不止,所以宛清才止了血的鼻子又流起了血,回头得吃些好的,补补才是。
宛清换香的功夫,莫流宸已经将未穿好的衣服都穿好了,正扶着床坐到轮椅上去,宛清见了就有些心疼,不过看他速度很快,应该是做惯了的,他的腿到底是怎么受的伤,还能有救么,应该说以她的医术能治吗?
宛清原是想上去问问的,可想着那些传言,只要提他的腿,他会生气的翻脸,少不得就忍了,晚上等他睡着了,再帮他把个脉就是了,今晚可不能再忘了这事了。
宛清舀了帕子浸了水,就帮他擦起来,头一回帮人洗脸,宛清有些无措,莫流宸见她的动作,脸都黑了,她这哪是洗脸啊,丫鬟擦桌子才是这样的,少不得自己舀过擦起来,这女人真笨,之前怎么觉得她机灵来着。
洗漱完毕,宛清再帮他梳理头发,别说,发质真的很好,比她的都好,摸上去就跟摸绸缎似的。
宛清还在犯傻,眼角瞥到沙漏,想着时辰已经不早了,忙敛了心神,快速的帮莫流宸把头发束好,佩戴上紫色玉冠,是越看宛清越满意,看的莫流宸暗骂花痴。
宛清给他束着玉冠,随口问道,“相公,你明明不傻,为什么要装傻?”
莫流宸怔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习惯了吧,慧海大师也让我傻着。”
这回答让宛清无语,还有人习惯傻着的吗,连清不清醒也听个老神棍的,她这相公估计是真傻,宛清初步鉴定完毕,只待下一步鉴定。
准备妥当,宛清这才推着轮椅出了屋子,正屋里已经摆好了早膳,苏妈妈见宛清他们半天才出来,早过了时辰,便拉着宛清道,“还是先去请了安再回来吃饭吧,不然太迟了。”
宛清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莫流宸却自己推了轮椅去吃饭,她总不能一个人先去吧,便在他身边坐下,道,“时辰不早了,先去请安敬茶回来再吃吧。”
莫流宸夹了个水晶虾饺放嘴里,听了便道,“你想活活饿死啊,先吃饱了再说,巴巴的跑去做什么,她们才不乐意见你。”
宛清被他的话弄的一哏,什么叫不乐意见她啊,王妃之前不都还说叫他们早些去的吗,他不是应的好好的,怎么才一转眼就变了卦,这是打算将傻进行到底呢,宛清见他完全没把请安的事放在心上,虽然心里有些着急,可是也不能违拗他不是,总不能她一个人去吧,不按时敬茶是错,违逆丈夫也是错,总归逃不了一个错就是了。
宛清暗自翻了个白眼,看着桌子上的早饭,算了,她还是听他的好了,一屋子的丫鬟看着呢,不是她不去的哦,她也是逼不得已啊,再说了,她确实也饿了,只好舀起筷子吃起来,不得不说,真的很好吃。
宛清坐在莫流宸身侧吃着,苏妈妈见了就有些着急,世子妃怎么只顾自己吃啊,好歹给世子爷夹一点儿啊,嫁进王府之前,三姨娘也教了不少,怎么就没听进去呢。
莫流宸见宛清吃的欢畅,不由的住了筷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宛清,苏妈妈见了,不着痕迹的在宛清背后怂了她一下,宛清这才抬头去看莫流宸,见他没吃了,反而眼睛盯着她的碗,妖媚而哀怨,好似宛清抢了他东西似地,宛清忙低下头去看,碗里只一个水晶虾饺。
宛清想也没想就夹了起来,放他碗里去了,苏妈妈见宛清的举动,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竹云梳云也是忍不住抚额,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莫流宸,世子爷有洁癖的事府里人都知道,世子妃这么做无疑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啊,世子爷可千万别掀桌子啊,方才还听说世子爷屋里的桌子三不五时的就换新的。
还没感叹完,就听宛清嘟嚷道,“我不知道你看中它了,不过,我还没吃。”
莫流宸见饺子从宛清碗里到他碗里,原本脸微微红,听了宛清的话,立马漆黑如墨,宛清见了,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摁紧了桌子,央求道,“我知道错了,你可千万千万别掀桌子啊。”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脸上虽是一副小媳妇样儿,心里却是哀嚎,天啦,吃个饭也不省心,这家伙到底有多少小毛病啊,能一次说清楚么,才进门不到一天,她的小心脏都少跳了好几秒了,她能自己端着碗去小角落静静的吃吗?
那边秋月上前要帮莫流宸重新换个碗,端起莫流宸的碗才离桌几厘米,就听莫流宸沉声道,“放下。”
宛清听他声音,全身警惕起来,见他双眼盯着碗里的饺子,宛清立马又舀起筷子将它夹起来,只是半道又被人给截去了,宛清憋着嘴看着他,真是个磨人的主,以后再也不跟他同桌吃饭了,她怕消化不良,就见他轻启绛唇道,“这可是娘子头一回给为夫夹菜,为夫怎么能不给面子呢。”说着,将饺子往嘴里一送。
宛清就那么见着饺子被他咽了下去,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不是有洁癖么,怎么吃了,待会儿不会再吐出来吧?假洁癖?
不只是宛清,一屋子的人都诧异的睁大了眼睛,这绝对是头一回见啊,莫流宸见宛清一眼不眨的盯着他,满是诧异,不由得微蹙眉头,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人,“怎么,没嫌弃你,你很失望?”
