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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后,他们懒懒地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着。
柴仲森抚着祖颖的发梢,祖颖枕在他的手臂,让他圈抱着。她懒洋洋地蜷在他的臂弯里,戳戳他的胸膛。“你老实说”
“说什么?”
“上次我喝醉,我们没做,对不对?”经过方才激烈的性爱,她不信喝醉时他们曾做过,如果有,她不可能没印象。
“嘿”他抓起她的手,咬了咬她柔白的指尖。“连指头都性感”
“不要转移话题。”
“祖颖”柴仲森作势要啃她的脖子,祖颖干脆按住他的脸。
“不说实话,我要生气了,我们都这样了,没必要瞒我吧?”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笑望着她。“那天你真的喝醉了,我也真的看见你的胎记。”
“到底那晚发生什么事?”这是个谜,她要搞清楚。
“你跟我喝酒,你醉了,我就送你回家啊。”他一脸诚恳的样子。
“然后呢?”她挑起秀眉,觉得有下文。
“然后你醉了,一直笑,好可爱。”他的食指亲密地描着她弯弯的眉。
“再来呢?”她追根究柢。这次绝不让他唬弄过去,要问个清清楚楚。
“你说很热,要洗澡。”
“哦?”很好,到此为止,还算合理。祖颖继续逼问:“跟着呢?”
“我帮你在浴白放了水,然后你当我的面开始脱衣服。”
“嗄?”祖颖推开他,坐起来。“我会这样?”
“还要听吗?”柴仲森侧躺,手撑着脸,懒洋洋地笑望她。
“好、我脱衣服,然后呢?”丢脸喔。
“我知道你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么,所以很绅士地提醒你。”
她瞄着他,看见他的眼睛闪烁着笑意。“你是说你有阻止我脱衣服?嘿,那为什么还会看见我的胎记?”很矛盾喔!
“你很豪爽地扒掉上衣,又开始脱裤子,我马上问你,要不要我出去?”
“耶?”
柴仲森好笑道:“那时你坐在浴白边缘,忙着跟你的牛仔裤打仗。”
“我?我干么跟牛仔裤打仗?”
“你喝醉了脱不下来啊,我又很绅士地问你,要不要帮忙?”
祖颖觑着他。“有这回事?”
“你还是不理我,努力脱裤子。”
“喔”祖颖指着他鼻子骂:“我懂了,所以你帮找脱,你这个色狼!”她踢他的腿,他呵呵笑,将她揽入怀里。
“我没有,真的,我还挺有礼貌的,我只是站在旁边看。后来发生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差点把我笑死!”
祖颖开始回想那晚的情况,开始怀疑该不该让柴仲森继续说下去,那晚她好象出了很多糗。
柴仲森觑着她。“还要听吗?”
她按捺不住好奇地说:“好,你说,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就脱裤子嘛!
“你手忙脚乱,裤子扯到脚踝就脱不下来,结果用力过猛,屁股一滑,往后栽到浴白里”
祖颖瞠目结舌,想象着那个白痴画面。
柴仲森很怀念地回忆着:“我赶紧把你从水里捞起来,裤子湿了,绞住你的双脚,你还吃了几口水,一直骂shit、shit、shit!你说我能怎么办?撇下你不管吗?只好把你放在地上,帮你脱裤子喽当然不只裤子,将你脱光光,好心地把你放进浴白,帮你洗头啦、擦澡啦,把你当女王那样伺候着。最后怕你着凉,找还很好心地挑了衣服帮你穿好,把你抱去床上睡。”
“我以后不敢乱喝酒了”祖颖脸颊臊热,觉得很窘。
他微笑着,拍拍她的脸。“你那天心情不好。”
“因为有个作者没交稿,人又跑了,我快气死了。等等!”祖颖蹬住他,又想起来了。“好,你好意帮我,但为什么后来变成我要求跟你结婚?嗄?这是你乱掰的吧?”
“这也是你说的。”
“不可能!”祖颖拽着棉被,跳起来,站在床上,瞪着他。“我都喝酐了,连裤子都脱不好,怎么可能还跟你求婚?”这就太扯了。
柴仲森双手盘在脑后,笑着说:“我把你放进浴白泡澡,泡沫很多,你就笑了,我真可怜,蹲在浴白旁伺候你,帮你洗头,你一直笑呢。”
“这跟我问的无关喔。”
柴仲森笑得很贼。“然后我就问你啦,我说,祖颖我们结婚好不好?你说,好。我又说,我纺要的只有你,娶的人只会是你,我要你不准反悔,你又”
“我又笑着说好,对不对?”
