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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她同意和唐震余一块儿上阳明山,一来计划着去了解唐家主屋内部陈设的一切景况,以便将来“造访”时能有所依照。再则,她实在控制不了内心的勃勃期望她真的很想,很想去试探自己的的父亲;一个与她别离十多年的亲人,在今日相见时是否还会记得她这么一个人一个分离十多年的女儿。
即便这种做法相当的冒险,不过她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必要准备,只消等待他的反应,平心而论,就算心头凝聚再多的不甘,在她心底深处其实仍然盼着他会认得她。
“到了。”凯迪拉克座驾通过门房,绕进了大庭园内,停在喷水池旁边。
江蓠凡从前座放眼望去,前面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屋宇,外观景致华丽透顶了,且不知是否为了迎接少主人的返家,灯火全部大开,莹亮的光线幅射照耀每一寸唐家土地,连角落都不愿放过,璀璨的灯光烘托出的绚烂虽然仍是比不上皇主园的骄姿壮阔,但富贵人家的睥睨狂姿,已经是难以漠视。
没有时间让她多做打量,唐震余已经绕过车身,绅士地替她打开车门。
“请。”
江蓠凡下车,迎面袭来的就是一股飒飒风势,无情拂过她的身,竟教她不由得打起哆嗦来。
“冷?”即使只要几步路就可以进屋里头去,唐震余仍忙不迭地脱下西装外套罩住她的肩膀。“山上的天气凉爽些,可别受凉了。”
“谢谢。”江蓠凡勉强接受,实在不太喜欢染上他的气息,但又不能给他难堪,所以只能暗暗吁口气,将焦躁吞回肚子里。
“我们快进屋里去,想必家母已经等得很焦急了。”他握住她的手。
很讨厌,但却被自己的目的给钳制住,这时候回头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所以只好任由他吃豆腐。
“少爷。”一进门,管家马上接过他手中的公事包,递上拖鞋。屏风之后的干净和摆设与江蓠凡所想像的差距不多,华丽极了。
“阿秋,夫人跟老爷呢?”他一边换鞋,一边询问。走进客厅时,手臂大胆又亲匿地环住江蓠凡的纤腰,更进一步。
“夫人和老爷在楼上候着少爷您,我这就去请他们下楼来。”
“不必了。”唐震余已经瞧见连袂走下阶梯的长辈,忙迎上前去。盈盈筑笑挂在这对老夫老妻的脸庞上,释出堂而皇之的恩爱情。更可以直接从他们的眼神中判断得知,两位长辈是多么以唐震余为荣。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足足迟到一个镜头。”唐母站定跟前后,佯怒问道。
“看夜景才耽搁了时间。”炯炯眼波移往江蓠凡身上,顺势把怀中美人推前一步,道:“不负所望,我把你们期待已久的娇客带回家了。”他神采飞扬的气势和神情略嫌僵硬的江蓠凡搭配起来,十分不协调。“这位就是江蓠凡小姐。”
“江小姐。”两老喜孜孜的愉悦模样又各自含带某种异样的审视,很快地,审视旋即消失,唐母的热络嗓音紧接响起,扬了出来。“江小姐,我们可是盼你盼的很久了,好不容易今天终于可以邀请你来家里头玩”
唐母一张一闭的贝齿流逸出什么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现在她所有的精神全部都只放在眼前这位精神矍铄的中年长辈身上。那张脸,虽然已经带着年龄,但眉宇间所焕发出的康泰在在都证明他这些年来过得相当惬意。而这位长辈就是与她分开十多年的血缘亲人?没错的,即使当年他离开幻之影时她还年幼,但那份牵系是不可能错结的。
“蓠凡!蓠凡?”唐震余愈喊愈大声的叫唤终于拉回跳脱躯壳的魂魄,她一惊!迅速绽起一朵笑靥糟了,她竟然在这种时刻失了神。
“蓠凡,快回话呀。”唐震余轻声的提醒。
回话?回什么话?