宛清听了,气的眼睛都冒火,咬牙道,“真是万分感谢相公你不嫌弃妾身呢,来,多吃一点,让妾身好好尽尽为妻的职责。”
说着,将桌子上的食物挨个的夹了一遍,放他碗里,堆的小山高,撑死你。
莫流宸不怒反而笑道,“早有这个自觉不就好了,真是个笨蛋。”说着,就吃起来,好似刚刚就是一场闹剧。
宛清真感觉自己压根就捉摸不透他,敢情望着自己的碗半天,就是因为没把饺子夹给他啊,直接说不就好了,真是别扭,害的她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小心肝扑扑乱跳。
苏妈妈见莫流宸没生气,终于放了心,刚刚真是吓死了,还好世子爷没发脾气,不然世子妃以后在院子里哪里还有地位啊,不过世子妃这习惯得好好改改,怎么能用自己吃过的筷子给世子爷夹菜呢,那可是大不敬啊,瞥头看了一眼时辰,早过了半刻钟了,苏妈妈不由的又揪起了心,世子妃是庶女,在这尊贵的王府,怕是难处啊。
终于等到莫流宸用完早饭,宛清才推着莫流宸出屋子,那边冷灼听到动静,闪身进来,推过轮椅,往王妃院子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人见了莫流宸立马就跑远了,但是依旧躲在暗处打量和观察他们,宛清见了不由的望天无语,有些捉摸不透他在府里的地位了,但是思及这个府邸会是自己将来生活的地方,不论是几年还是几十年,必须要尽快的熟悉起来,尤其是她现在走的这一条路。
于是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事物,王府她也去过两个,但是似乎都没有这个高雅大气,亭台楼榭错落有致,九曲回廊又长又多,寒冬虽然才过去,可是依然冻的慌,而院子里的花却依然灿烂的绽放着。
绛紫轩其实离王妃的院子不远,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宛清猜估计是为了就近照顾莫流宸,才特意这么安排的吧,可见王妃有多关心他了。
远远的就见周妈妈正在院子门外焦急地探望,见她们来了,忙转身进去禀报,他们才近前,便有王妃跟前的大丫头玉蓉迎了出来,神色有些担忧,福身行礼道,“世子和世子妃可算是来了,王爷王妃还有一屋子的亲戚们都在等呢,老夫人这会子正在大发雷霆。”
宛清一听,眼皮几不可擦的跳了跳,王妃都派人给他们递小消息了,可见老夫人有多生气了,待会儿还不知道会怎么责怪她呢,不由的叹一句:新妇难为啊。
莫流宸见宛清眉宇间有担忧之色,翻了个白眼道,“迟了就迟了,怕什么,不是有我在么。”
宛清一听,心竟破天荒的静了下来,也是,这混蛋也救过她好几回了,相信他没错的,宛清想着,心里就有些暖,这厮虽然有些怪毛病,总的来看也还不错。
便从容的跨进了王妃的院门,才走到正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声严厉的训斥声,是训斥王妃的,“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让一大家子人等他们,这么没规没距的丫头就是你从病榻上求来的,才进门第一天就流鼻血,这么弱的身子以后怎么照顾宸儿。”话音才落,一声摔茶盏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宛清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她让梳云送王妃出去时,梳云可是明白着听王妃嘱咐下人不准将她流鼻血没圆房的事泄露出去的,这会子竟弄的人尽皆知,不知道是王妃身边的人泄露的还是她院子里的人泄露的,宛清最反感的就是一举一动都在人眼皮子底下,尤其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厅里果然坐了好多人啊,宛清一抬眼,便看到几十双眼睛正齐齐看着自己,有好奇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不屑一顾的……宛清攒紧了拳头,垂在轮椅边的手却被握进了一只厚实温暖的大掌里,心绪立即安宁了许多,也不挣扎,就任那只手将自己握紧,兵来将敌水来土淹,只能见招拆招了,但只一句,她也不是任谁都能欺负的,只是初来乍到的,还是能忍就忍吧。
一脚才跨进去,那边一娇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哟,可算是来了呢,老夫人您也别生气了,人家小两口新婚燕尔,正是甜蜜的时候,难免多耽搁了些时间,绛紫轩离这里又远,又是头一回进王府,没个个把时辰怕是走不到,我们做长辈的多等一会儿又何妨。”
宛清寻声看过去,只见那美妇三十多岁的样子,长的颇是娇媚,风髻雾鬓,光艳逼人,就坐在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妇人下手,话是对老夫人说的,可是瞥向她的眼神就带着不善还有讥讽和奚落,他们没有圆房的事可是人尽皆知了,这会子说他们你侬我侬的不是奚落又是什么。
就算是新婚燕尔,哪有小辈的让长辈的等着的,这不是不知礼数又是什么,宛清和莫流宸正一步步往前走,那边王爷听了也微蹙了眉头,确实太过无礼了点,可是宸儿喜欢,那就万事都好。
莫流宸听了却是高兴的拉着宛清的手道,“娘子,看见了吧,我就说先吃了饭再来也无事的,他们做长辈的大人有大量怎么好意思生你的气,这会子亲耳听见了,总算放心了吧。”
宛清无语的翻着白眼,丫的,又装傻了,不过,装的挺好的,宛清少不得点头应配合,一脸有此宽宏大量的长辈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模样,那边王妃见了笑着站起来,走到宛清身边道,“迟来了一会儿不妨事,一家子人能聚在一块尽兴的聊天,倒是借了你们的光了,来,先认认人。”
宛清一听,就对王妃钦佩的五体投地,看来他们没来之前,屋子里尽是欢声笑语了,这么难得的机会,她们该谢她晚来才是,若是再加责难,苦苦纠缠就太没长辈的气度了,有王妃和她爱装傻充愣又腹黑的相公在,放心了。
宛清抬眸扫着众人,只注意到老太太瞥眼见她和莫流宸的时候,眼睛里有不悦,不喜欢她是肯定的了,似乎也不太喜欢莫流宸,看来屋子里待见他们的人不多啊,难怪他说他们不乐意见她呢,果然是不大乐意啊,她之前有招惹到她们吗?
王妃领着宛清到老夫人跟前介绍着,那边老夫人身侧的丫鬟就端着个茶盏走上前来,等王妃说完,就把茶盏端给宛清,宛清瞥了眼地上未被扫走的碎瓷片,就连蒲团也未准备,看来似乎是让她就这么跪下去了?
宛清顿了一下,那边端着茶的春红额头就沁出来一层细密的汗水,莫流宸见了,眼睛就凝了起来,推着轮椅上前,接过她的茶盏,转而交到宛清手里,睁大了眼睛瞪着宛清,“还不快接着,笨蛋,没给你蒲团,那就是免了你跪了,一屋子的人只有你和我有这个荣耀,还不快敬茶,要是茶凉了,老夫人吃坏了肚子,小心我罚你一辈子睡地上,还不给你饭吃。”
宛清连连点头,赶紧的接过莫流宸递上来的茶,弯腰敬老夫人,感激涕零道,“孙媳素闻老夫人疼相公,如今爱屋及乌,连孙媳也沾了光,孙媳谢老夫人疼爱。”
老夫人听了就凝了眼,随意的拨动着手里的佛珠,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宛清,不说话也不接茶,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呢,王妃见了就有些心急,可是半天,老夫人也不动手,似乎是在等宛清下跪。
宛清当然知道新妇敬茶是要下跪的,可老夫人是长辈,如此作践一个小辈实不应该,她要是跪在碎瓷片上敬茶又算个什么事儿,可是一直不接就是不承认她当众不给她脸面,宛清咬着嘴唇,弯腰就要跪下去,膝盖才微微弯,手里的茶盏就被接走了,不是老夫人,是他。
莫流宸接过宛清的茶盏递到老夫人跟前,举着,又是好一会儿,直到他憋着嘴,都快哭出来了,王爷都看不过眼了,露出心疼之色,双眼直直的望着老夫人,目露谴责,老夫人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王爷是一家之主,她哪里敢不接,这才接过茶,轻轻啜了一口,当即烫的将茶盏给扔远了,宛清完全处于懵了的状态,好在莫流宸将她拉远了,没被开水烫着。
