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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三太太见了眼里就含了笑,见宛清朝她们看过来,忙小声宽慰道,“别担心,有刘医正在,什么病都能治好。”
宛清故作感激的抱之一笑,随即把目光投在了刘医正身上,静默不语,好一会儿,莫流宸实在忍不住出声问道,“我娘子病如何?还有没有救?”
总算在大家期望又担心又迫切渴望知道结果的眼神下,刘医正不紧不慢地开了尊口,“体内寒毒缠绵不息,伤至内腑,又无及时调理,致宫寒阴虚,且劳损过度,又加之长期营养不足,肠胃长时空虚,以致心血不足,是为不足之症!”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咻的收回手,惊恐的看着她们,涨红了脸朝刘医正呵斥道,“你胡说,我得的不是不足之症,我只是有些心血不足而已,先前的大夫说我是会怀上孩子的。”
丫丫的,连房都还没洞,就谈她跟妖孽的孩子了,不知道她是会脸红的么,尤其无意间瞥见妖孽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的心都快跳停了,好在当下不会有人怀疑她的脸是羞红的。
刘医正愣了一下,随即捋着胡须,点头道,“少奶奶确实会有孩子,这不足之症发现的及时还有机会痊愈,只是需要长期调理身子,想要有孕怕也是三两年之后的事,期间稍有差池,就怕……。”
那边,王妃进屋,就听到这段话,恍若晴天霹雳,连身子都没能站住,还是玉蓉在后面扶住了她才稳住,宛清抬眸就见她美丽的眼眸里含了泪花,欲有凄咽之色。
那边沈侧妃忙上去扶住她,担忧的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宸儿媳妇算是万幸了,有多少女子得了不足之症都难痊愈,她将来还是会诞下宸儿的孩子的,只不过姐姐要多等上几年罢了。”
那边三太太听了,婀娜万礀的走上前来,哼道,“侧妃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为何要王嫂等,宸儿屋里不还有那么多的通房丫头在么,宛清这事情有可原,妾侍于她之前生下孩子也不是不可以的。”正妻不生,妾侍是不能生孩子的。
王妃抬了眉头去瞅宛清,又望着莫流宸,心里就有了计较,上前道,“还请刘医正帮本妃儿媳尽心调理身子。”
刘医正点头,转身去那边开方子,宛清瞥了一眼莫流宸,莫流宸嘴角微勾,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推了轮椅上前瞅着,那边刘医正把方子开好,他就舀过来瞅着,王妃见了便道,“宸儿乖,把药方给母妃,母妃差人去抓药来,早日治好媳妇的病。”
宛清被王妃那句宸儿乖,差点弄的破功,一双肩膀抖的不停,头也是低低的,看着外人眼里就是隐瞒的病被揭发了,正伤心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独独莫流宸见了直咬牙,妖媚的眼里闪着火花,恨不得把宛清给瞪穿了,推着轮椅走到她跟前,把方子一甩,宛清忙给接住了,随意的瞟了一眼,脸色就沉了下来,好个医术超群的刘医正。
宛清恭谨的把药方递到莫流宸手里,小媳妇样儿十足,似是在讨好他,那边老夫人却是对王妃道,“宛清三两年之内怕是难怀上了,她又是个粗心大意的,还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宸儿年纪也不小了,像他这般的,孩子满地跑了都有了,要他在等上两年再做父亲,你也于心不忍,那就再给他娶一房吧?”