“呃,对不起。”她狼狈极了,唐母刚才问了些什么?她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唐震余淡瞥她一眼,没多说什么,马上好心地替她转回尴尬。“欸,全是我的疏忽,瞧瞧,我都忘了向你介绍面前这两位长辈。蓠凡,这位是我母亲──唐彩凤女士,而另外这位则是我的继父江克中先生,我一向习惯喊他叔叔。”
“你好。”一直缄默的江克中终于开口道出了父女相会的第一句话。
好生疏。
她擒紧他的眼波,感受着两对逐渐沈闇的黑眼珠虽然同样有所思,然而却是毫无交集。
在江蓠凡的想像中,血浓于水的父女天性应该可以让他轻易认出她的身分,又或者,他也该对她有最起码的疑惑,再不然,就算他不肯相认,最低限度,她也应该可以从他的眼神底下探到他一丝的愧疚不管是对她的,抑或是对幻之影的母亲,怎样也该有一点感觉吧。
“好标致的女娃娃。”打破岑寂的江克中再度开口,但言谈底下的称赞是对陌生人的态度。
她的期待在这一刹那间整个被恶夜夺了去,尖锐的忿怒瞬时螫进她的躯体里!
“叔叔很难得称赞人的。”唐震余挑挑眉。
“谢谢!”她僵硬的迸话。
“更巧的是蓠凡与叔叔您同姓呢。”唐震余再洒把盐。
“是啊,好巧。”她忍住锥心蚀骨的痛,不让伤悲流泻出来。
“有缘,算是有缘。”江克中欢快地喃念几句,就立即领着他们走上玄关,殷勤招呼道:“大家别净站着说话,坐下,全坐下──阿秋。”是一家之主的气派。
“是,老爷。”
“快去储藏柜中拿最好的春茶招待贵客,震余很难得带女孩子回家的。”话中语意是在称赞唐震余选的好。
“蓠凡,坐。”唐震余拉了拉呆若木鸡的她,对她的失常完全不动声色的,更是对江克中的表现相当满意。很好,谨守他的交代,没有泄漏他已知蓠凡是他女儿的秘密。“蓠凡,尝尝这春茶,这可是极品。”
她执起茶杯,盈盈绕鼻的清香却刺激不了她的感官神经,僵硬手臂更是差点让茶水泼洒出来。
“怎么了?”唐震余关怀备至,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瞧你魂不守舍的,不舒服吗?”
“不是。”美丽的容颜强凝出歉意。江蓠凡拼命告诉自己,要沉着些、镇定一点,不许被打倒,这样的结果不是早在她的预期之内。
“对不起,我想我是有点紧张。”但,她仍然做不到洒脱,凄怆与悲哀浓浓包裹住她的情绪,令她失常、令她忿怒、令她生气的想放声嚷叫!
江克中和唐彩凤相视一眼,交换个心知肚明的无言语。唐彩凤伴坐在江克中身畔后,还故意倾贴挨近他肩,似乎有意让天下人知道,他俩是最幸福的模范夫妻。
“江小姐尽管安心留在唐家作客,不需要顾忌此仟么,别瞧我们两个老人家年纪虽有,但是我们的观念可一点也不输给那些年轻小伙子哟,不难相处的。”不知是在安抚她,还是在隐喻某些事,这些一带着双关的感觉让江蓠凡坐立难安。
尤其在见着他们一副鹣鲽情深的恩爱模样时,江蓠凡除了忿怒不平外更是彻底的失望。
至此,她总算彻底觉悟,江克中是忘了那个被他抛弃的妻子,忘了他的女儿,忘得那般彻底干净,连她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他居然视而不认。
还能不觉悟嘛?面对这样的“父亲”她怎能容许自己再留幻想余地,又怎么期望他能帮助她。
这一出荒谬的“父女相见”戏码,就在风花雪月以及言不及义的聊天声中悄悄流逝。
夜已深沉。
婉拒了唐氏夫妻的百般劝留,她起身毅然告辞离开唐家。
好?郏耐鹑绫惶涂眨诨丶业恼庖宦飞希蘖λ瞪习刖浠啊?br>
“不请我上楼坐坐。”当唐震余驱车送她回到公寓楼下后,仍意犹未尽地,得寸进尺地想探访她的香闰。
“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她回送他一记软钉子。
“但”
“我累了!”