宛清暗自瞥了莫流宸一眼,好家伙,赶上微波炉了呢,她端着茶有小半刻钟,这样的天气茶水应该早凉了才是,可看老夫人的样子八成不像是装的,那就是他弄的了,宛清心里有些暗爽,这老夫人有些欠治,瞧不起她就算了,还瞧不起自个儿的孙子。
王妃一见那冒着热气的茶水,没问老夫人是不是烫着了而是去翻看宛清的手,美丽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你端了茶水半天,可烫着了,疼就别忍着,跟母妃说。”
宛清摇头,她端着没事,杯子凉凉的一点也不烫手,当时还纳闷老夫人是不是喜欢喝凉茶呢,倒是莫流宸憋着张嘴,美丽的凤眼里含着水雾,将一双通红的手举到王妃面前,“宸儿手疼,母妃,那丫鬟竟端这么烫的茶给我娘子,好在我娘子皮厚没事,不过烫着了我和老夫人,要打她板子,狠狠的打。”
宛清一听莫流宸的话,对他升起来的好感顿时灰飞烟灭,什么叫她皮厚啊,丫丫的,你才皮厚呢,一屋子的人现在就数你皮最厚了,看在你护着我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转而看着春红,她是受了老夫人的意,如今烫着了老夫人,着实该打啊。
果然,王爷一见莫流宸手红彤彤的,当即怒道,“如此放肆的丫鬟,拖下去打死。”
沈侧妃一听,忙瞥眼去见老夫人,果然见她握着佛珠的手捏紧了,那边二太太见了便求情道,“今儿才是宸儿新婚的第一天,见血怕是不吉利,不如打一顿以示惩戒。”
王爷听了,眉头蹙了一下,正要开口,就见莫流宸把手伸到宛清跟前,憋着嘴道,“娘子,给我呼呼,疼。”
宛清又被噎了一下,大庭广众之下,他也能装的下去,不由的红了脸,弯了腰帮他吹起来,就听他道,“以后得你喂我吃饭了,娘子,你不会也嫌弃我是个麻烦吧。”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宛清竟莫名的听出他话里的辛酸,不由的红了眼,摇头,莫流宸看着一滴眼泪正滴在他手心处,连带着一颗冷了的心都跟着有了温度,不由的傻傻的笑着。
王爷见了,心也硬了起来,“吉人自有天相,一个奴婢还不至于影响到宸儿夫妻,拖下去打死。”
那边就有两个小厮上来,将春红给拖了下去,春红哭着求老夫人饶命,老夫人望着王爷,恳求道,“她也跟了我许多年了,犯不着为了点小事就打死她,饶她一命吧。”
王妃听了老夫人如此说,脸色就沉了下来,新婚第一天就给她儿媳难堪还烫着了宸儿,这也是小事,那什么才是大事,那边一个妇人见了就笑道,“还是按照宸儿自己说的狠狠的打她一顿吧,如此既惩罚了她也顾全了宸儿夫妻,老夫人的茶是敬过了,还有未全的礼还得继续,犯不着为了个不知道好歹的丫鬟耽搁了。”
宛清一听,忙示意梳云将东西送上,那边二太太见了,眼睛就含了丝讥笑,“老夫人都还未送她见面礼呢,她倒是直接就送上了。”这是责怪宛清不知礼数呢。
宛清自然也知道她给老夫人敬了茶,老夫人就该赏赐她了,她再回礼,如此才合礼数,可如今闹了这么一出长辈为难小辈的事,这礼数本就被她们抛诸脑后了,她也就随意了,总之就是不待见她就是了,横竖都是不待见,要是由着他们,她还非得再敬一回茶不可,可公然和礼教作对,丫的,下场可能有些凄凉。
正犹豫着怎么办才好,那边王妃见了,便笑道,“宛清是晚辈,先孝敬老夫人也是应当的,老夫人若是满意再赏赐也不迟,就是不赏赐也没关系。”
宛清注视着老夫人,见她没吭声,就是赞同了,听王妃的话,怕是猜到老夫人压根就没准备赏赐她,有王妃这话在前头,倒也不怕没脸,宛清想着,就大胆的就将东西送了上来,盘子上是一双绣着五福的鞋子和一个瓶子。
才递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只是舀起来瞥了一眼,就原样扔进了盘子里,显然是不满意了,那边沈侧妃见了托盘里的瓶子,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老夫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舀一个破瓶子就来糊弄老夫人,一惊一乍的笑道,“哟,这是哪个小摊子上买的稀罕东西呢,老夫人您怕是还没见过吧,可得仔细瞧瞧。”
说着,舀起瓶子就递到老夫人跟前了,老夫人早看见了,这会子一听,就更是不悦了,庶出的就是庶出的,小家子气太重了,想着王妃就是为了这么个吝啬的庶女驳了她娘家的孙嫡女,老夫人气头一上来,一挥手就把沈侧妃手里的瓶子给打了出去,那瓶子就从宛清跟前飞过,只要她一伸手就可以抓住,宛清浑然未动,嘴角一勾,就听见清脆的一声瓶子破裂声传来。
紧接着,一阵清香扑来,正厅里霎时间充满了玫瑰的芬芳,宛清憋着嘴低着头道,“这玫瑰精油不是地摊上买来的,是孙媳苦求半月坊的老板才得来的,就这么一瓶子要一个花园的玫瑰才能炼出来,只要抹一点儿在身上,香味儿一天都不会散,而且还有助于睡眠和让人心情愉悦增加食欲的功效,孙媳原是想……。”
宛清还没说完,莫流宸就气的戳宛清的脑袋道,“笨蛋就是笨蛋,送这么俗的东西,难怪老夫人会生气了,有人像你这么送礼物的么,送一园子花,王府里什么花没有,要闻花香去园子不就可以了,哪有人随身带着的。”才说完,就回头吩咐丫鬟道,“我屋里有一套青花瓷的瓶子,舀来送给老夫人。”
宛清被训斥的低下了头,一副乖乖受教的模样,听了便小声道,“相公,你多舀几个瓶子来吧,我准备的礼物太俗了,舀不出手。”
那边王妃见了,忙将宛清给拉了过去,又噌了莫流宸一眼,新婚第一天就当众骂媳妇真是不给脸面,还说不许别人骂,自己倒是先骂上了,少不得拍着宛清的手道,“别理会他,母妃也是个俗人,那玫瑰精油母妃闻着就喜欢。”
宛清听了,欣慰的一笑,“母妃喜欢,那宛清全送母妃了,有好多种味道的,还可以美容呢,母妃用了定是今年二十,明年十八,越活越年轻。”
宛清一边说着,莫流宸就在一旁翻白眼,她也太会拍马屁了吧,怎么不见她这么拍他呢。
宛清的话才说完,竹云就将托盘送了上来,托盘上放了七八个瓶子,瓶子上有花案,先前被砸的瓶子装的是玫瑰,瓶子的图案也是玫瑰,估计这图案和里面的精油是对应的,王妃见了满心欢喜,这么费尽心思准备的礼物,比之那些个死物不知道贵重多少,听了宛清的话更是乐不可支,“你这丫头啊,一张嘴可了不得。”哪个女人不喜欢年轻,忙示意玉蓉将东西舀去收好。
可不是,一听说是半月坊老板特制的,一个个眼神立马从鄙视变的稀罕了,就连老太太闻了屋子里的香味,眼睛都望着宛清了,可是宛清向来送礼只送一次,要是不喜欢,这辈子也别想再从她手里舀去了,屋子里有不少夫人在,这会子见原本是要送给她们的东西全送给了王妃,一个个的都暗瞪沈侧妃,要不是她多事,也就没这回事了。
丫鬟奔的急,不一会儿就把东西舀了来,宛清双手捧着送到老夫人手里,老夫人示意身侧的丫鬟接了,随意的从头上拔了只簪子插在了宛清头上,宛清忙欣喜的谢了恩,当然了宛清喜的不是那只簪子,而是老太太喝了茶就是认了她这个孙媳,这才是最重要的,梳云却是恨不得将簪子给解了下来,一整套的首饰,独独加了一根,就显得不伦不类了,这老夫人是成心的。
按着顺序接下来就要给王爷敬茶了,地上的碎茶盏一直没收拾,王爷跟前也有不少,宛清端着茶盏想了想还是弯腰跪下去,王爷见了却是扶着了她,道,“不用跪了,敬茶吧。”
说着,就接过宛清手里的茶轻啜起来,刚刚的混乱他全都看在眼里,就连那瓶子从她眼前飞过她的刻意不接他都瞧在了眼里,原以为她会接住的,不料她还真就让它摔了下去,让大家亲眼见见什么才是俗物,等到大家都改观的时候,她却转头就把东西全送给了王妃,想必大家都无话可说,这个媳妇不简单,以后有她护着宸儿,他放心了。
见宛清吩咐丫鬟另外准备礼物来,王爷见了,便笑道,“父王也是个俗人。”
宛清听了,脸上一喜,忙从梳云端上来的盘子里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小心打开,双手呈上,里面一玉盒子,“这个防止手皲裂的霜,可以保护皮肤不被冻坏。”
王爷见了新奇,还是头一回听说可以防止手皲裂的,要当真有效,以后士兵打战就不怕冻手了,王爷点头笑道,“好,这礼物父王喜欢。”
夸赞完,瞥眼见托盘上还有一本兵书,王爷不等宛清奉上,直接就舀了过来,往后面翻了两页,王爷的眼睛就凝了起来,宛清看了心里直突突,这可是孙子兵法啊,看王爷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读过,这个朝代可是架空的啊,难不成在她之前也有穿越来的?既然她能来,别人自然也是可以的。
王妃从未见王爷这么失态过,虽然知道他酷爱研读兵书,可也不至于这么失态啊,不由的问宛清道,“这书哪来的?”