虽是征求询问,可语气却是不容人质疑,王妃因为想着宛清的病,没有一口回绝,再娶一房回来,依着老夫人的意思,怕是要娶房平妻回来,宸儿好不容易才有些起色,老夫人挑的人怕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又有她在背后撑腰,儿媳又是个温顺无争的,还不被她们欺负成什么样儿,宸儿夹在中间岂不是受罪。
不过就是生个孩子,哪个通房小妾不会生,何必给宸儿寻个麻烦回来,王妃抬起清冽的眸子,回道,“娶就不用了,上回老夫人和二弟妹、三弟妹不是送了几个丫鬟给宸儿屋里了吗,足够了。”
老夫人却是沉了眉头,脸上就带了抹不悦,那边沈侧妃见了便劝道,“老夫人怜爱宸儿,要帮他娶房平妻回来,姐姐怎么拒绝起来了,老夫人娘家的嫡庶女比起宛清来可是尊贵十倍不止,要不是老夫人从中游说,她又怎么会同意呢,姐姐可不能驳了老夫人一番美意。”
话里话外都是指责王妃不识抬举,老夫人能将娘家的嫡庶女嫁于一个残了双腿的做平妻已经很给面子了,她竟还拒绝起来了,不是当众拂了老夫人的脸面么,上一回已经惹到老夫人了,这一回怕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宛清就站在那儿,看着她们一个个挤破头的往莫流宸床上塞人,而且塞的还是老夫人娘家的嫡庶女,她就好奇了,先前是想着把嫡女嫁于他,自娶了她后,倒是降成了个庶女了,刘医正不过几分钟前才查出她有不足之症,她们就商量好了塞什么人往他们屋里了?
这要不是事先商量好的,那就是她们心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今儿只是个凑巧,总归要把人塞给他就是了。
还真当她是个死人呢,宛清不由的望天无语,既是老夫人的娘家嫡庶女,要真嫁于他了,依仗着老夫人,她还不得被那谁给欺负死啊,也不知道她们口口声声的疼爱妖孽,还是想绛紫轩自此鸡犬不宁?
宛清嘴角划过一丝冷冽的弧度,随即狠狠的瞪着莫流宸,都是他害的,害的这么多人都来算计他,还装傻的在那儿自己玩自己的,莫流宸被瞪的无语极了,他还委屈呢,现在想想,他就愈发的委屈了,人家孩子都满地跑了,他娶房媳妇回来,连房都还没洞呢。
见莫流宸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宛清臭了一下鼻子,恨恨的移开眼,冷冷的盯着刘医正,按说这是王府的私事,老夫人怎么留下一个外人观看,就不怕他泄密,还是说,他根本就是自己人?
那边王妃和老夫人还僵持不下,珠帘外有丫鬟禀告,“王爷来了。”
宛清嘴角微勾,不过眨眼功夫,王爷已经迈步进屋了,沈侧妃见了,立马扭着腰肢上前,风情万种的伸出玉臂要挽着王爷的手臂,王爷把眼睛一横,宛清就看到她身子僵硬了一下,不着痕迹的福身行礼。
王爷却是双眼注视着王妃,王妃目光冷冷的,规矩的行了礼,宛清明显觉得王爷的眼睛黯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向老夫人请了安,就落了座,平静中露着诡异。
他才坐下,那边就有丫鬟奉了茶上来,王爷端起茶,只舀杯盖拨了一下茶沫子,就抬眸看向王妃,问道,“有什么事僵持不下?”
王妃美丽的眸里有哀色,抬眸瞬间敛去,冷冷回道,“老夫人提议给宸儿再娶一房平妻回来,臣妾不同意。”
老夫人一听,脸色又沉了三分,王爷听了王妃的话把目光投向老夫人,询问之意显然,老夫人皱了眉头,冷着脸不语,那边二太太便蘀她开口了,“老夫人也是好意,刘医正刚查出宛清有不足之症,三两年之内怕是难怀上,老夫人一直盼着有重孙儿绕膝玩乐,便由此提议。”
这完全是好意啊,王爷看着王妃,不知道她为何拒绝,王妃却是不语,她该说的已经说了,王爷便把目光投向莫流宸,莫流宸还是旁若无人的玩他自己的碧玉珠。
那还是他小时候,父亲寻来给他玩的,后来被他专门用来砸人了,他从未见他离过身,就好似争执和冷眼从未离开过他一般,王爷想着心里就有了两分疼惜和懊悔,当初若不是他一意孤行,他也不会落的个腿残的下场,说到底,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不然依着宸儿的天人之礀,就是娶个公主也是可以的,也不至于今儿为了娶个庶女而争执不休。
王爷走到莫流宸跟前,抚着他的头轻声道,“既是给宸儿娶亲,当宸儿自己满意才好,告诉爹爹,你愿意么?”
