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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用完早膳,楚橙橙一脸笑意,气定神闲地退出膳房,楚莞莞见状,急匆匆追出。
她跟着姊姊身后下楼。‘姊,你真的答应爹不去找孙无极麻烦啦?’
‘去去去去--’橙橙掩嘴昂首笑得好不得意。‘拜托,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真不去闹孙无极?’莞莞听得糊涂。
橙橙敲了一下妹子额头,更正道:‘我是说,怎么可能--不去闹孙无极!当然要去,别忘了--’她手握拳头目露凶光狠狠眯眼道。‘咱们昨儿个说好要去找出他的把柄。’
‘那方才’呵呵呵,莞莞撞了姊姊肘子一下,两人挺默契地相视而笑。
橙橙难得脸上有了狡诈之气。‘昨儿个跟孙无极那阴险鬼学的,表面上说的是一套,心底想的是另一套,往常我就是太老实,才吃那么多亏,老是捱骂,现下我可开窍了,我学孙无极阴着来’
去去去去--’莞莞笑眯了眼睛,阴着来,她拍拍姊的肩膀。‘不过,以姊的智能,要得孙公子三昧,我怕啧啧啧’
橙橙甩开妹子的手。‘你啧什么啧?你啊,别把我看扁了。’
莞莞嘿嘿笑地随姊姊下楼步进客栈大厅,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四季客栈内人客萧条,只有寥寥数人,见此等惨澹景象,楚橙橙不禁担忧地轻叹了口气。
她问掌柜:‘怎么,没什么人投宿吗?’她这一开口,一旁正欲投宿的少年浑身一僵,警戒地抬起脸来,黑眸直直望住楚橙橙侧容。
立在橙橙身旁的莞莞见状拨了拨头发,暗暗掐了姊嬷臂一下,然后低头带点骄傲、带点炫耀,还有那一点不耐烦的口吻悄声抱怨。‘真是!那个年轻人怎么一直看人家,长得漂亮就是有这种烦恼,讨厌死了!’
橙橙听了,纳闷地抬起脸来,适巧和那年轻人眼神相触。看莞莞?她怎么直觉得他是在瞪着自己?可是不可能啊,她又不是什么绝世美人,他怎可能盯着她瞧?
正当橙橙觉得他相当不礼貌而感到不悦之际,他趋前开口。
‘在下泰肉铰,冒昧请问姑娘是否姓楚,名橙橙?’
‘呃是啊!’霎时,那人一脸激动,目光炙热地直直盯住她。橙橙被他激动的眼神瞧得有些震住了。‘呃有什么事吗?’他干么这样直瞧着人看?真没礼貌。
莞莞见那人目标是姊姊,意外又震惊地咬起锦帕,怎么可能?谁都看得出来她比姊漂亮美丽啊!呜这怎么可能!
就是她。泰肉铰内心澎湃,血液沸腾,眼前这个相貌清秀、身形纤瘦的紫衣女子,就是他将杀的第一个人!唔他彷佛已经闻到血的味道,真是太兴奋了!
泰肉铰压抑住满腔热血,压抑住那想即刻杀人的冲动,以一种优雅淡然的姿势行了个礼,随口提道:‘泰某无事,只是来时听闻关于逍遥客栈孙公子将与四季大姑娘联姻之事,所以’他没说完,因为注意到楚橙橙脸色骤变。
老掌柜见小姐的脸色赶紧出面转移话题。‘请问,客人要寄宿几日?’