“对。”
“shit!那是因为我醉了,不知道你在问什么!”祖颖作状要踩他。
“你狡猾,这是诈欺!”柴仲森握住她的脚踝。“不好吗?我觉得我们很适合”
祖颖蹲下,瞧着他。“柴仲森,说真的,你觉得我们能在一起一辈子吗?”
“可以的。”他拉她下来,搂在怀里亲吻。“你别怕,可以的,我保证。”
等等有电话响了!
两人一齐望向门口祖颖的手机响着。
柴仲森叹气。“我就说吧”亲密的时候总有杀风景的铃声干扰。
“不要接,”
他圈紧伊人。
“不行,搞不好是公事,搞不好有作者找我!”工作狂本性难移,拽着棉被跑去接电话了。
“喂?”
“祖颖,快、快打开电视!”是总监。
“干么?”
“姜绿绣自杀了”
柴仲森载祖颖到出版社,一路上,祖颖异常沉默,她咬着手背,眼里的凄惶令他担心。
新闻已经发布消息,姜绿绣服大量镇定剂,在今早五点十五分过世,享年三十三岁。
这位长期撰写悬疑小说的作者,竟用了最平常的手段,草草结束自己的生命。姜绿绣是个弃婴,在教会设的孤儿院长大,许是因为这身世,间接造成她孤僻、缺乏安全感的个性。讽刺的是,也正因为这孤独的宿命,令她敏感、多疑,触发写作的才华。除了写稿,她没做过其它工作,写书是她生命的全部。
姜绿绣的书迷得知姜绿绣自杀的消息,赶到报社,嚷着要陈士同负责。
陈士同也马上召开记者会,表达遗憾。但这能挽回什么?陈士同还找来姜绿绣多年来看诊的精神医师,证明姜绿绣早有厌世的念头,好为自己开脱。
“姜绿绣没其它的亲人,我要帮她料理后事。”祖颖脑袋飞快地转着。
“她信基督教,等一下我要联系教会对了,要找个不错的教室帮她办告别式台北有哪几间不错的?”祖颖喃喃地说着。
“祖颖,我会帮你。”柴仲森揉揉她的颈子,她绷得很紧。
“我昨天如果坚持进她家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这不是你的责任”
祖颖怔怔地望着挡风玻璃,玻璃后的世界一如往常,阳光、柏油路、人和车,热闹喧哗着。
她想到当自己跟柴仲森缠绵时,姜绿绣一个人在家,服下镇定剂,她孤单地、静静地离开人世。想到这,她面色发白,寒毛直竖,姜绿绣就这样仓促地决定了,决定放弃这世界祖颖眼睛蒙胧了,揣想着从姜绿绣眼中望出的世界,和她的世界应该不一样吧?
“如果我更敏感点,够关心的话,我会知道,我可以阻止的”祖颖苦涩道。从姜绿绣开始懒得出门,懒得打扫,逐日消瘦,就该察觉到她的异状了
“祖颖,你只是她的编辑,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柴仲森试着安抚她的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祖颖蒙住脸,颤抖着,却哭不出来,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你听我说,你回出版社处理后续问题,我去帮你联系教会,打听基督教的告别仪式,好吗?”
祖颖点头。
“傍晚我去接你下班。”他的声音很温柔,令她慌乱的心缓缓地镇定下来。
他又说:“听话,不要自责,不要乱想,我会帮你,好吗?”
祖颖流下泪,她又点了点头,像个乖巧的孩子,她现在不想坚强了,她好累好累,觉得好沮丧。
“难得你这么乖。”他说。
她笑了,跟着痛哭起来。柴仲森将车子驶向路旁停住,解开她的安全带,将她揽进怀里,大大的手掌一下下摩挲着她的背脊。
“祖颖,不哭”嗓音如斯温柔。
祖颖埋在他的胸膛哭泣,想着假如姜绿绣身旁也有像柴仲森这样温暖的人,她会不会改变决定?会否会觉得这世界仍算可爱?
也是在这时,祖颖发现,自己是个幸运儿,身边有个男人,这样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