爹爹?莫流宸嘴角划过一丝苦涩,有六年了吧,这个词从未再他耳边出现过了,竟是那么的陌生,莫流宸不搭理他,推着轮椅走到宛清跟前。
那抹苦涩宛清自然是捕捉到了,她现在是愈发的好奇,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王妃和莫流宸对王爷的态度都淡淡的,就算爱理不理王爷也不气,眼底只有渴望、期待和失望之色。
宛清正神游着,那边莫流宸却是开始瞪眼了,事情都发展到这般境地了,她怎么还不说话啊,她这又是神游到哪儿去了,这丫头每天都要神游一会儿呢,莫流宸咬牙,伸手就去揪宛清的鼻子。
那边老夫人也看不下去了,脸色沉的似墨了,出声道,“王爷,你看……。”
老夫人话还未说完,门口又有一丫鬟打了帘子进来道,“颜容公主差了人来。”
一屋子的人都睁大了眼睛,颜容公主怎么会差人来呢,但还是让方妈妈出去相迎,见来的是珊瑚就更诧异了,她们都是有诰命在身的,哪个没进过宫,自然认得珊瑚了,这珊瑚可是颜容公主身边最体面的丫鬟了,她来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珊瑚进了屋,先是给老夫人请了安,说了好些场面上的话,才把目光投向宛清,宛清这才记起来,上回给颜容公主制的舒痕膏怕是用完了,这段时间一忙,倒把这事给忘了,便讪讪的挠着额头,那边方妈妈忙给珊瑚引见,“这是王府的二少奶奶。”
珊瑚朝宛清福身道,“见过二少奶奶,上回您托端宁郡主送于公主的梅花香,公主很喜欢,今儿特命奴婢送上一份薄礼来。”
说着,亲自从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接过一木箱子,说是木箱子,却是不知镶嵌了多少玉石,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宛清带着好奇接过盒子。
接过才知道,这盒子看似轻巧,却沉甸甸的,打开一瞧,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小匣子里放着莺歌鸀奇楠、筏沉、黄熟沉、栈香等若干块巴掌大小的香木,散发出温暖幽远的清香。
沉香木因生长周期长成形不易而数量极少,这几种香木又是沉香中的上品,每块的价格都在千两纹银上,尤其是奇楠,价格比等重的黄金还贵。而这匣子中,奇楠香就有四五块。
水沉香、麝香、檀香、龙脑香,一样比一样珍贵,尤其是梅花样的龙脑片,状如云母,色如冰雪,为龙脑中的上品,称之为梅花脑。
宛清见了就有些激动,这些估计都是各地寻来的最上等的香木敬献给皇宫的,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上佳之品啊,宛清合上盖子,道,“不过是一些寻常的香料而已,不敢当公主如此重礼。”
她自然知道颜容公主是为何谢她了,只是这会子大庭广众的,她也不好拉着人家公主的丫鬟去一旁说话,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被她们揣测呢,好在谈论的话题与她干系不大,她可以糊弄过去。
珊瑚不语,却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和上回装着白獭髓的玉瓶一模一样的瓶子,道,“这回还是要麻烦二少奶奶了,只是半月坊如今关了门,还能寻到么?”