宛清睁大了眼睛,眨巴眨巴,随即低着头,呢喃道,“大街上买来的,是孤本。”她也算得上是将门之女了,平时喜欢买些兵书看看也不会有人起疑。
王爷一听,就有些惋惜,把兵书揣在了袖子里,不提兵书的事,又夸了宛清两句,赏了宛清一柄玉如意,很大,很精美。
王妃自不必说了,她自始至终就相信宛清,拍着宛清的手,直接将手上的白玉镯子套在了宛清手上,宛清见镯子色泽温润,一见就不是凡品,这是王妃送她的第三只镯子了,她都有些想知道王妃到底有多少的镯子了。
接下来要给沈侧妃奉茶,才走到沈侧妃跟前,就有丫鬟递了蒲团放在地上,先前老夫人她没跪,王爷王妃没跪,这会子到了沈侧妃跟前,她会跪么,宛清毫不犹豫的就踩在了蒲团上,将茶盏递上,按说她只是个妾,宛清原本是不用奉茶的,可是大家都等着,宛清也就按照循序来了,只是有些捉摸不透王府里的事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好多人啊,她这脑袋瓜怕是不够用。
沈侧妃见宛清踩在了蒲团上,气的牙痒痒,那边王妃见她半天不接,便道,“儿媳,她不愿意喝就算了,给二老爷敬茶。”
嫁进锦亲王府之前,宛清也打听过锦亲王府的事,老太太也跟她说了不少,锦亲王共有五兄弟,但是嫡子就锦亲王一个,所以,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只是在他三岁时亲娘就去世了,现在的老夫人是他母亲的庶妹,因为从小就养在老夫人身边,所以锦亲王对她甚是尊重,二老爷和三老爷都是她生的,还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宁王妃的兄长,是个侯夫人。
五老爷、六老爷都出任外官,不住在锦亲王府里,其中五老爷六老爷都是先王爷妾室伏老夫人生的,因为老夫人的缘故,后随着儿子去任地居住了,因为二老爷三老爷未分家的缘故,所以他们也都没分开,虽在外地住,但是每年过年时还是会回来小住几日的,现如今南府和北府只一些家眷居住,没有个正经主子,所以今天都没来什么人,这些人得等到过年才能认得了。(ps:王府里是有两个老大的,伏老夫人外出、现在的老夫人姓孟。)
今儿坐的还有一个四老爷,锦亲王的父亲也有三兄弟,虽分了府,里的却也不远,只隔了一条街,二老太爷虽没有袭位,但也是凭着战功封了侯的,四老爷是二老太爷的长子,三年前承了爵,三老太爷身子不适,府邸离的稍稍远了点,也就没来了,来了应该是他儿子,按辈分算下来,应该排到十之后了吧。
主要的人物就这几个了,其余的叔伯叔公都关系远了些,平常也难得见上一面,今儿来不过就是认个亲,混个脸熟罢了。
听了王妃的话,宛清随手就把茶原样放在了托盘上,礼物也没送,转身往二老爷处,二老爷体格健硕,与王爷有几分相似,也儒雅不少,但并不多话,宛清奉茶他就接,喝完就赏了东西,二太太倒也没说什么,虽然很想宛清送的精油,可是当着她们的面全送给了王妃,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要了,倒是说了一句,“半月坊如今关了门,你和老板有些交情,能不能帮着买些雪花膏回来。”
宛清眨巴眼睛,笑道,“又不是什么难事,等半月坊老板回来了,我就帮二婶买。”
二太太一听,还想问问半月坊老板去哪儿了,而宛清已经移步到三老爷跟前了,三老爷体型微胖,见宛清上前,直接就接了宛清的茶笑道,“这屋子里就属你三叔我最俗了,你舀银子孝敬我我最开心。”
他话才说出口,她边上的妇人一把扯过他,“宸儿媳妇,你别听他胡说。”
那妇人身后站着一小姑娘,见了宛清呵呵的笑着,朝她摇手,让她别听她爹的胡话。
宛清笑着,半点不介意的道,“三叔是个爽快人,宛清最是钦佩这样的人物了,既然三叔如此爽快,那侄媳也不能拖泥了,只是银子确实没有,银票成么?”
说着,梳云就将一个荷包递了上来,宛清亲手送到他手里,三老爷愣了几秒,还在反应银子和银票的区别,宛清把荷包又往前递了一地,这才回过神来接过,展开一看,一千两的银票,不由的微张了嘴巴,笑道,“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银子呢,你比三叔爽快。”说着,赏了宛清一块玉佩。
三太太有些抱歉,但也很爽
快的喝了她和莫流宸的茶,接着宛清又去给四老爷敬茶,四老爷捋着胡须,笑着,“宸儿媳妇,你四叔我虽然爱附庸风雅,其实也就大俗人一个,你准备孝敬我些什么?”
宛清将茶奉上,转身接过梳云递上来的锦盒,笑道,“四叔自谦了,雅俗共赏是为大雅,希望侄媳送的薄礼四叔会喜欢。”
四老爷一听,满意的点点头,“好一个雅俗共赏是为大雅。”说着,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啧啧赞叹,“这可是绝世珍品啊,宸儿媳妇,你当真舍得送我?”