唐震余撇撇唇,识相地收起咄咄逼人。
“好吧,你休息,反正来日方长,明天见。”
她下车,摆摆手道别。
凯迪拉克的车身愈行愈远,引擎声终至消失在穹苍间。江蓠凡站在路灯旁,愣站了好一会儿。收拾心情回过神来时,这也发现,在这极深的黑夜里,冷清已然席卷一切,这天地似已独剩她一人。
微仰起头,她悒郁地瞪视灰蒙蒙的天空,可笑的是该有的星子、圆月,都在忽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飘浮的云朵都似乎凝重得无法移动。转而想起自己,一如孤雁,她悲哀得连个伴都没有,注定得要形单影只,且无力改变。
面对此刻的世界,她阻止不了浓浓的阴霾缠身,亦是无力去拦住从她身体剥离的生气,她甚至可以想见到未来的她,生命将是无止尽的暗淡、凄恻与悲哀。
却又无权去责怪谁。
其实这份孤寂与自我封闭本就是她所选择的道路,又岂能有所抱怨。
既然明知,但那凄凉感为何愈来愈炽盛困惑得她想仰天狂叫!
不!别再想了。
身子霍然一旋,半敛的眼皮都还来不及拾起,身躯就直直撞进一副胸膛里。
江蓠凡愕然抬头,一看,竟是水寰他怎么又来了?这个人果然不会违背自身所许下的诺言,发誓要缠着她不放。所以,他无一不在密切注意她的行动,那么他刚才一定瞧见了她从唐震余的车子里头走下来的镜头,现在跑来,又是准备兴师问罪的?
俊美的五官果然毫无笑意,更没了平日的悠闲潇洒,黑如子夜的眸光带着冷冷的寒霜,直射入她的灵魂深处里,似在掏出她所封锁住的一切。
但她好累,累得没力气反抗他的凝睇、累得不想开口、累得没有力气再跟他针锋相对,他能不能饶过她。
老实说,当他见到她又再次从唐震余车上下来,而且还是这种凌晨时刻。乍来的抽痛与酸味一股脑儿涌上攫住心间。是想跳前责问,但却止步于她无言仰天的抑郁下不敢相信,脾气还拗却是坚强无比的江蓠凡也有脆弱时刻。
而他更舍不得。
两两呆立原地,眸子与眸子波光交错──她等着,等着那几乎已成习惯的怒叱再次席卷攻击而来。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他完全没有指责,也没有怒火腾腾的喷射。当她的神经又再度错愕时,赫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被一双铁臂由身后搂住,更将她笼罩在怀抱里,又在回神的瞬间,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在一股不可思议的温暖中,热烘烘地
喉头蓦然一缩,激荡传遍四肢百骇,她一直控制得宜的自制力在下一秒钟完全崩溃。再也顾不得勇气、更是忘了所谓的坚强,此刻的她只是拼命想汲取一份这难得享受到的倚靠温暖,一心只想贪婪吸取这股安全感。
倚着温暖,和着凉风,她竟然发现眼眶湿湿地,何时?雨水跑进她的眼睛里,还流得满腮,何时
“若是真的很苦、很痛,那就哭吧,容许自己纵情一次,不要再伪装了”低喃回转的话语终于石破天惊地震断她所有的强忍。仿佛被击垮一般,囤积心头的委屈与伤心,全数决了堤,形成断了线的圆润珍珠泪,一颗颗,不间断地,从她眼眶滑落下来。
埋在他的胸膛上,尽情展现自己的懦弱,即使心里有一道声音不断训斥自己不准哭、不准流泪,唯有弱者才会以泪示人。然,扑簌簌的泪串根本止不了。
任由她哭泣,目前唯一能做的仅是出借他的胸膛。况且此刻绝非问明原委的好时机。水寰忍着追究的欲望,任凭她尽情宣泄。
半拥半抱扶着她回返公寓里,见她仍是柔肠寸断、一脸的苍白虚脱,杀人的欲望突然由此而生,到此为止了!他再不容许有人这么欺负她。
良久、良久过后,啜泣声渐渐歇止,只余偶尔的哽咽逸出她依然纤弱的讯息。
幸好!否则再任由哀伤沉浸心灵,难保她不会因而伤了身体。