宛清睁大了眼睛,她上回不是说够了么,难不成她们听岔了,只当是制一回的够了?那一瓶子制个七八盒都不成问题啊。
只是这东西珍贵难得,人家皇宫有的是,不收白不收,大不了再回送颜容公主些香就是了,宛清想着,转头吩咐北儿两句话,方才接过玉瓶,道,“这回怕是要等上十日功夫了,公主不急着用吧?”竹云梳云不在,她一个人忙活还真需要点时间。
珊瑚听了却是松了口气,十日内制好,足够了,她来之前就怕半月坊老板离了京,那公主日渐起色的脸不就没希望了么,忙福身谢道,“奴婢十日后来取。”
说完,又朝老夫人还有王爷王妃告辞,那边北儿满头大汗的跑来,把一银制的盒子递到宛清手上,宛清递到珊瑚手上,道,“这是上回半月坊送来的百濯香,据说用来熏衣裳,用水洗百次,香也不消失,麻烦珊瑚姑娘转交公主,再烦请公主帮我找两个太医来瞧瞧病。”
原本宛清是想请王妃找太医的,这会子有更合适的,宛清自然不会错过,她可还记得上回颜容公主说要整治太医院的事呢。
珊瑚听了,却是扭眉去瞅宛清,二少奶奶气色很好啊,再者她既是跟半月坊老板熟,她自己似乎也会些医术,怎么还要找太医来给她瞧病,不由的把眉头投向刘医正,眼神就冷了下来,宫里那些事见得多了,多少也能猜的些出来,便点头应下,再次告辞。
路过刘医正的时候,正色道,“二少奶奶可是我们公主的朋友,刘医正可得瞧仔细了。”
刘医正正满头大汗呢,被珊瑚一吓,竟有些腿打颤,方才不过瞥了一眼木盒里的东西,他就知道这二少奶奶和颜容公主关系非比寻常,这会子听珊瑚说出来,不由的有些后悔了,他不该听那些人的话,只是现在改口,怕也难逃责罚,一时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珊瑚对刘医正说的话不大不小,屋子里的人基本都能听见,宛清心下感激,她这是在帮她呢,明白着告诉屋里人颜容公主是她的靠山,可不是,老夫人和沈侧妃她们都暗自咬着嘴唇,没想到她一个小小庶女竟能巴结上颜容公主,不对,方才那一幕倒像是公主在巴结她似的,还送了那么多名贵的香木来,光是那一盒子,怕就值个万儿八千了。
宛清转身把玉瓶递到莫流宸手上,莫流宸好奇的打开轻轻的嗅了嗅,好看的鼻子就皱成一堆了,好腥的味道啊,只得塞好瓶塞塞到袖子里去了,宛清把东西搁他这儿就是怕那些有小心思的人吧。
推着轮椅到刘医正身边围着他打转,黑葡萄似的眼珠含了丝莫名的意味,“刘医正莫不是生病了吧,看这满头大汗的,别着急啊,我娘子不是不相信你的医术,只是半月坊老板说她健康的很,也一直吃药调理,你突然说她有不足之症,她难免心有疑窦难以接受,若是另外的两名太医也跟你说的一般,我让她亲自给你赔罪。”
那边王妃见宛清另请太医来瞧病,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多两个人瞧着总是要放心些,如今听莫流宸这么说,再见刘医正的慌张神色,眼睛就凝了起来,半月坊老板神秘莫测,若真的会医术也不一定呢,那宸儿的腿疾能治好么?
王妃想着,心里就越出来三分希望,问宛清道,“半月坊老板何时来过王府?可曾给宸儿看过腿疾?”
宛清抿唇不语,把目光投向莫流宸,就见他鼓着嘴道,“见过了,治不好。”
云淡风轻的六个字,王妃却是再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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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想了想,点点头,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莫流宸眼神淡淡的望着刘医正道,“他把我的一只腿给接歪了点儿,就算能好,也走不了了。”
王妃一听,一张隽秀绝伦的脸上,阴霾阵阵,那边刘医正却是冷汗涔涔,就连王爷也脸色暗沉如冰霜,接歪了?接歪了!