‘喔,只需二日。’要干掉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太容易了,二日绰绰有余。
又是那乌龙婚事!楚橙橙心情大坏,她掉头急急实行她破坏婚事计划。哼哼,今日她要暗暗跟踪孙无极,非要挖出他什么把柄不可。
楚莞莞见姊姊一走,她拨拨乌黑长发,以一种极妩媚的姿势懒懒地椅在柜台边边,还轻轻咳了一声。
‘嗯好渴喔’她声音又软又嗲极尽做作能事。哼,方圆百里,没有一个人不为她楚莞莞的美貌而倾倒的,这个外地来的草包,就让你见见本姑娘无远弗届的勾心魅力。
泰肉铰对那一句嗲声的‘好渴喔’充耳未闻,他付着帐款听着掌柜解说客栈的住房服务,眼睛则是直视桌面沉思着。
他满脑子全是各种千奇百状的死法,要用哪一种方式杀楚橙橙呢?用哪一种武器?这是他出师第一次任务,楚橙橙怎么死的,对他杀手的名号非常之重要,绝对不能是非常没品的粗鲁死法。
正当他想得出神,一种蚊子般讨人厌尖锐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嗡嗡叫,吵得他心绪烦躁起来。
‘好渴好渴喔’因为他一直没发现到她这等美女,楚莞莞越移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声。‘好渴好渴哟’不可能啊,她的魅力怎么可能失效?她声音更嗲,身段更软了。‘唔真的好渴好渴好渴喔,真希望有人马上端水来给我喝,如果有人马上端水来给我喝,我一定一定会对那个人印象好好,我一定会好开心哟!’她斜睨泰肉铰,奇怪,他怎么顾着听掌柜谈事,连正眼都不看她一下,不可能,不可能,她跺起脚娇憨呢喃。‘嗯人家好渴’
‘好渴不会去喝水啊!’真是,泰肉铰眼角抽搐终于受不了,猛地转头暴躁狂咆。
莞莞被这一声怒咆给咆得三魂七魄都飞了,她错愕惊骇地瘫在柜枯前,而老掌柜也是第一次见有人对美丽的二小姐发飙,震惊得人都呆掉了。
泰肉铰对楚莞莞那花容月色的美貌视若无睹,只是烦躁地拎起包袱,一边暴躁骂道:‘真是,没见过这么吵的女人,口渴不去喝水还罗嗉个半天,吵得我想杀人!’可惜教条严明规定没收钱就不准浪费力气宰人。
他气冲冲拿了收据直往楼上客房而去,留下一脸错愕的掌柜和自尊心严重受损的楚莞莞。
老掌柜回过神来见二小姐颤抖着双唇,脸色泛青,大受打击的模样,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关心道:‘二、二小姐,你没事吧?’
楚莞莞眼神呆滞,狼狈地哽咽狠狠命道:‘这事不准说出去!’
‘当然当然。’
楚莞莞转身恍惚地移步离开。怎么可能,她最近有保养肌肤啊,头发也梳得又亮又整齐,今日的衣裳和鞋子分明亦是精心搭配过的,怎么可能会受到这种打击?呜怎么可能怎么会有男人舍得对她这样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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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无极正在醉月亭和魔罗教友品酒奕棋。
书生打扮,方脸,白衫,身形削瘦的男子问着孙无极:‘二堂主,当真不准备营救白罗刹?’
‘非也非也。’孙无极浅笑摇扇,吞掉对方一枚棋子。白衣书生是教内挚友,和他不同的是,这白衣书生生性耿直,人敦厚,极重信义。早料到他会为白罗刹担心,孙无极轻描淡写道:‘白衣,白罗刹若知你这般担心她,定会相当羞愧。’
‘羞愧?’白衣不解。‘为什么?’
呵呵孙无极淡淡一笑。‘你以为区区一个大牢关得住她吗?只要和刀枪器具有关的,包括银铁锁,没一项她不精通的,要她设法拆下整座大牢都有可能。’
‘那么’白衣凝眉。‘她为什么不离开,情愿关在那暗无天日的牢内?’他语气里藏不住自己的关心。
孙无极沉吟。‘我敢说她偷离魂宝剑时遇到了难解的阻碍,极可能她是故意被擒,也许她需要时间想想如何破解难题。总之,她那人滑溜得似条鱼,你大可不必担心她。’
原来如此,白衣有些难过地。‘看来,我是白着急了,也许天下间,只有你最了解白罗刹。’
听出他吃味的情绪,孙无极笑道:‘白衣,天下间没有我看不透的人,你大可不必吃这等干醋。’
‘你看出来了?’白衣有些困窘地。‘什么都瞒不过你那双眼睛。不过,白罗刹对你一往情深,她若是听说了你不救她之事,恐怕会很难过。’
‘呵呵呵’言谈间他已尽数吞尽白衣的棋子。孙无极四两拨千斤道:‘白衣,弈棋最忌分心,心静如水方能照见局势,你的心太牵挂白罗刹了。’
白衣尴尬地饮了酒。‘再问一题,你偷不偷还魂丹!’这么有挑战的事,他会放过?