江蓠凡半垂螓首接过水寰体贴递来的手巾,擦拭自己满脸的狼狈,拭后,却怎地没勇气抬头望看他。
怎么办?自己失控的一面全部被这个“冤家”瞧清楚了,说什么她都无法再伪装成坚毅强悍的独立模样。
偷偷觑了他一眼,表情是平静无涛的。但这会不会是讪笑前的装模作样,他一向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扳倒她的机会。
可是等了半晌,他高瘦坚实的身躯依然只是蹲立在她身边,以为的嘲弄和讽刺并未如她所预期的那般扑击而来,有的只是一股温暖的气息在她身边缭绕。
她是该主动开口,可是要说什么呢?几番欲言又止,她才鼓起勇气呐呐吐出一句,道:“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
“无所谓。”简洁有力,最重要的没有讥诮。
因此,江蓠凡总算敢大胆地正眼瞧他,但见水寰起身走进厨房,倒来一杯温热的开水踅回,递给她。
“喝口水,顺顺气。”那平和的温度更加熨稳她的摆荡与不安。
江蓠凡接过,温吞地啜饮着,眼角余光又再次悄悄觑他,有意找出他隐了住的讽刺何时又会冒出来。
但,探了良久,还是没有她以为的嘲弄,反倒是瞥见了伫足在眼底下的关心。
遏止的哀恸又想破壳而出,好不容易散去的泪水差点又凝聚成珠,怎么回事?她仿佛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初生稚儿,完全禁不起一点刺激。
“蓠凡,你没事吧?”他紧张地询问,理所当然看见她闪幻不定的神情。
声音便在喉咙怎样也不敢逸出,就生怕会伴着啜泣又再度倾巢而出,只好用摇头表示。
水寰怎会看不出她的虚弱,但忌惮于她不知能否承受,即使有了满肚子的疑窦想问,也不敢轻易触动她的伤口。
“没事就好。”他扶起她,往寝室里头送。“那么进房里休息吧,我走了,不吵你了。”
“你要走?”惊恐从她唇隙逸出。
水寰也被她惊恐的问话吓了一下!她究竟遇上了什么事?竟然刺激得整个人都变了样。
仍旧执意将她扶上床,逼她躺下,又替她盖上薄被。“闭上眼睛睡一觉,你的精神状态相当不好。”
她怎么能够安心闭上眼呢?一听他要离开,空虚感立即阴冽冽地再度降临,撩起她的无助。
“水寰”声音梗住,脸色急遽惨白,想留他,可是“我”
“蓠凡?”他被她的样子吓到。
“我”梗在喉间,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别急,慢慢说,我听着。”如逃陟绒般的轻柔意图抚平她的起伏。
她虚脱的模样宛如搪瓷娃娃,似乎只要再稍稍一用力,就会当场粉碎。
“蓠凡。”看着那张毫无血色的娇颜,疼借窜进他的灵魂,不禁暗责起自己竟然任由她试凄。
“别走”容颜上的两片樱唇一直颤抖着。她撑起身子,让双手紧紧交抱环住自己的身体。她虽然很想靠自己的意志力驱走虚渺的空洞,却是不敌一波波而来的狂肆攻击。她挫败投降了,凝聚的痛苦在他说要离开的一刹那间旋即氾滥成灾,汹汹之来势令她根本无法抵挡,谁来救她?“可不可以可不可以陪我一下一下子也好、一下子就好了!”
“蓠凡,”水寰毫不犹豫地拥住她发颤的身躯,将它拥进怀抱里,也把她拥进自己的羽翼下,下了决定。“我不走、不走了。”
“陪我一下,一下子也好。”她不断地反覆喃念。她是不是很没用,可是她真的好疲惫,那由心淌出的?塾氲s强炝钏览a恕?br>
“放心吧,我不会走,不走了,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你身边,任何的困难我都会替你解决,你别担心了。”他许下承诺,笃定的语气也成功地抚平她的忐忑。
心渐渐平静,倚偎在这副温暖的胸怀里,她完全不想移动。
是否她抓到女人最梦寐以求的温暖天地?