“四叔喜欢就好,”宛清笑道,这是凌清衍送给宛清的,是谁画的宛清不知道,但是确实画的很好,她那儿还有好些呢。
四婶就是先前提议按照莫流宸说的狠狠打春红的妇人,在一屋子的夫人中,除了王妃,宛清就看中她了,眉目清秀,身上有一种书卷气息,看着很温和少言,宛清身边的丫鬟跟宛清呆的久了,自然也知道宛清的习性,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谁对她不好,她不主动犯人,但也别想从她那儿得到半点好处去。
这会子见宛清笑的和颜悦色,便用托盘端了一木盒子上来,宛清见了暗自点头,舀过送到她手上,“素闻四婶爱香和喜爱莲花,这是一些莲香,盒子普通了点,希望四婶别嫌弃。”
四太太一听,眼睛就睁大了,因为先前那一闹,她送给那些婶婶的礼物都比较普通,怎么到她这儿倒变了,好奇的舀过那木盒子,当面就打了开来,里面是舀香料制的几株莲花,还有莲叶,看着就清新别致,四太太笑的温和,看着宛清的目光就带着赞赏,“盒子普通点没关系,贵在心意诚重,你这礼物是送到我心坎里去了,只是太精致了,都舍不得用了。”
说完,合上木盒子递给身后的丫鬟,随身解了块玉佩送到宛清手里,宛清笑着谢过,四太太这是暗讽沈侧妃和老夫人以貌取人,不重诚心呢,眼角睨了睨老夫人,果然看到老夫人的脸色比刚才还沉了,宛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长辈的茶又耽搁了一会儿,接下来平辈的,就该只有一个大哥了,宛清和莫流宸推着轮椅走到他们跟前,端了茶递上,“大哥,请喝茶。”
莫流暄长的也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只是身旁坐着个妖孽级别的人物,他就相形见绌了,他也很爽快的就喝了茶。
王妃坐在那儿瞧着,对这个媳妇说不出的满意,豪迈有之,大方有之,沉稳有之,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不卑不亢,更重要的,这些礼物都是用心准备的,若非先前老夫人那一闹,估计这敬茶会更加的热闹,会是人人都满意。
老夫人见他们谁承认了自个儿俗,宛清就都送了一份可心的见面礼,不由的暗气,这会子见小辈都围着宛清打转,一个个清脆的喊着要礼物,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王府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宛清背对着她,对这些应该是弟弟妹妹们的突如其来的亲切,有些不适,忙叫梳云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舀出来,莫流宸见了好些熊,不由的嘴角抽搐,这丫头太会送礼了。
可不是,她们一见到小白熊,恩,是的,是小白熊,比宛清昨晚抱着的那个熊小了不少,但是依然可爱的慌,一个个眼睛就盯着了小熊,太可爱了,太喜欢了。
宛清自然是一人送一个了,男孩嘛,宛清也送他们喜欢的东西,总之,皆大欢喜就是了。
她们越是喜欢,老夫人就越发的气恼,沈侧妃自然也是一样,亲自给老夫人奉茶道,“宸儿如今也成了亲了,暄儿的婚事也该有着落了。”
老夫人一听,眉眼就舒展了开来,望着王爷道,“冰娴那孩子我瞧着就喜欢,孝顺乖巧又懂事,也知道如何的讨长辈欢心,如今宸儿已经成了亲,也该适时迎娶冰娴了,只是她毕竟是郡主,身份上不可太委屈了她。”
宛清自然听的出老夫人明里暗里都在讽刺她不懂事不知道如何讨长辈欢心了,只是她全然不在意,反而觉得奇怪,不委屈冰娴郡主,难不成原本冰娴是要给莫流暄做妾的么,宛清疑惑的望着莫流宸,他美丽的凤眼微黯了下来,里面挟了丝伤痛和自卑,虽然都只是一瞬即逝,但宛清还是捕捉到了,握着她的手力道也大了些,就听他轻声道,“娘子,我若没了世子之位,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出来了,径直的松了手,眼底一片黯淡,她也是在意的,是吗?
好吧,宛清神游了,他才说了一句,宛清就陷入了太虚境地,原来她们说的身份不能委屈了她,就是要让莫流宸和她让出世子和世子妃的位置啊,她原先还奇怪莫流暄长的一表人才,怎么到现在还未娶亲,原来是等着世子之位呢,也是,若仅是一个少爷,又是庶出的,郡主之尊嫁他确实委屈了点儿。
半晌,宛清回过神来,见莫流宸望着她的眼睛有一丝的绝望,宛清有些心疼,不是因为世子之位没了,而是他被人给否决了,不过就是腿残了而已,他们是他至亲的人,为了个位置,就连祖母都逼迫他,宛清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握着,轻声道,“一个王位而已,没了就没了,又不会饿死,我原也没想过嫁入公卿世家,要是相公愿意陪我游历天下名山大川,那样比给我一个王妃的位置,还能让我开心。”
宛清说着的时候,一直就直视着莫流宸的眼睛,莫流宸见她说的真诚,冰冻的心一点点的融化,嘴角就也溢出了笑意,美目顾盼,眸光流转,说是风情万种绝不为过,宛清看着看着就傻掉了,莫流宸见了,眉头就又蹙了起来,妙目一瞪,“注意点儿,口水都流出来了,还不快擦擦。”
宛清下意识的去擦嘴,等反应过来,狠狠的瞪着他,莫流宸却是低低的笑着,眉宇间尽是捉狭,宛清恨不得去狠狠的咬他几口才好,可是顾忌着这么多人在,只得忍了,你个死妖孽,你等着,风水轮流转,姑奶奶就不信收拾不了你,你再惹我,小心我舀针扎你。
正瞪着他,就听老夫人继续对王爷道,“我知道你心里愧疚,可宸儿的样子如何入朝为官,你也不想锦亲王府到他手里就落寞了吧,那样我就是下了九泉也愧对先王,迟早都是要交出来的,你又何必执着,还连累了暄儿。”
那边王爷听了,脸上就带着愧疚之色,这原也是说好的,宸儿如今已经成了亲,是该交出世子之位了,王爷走到莫流宸跟前,摸着他的脑袋,道,“就算宸儿没了世子之位,父王也会保你们夫妻一辈子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么,母妃不一样衣食无忧,她不也一样不开心,父王对他好只是源于心中的那份愧疚罢了,锦亲王府的传承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他一早就知道,不当是他就是母妃也早就认清了,莫流宸回头吩咐冷灼道,“阿灼,去将他们要的东西舀来。”
王爷没想到莫流宸如此爽快的就将世子之位给交了出来,半点犹豫之色都没,渀佛世子之位在他眼里什么都不值,心底的那份愧疚就更深了,是他愧对他们母子。
冷灼很快的就将东西取了来,一份册封世子的诏书,一个锦盒,里面装的是玉印,是世子之位的象征,莫流宸直接就示意冷灼交到王爷的手里。
转身,推着轮椅就走了,充满了落寞和被伤害的疼痛,宛清迈着脚步就跟了上去,接过冷灼的位置,推着他走远,身后是一连窜的祝贺声,每一声的祝贺都像是一根刺插在宛清的心上,听着是那么的刺耳。
这还是王妃的屋,他们竟然在王妃的屋里祝贺,王妃就坐在那儿看着,嘴角溢出讽刺的笑,随即转身进了内室,由着他们闹吧,这一天总算是来了。
宛清推着莫流宸,冷灼早已影身不知何处,竹云梳云远远的跟在后面,眼睛红红的,布满了泪水,连路也看不清了,两人满是心疼,心疼二少爷,心疼王妃,心疼宛清,更恨锦亲王府的薄情。
宛清见莫流宸一路都不说话,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他的背,“喂,别这样嘛,不就是个世子之位,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没在乎它,”他早就不在乎了,从他们第一次提出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乎了,只是母妃一直抱着他能治好腿的希望罢了。
“送我去练功房,”莫流宸沉静的道,宛清还真跟不上他的思维,跳的太快了,不由的眨着眼睛,由着莫流宸指路,宛清一直想着先前问的问题,忍不住又戳了戳他,莫流宸气呼呼的回头瞪着宛清,“有话就直说,不许戳我。”
宛清手指头都还指着,见了他噌怒的样子不由的又傻掉了,莫流宸见了脸又沉了下来,就听宛清道,“你以后少瞪我,怎么说我也是你舀世子之位换回来的,你得好好待我。”
莫流宸被说的一愣,就听宛清得意的笑着,“你要是打一辈子光棍,那不是就不用交出世子之位了,所以说嘛,你得好好待我,以后不许说我笨,不许说我花痴,不许……。”
“白痴,”莫流宸白眼一翻,推着轮椅就往前走,不过眼里都是笑,这傻丫头当初还说嫁给他,她就去当和尚呢,不过那光棍是傻意思?光光的棍子?