孙无极笑望挚友。‘你说呢?’
‘我猜你会偷。’
‘那么我怎好让你失望。’孙无极笑道。‘圣上那么大方千里迢迢、挖空心思、降低姿态地派人来告诉我们他的'死穴'在哪儿,怎好让圣上一番心血白费,当然要设法拿到还魂丹好好陪他玩一玩。’
他想拿还魂丹勒索当今圣主--‘你这只狐狸。’白衣笑了。
‘狐狸?现下我后头才真有只猫在爬树,而且还是一只学艺不精的傻猫’孙无极将案上酒杯推至白衣前,他将酒杯稍稍往他后方方向倾,透明酒液里,正在偷偷爬树的楚橙橙被照得无所遁形。
可恶!楚橙橙滑稽地攀爬上老树,要不是这棵树离孙无极太近,她大可发功轻易飞上去。
她抹抹额上的汗,旋即压低身子,隐没在枝叶间,她偷偷地往孙无极上方的枝干移动,小心翼翼,自认无人发现。
哼哼哼,她露出狡诈的笑容,听听你这只阴险鬼在谈什么,搞不好可以揪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因为两人交谈的声音极小,加上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模样相当可疑,于是为了听得更清楚,橙橙越挪越近越挪越近最后终于停在孙无极顶上,这下才终于听见他们交谈的内容--
白衣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为了怕她惹上麻烦,昨儿个才那么大方的请那些人吃饭饮酒?’
这不是在说她吗?橙橙拉长了耳朵。
只见孙无极叹了声气。‘唉,事情虽是因她引起,但为了保护她,也只好出面帮她安抚那些客人了。’
什么嘛,谁要他多事来着?楚橙橙翻个白眼,说得那么委屈。
白衣进而问道:‘对了,楚姑娘究竟为了什么在客栈大吵大闹?’
孙无极又是一声叹息。‘这都怪我,她气我时间快到了还没去提亲,她怕我'毁约'不娶她’
什什什什什么?楚橙橙揪紧树干脸色骤变,这个笨蛋在胡说什么!
白衣又问:‘对了,分明有许多条件比楚姑娘好上几千几万倍的女人等着你娶,为什么你会’
‘唉!’孙无极又叹气了。
一见到他这可怜兮兮、装无辜的模样,楚橙橙立即揪住胸口,完了,他八成又要说出什么让她吐血的话了。
果然孙无极叹气过后,扇子一挥。‘这这都该怪我’他回忆道。‘当橙橙还小的时候,竟然深深地迷恋十四岁的我,并要求我当众吻她,说是她的心愿,否则她宁愿去死;唉,我因为一时同情就没想到'那么巧',她爹竟然那么'刚好'就在我亲她的时候出现,于是就’
嗡嗡楚橙橙的脑袋彷佛被雷击中,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
他他他说什么事情根本不是这样,他这分明是在暗示说她设计他,事情根本不是这样楚橙橙激动得浑身颤抖,于是手中紧握的树枝也跟着颤动起来。
白衣使了个眼色,简直快爆笑出来了。‘难道就这样你甘于娶她?’
‘唉’她的极限应该快到了吧?孙无极火上加油。‘没办法,她爹当时闹上我家,我怕不答应娶她的话,橙橙含羞愧得自杀,为了顾及一个女子清白的名誉,不管这整件事是不是'太诡异'了,我决定还是娶了,也只好委屈我自己完成她的心愿--’
啪喳!树枝被激动的橙橙掐断了,纤弱的身子顺势往前倾,橙橙眼一睁,哇勒--电光石火间整个人往下栽,不偏不倚摔进孙无极怀里--唉,惨了!