幸运之神降临了。
“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她突然款款说道。
“什么?”水寰意外地俯视怀里的小女人,这段话语什么意思?
但错愕只是须臾,他立即顿悟江蓠凡所谓没有时间的涵义。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些什么?”以前他猛敲猛打,却怎么样也驱赶不走的固执因子眼看即将崩裂,他却一点也不觉欣喜。水寰能够理解此刻的情境是很容易让人掏心、倾诉、心底事,不过一件她极力保护的秘密若只是因为她一时的脆弱而吐露出,之后,她是否会后悔?
很可笑,以他的身分而言,维持这种笑死人的君子风范可是件绝无仅有的怪事情,依他而言更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潇洒”事迹,但为了她,他情愿放弃情报人员最想取得的讯息,反正他早就为她破了许多例。
即使让一堆人笑掉大牙都无妨了。
“说与不说,你要仔细考虑清楚。”水寰再次提醒她。
江蓠凡却打定主意全然豁出去,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只有眼前的男人能替她解决困难。
“如果再找不到五彩幻石,妈妈就没救了。”江蓠凡仍然选择开口,虽然她也讶异于自己居然会把拚了命隐藏的真相给宣泄出来,内心的警钟更是不断地猛烈敲响,但她忍不住,肩上的重担压得她几乎要崩溃“我怕,更担心时间根本不等我,如果我无法在限定的时间里头找回五彩幻石,那么一切都完了。”
他从她的话语中迅速分析出条理来。
“你所谓的五彩幻石在唐家。”
“是。”
“那么说,你百般接近唐震余的原因纯粹只为了那颗五彩幻石。”一股轻松撩遍心间。只要确定他的屡劝不听原来非关出于她对他的情分,而是另怀目的,心中的郁闷烦忧转眼消失无影无踪。
“但我努力了这么久,却连最起码的线索都还没摸索到半分。”那份失落感很重。
水寰不愿她看低自己。“唐震余为人狡猾奸诈,并不如你所想像的那样简单,斗不过诚属自然。”
“我知道,所以当初我才会拼命训练自己,想以最好的状态去接近唐震余,虽然我成功地接近他,但是时间的紧迫以及毫无头绪的压力让我慌了,本来有意双管齐下,试试自己的父亲愿不愿助我一臂之力,但是”从他和唐彩凤的恩爱情景,以及父女相见不相识的决然,她岂敢再有奢求。
“原来江克中是你的生父。”据印象中对唐家的调查报告内容显示,江克中是唐彩凤年轻时候的初恋情人,但由于门不当户不对的问题而导致毫无结果,且在数月之后江克中又忽然消失行踪,再出现时已经是五年之后。但合该他幸运,居然又和唐彩凤续接前缘。以此推敲,江克中失踪的这五年时间是与幻之影有着密切的关联。
“是我生父又能怎样?他现在有了老婆、有了继子、有了荣华富贵,以前的事情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你刚才就是去见他?”
江蓠凡点头。
原来这就是她脆弱的原因。“他不认你?”
江蓠凡凄怆一笑。“也许不相认更好,至少我问心无愧,往后就算扯破脸也不必有所顾忌。”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认他只是羞耻,倘若他真是有心,此刻电话该到了,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
飞快的,水寰心中有了盘算。
“那颗五彩幻石究竟是件什么样的东西?”就算她误会,他也必须问明白,因为要取回宝物,至少也该知道它的模样吧。
“五彩幻石是”她顿了下,整理出扼要的重点说辞。“它是一颗每逢月圆时分就发出五彩光芒的圆形石块,是一件世间难得一见的宝物。五彩幻石对我母亲而言,一如性命般重要,但它却被偷走了,辗转落在唐家手头上。”对不起,她不能说得太明显,更不能因为五彩幻石而让外人推演出整个幻之影的秘密来。
“五彩颜色。”有特征就足够,水寰也不在细节里放肆追问。“我知道了。”
他口气有点神秘,但好像并无恶意。
江蓠凡吁了口气,倾吐心事后心情轻松了一半,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做?