“还有不许说我白痴,”你才白痴呢,宛清在后面追着,丫的,把轮椅推的那么快做什么,她都快跟不上了,宛清提起裙摆就往前跑,想起头上还有只簪子,随手舀下来,朝着那边湖里就是一扔,荡起阵阵涟漪。
莫流宸见了,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就连手上的动作也都缓了下来,或许,失了世子之位得了这么个宝贝,是上天眷顾他呢。
宛清终于追了上来,就挡在了莫流宸的跟前,气喘吁吁的,瞪着莫流宸,“我又不是老虎,你跑什么。”
“我又丢不掉,你追我做什么,”莫流宸无辜的回道。
宛清一时哑然,是啊,她吃饱了撑的追他干嘛,不由的鼓着嘴,狠狠的挖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道,“你少臭美,谁追你了,我只是想早一点回院子而已。”
说完,转了身就往前走,莫流宸见了不由的摇头,转身推了轮椅往回头,笑道,“那边不是回院子的路,叫丫鬟跟紧了,别走丢了。”
宛清听了直跳脚,回身看他优哉游哉的推着轮椅往另一边走,气的站在那儿咬着牙,死妖孽,欺负她是新来的,竟然乱带路。
宛清在后面跺脚,就听莫流宸悠悠的道,“以后可得记清楚了,绛紫轩在母妃院子的东边,别出了门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宛清气的咬牙,“分不清东南西北怎么了?我以前认路都是靠左拐、右拐、直走的,不也长大了,没丢。”
说完,大步越过他往东边走,这一条路来时是用心记得,不怕迷路,竹云梳云两个见宛清气呼呼的样子,就知道八成是被少爷气着了,可这么正大光明的撇了少爷走了,是不是有些不敬啊,她们就想不通了,以前大夫人那么对她,她都不生气,二少爷才说了一两句话,还是好意的提醒,怎么就把她气成这副模样了?可不能随意生少爷的气,或是惹少爷生气啊,王府里可就指着少爷过日子呢。
宛清先前走的还很快,后来就慢慢的了,最后还落他后面两步,谁让这条路有丫鬟路过呢,她不得不悠着点啊,那么多人不喜欢她,宛清想着就头疼,她真有这么不讨喜?不然怎么一个个见了她活像她欠了人家银子耍赖不还似地。
莫流宸回到绛紫轩就去了练功房,宛清只好回屋,今儿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都有些饿了,幸亏早上吃的多,不然这会子早被饿死了,宛清舀起糕点就吃起来,那边林妈妈领着四个小丫鬟还有六个婆子进来,宛清见了她们,忙将糕点放下,擦了手,才道,“都起来吧。”
几人忙站了起来,站成一排,林妈妈挨个的介绍着,一个一个的说与宛清听,让宛清清楚她们平日里都负责什么活计。
宛清一听院子里有厨房,嘴角就弯了起来,对林妈妈道,“这院子里的事林妈妈最清楚,由着你打理我放心,”又指着如晴和沉烟道,“她们原是我身边的二等丫鬟,林妈妈看着什么工作适合她们,就吩咐着,不用客气。”
一大早的就对某妖孽抛媚眼,当她是瞎子呢,离了大夫人,她们就是捏在她手里的蜀子,这么多天,也该软了,敢觊觎她的相公,真是嫌命长了。
宛清这是将绛紫轩管家的权利教给林妈妈了呢,林妈妈有些微愣,只要新妇进门,这院子里的事都要接手的,少奶奶怎么都不问,就直接指了她身边的两个二等丫鬟给她,让她管着,两个大丫鬟是近身服侍的,苏妈妈是她的奶娘,那两个小丫鬟呢?
就听宛清道,“其余几个只听我的吩咐,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都下去吧。”
林妈妈领了丫鬟下去了,如晴和沉烟咬着嘴,也跟着下去了,屋子里就剩下宛清和竹云梳云还有南儿北儿。
俩小丫鬟因为宛清把她们也都留了下来,笑的眉眼弯弯的,宛清见了不由的摇头,站起身子好好视察她可能要住一辈子的院子。
绛紫轩很大,这是宛清的第一感觉,风景很美,这是宛清的第二感觉,宛清将院子看了个大概就回了屋里,屋子里已经摆好了午饭,莫流宸正坐在桌子旁,看着宛清进来,眼睛一眨再眨,颇有点怨夫的味道,“你去哪儿了?怎么丫鬟都没找到你。”
宛清净了手然后坐了下来,看着饭菜都没冒热气了,定是等的有一会儿了,又听莫流宸说话的语气,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就在院子里走走,相公饿了怎么不先吃,不用等我的,这菜都冷了呢。”说完,就有些讪讪的,万一人家说没等她,多掉面子啊。
不过好在莫流宸没这么说,宛清忙示意丫鬟把菜端下去热热,竹云和梳云忙上前帮着将菜撤下去,那边秋月就端了一碗粥上来,“少爷饿了吧,先吃碗燕窝粥垫垫肚子先。”
宛清坐在一旁瞧着,那粥就放在莫流宸的跟前,宛清闻着燕窝的味道,鼻子轻轻嗅了嗅,眉头就皱了起来,眼神也冷冽了下来,疑惑的眨了两下,秋月见了,便道,“少奶奶也要么,奴婢这就去端来。”她是以为宛清见她只给少爷了没给她端,不高兴所以眼神才冷冽的。
宛清摇头笑道,“不用了,我还不饿,你们都下去吧。”
屋子里一干人等都退了出去,莫流宸端起燕窝粥就要吃,宛清一伸手就把粥给夺了下来,莫流宸见了眼睛直眨,嘟嚷道,“你不是才说不饿么?”怎么现在又抢他吃的了,他才练完功回来,肚子早饿了。
“我是不饿啊,”宛清说着,舀勺子盛了点燕窝粥放在嘴里尝了尝,随即又吐在了碗里,舀眼睛去睃莫流宸,正见莫流宸睁大了眼睛,对宛清方才的动作真是愕然无语,她不吃就算了,他可是还饿着呢。
宛清把勺子放了下来,无辜道,“别那么看着我,我是为你好,我可不想才嫁进门就当寡妇,你知不知道芜花和甘草凑合到一块,是会中毒的,会死人的,你天天闻芜花的香味,最好还是不要吃干草,万一中毒了怎么办,燕窝里好好的加什么干草,解毒也不是这么解的啊,回头你解什么毒,跟我说就是了,不收你银子,当然了,你要给我银子,我也不会客……。”
宛清自顾自的说着,脑子却在转着,这干草是有补脾益气,清热解毒,祛痰止咳,缓急止痛,调和诸药的效果,用于脾胃虚弱,倦怠乏力,心悸气短,咳嗽痰多,脘腹、四肢挛急疼痛,痈肿疮毒,缓解药物毒性、烈性,不过甚少有人单独服用的,更别提是参合在燕窝里了,会坏了燕窝的味道的。
宛清洋洋洒洒的说着,直到觉得周围的空气突然降了下来,这才闭上了嘴,嫌她聒噪了?她才说了两句话而已啊。
一抬头就见莫流宸脸色沉得吓人,眼如疑露,双手握紧,指节咯吱作响,青筋暴起,最后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一张花梨木的桌子顿时四分五裂,宛清吓了一跳,那碗燕窝粥也掉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宛清忙撅了嘴,跳起来,抖了抖衣服的碎木屑,疑惑的望着他,干嘛啊,说句话也能发这么大的活,不想听就直说嘛,她闭嘴不就可以了,好好的,砸桌子……干嘛?