白衣掩嘴笑望眼前的景象。
楚橙橙跌进无极怀中,她面红耳赤地仰望他那对黝黑狡诈的眼睛,他一手摇扇,一手轻环住她肩膀,嘴角含笑,还佯装出一抹惊奇之色。
‘哦,橙橙?你怎么从天降落?练轻功吗?咦,不可能啊,这儿可是孙府宅院,怎么回事?’
呵呵呵楚橙橙一脸尴尬,脑袋一片空白。‘呃’总不能说她是偷偷潜进来的吧。
孙无极扇子一扇,自动帮她解释起来。‘哦--’他拍拍额头,恍然大悟地啧了一声。‘看你面红耳赤的模样,莫非是太想念我了,偷偷闯进府里想给我个惊喜是不?’
才不是--橙橙眼一睁张嘴欲反驳,看见他眯起眼睛又说:‘一定是这样的,以你光明磊落的性子,'绝不会''小人'到偷偷跟踪我,监视我的行为吧?’
‘呵呵呵’橙橙虚弱地笑了,虚弱地轻轻应道:‘是n的,惊喜为了惊喜所以呵呵’掐死他,她真的要掐死他!
‘呵呵呵呵’看她那气得七窍生烟,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孙无极含笑地以折扇宠溺地轻敲她额际一下,得意地朗声笑道:‘真是!都已经快十八了,还这么调皮。’
调皮?楚橙橙快吐血了,又听白衣书生道--
‘看来就如孙兄所言,楚姑娘果真好迷恋你的风采。’
在孙无极温暖结实的怀抱里,楚橙橙极不搭调地翻了个白眼。孙无极看了瞬间按住她眼皮,一边乱扯一边朗声笑道:‘我们橙橙就是这--么可爱--’
痛哇!橙橙按住眼皮,心中喊痛,眼睛差点抽筋。这个恶魔、混帐!他故意的,他故意的!
楚橙橙蹦地跃下,嚷道:‘孙无极,借一步说话!’
‘又要借一步说话了,啧啧啧,白衣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
明明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橙橙还得努力压抑住冲天怒火,她很压抑地挤出极扭曲的笑容,以紧绷的声调道:‘是私事拜托’哼,等会儿非揍扁你不可!‘这事不能在外人前说。’
‘哦--’孙无极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明白了,你是要跟我说悄悄话,不好在旁人面前说,你'害羞'是不?’
橙橙的脸绿了,心在淌血。
白衣听了大笑。‘哦,情人间的悄悄话,那可真得在私底下说了,楚姑娘真浪漫。’
‘是这样吗?橙橙。’无极问。
‘唔!’橙橙僵硬地点头,她没吐血真是奇迹。她低着头眼睛上望孙无极那张狡猾的脸,等一下先从他身上哪个部位开始砍?先撕他那张害死人不偿命的嘴好了。
白衣忽地起身。‘我看我先告辞吧,孙兄,白某改日再来。’
‘不送。’
白衣笑着缓步离开醉月亭,他人还未远离已听得楚橙橙的咆哮声。
‘啊!’她再憋不住满肚子怨愤,脚一跺伸手刷地一声,瞬间剑已出鞘,她俐落地朝孙无极连连击出几招,剑锋绽出银芒,摔然间削向孙无极。只见他执扇矫健地格开剑芒,身子俐落地避开剑锋。
‘橙橙,冷静啊!’他连退几步,嘴里嚷着要她冷静,脸上却带着可恶的笑容。‘小心气坏身子!橙橙,快住手,你杀了我谁娶你?’
‘啊--’叫她冷静偏偏又火上加油。‘你还说你还说?我砍死你!’她追着他狡猾的身影,毫不留情地劈他,可没有一招砍中的,自己反倒追得气喘如牛,香汗淋漓,终于将剑刺入泥地扑倒地上,她喘得无法呼吸,气得头昏眼花。
‘橙橙?’孙无极赶来她身旁。‘瞧你脸色泛白,不是要你别气了?’他教训起她。‘柔软为立身之本,刚强乃惹祸之胎,你性子这样刚烈,真叫人担心’
说得好像他多关心似地,橙橙终于稳住呼吸,狼狈地跌坐地上,她将剑往地上一掷,怒火难消。
‘你太过分了,说什么我打小迷恋你,什么求你亲我,那个人会怎么想?你存心让天下人笑我是不?明明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小时候会接吻根本是个天大的误会,你你你,你这是什么居心!’