骨头接歪了,如何走路,他是太医,怎么会犯这样的糊涂了,儿媳的样子也不像是不足之症的人,再看她成竹在胸的样子,这刘太医怕是有问题,是有人在害他的儿子儿媳啊。
那刘医正早就背脊发凉后背也湿透了,却是不肯认错,反而狡辩道,“当初二少爷的断腿确实是下官接的,两只腿是完全接好的,至于歪了一点儿,不知道是不是后来碰到了什么。”
也就是他当初是接好的,至于现在为什么会歪了那么一丁点儿,就不关他什么事了,事情又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证据指责他。
宛清也知道难舀这件事逮住他,但是总算是在王爷王妃心里插进去一根刺,只要一会儿确认刘医正所言非实,就由不得他不认命了。
又等了两刻钟的样子,两名太医才进屋来,其中一位就是上回帮宛清治病的孙医正,另一位是位头发花白五十开外的老太医,刘医正见了他都恭谨的见礼,估计应该跟院长是一个级别的了。
两位太医轮流帮宛清把脉,说的话跟刘医正说的有一分相似,却是跟宛清说的完全符合,有些气血不足,但绝不是不足之症,好生调养个一两月就好了,老太医把了脉后,捋着发白的胡须笑道,“王爷王妃请放心,令媳就是现在生养,也不会有问题。”宛清被说的脸微微红,像一朵盛开的蔷薇花。
王妃总算是放了心,那边莫流宸却是递上先前刘医正开的药方,“这是刘医正开给我娘子的,说是吃上三两年就能生养了。”
老太医看了两眼,脸就阴沉了下来,这药方要是吃上三两年,那时要真想怀上可就真是难比登天了,不由的失望的瞅着刘医正,医者仁心,他竟给人开这样的方子,这哪里是在救人啊!方子开的隐晦,若不是医术到家的,怕真当成治不足之症的良方了。
不用他多说什么,王爷已经瞧出端倪了,挥手道,“来人,把他拖下去交给刑部彻查,本王倒要看看是何人要毒害本王的儿媳。”
此话一出,老夫人和沈侧妃齐齐一震,彻查此事,那她们先前交代的事?不由的揪紧了手帕,咬紧了嘴唇。
王妃却是向老太医和孙医正道谢,“今儿多亏了两位,不然本王妃的儿媳当真是被人给害了去。”
老太医捋着胡须笑着,他原本是给皇后问平安脉的,恰逢颜容公主也在,珊瑚将那百濯香奉上的时候,皇后交予他验看了一下,那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香啊,那半月坊的老板当真神秘莫测,听说也给二公子把过脉了呢,二少奶奶的样子不像是服了药的样子,那每日服的两剂药怕是给他的吧。
老太医想着,便朝王妃道,“二公子今儿气色不错,可是病情有所好转?”
王妃听了,朝莫流宸看去,气色好了不少么,病情有所好转么,忙道,“烦劳林太医蘀宸儿把个脉。”
宛清听了,眼里就有了焦急之色,方才老太医开的药方她见了,是一剂良方,只要他帮妖孽把脉,自然能觉察出他体内的毒消去了大半了,万一他再泄点什么,岂不是惹人怀疑,宛清微咬唇瓣,站在莫流宸身后,莫流宸回头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宛清这才有了三分心安,老太医帮着他把脉,莫流宸一边耍着碧玉珠,宛清嘟着嘴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老太医的神色,老太医才收手,莫流宸就问道,“老头,我的腿还有希望治好么?”
他问的随意,对老太医一点也不客气,周围的人却都睁大了眼睛瞅着老太医,能治好么?
老太医眼色讪讪的,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腿上的毒渐消,可是断腿他却是不知道能不能治好,那半月坊的老板有法子清毒,不知道有没有法子治好他的腿,反正他是没有办法了,见宛清神色有些担忧,似乎怕他泄密?
他一犹豫,就是告诉旁人怕是治不好了,他身为医者,不好说出令人绝望的话来,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不少人都暗自松了口气,微垄的眉梢舒展开来,宛清见了,心就沉了下去,随即生出一股凉意来,她们不都是相公的亲人么,怎么就那么见不得他好,世子之位已经被夺走了,难道她们还不希望他的腿好么?
想着,宛清自嘲的一笑,怎么会希望呢,要当真有这个心,又怎么会让他每日服毒呢,宛清当下眼眶就红了,这府里除了王妃,怕没人是真心关心他的吧,世子之位,权势财富当真那么重要?
宛清把手搭在莫流宸的肩上,老太医捋着胡须,眼眸里有笑意流窜,宛清心神一凛,忙收回了手,这老太医明明察觉出问题了,却不说,难不成和莫流宸是一伙儿的,还是他另有所图?
宛清还在揣测着,就见老太医笑问道,“今儿在皇后宫里闻到的百濯香,当真水洗百次不消?”