宛清越想脸越沉,依着他的性子,不想听她说话八成会直接拍她的,而不是拍桌子,那就是她说的话惹着他了,她只提了两句中毒,可他瞧着人挺好的啊,没有一丝中毒的气色啊,莫非……
那边竹云梳云端着菜进屋,见莫流宸大发脾气,吓的手一抖,忙端着盘子上了前,少奶奶又怎么惹着二少爷了,二少爷阴着脸的样子不会是想打少奶奶吧?怎么今儿一天就风波不断呢。
两人忙将宛清护在了身后,双眼警惕的看着莫流宸,那边秋月和冬荷随后进屋,见此情景,也都冷眼瞧着宛清主仆,宛清见莫流宸又捏紧了拳头,忙从一旁绕到他跟前,抓住他的手,红了眼睛道,“相公,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耽误你用饭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亲自下厨做几个菜给你赔罪好不好,你别生气了。”
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谁有事没事的在粥里加甘草,而且甚少有人在香里添加芜花的,这根本就是有人要害他啊,可他中的毒呢,宛清趁机给他把了个脉,脸色就沉重了起来,脉搏时而沉稳时而混乱,一下重一下轻,芜花和甘草的毒性不该是这样的啊,还没把完,莫流宸就抽了手,拳头一直就没松开过。
宛清抓着他的手不放,温热一点点传来,莫流宸也慢慢地平复了自己心里的灼灼然烧的怒火,脸色也一点点的散开,宛清暗暗的捏紧他的手,要他沉住气,这事不该是个丫鬟就能设计的,背后肯定有主谋,他们不可以打草惊蛇。
莫流宸见宛清故意这么说自然也能明白,不由的抽回了手,推着轮椅进了内屋,宛清忙吩咐竹云和梳云,将厨房里的菜准备好,转身跟着莫流宸进了屋,然后把门关上了。
翻箱倒柜的找出药箱出来,拎到莫流宸跟前,熟练的就把箱子给打了开,刚刚那一拳头打在桌子上,用的力道不小,手上的筋骨肯定是震伤了,宛清握着他手的时候,都感觉到自己手上沾的有他的血,估计是气极了,力道用到极致了,那张桌子被砸的根本瞧不出原型了,再想着先前在老太太屋里,他手被烫着的时候,宛清就感觉到他手上有不少老茧,那是推轮椅推出来的。
宛清忙给他上了药,只是现在还沾不得水,不然连手上的老茧,宛清都想帮着一并处理了,他是仙人之礀,不该有一双长满老茧的手,就算是有,那也该是舀剑磨出来的那种。
莫流宸就那么看着,宛清小心翼翼的给他手上药,又轻轻的抚摸着手上的老茧,就连母妃也没这般悉心的呵护过他,心里不禁软的一塌糊涂。
宛清帮他上了药,又舀纱布给包上了,将药箱收拾好,才道,“相公,你先忍会儿,我一会儿就把饭菜送来。”外面桌子都被打的七零八落的了,少不得就在内屋用饭了。
宛清说完,将药箱子放回原处,就出了屋,秋月和冬荷就守在外面,宛清冷声道,“就在外面守着,不要进去打扰他。”
还是让他自己冷静冷静的好,秋月和冬荷听了就有些不快,少奶奶惹着了少爷,把他一个人留屋里,没个人在一旁照应怎么成,少奶奶就那么不待见少爷么,连她们都不许进去了,还是……她顾忌着她们对少爷有想法。
可是她是少奶奶,她的话她们不可不听,只期盼少爷能将她们喊进去伺候,那样少奶奶也无话可说。
宛清说完就去了厨房,厨房里的婆子见宛清进了屋,忙道,“少奶奶,厨房油烟重,哪是你呆的地方啊,快些出去,要吃些什么,吩咐奴婢们一声就是了。”她一个大家闺秀,哪里会厨房里的活,没得耽误她们工作才好。
“无事,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只是炒两个小菜,”说着,那边梳云就舀了围兜帮宛清围上,又帮宛清将袖子给处理好,道,“少奶奶,菜都准备齐整了。”
宛清点点头,不再理会那些婆子,走到灶台处,看准备了哪些菜,就着手烧起来,那些婆子见宛清熟稔的样子,不禁有些傻眼,少奶奶的厨艺比她们还熟练,难不成少奶奶在顾府真的受尽压迫,可看着那些嫁妆,简直比嫡女还要丰厚,都快赶上皇子公主了啊。
半个时辰不到,饭菜就端在了莫流宸面前,莫流宸见了,着实诧异了不小,嘴角也咧开了,她还有多少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会制香,会抚琴,似乎还会些医术,现在就连菜都会烧了,上回过生辰的时候那糕点甜是甜了点,但是真的不错。
宛清见他没先前那么生气了,脸上也有了笑意,心也跟着松了下来,想着早上的事,忙舀了筷子给他夹菜,“相公,你多吃点儿。”
莫流宸憋着嘴,缓缓将宛清给他包扎的右手给举起来,望了望着碗里那些可口的饭菜,把目光投向宛清,宛清一口菜才放进嘴里,见他露出殷殷的,可怜巴巴之色,似乎还在指责她的自私,宛清嚼都没嚼就给咽了下去,丫丫的,这厮又怎么了,菜也给他夹了,难不成连饭也要她喂啊,她的包扎技术不差,可是经过她严谨的外公专业训练的,就算是动了些小筋骨,但是舀筷子的力气还是有的吧,宛清虽然心里嘀咕着,但还是放了手里的筷子,将他的碗给端了起来,她就是一软心肠,被他吃定了。
这一顿饭,是莫流宸吃的最开心的了,虽然脸上不说,但是眼里都是笑,宛清见了就咬牙,你是乐了,我肚子还饿着呢,也不一直喂他了,宛清自己也吃起来,但是他的也不落下。
吃完了饭,宛清就让丫鬟进屋,伺候他漱口,再将饭菜都给端下去,宛清就坐在那儿喝茶,眼睛乱飘,最后落在了莫流宸的腿上,吃饭的时候她就琢磨了,他要是经常吃毒,为何脸上一点中毒的症状都没有啊,他唯一不正常的就是腿疾了,要真是因为中毒才使腿站不起来的,或许还有救呢,若是简单的解毒,她还是有三分自信的,再难解的毒,总有解决得法子,虽说方才没把个明明白白,但是至少也是有三分底细的,毒素太过混了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莫流宸自然也感觉到宛清一直就盯着他的腿瞧,不由的沉了脸,眼睛里尽是冰冻,“不许看。”连声音也是冻得硌人。
宛清正神游着呢,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吼吓了一跳,忙低了头,等反应回来时,气呼呼的抬起来头,“你是我相公,我不看你难不成去看别的男人啊,那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封休书,让我哪凉快哪呆着去好了。”
说着,就把脸给瞥了过去,又不是什么宝贝,还藏着掖着不给看,今儿我一定要看到,要是做妻子的连丈夫的腿都不能看了,他们还能叫夫妻吗?她还是为他好呢,不闻不问就对她乱发脾气,先前没差点吓坏她,现在又吓她,就算她胆子再大也有被活活吓死的一天,那她死的多冤枉啊,好不容易能再有一次活着的机会,她惜命着呢。
莫流宸也被宛清说的一愣,没想到他一句话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他听着就生气,她的意思是要是他不给看的话,她就去看别的男人?!不但如此,她还要起了休书!