‘这全是为你着想,我可是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真亏他敢说,橙橙眯起眼睛。‘好,我倒要听听你怎样的为我着想。’她脑袋回复清醒,方才的梁子一桩一桩挑出来质问他。‘先说你为什么骗那书生,说我昨日上逍遥客栈是催你提亲,你明知不是这样,为什么不说实话?’
‘说实话?’孙无极一副诧异的表情。‘当然不行,说出你想毁婚,传出去要害你被你爹骂了。’
‘好--’好会狡辩,橙橙眼睛更眯了。‘撇开这件,你方才为什么说我小时候迷恋你所以才你把我说得像花痴,什么居心?’
‘唉!’孙无极叹气摇摇头。‘误会啊!如果我说你为了个争地盘的小事玩那蠢游戏,天下人岂不认为你是个随便的女人,我怎么可以如此害你?我用心良苦啊!’
橙橙按住胸口,她怎么又有那种想杀人的冲动了,他说得冠冕堂皇,她则恼得不知如何反驳。只好咬牙切齿又问:‘那你刚才又为什么说我太想你所以闯进府邸,把我们关系说得那么暧昧,让那书生误会更深?’
‘不然你为什么偷偷闯进我家?’他当然清楚是为了什么,可他佯装不解反问起她。‘不是为了给我惊喜?那我就不明白你是为了什么要'偷偷'闯进来、'偷偷'爬树、'偷偷'听我和朋友谈话了。’
‘这个’唉,总不能说是来找他把柄的吧?橙橙瞪着他,眼睛眨了眨,干咳几声,摔然站了起来。
她拍拍身上灰尘,伸手将剑取回插进剑鞘。‘罢了罢了,’她一脸沮丧。‘打小和你吵从来就吵不赢,到最后反全变成我的错。’
见她情绪低落,孙无极甩开扇子。‘既然吵架吵不赢我,不如咱们来对弈一局如何?’他提议。
弈棋?橙橙抬起细致的蛾眉打量他饱含笑意的眼光。‘不要,你那么奸诈,我绝不可能嬴的。’最后只是徒增自个儿狼狈罢了。
‘呵呵呵’他仰头爽朗笑了。‘橙橙,这不像你,你几时这么没志气?’她向来是神采奕奕冲井足,外加不知天高地厚,现下竟然胆怯了。
楚橙橙懊恼地轻咬**,阳光底下她脸上的点点褐色雀斑益发明显,在孙无极眼中,那点点雀斑衬得她的面容更细致雪白,透着一点点缺陷美,恁是可爱。不知有没有人像他一样,喜欢看她懊恼的模样,她总是会揪起眉心,然后下意识地轻咬**。
橙橙回应他的话。‘你敢说我,我这么没斗志是谁害的?不都是你这奸诈鬼害的?’哼,他老是一次一次重挫她的信心。
‘那是我的过错喽?’他笑望她,那对世故的眼睛彷佛看穿橙橙的心思。‘橙橙,你不是遇到挫折就退却的女人。’
‘说得也是。’橙橙抿抿嘴,香袖一甩。‘反正今日无事,来吧来吧,下棋下棋。’
‘日光渐炙,到书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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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摆设雅致,藏书万卷,上至天文地理下至最日常的医学草葯之书皆有,琳琅满目。
橙橙第一次进他书房,她张大著嘴,愣在那一长排掉下来可以压死人的书山面前。他看这么多书?怎么可能!