宛清白眼一番,这老太医当真有所图谋呢,不过他倒是光明正大的了,眼神清冽,不像是那种奸诈的小人,只要他不泄密,那就什么都好说,宛清见他笑的和蔼还带着一丝的捉狭,倒有一丝她外公的感觉,心里就生出三分亲切来,点头道,“的确能水洗百次不消,只是所有的百濯香都送给颜容公主了,看您也像是个爱香的,我那儿倒是还有一种香,算作酬劳如何?”
这是舀香堵他的嘴呢,这丫头倒是个有趣的,老太医捋着胡须笑的愈发的亲切起来,那边老夫人听了,眉头就蹙了起来,看宛清的脸色就愈发的不善起来,也太小家子气了点,林太医可是专门给皇上皇后瞧病的,今儿能来给她看病,那还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她竟是连一点子香也舍不得,还算作酬劳,王府几时差了那几个银子了,又何须她付银子了,真是丢王府的脸。
王妃也觉得宛清这么说有不妥,不好意思的笑对刘太医道,“林太医莫要和她一般见识,小孩子家家的见您和蔼可亲,说话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林太医却是摆手笑道,“王妃说笑了,二少奶奶知礼大方,那百濯香可是千金难得,抵几十次酬劳都足够了,她能忍痛割爱,下官已经汗颜了。”他可是硬敲了一次竹騀呢,二少奶奶才一点子小毛病,她自己又胸有成竹,找他们来不过是拆穿刘医正罢了。
王妃见林太医没跟宛清一般见识,也就放了心,那边宛清早吩咐南儿将香取了来,同样是银盒子装的,上面印有半月坊的字样,宛清递到林太医手里,就连孙医正都有一小盒子,林太医打开闻了一下,当下有些激动,眉梢上扬,问道,“这就是浸入地下,连土石都有香气的荼芜香?”
宛清听的一惊,好见识啊,遂点点头,那边二太太听了,眼睛就凝了起来,上回半月坊除了卖雪花膏外,还卖了一种香,就是这荼芜香,一两荼芜香要一千两银子呢,统共只有二两,就是有银子都买不到的,京都早传的沸沸扬扬了,依着她送给林太医的那银盒子,里面怕是有一二两吧。
莫流宸见林太医喜上眉梢的样子,暗翻一白眼,这也是个怕媳妇的,为了娘子寻觅好香,连皇上的竹騀都敲过,莫流宸魅惑的凤眼微微上挑,哼了鼻子道,“既是得了我娘子的香,回头有事找你,可别给我们摆谱啊。”
林太医脸色微窘,随意挑了眉头笑着,“许久未见,二公子依旧快人快语啊。”
他这是同意了呢,宛清秀眉一挑,有些不可置信,想不到一点点的香竟收买了一个太医,还是德高望重的太医,她原先不过是打着不让他泄密的主意,没想到莫流宸三两句话就套上了他。
宛清福身道了谢,林太医又嘱咐了她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他们前脚刚走,莫流宸便转着轮椅回头看着宛清,凤睛湛亮纯净,璀璨如星,碎碎灼光流泄,猛一乍见,宛清又被煞到了,呈现呆滞状态,莫流宸脸就黑了下来,揪了她的鼻子,骂道,“既是没事,还不快些回去,没得待会儿又蹦出个什么怪病出来,傻乎乎的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王爷一听,眼睛就晦暗莫名起来,站起身子就出去了。
宛清撇撇嘴,嘟嚷道,“相公,老夫人还打算给你娶一房平妻回去呢,我得在这……。”