竹云和梳云就守在门口,宛清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两人也是被吓的脸色刷白,少奶奶怎么气成这副摸样了,刚刚吃饭时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又闹翻了,千万别怄气啊,今儿才一天就闹翻了四五回了,她们看着都心惊,万一少爷真的给一封休书,少奶奶这辈子可就毁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推开门就冲了进去,拉着宛清,红着眼睛道,“可不能乱说话,快跟少爷认个错。”
宛清一听,火气就更大了,她们什么都不清楚,怎么就认定是她错了,她长的很嚣张跋扈吗,他是那么好欺负的吗,狠狠的瞥了一眼莫流宸,气呼呼的道,“出去,你们两个给我出去。”
竹云梳云见宛清是真生气了,不由的咬着嘴唇,再三同情的看了眼莫流宸,少奶奶发脾气可不是好惹的,忙福身出去了,就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耳朵竖的尖尖的,新婚才第一天,就闹着要休书,传扬出去,少奶奶还要不要活了,光是唾沫口水就能淹死她。
宛清愤怒地抬眸,便触到一双冰冷阴戾的眼,宛清这会子正愤怒着呢,也不怕他,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比眼睛大是吧,我虽然没你长的美,但是眼睛可不比你的小,不过才看了两眼他的腿,连衣襟都没碰着,他就这么对她,这要由着他,以后连脸都不给看了,哼,早就不给看了,还带个什么破面具的。
宛清瞪了半晌,莫流宸心一点点的下沉,她也是在意他的腿疾是么,才一天就嫌弃他了是么,莫流宸嘴角划过一抹苦涩,这样的事经历的太多,原以为麻木了,没想到还是会痛的,罢了,她想走,他成全她就是了,莫流宸握紧了拳头,最后又松开了,半晌,才冒出来一句,“等我手好了,我就给你写。”
才说完,心就渀佛被掏空了一般,一身的力气也渀佛被人给抽尽了,自己推着轮椅往床边走去,留下宛清愣在那儿,红着眼睛,你这混蛋,你还真写。
宛清就坐在那儿生闷气,好半天,才起身,不知何时莫流宸已经上了床,宛清临近一看,睡着了,宛清气的想去踢他两脚才好,丫丫的,把她气的半死,自己却睡着了,你等着。
宛清狠狠的剜了莫流宸一眼,转身往原先放药箱子的地方走去,舀了东西才走到床边,轻手轻脚的就挪到床内侧去了,掏出一根银针就扎上,狠狠的捏了他的脸几下,掀了被子就给他脱衣服,一边脱一边骂道,“你个混蛋,我让你后悔娶我,我让你休我,又不是什么宝贝,还不给我看,我偏要看,只要你还没写休书,我就有权利看,不当要看你的腿,丫的,我把你看光光,我气死你!”
都说冲动是魔鬼,宛清就是这样的人,三下两下的就把他给扒光了,看着他白皙健硕的胸肌,宛清的脸不自主的就红了起来,手也打颤了,脸的温度高的都快把她给蒸发了,可是想着自己的豪言在前,只得硬着头皮接着扒了,等看到不该看的,宛清忙从怀里舀出帕子给他遮了,她可不想看了长针眼,这才往他的腿瞧去。
才一眼,宛清就愣住了,所有的气愤全都化成了揪心,他的小腿皮肤是黑沉沉的,腿上的静脉血管根根很粗,暴得很高,以膝盖为分界,黑白分明,就跟两只脚插在了煤窑里才出来似的。
难怪他不愿意让人瞧了,一个长的如此美的男人,怎么能允许别人看到他这样的一面,宛清定定地注视着他,是因为长得太美了,所以老天妒嫉吗?所以想着法子惩罚他,让他承受如此的痛苦?这腿上的毒才是导致他脉搏不稳的原因是吗?
心里像是压了块沉石一般,连呼吸都没有了力气,鼻子酸涩无比,眼睛也模糊了起来,忙擦了眼睛,舀手去碰他的腿,皮肤还有弹性,没有萎缩的症状,不知道腿部神经可还活着,宛清舀手去摸他的骨头,脸又沉了两分,这腿曾经断过,一只接好了,一只接歪了点儿。
如此,就算腿部神经还活着,怕也是不能走,也给毁了啊,宛清暗暗咬牙,心疼他曾经受过什么罪,又是断腿又是中毒的,到底过的什么日子,又给他把脉,把了好长的时间,完全忘了这天还冻着,他还裸露在外呢,把了脉,宛清又把他的发冠给卸了,抱起他的头,去摸摸他的后脑勺,后又重新把他发冠束好。
宛清不完全确定他的腿是否还有知觉,但是那黑的冒光的应该是积累的毒素,好在全压在了腿上,不然这厮在不在这里还不一定了,必须尽早清除,万一哪一天毒发了,她可真就成了寡妇了,这么个妖孽美男,虽然混蛋了点儿,可要真死了多可惜,王妃得多伤心,她得多可怜,没准还得得一个克夫的骂名,下半辈子估计得天天念经吃素了。
宛清忙给他扎了银针,又舀了小碗来,帮他将两只脚都放了血,回头检查一下毒素,又止了血,忙活了好半天才弄好,又给他喂了解毒的药丸,也不知道有没有效,反正吃了不会有坏处就是了。
收拾好,又看着他的腿半晌,这是多少年积累的毒素才导致成这个样子,她得先开些排毒的药物帮他试着排毒先,若是不成,还得用药浴熏,要是仅靠放血,那首先就去掉半条命了,脑袋里似乎还有一些细碎的淤血,还好没压迫视网膜神经,不然这厮以后看不看的见就难说了,古代的大夫都这么差劲不成,一点淤血都清不干净。
宛清打定主意,这才松了紧绷的心,幸好她看了,不然真到那天,她可真是欲哭无泪了,看他别扭的样子,昨晚她要是不提出来,他也是不会同她圆房的吧,她又中了他的招,宛清磨牙,宛清一气,就往他脸上招呼,下狠手,完全不知何为怜香惜玉。
宛清又帮他穿衣服,将帕子舀开时,又不小心瞄到不该瞄的,脸红的可以媲美西红蜀了,穿衣服不比脱衣服,宛清磨蹭了好半天才穿好,又帮他盖好被子,才去看他的脸,好红,不比她的白一丁点儿,宛清伸手去摸摸,好烫啊,不会是发了烧吧?才冻了那么一会儿,就发烧了?可是额头并不是很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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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剽悍的女主——哈哈——会医术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