孙无极轻松自若地煮起茶来,冒着蒸气的茶烟,将他俊尔文雅的面容衬得益发清逸超尘,他不疾不徐地泡起茶来,然而每一道手续看似随性,时间却都掌握得恰到好处,分明心上已是计量过。
而一直愣在书柜前的橙橙终于开口说话了--
‘这儿到底有多少书?堆得跟山一样,你全看过了?’她转头看见他慵懒地倾注茶水于杯中,氤氲的蒸气袅袅而上。
他只是轻描淡写,如玩笑般回道:‘不,那些书只是我摆起来炫耀的。’
橙橙眼一亮,恍然大悟。‘就是嘛,我就想,那么多书怎么可能看得完。原来是拿来炫耀的,啧啧啧,这么虚荣不大好喔!’她踱近案前坐下。
孙无极将一杯清茶推至她面前,道:‘我这书房还是第一次给人来,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所以无所谓。’
‘什么妻子?你又说!’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孙无极呵呵笑,接着用十分有趣的眼光盯着她,若有所思地懒洋洋道:‘我说那些书是摆起来炫耀的。’
‘我知道了。’她俯身轻轻吹起热茶,听着他低沉的嗓音。
‘但我刚刚却说是第一次邀人进书房--橙橙,你没听出矛盾处吗?’
橙橙抬起脸来,犹自纳闷,他已轻摇羽扇一一分析起来。
‘既是不请人进,那又何需大费周章摆上成堆的书炫耀?炫耀给何人看?自己欣赏吗?未免太荒谬也太不合理了。橙橙--’他温柔地笑望她。‘你没发现我的语病吗?’
楚橙橙头痛地搁下茶杯,她板起面孔生气了。‘那你到底是看过那些书没有?’神经,说话干么转弯抹角故弄玄机,惨了,望着他的脸,她的头又隐隐抽痛起来。
‘重点不是这个--’孙无极难得出现正经严肃的表情,目光犀利地子她。‘橙橙,江湖凶险,你这般毫无心机,我只是提醒你他人之言不可尽信,尽信如同将自己推入险地,暴露于毫无戒备的险地,人要保留几分,为着保护自己。’
‘呵,有什么好怕?谁会像你孙无极那么多心机?’
‘唉!’孙无极摇摇头叹气。‘也罢,早知你听不进劝告。橙橙,我略懂命理,今年你有一劫,小心为上。’
‘劫?’她眼一睁呵呵笑道:‘不就是你这个孙无极吗?’她笑眯眯讽刺他。‘怪不得最近常被你气到心痛,怀疑是不是会活不过十八,气死在你那阴险狡猾的嘴下。’
这丫头不是太乐观就是神经太大条了,他谨慎道:‘这是个死劫,我不是开玩笑的。’
呵呵呵,她掩嘴笑得益发灿烂。‘真是,你怎么会信这个,要真那么会算,帮我算算那个真心爱我的男人在哪儿,我好去找他来取消咱们那档可笑的婚契,你算得出来吗?’
孙无极沉默了。
茶烟蒸蒸,茶香四散,淡淡轻烟弥漫他们之间。
橙橙毫无心机地撑起下巴,眨着明亮大眼仰脸笑问:‘怎么,算出来没有?’
他一脸莫测高深的表情子她好奇面容,须臾,他才终于开口--
‘近若咫尺,远至天涯。’
她哈哈大笑。‘咫尺天涯?天地全包括了,啧啧啧,你这样说太许了,有说等于没说。’她笑道。‘你得说得更明确更清楚,我才能有个方向,才信你真懂命理。’
他轻摇扇面,脸色从容,表情温柔,淡淡吟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他忽而敲敲额头。‘唉呀,下一句是什么?’他问她。
‘我哪知道!’他怎么吟起诗来,转移话题吗?
‘真糟糕,这最后一句可是关键哪,那个真心爱你的人藏在那阙诗内,可惜我一时忘了’
她噘起嘴斜睨他狡诈的脸颜。‘装神弄鬼,我看你根本就是在耍我!’
孙无极但笑不语,他拿出棋盘。
‘来,下棋吧!’
哼哼哼,橙橙兴致勃勃挽起袖子毫不矜持地大气道:‘看我怎么修理你这好鬼,哼哼小心了!’
看她摩拳擦掌这么兴奋,他笑意加深。‘领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