“蓠凡。”他轻唤她。
“什么?”她没看错吧,居然瞧见他的眼睛里有一抹顽皮。
“既然你告诉了我你的秘密,那我也该礼尚往来,把我的秘密告诉你听喽。”水寰突然像个孩子般地跟她玩起交换秘密的可爱游戏来,这让她不展的心情更是好上许多。
“告诉我,你还想不想见‘魅主’?”
“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她摇头,跟他交手了这几次,也没见他诚心回应过。“想见又如何,他从来不主动出面。”
“错了,魅主从来没有对你要弄见首不见尾的游戏,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是众人想追查究竟的‘魅主’。”
她不禁失笑。
“你还不信?”这太没面子了吧。
怎么信呢?他老是像个无赖一样,从早到晚跟在她身边团团转,神秘又厉害的魅主会整天无所事事。
“这是‘邂逅’。”他掏起指套,戴进左小指。
“不良老太爷提过的,你是魅主的跟班,有他的信物并不足为奇。”要她承认自己眼拙实在有点困难。
他莞尔一笑,慵懒的嗓音拂上她脸庞,轻柔之中却夹杂着磅砖严峻,江蓠凡有点怔愕!
“既然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来找魅主帮你的忙,想必一定听过关于他的传说,仔细看,看看我左小指上这只‘邂逅’。”
在水晶灯的照射下,雕有龙形飞扬的指套绽现绚烂极光──金中带红,这只“邂逅”的颜色,唯有魅主才配拥有。
“信不信了?”
小脸一红,其实她何必怀疑,几次的气势早已证明他的身分,只不过孩子般的斗气让她怎么也不肯承认。
“即使你是魅主又能如何?”她不好意思地娇问。
“不如何,只不过能够帮你罢了。”
“帮我?”
“帮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回五彩幻石。”
多一个人、多一分力,他迫人的气势令她心有所感,胜券已在握。
她动容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你答应我一项条件。”水寰加上一句。
“条件?”听说魅主接案子是要有代价的。“你要多少钱,我全都答应。”
“钱?”他嗤之以鼻。江蓠凡小脸蛋霎时胀得跟关公一样红,她说错话了,不良国际的继承人最不缺的就是钱。
“那么你的条件是?”她讷讷地问道。
“你必须离开唐氏机构。”
“为什么?”没料到他所开下的竟是这种条件。
“离开虎口。”他简单言明。
“但”把责任丢给他,这不是她所能做的。
“没有但是!”他爱怜地替她梳齐长发,拢在她耳后。恍惚的小脸因为他的条件而挣扎,一时没感觉他挨的那般近。
“不,我不同意,好不容易才接近他,没理由就这么放弃掉,更何况双管齐下才能多一份保障。”她坚持道。
“蓠凡!”
“我的责任我必须自己扛。”眼睑一抬,瞧见他俊美的面孔竟在咫尺前。“你”他何时靠得这么近,快速的心跳简直要迸离胸口。“水水寰呃”下意识往后一退,他却顺势凑前,灼人的眼光似要将人吞灭。
霸道的气息不客气地当头罩下。他掬起她小巧的下巴,还来不及再有动作,江蓠凡像被火烫着似的惊悸地捂住自己的小嘴。
见状,水寰差点失笑出声,她以为他要吻她。唉呀呀他是想的,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不听我的。”工作要紧。
“不听。”对于这一点她相当坚持,更不顾嫣红正一寸寸地蚕食她全身肌肤。“我们的协议算是失败了,接着呢?你的决定是什么?撒手不管?”
他凝睇她。好半天过后终于吁口气。“我管。”
因他的承诺,狂喜包满心间,江蓠凡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真的?”
还有什么比看见她高兴来得心满意足的。
“说到做到!”温柔地凝睇她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让她躺回床上,替她盖好薄被。“夜深了,现在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要打仗也得养精蓄锐。”说完,他在她额上吻了一记。
轰地一响,因这个吻,那些蛰伏在内心深处的激荡全数挣脱出来了。
心喜,也觉幸福。
怔怔抬手抚摩自已被吻过的额头,一对蒙眬的眼瞳直追随他的身影来到门框边,见他阖上门,身影隐没,她才带着不舍、开心,轻轻说道:“谢谢你。”