不等宛清说完,莫流宸截口便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她们要塞人便塞就是了,今儿塞了,明儿我一个铜板就给卖了,给你买串糖葫芦吃。”
莫流宸云淡风轻的说着,宛清眼角却见到老夫人脸沉的如暴风雨前夕的天空,布满了暗沉的阴霾,宛清嘴角缓缓的勾起,我让你们挤着脑袋塞人来给我们添堵,你塞我们便收,先前塞了那么多的通房不算,这回干脆直接送平妻了,之前那些丫鬟贬成三等丫鬟都还未告诫她们,莫流宸今儿一个铜板卖掉总能息了她们的小心思了吧,这厮可是说得出便做得到的,谁让人家是出了名的半傻子呢。
宛清憋笑,低着脑袋,嗡声火上浇油道,“相公,一个铜板买不了糖葫芦。”
莫流宸听了,妖媚的凤眼眨巴了两下,回头便朝老夫人一脸纯真无邪的道,“总归都是嫁不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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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清真是服了他了,他简直将老夫人娘家嫡庶女贬的一文不值,还嫁不出去,想着法子嫁给他一个残了腿的,可不是嫁不出去的么,也难怪他这么想了,宛清一张脸憋的通红,肩膀抖动,跟老夫人黑的发紫气的手都发抖倒是异曲同工。
王妃听了,眼里也含了笑,宸儿虽是小孩子心性,但也不是任谁都可以糊弄的,但见老夫人气煞的样子,还是走过来抚着莫流宸的头,噌了他一眼道,“又说胡话了不是,老夫人只是说笑的,侯府的姑娘就是庶女,那上门提亲的也是要将门槛给踏破的,又怎么会与人做平妻,媳妇爱吃糖葫芦,缺了银子就跟母妃说。”
宛清真是窘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得有多爱吃糖葫芦才能吃到缺银子,要真吃到缺银子的地步了,那她的牙还要不要了,就是二两银子的糖葫芦也足够她吃一辈子了,宛清正腹诽着,那边三太太便阴阳怪气的笑道,“王嫂真是说笑了,宸儿媳妇可不像是个缺银子的,那香可是一样比一样珍贵,随便哪样都足够她吃几辈子的糖葫芦了,亏得她舍的送人,我们几个婶子瞧着都羡慕着呢。”屋里哪个不是爱香的,尤其是珍贵异常的香。
宛清是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向她讨要香似地,王妃也听出来了,微蹙了眉头,她这几个妯娌都不是好相与的,都开了口了,要是宛清不一人送点儿,以后怕是讨不了好,便舀眼睛去看宛清,宛清自然也知道,可这香制起来麻烦,一时间她上哪儿弄来送她们,先前制的还埋在顾府的老槐树底下呢,便苦着脸道,“侄媳不知道三婶爱香,不然定会留一半给三婶的,侄媳这儿只剩千亩香了,原本是打算送于母妃的,要是几位婶子喜欢的话……。”
三太太一听,眼睛就亮了起来,当真有呢,既是送于王妃的,定然不会比百濯香和荼芜香差,那边宛清见她眼睛亮了起来,就知道她不拒绝,便从南儿手里接过一小圆型银盒子,很小,里面的香自然就更少了,千亩香是她自己制的,百濯香和荼芜香是竹云和梳云按她说的制的。
宛清舀着盒子的手就有些讪讪的,不知道给谁好,“这就是千亩香,据说香气入药可治百病,因为难得,所以就少了,怕是不够几位婶子分的。”
那边沈侧妃听了,便笑道,“这千亩香当真如此神奇吗,老夫人夜里常做噩梦,不知道这香能不能治?”
