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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香港--
电视播放来年春季新装,时尚模特儿登台。金绍棠在监控室盯场。衣裳颜色缤纷,象征着将来临的春季,模特儿灿笑着。而此时,饭店外寒流来袭,气温正低。
一年过去,金绍棠身边没人,他啜饮咖啡,想着--离约定的日子近了,弥生不知怎样了?
他时常想起那时从日本回来,跟弥生坐在餐厅谈话的情景--
当时她神情严肃,说:‘爱情,不只拥有快乐,还包括那人给你的痛苦,真爱上一个人,就开始在乎,他的喜怒哀乐都让你心情跟着起伏。像你这样可有可无的,是因为不在乎。你不在乎,当然也不会痛苦。这样的爱很肤浅,你只是在游戏而已’
金绍棠搁下咖啡,苦笑。当时他不明白,直到因思念她而感到痛苦,才知她话里的意思。要习惯没有弥生的日子,对他来说太苦了,一碰上高兴的事,电话拿起就想打给她,工作辛苦想喝一杯时,也是习惯地就按下那熟悉的号码,可是一想到约定,他即刻收线。
好几次徘徊在她家楼下,只为见伊人一面,就算背影都好。原来真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没有她觉得天地要灭了。有时夜晚躺在床上,想她想到不能呼吸。挂念她,于是再没法跟别人约会,无心谈情,只想对她讲话。
一年了,她过得好吗?他们从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她身边还空着吗?现在的他一看见情侣就怕,怕弥生忍不住寂寞,跟别人交往了
台湾某杂志社--
电视播放刚空运来的服装秀影带。
‘这是香港办的春季服装展’主编将资料发给大家。‘这是几个牌子合办的,相片在这里,阿j拿来的’
弥生微笑,看见dm上熟悉的人名。金绍棠是艺术指导。
主编分派完工作,交代弥生。‘你负责挑选相片。’
‘没问题。’弥生收下资料。
散会后,她一个人去吃饭。
明天就是约定的日子,他会来吧?他身边没人吧?他会记得吧?
二月八日,约定的当天晚上,弥生刻意打扮,她刷了眼睫毛,擦淡红色唇膏。她戴上一只银色环状耳环对镜照了照,又觉得累赘摘下。转身唰地拉开衣橱,穿上早已准备好的洋装,外边再罩件白色束腰风衣,将领子竖起,站在镜前打量自己。
她紧张的吁口气,她问自己。‘弥生啊弥生,一年了,他还爱你吗?’
镜子中的自己并没多大改变,只是头发长了点,那么他呢?
正想着,门铃响起,弥生奔过去开门。
‘她爸不在,帮我带茵茵!’铄雅将茵茵推进屋内。
‘不行,我有约--’
‘我要赶去公司,有一笔三百万错帐!’’嚷完,铄雅便飞奔而去。
‘可是我’这下完了。
‘哇--’茵茵哗地大哭。
弥生赶紧安抚。‘不哭、不哭。’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啦!’茵茵胀红着脸哭叫。
唉弥生看表。七点了,连忙拿了皮包,抓了甥女就走。
计程车上,茵茵吵闹,弥生很想哭。她期待了整整一年的约会,重逢时刻竟还要带这小魔头,可恨的是这小魔头非但不领情,还大吼大叫。
‘我要妈妈!我要回家,回家!’她跳到座椅上指着弥生命令。
司机急吼:‘快坐下,这样我看不到后面!’
弥生抓她下来,她抓弥生头发。弥生痛呼。‘放手!茵茵!?’天啊,她吹了好久的发型!弥生赶紧望住窗玻璃,天哪!好好的发型变得像天女散花!她气嚷:‘茵茵!你看你干的好事?’
茵茵开始拉车门。‘我要出去!’
弥生将她扭到身旁,她低头呜一声,弥生顿时觉得膝盖一阵温热,同时闻到一股恶心味。不!不会,绝对不会!她低头一看,天啊!茵茵吐了!弥生探探茵茵额头的温度,好烫!
司机叫:‘她吐在我车上!’
弥生嚷:‘载我去医院!’
头发乱了,洋装毁了,约定时间到了,弥生还困在医院里。
茵茵发着高烧,她忙着联系姊姊,电话拨不通,打给姊夫,他说他在台中。弥生不停看表,又不时注意躺在病床上的茵茵,护士帮她调整点滴注射的速度。
‘她怎么样?’
‘打完这瓶,要是烧退了就可以回家。’
茵茵吃了退烧葯,望着阿姨掉眼泪,她的声音哑了。‘阿姨阿姨,我想回家’
弥生看了好心疼,趴在床前温柔地安抚她。‘乖喔,妈妈很快就会带你回家,你要听话喔’
金绍棠飞抵台湾,一出关,拦了辆计程车前往约定地点。
一路上葛大不断地打电话来催。‘拜托你快来!萧荷要上工了,我的妈呀,她穿得像欧巴桑,我快气死了!’
‘今天不行。’
‘怎么不行?拜托你啦,大师!’
‘我有重要的约会。’
‘什么约会比赚钱重要?那两倍,我给两倍酬劳!’
‘不行。’
‘三倍!’
‘别吵我!’金绍棠关机,对司机说:‘拜托你快点--’
来到约定的地点,金绍棠坐在旧时的那张白色椅子上。在他的大衣口袋里,有一枚戒指。他通过考验,熬一年的相思,证明对她的爱。他准备好求婚的话,现在,只等她出现。
半小时过去,她没出现。
他环顾四周,他想,弥生肯定塞在某个车阵里。
一小时过去,他起身往返每张椅子间,怀疑自己走错地方坐错位子。
两个小时后,他情绪紧绷,觉得快抓狂。
不,她会来的,他们约好的。金绍棠拦了路人问:‘今天是八号吗?’路人点头,他又坐下等。数着经过的车子等,张望过路人,抽若菸等,坐立不安的等,等到路边的店家都关灯了,他听见铁门拉下的声音,他还是等着,等到街上行人越来越少,气温越来越低,他的心也越来越冷。
她没来,十二点了。她选择忘记他吗?她找到更好的依靠?寒风穿透他的心,他觉得胸口恍若破了个大洞。
他站起来,苦笑自嘲。‘金绍棠,你也有今天?’
饼去约会,他总是让人等,不是爽约就是迟到;今日等人,才知等待是这样难受。他从没真正的领悟到爱情,直至弥生唤醒他,可是她真残忍,让他相思白费,她爽约了
为什么?她记错日子?对,肯定是这样,可是他又想,弥生做事细心,不可能弄错日期。
他又逼自己多等一会儿,一会儿过后他又劝自己再五分钟就好,五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他生气,抽完最后一根菸,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