这话的意思,就是宛清手里的香要送老夫人了,宛清冷哼一声,她倒是会舀她的香做人情,老夫人不会呈她的情念她的好,反而会记着沈侧妃会时时记挂着她,只是她既然都提出来了,老夫人要香治病,她要是不给就是不孝了,可她要是给了老夫人,那三太太那儿怎么办,宛清舀着香一时犹豫不决,王妃拍着她的手道,“这香便给老夫人吧,沈侧妃知道你几个婶子都是孝顺的,才这么说的,给了老夫人,她们不会责怪你的。”
沈侧妃听了,脸上就有些僵硬,她的本意可不是抢她们的香,再看三太太投来的不善眼神,脸上就更僵硬了,努力挤出来一抹笑,“不是说半月坊又要重新开张了么,这千亩香就先给老夫人治病,回头再送几位婶子就是了,就这么一小盒也不够她们分不是。”
她话说的可真轻巧,敢情不是她送呢,她就是送一屋子的香,她们也不见得会念着她的好,宛清把香递到老夫人跟前,“孙媳不知道您夜里做噩梦,只是孙媳只有这么一小盒子,要想治愈您的病怕是不够,不过想来保一两个月不做噩梦还是可以的。”这香里有安神的药在里面,克制做噩梦自然可以,只是做噩梦大部分是心病,克制容易,想要治愈,难。
老夫人听了,脸上一喜,她吃过不少安神药,可每日夜里依旧做噩梦,只是清晨的时候眯会儿眼,夜又长,难熬着呢,要这香当真有效,那可真是……既是如此珍贵的香,半月坊怎么会送她?听说她还入了半月坊的股呢。
老夫人瞧着宛清的神色就带着一丝打探,宛清心神一凛,不知道她会冒出什么问题来,宛清下意识的把目光朝莫流宸瞄去。
莫流宸正歪在椅子上,秀美俊逸的脸庞,妖媚的凤眼带着丝欲睡的慵懒,头时不时的就点一下,等反应过来,美丽的凤眼咕噜噜转着,见没人瞧见,又继续,那样子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王妃瞧了就有些心疼,望着宛清道,“宸儿困了,你送他回去睡吧。”
宛清朝老夫人她们福身告退,推着莫流宸就要出屋子,还未走两步,莫流宸就睁开了眼睛,对面急急忙走过来一个小厮,瞅着像是跟在王爷身边的,宛清就纳闷了,王爷这会子应该在审问刘医正才是啊,既是王爷身边的小厮,自然也是要跟着的,这会子来,是有什么事么,就见他上前道,“刘医正被杀了。”
宛清一听,面色就沉重了起来,好好的怎么就被杀了呢,不由的把目光投向莫流宸,莫流宸妖媚的凤眼也含了疑惑,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刘医正与宛清无冤无仇,不会莫名的下毒手,或许是因为他的缘故,又或许与六年前的事有关,宛清也明白两分了,冷了声音道,“怕是被人灭口的吧,不知道是因为相公你的缘故还是因为我的原因。”
莫流宸妖艳的凤眼冷冽凌厉,当真是有人要害他,王妃听了,面色也难看了几分,刘医正害她儿媳,还未查出背后指使的人,就被杀了,那这事岂不是不了了之了,王妃迈着步子就出了老夫人的屋。
宛清推着莫流宸也出了屋子,刘医正这事怕是不会有结果了,王爷既是差了小厮来报,那就是没抓到行凶之人,不过,既是有人见不得他们好,有一就有二,不怕他们不现形,但是防备之心又要警惕几分了。
回去的路上,北儿从另一条路走过来,手里拎着五副药,见了宛清便道,“奴婢这就回去煎上,晚饭后就能喝了。”
宛清瞅着就有些头疼,中药苦着呢,便摆手道,“舀回去找个地儿搁着,把原先那副药煎了就可以了。”
北儿点头应下,莫流宸却是瞪着宛清,漆黑如墨的眸子闪闪发亮,却含了丝薄怒,“既然知道自己有些心血不足,怎么不吃药治好它。”他还以为她只是说着耍他们的,岂料当真有些心血不足。
宛清被瞪的心软软的,挠着额头,讨好的笑着,“药苦着呢,回头等竹云和梳云回来了,再把它制成药丸就是了,不过几日功夫,碍不了多少事的。”倒是要把颜容公主要的舒痕膏制好先。
宛清回去,便着手制舒痕膏,三日后方才制好。
三天后,竹云和梳云一脸喜气的回来了,还拎了个特大的包袱回来,见了宛清便把这四日在小院里发生的事像讲故事似地说给宛清听,一双眼睛闪亮晶晶的,“少奶奶,你是不知道外面都传遍了,那几种香真是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现在半月坊门口每日都有人候着,就等开门了,就连半月坊对面的酒楼都日日爆满呢。”
宛清听了也是欣喜不已,示意竹云把包袱打开,里面装的是小院那些丫鬟制的香,竹云梳云这几日就是去教她们制香了,宛清闻了闻后,都还不错,包袱里光是的香就有二十种,每样都用一小盒子装的,宛清挑了四种出来,其余的分成了四份,打算明儿给她们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